今夜雨至 第32章

作者:一程晚舟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业界精英 甜文 现代言情

  心高气傲的人,是受不了被厌恶之人教训的。

  缓过一阵劲后,周伽敏凝着前方那道袅袅婷婷的影子,冷嘲道:“如今跟那位的语气,倒是学了十成十,可温臻,你有他的手段和本事吗?”

  温臻步履稍驻,似想到什么般:“步人后尘的本事,我远不及你。”

  若说文杉是插刀高手,那温臻便是投毒高手。

  一刀下去或许痛到鲜血飞溅,但毒药洒下,是要命的。

  夜色渐渐掩盖她的身影,州市的夜,有风徐徐拂过庭廊。

  周伽敏面色苍白,身体摇摇晃晃立在风中。

  一直到登机,文杉还在偷瞥着温臻神色。

  见她神态自如地拿出Airpods,取出一只递给她:“要听歌吗?”

  文杉摇摇头直说:“我担心你受影响。”

  “受什么影响?周伽敏影响不了我。”

  她将耳机戴上,音量开得低。

  “那温则译呢?”

  温臻掀睫扫她一眼没答,又闭眼小憩。

  舷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温臻半侧着身子,凝着窗外深色。

  她有多久没听过温则译三个字?

  快要十六年了吧。

  若不是后来长大一些,又在爷爷书房里见过一次全家福照片。

  她想,她该忘记这个人的。

  世人都说,父母是最爱你的人,只有父母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依赖,是你永远的靠山。

  但世人说得不对,

  这世间,还有一类父母,生而不养,可以将年幼的孩子随意抛弃,只为追求自己所需的自由。

  可,若你需要这份自由,又为何要让这条生命临世?

  温臻轻轻闭了闭眼,睫毛膏好像融化了一点,窗外的黑云忽而闪动亮光,广播也随即播报落地时间。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已至。

  深夜十一点半,飞机抵达机场。

  首都的魅力在于,即便是深夜航班,机场依旧人潮拥挤。

  来往旅人匆匆,她只是其间一粒砂砾。

  没了等专车的耐心,两人直接在出口搭乘计程车,文杉的住址与她完全相反,两人便分开乘坐。

  分手后,温臻上车报了檀庭位置。

  司机大叔刚输入导航,便同她商量:“姑娘,你这地咱可开不进去,还需你往里头走一段行吗?”

  檀庭除了业主车辆,旁的车确实不能进,尤其是这类计程车。

  温臻点头说好。

  彻底到家的时间直接是凌晨。

  温臻拖着行李箱往前走,浑身充斥着舟车劳顿的疲乏感,走到一半路,她突然回想自己为什么要折腾到半夜非要回来?

  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盘旋起那句——“京市今日有雨。”

  步履一顿,她不知前方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还会有多累。

  身后忽闪一道白光,刺目到温臻抬手去挡,视线渐渐在光源中缓和,只见一台深灰色科尼塞克正朝她缓缓驶来。

  车牌号是一串嚣张的连号。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后排车座的车门霍地一声打开。

  光源逆着,男人自车门处而下,强光敛去时,只见其修挺身姿立在那端,气度朗朗又颓唐,而后朝她徐步走来。

  靠近时,月光照在道路两旁的樟树上,夏夜的风拂过她乌亮的长发,吹得树叶簌簌。

  满地斑驳树影中,交叠他们的影子。

  晏朝聿单手提起她的行李箱,眼里藏着阴色觑过上面放着的大束鲜花,一手扶住她柔软的腰肢,指腹摩挲几下。

  声线喑哑:“几时到的?”

  “刚到。”

  温臻嗅着他衬衫上的酒气,估算着时间,他应该才从一场宴会离开。

  可因他这样频频又突然闯进她狭窄的世界里,于是她又明知故问:“你喝酒了?”

  光源照在女人的面孔,浓睫处好似花了一点妆,但这张脸依旧美丽。

  是蛊惑人心的最佳利器。

  晏朝聿下颌微颔,牵起她的一只手,带着人往车里走。

  上了车,灯光直直照下来,折射几段,光线昏昧,空间也变得狭窄起来,男人侧身将车门关上,车速缓行,他的衬衫起了几道褶皱,温臻侧眸看他微阖的眼,和紧皱的眉。

  晏朝聿握着她的手放在腿上,喘过一息,复而抬眸,一双深沉的眸子攫向她,另一只手穿过她的乌发,摁向雪颈处,气息相对,温臻嗅到他唇中浓烈的酒气。

  心间微晃。

  咫尺间,她将男人半垂的长睫看得分明,再往下是他挺拔的鼻,微红的唇,还有——

  滑动的喉结。

  温臻美眸涟涟,低声唤他:“晏朝聿。”

  这样氛围里,心和眼,口和耳,只在一厘距离,太近,太近;

  谁又辨得清、捉得紧理智呢?

  差不多的夜,差不多的一台车。

  晏朝聿深沉沉的眼里泛起阴色,半敛眼睑凝着她,喑声问:

  “上次在车里,不是喊老公?”

第22章

  落在她后腰上的那只大掌忽然使力, 霜花白的裙角铺开在男人黑色的西裤。

  温臻坐在晏朝聿腿上。

  分开坐的。

  位置与压迫感颠倒,她的手攥紧他的肩。

  目光涟涟而对。

  晏朝聿姿态闲闲:“本打算亲自去州市接你的。”

  车内灯光下,他的眼神又显清清朗朗, 若非——

  一直摁在她大腿上的那只手,分毫不可撼动的。

  她大抵快信了他这矜贵朗朗的皮囊。

  “今夜喝很多吗?”

  温臻半低着眼帘,披散在腰间的乌发也有一缕顺着动作垂向他。

  车子在朝着檀庭大门缓缓开进去。

  晏朝聿眼眸也似藏着酒液,将她单单凝着, 过了片刻才说:“这几天集团在处理和蓝宇的项目,加班加点,空暇时间便要顺着老爷子心意去些地方当陪客,你呢?”

  他将两人分开时间里,所经历之事讲得自然。

  好似单纯与她分享,最后再问她一句, 那你呢?

  夜色寂寥,车子驶入私人车库。

  拥着自己的这双手又暖又灼, 车内的灯光也透着一丝暖色黄晕,温臻浅浅一笑回答:“剧组、酒店、吃饭、睡觉。”

  打豆豆。

  她其实想说,州市这趟不怎么开心, 但话到嘴边, 又觉得算了。

  于是,她讲话声音很慢,像在数数。

  显得有几分幼稚又怏怏。

  晏朝聿听得认真,那对原本锋利微折的剑眉都轻轻展开。

  一直到两人乘着电梯回到家,行李箱孤孤单单地落在玄关处,由着一盏微茫的灯照出一束圈。

  洗漱过后, 都是凌晨。

  温臻躺在床的另一边,浴室里的水声哗哗响着, 她不自禁地想起车里他低声问的那句。

  “除此之外呢。”

  成年人的弦外之音。

  除此之外,有没有发生别的?

  除此之外,你过得可算高兴?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想我。

  温臻已经有些无法定义他们之间的能量关系了。

  她问自己,有心动的痕迹吗?

  答案未明,浴室水声停下,哗的一声门被拉开,晏朝聿正用毛巾擦着头发,视线瞥过床面,属于她的位置被角整齐,一眼望过去若不是枕头上的乌发,基本都是平得看不见人。

  男人头发短,擦一下吹一下,基本十分钟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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