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克定食
张姝白沉吟片刻,点头:“也行。”
她伸出小拇指:“拉钩。”
左柯让敷衍地勾两下打发。
高子言是个朋友圈高频率分享者,来酒店之后把朋友圈当成直播现场,评论两分钟两张图片一条视频的往朋友圈更新。
他就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左柯让评价他不应该学航工应该去学设计,他发的内容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RS几位员工有高子言微信,佳佳是其中一位,聚餐中途习惯性刷两下朋友圈,看到高子言最新一条视频的一个画面,暂停。
跟邬思黎八卦:“你看这帅哥没?”
邬思黎在嗦粉,聚餐这家大排档的花甲粉丝煲很对她胃口,碗里的粉丝都送进嘴里,她分神睨去一眼。
是左柯让。
正低头和一个女生在说话。
两人小拇指缠着。
“你上班第一天外出的那次博览会就他们航天局主办的,这哥们是他们局草。”提起这个搞笑绰号,佳佳咯咯笑两声:“这女生是他前上司的女儿,他们一家子都特喜欢这哥们,他上司特想把女儿嫁给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好事将近。”
邬思黎默默听着,没什么太大波动。
左柯让向来受欢迎,有才有貌有家世,到哪都是香饽饽。
她是真没有太往心里去,视频拍的挺清楚,左柯让望向女生时眼里的情绪很平。
她只是有些不太高兴,她不喜欢有人打左柯让的主意。
好像不止有些,是很不。
很不高兴。
在这一刻,她恍然发现她对左柯让的占有欲要更加强烈。
以往碍于他们糟糕的开始、身份的差距,她压抑着内心,不得释放,久而久之她都骗过自己。
她身边的异性会被他调查,她厌恶他的偏执,不代表她就能以平常心看待有人觊觎左柯让。
魏书匀不是左柯让,苏禾教给她的那些套路不全部适用于左柯让,她不能一概而论。
于是,揣着这种心情。
聚餐结束回到房间,邬思黎一个冲动,定下最快回京北的一班航班。
到机场才想起跟佳佳说一声,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怎么这么急就跑机场要回去。
“你晚上喝了酒啊,自己一个人真的没事吗?”佳佳在床上爬起来:“要不这样,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回。”
“我没事,你不用来。”邬思黎坐在深夜机场大厅里候机,机票在指间翻转,情绪过剩,她突然生出倾诉欲:“佳佳,我感觉我是个很双标的人。”
“啊?”佳佳更奇怪:“怎么啦?”
“就是,”邬思黎斟词酌句:“我喜欢一个人,受不了他对我强势,但是我看到他身边出现别人,我就想用他对我的方式对他。”
有点绕,佳佳品读两遍,回答:“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是双标的人,只允许自己不允许别人,不要太为难自己,不要太苛责自己。”
“你不能容忍他身边出现别人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是一件小肚鸡肠的事情,大方都是留给无所谓的人的。”
是这样的。
她对什么都无所谓,唯独左柯让不行。
“今晚的机票你记得回去申请报销。”佳佳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再容我八卦一下,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吃饭的时候你给我看的那个人,”邬思黎吸口气:“是我喜欢的人。”
她又补:“是我初恋。”
两个小时后落地京北,凌晨两点。
邬思黎出机场打车直奔左柯让公寓。
登记完,公寓楼物业好巧还是上次那一位,还记得她,轻易就放行。
她站到门前,才顾虑起时间太晚,左柯让在睡觉。
要不她偷溜进去?
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佳佳说不要太苛责自己。
短短一秒,邬思黎做出决定,在触控屏一抹,数字显示出来,她输入着密码。
可视线模糊,怎么都输不对。
就在她焦躁到沮丧预备放弃时,紧紧闭合的门蓦然打开。
左柯让穿一身睡衣出现在门后,讶异于门外的她。
邬思黎朦胧地看着他,看半晌,叫他名字:“左柯让。”
蹙眉:“你很烦。”
莫名其妙被批评的人一愣,而后笑,笑容很浅,蔓延至眼底:“邬思黎。”
他扶着门把手,姿态吊儿郎当:“你是不是喝多了?”
第37章
邬思黎在外留学那几年常有聚会活动, 次数一多,她酒量多少锻炼出来点。
今晚上聚餐是世博会主办方请客,几家耳熟能详的饭店都被否决, 大家都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还碍于高雅环境拘谨着,挑来挑去最后定在一家人气火爆专吃海鲜的大排档, 主办方那边还好面, 觉得不能叫他们忙活一天就吃这么接地气的东西,带了瓶干红葡萄酒。
他们那一圈人就占据着最大的桌子,吃着烤串海鲜喝着高档葡萄酒, 还都是在世博会现场直接过去,衣服都没换,一个个西装革履, 露胳膊挽袖子处在满是烟火气的地方, 场面特割裂。
邬思黎没喝过红酒,干红初尝偏酸涩,喝第一口她还不太能接受,等回味品出微甘,她就越来越上瘾,边吃边喝大半杯, 喝完当时没啥感觉,回酒店去机场甚至在飞机上她都还好,就站到左柯让公寓门口,她才有些晕。
红酒后劲大, 这点邬思黎不太了解,她在国外啤酒能喝三四瓶, 量是今天下肚红酒的两三倍,她坚信自己没喝多, 度数差异她置之脑后。
摇头:“没有。”
左柯让握住她手腕,拎上她行李箱带人进屋,浅淡酒气涌入呼吸:“不是明天才回来?”
他关上门,揉着邬思黎掌心,是与印象里如出一辙的柔软,没放开,就牵着,另只手开鞋柜。
“那是大家一起。”邬思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现在是我自己。”
“偷跑回来的?”左柯让拿出备着的女士拖鞋,蹲下身去脱邬思黎的高跟鞋,再套上拖鞋。
左柯让就是睡到口渴起来找水喝,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响动,要不是有监控可视屏,他非把邬思黎当成窃贼。
他自己家他肯定熟悉布局,没开灯,就客厅里为二哈装着两盏声控小夜灯,省得它半夜醒来害怕。
“嗯。”邬思黎在满是黑暗里瞅左柯让影影绰绰的轮廓,借着声控灯微弱光芒看清拖鞋样子,甩掉:“我不穿这个。”
左柯让是没有女朋友,那又不能证明什么。
苏禾说过,一切没有明确表态的事情,都要做出最坏的预设。
不知道是给哪个异性准备的。
她不要穿。
第二次碰到邬思黎醉酒,左柯让不至于太过抓瞎,虽然时隔久远。
酒鬼不讲理正常,他没问为什么不穿,掌心托着她脚:“地板凉,你不能光脚。”
邬思黎靠在门板上,再摇头:“我没要光脚。”
左柯让顺着她目光低头:“要穿我的?”
“嗯。”
“行。”
这可太好办。
她要他给就是。
左柯让换上双一次性拖鞋,把自己的换给邬思黎,他刚摸过鞋,就没再碰她。
站起身,面露纳罕:“你醉成这德行怎么混过安检的?”
邬思黎眉头又拧起来:“说了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左柯让不予争辩。
连续三个好字落在邬思黎耳中就润色出一层敷衍一层不耐烦。
她一个不爽,垂直蹲下,以实际行动宣泄她的不满。
认识到今年是第六个年头,分开四年,恋爱两年,左柯让第二次见到邬思黎喝醉酒的样子,在玄关时他还特胸有成竹,觉着有过一次经验,这次怎么都能应对。
然而姑娘不按常理出牌,两次醉酒两种模样,左柯让次次都是新体验。
他饶有兴致地也跟着蹲下:“你干什么呢邬思黎。”
她在展现她不开心啊还她在干什么。
邬思黎小小地翻个白眼:“在当蘑菇。”
左柯让记得邬思铭说过,邬思黎其实是个挺有脾气一人,长久得不到重视、被强行加注过多不属于她的责任,使得她学会掩藏真实的自己。
左柯让见过她的沉闷,她的无助,却没见过她任性。
好像喝醉酒后的邬思黎,更会表达她的诉求。
左柯让瞧着稀奇,语气含笑又轻柔:“你大半夜来从沪市飞过来找我就是来我这当蘑菇?”
“也不是。”邬思黎目光如有实质,从他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把左柯让看得心头敲起密集鼓点,然后圈住他脖颈,单腿向前一跪,在他唇上吻一下:“是这样。”
邬思黎喘个气左柯让都能理解成她在诱.惑他,这下实实在在亲他,那无异于是给他下春.药。
激奋因子还没调动起来,那边二哈被闹醒,看见邬思黎不亚于看见棒骨头,颠颠跑到他俩中间,挤走左柯让,鼻子顶她脸,邬思黎也是个喜新厌旧的,揉着它脑袋夸它好可爱,一把拥住不撒手。
她那么爱不释手,左柯让很是吃味,也有一万个意见。
后来者居上呗。
他尽心尽力讨好他姑娘,到头来被一条狗压一头。
针锋相对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