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这是充斥他整个青春岁月的女孩,怎么能不爱呢?
“你还记得,我去莫斯科第一年的春节吗?”阮灵真叹了声,“你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回不来,其实当时如果你年后抽空去看我,我也会很开心。”
当时,父母以及二老在吃完年夜饭,才匆匆拿到批下来的签证,丢了碗筷,立刻就飞往莫斯科了。
她自幼生长于爱的环境中,怎么可能分不清上不上心的区别呢?
梁恪摇头,抬手抹掉下颌的泪,“不是的,当时是你说想去芬兰看极光,我想提前去,等带你去的时候好安排,当时年后我不是问你要不要去了吗?”
那年假期的末尾,阮父阮母以及二老才依依不舍的回国。
梁恪说他安排好了带她去芬兰的行程。
却没想到,她拒绝了,说不想去了。
阮灵真无奈地叹了声,“梁恪,很多事情是过了当下,就失去它本该有的期待了,太多的东西是回不了头的。”
如那年莫斯科的大雪,也如他们走到这般田地地关系。
说完,她笑了下,“算了,翻篇了梁恪,我们翻篇了,我没有不好的情绪,还是一样祝福你。”
楼下,靳聿珩已经走过游廊,朝西楼走来。
她看眼他渐渐走近的身影。
随后抬起头,唇角带笑:“我要往前走了,梁恪,再见。”
第44章 七年
靳聿珩从楼下上来, 阮灵真朝他方向走过去。
他没关注她身后的梁恪,只问她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阮灵真说出来给奶奶打电话, 说今晚不回去了,说完用冰凉手背碰一下他的手,笑着说还挺冷。
靳聿珩反握住她的手, 雪后夜寒, 她只穿毛衣, 在冷风中不知站了多久,担心她感冒,
没多做停留,让她赶紧进屋。
临进门前, 他看眼不远处蹲在夜幕中的人。
双手抄进发间, 脸往下埋去, 肩膀随着隐隐抽泣声轻微颤动。
两人进屋,靳筱瑶瞧见后, 笑着开口:“二哥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你欠我个人情啊,你走了, 我替你挡了多少苦难。”
靳聿珩在位置落座, “下次帮你逃一回相亲。”
这个话题重新被提起,众人哄笑, 靳筱瑶无语看他一眼,转身对阮灵真说:“走,灵真, 我领你去拿衣服,不想理这人。”
阮灵真笑了声, 应好,起身穿起外套,趁周边人不在意,对靳聿珩比了个口型“我走啦”。
他看着她,轻轻颔首。
上次留宿,阮灵真穿过的衣物靳筱瑶还替她留着,说是想着她以后肯定常来。
又防止受潮染霉味,便封起来放到客房衣橱里了。
在衣柜里拿存衣袋的功夫,不忘和她搭话,“上次收书时才发现给你拿错了书,本想再给你多拿一本小说的,拿成二哥的《伤寒杂病论》了。”
说完,拿出存衣袋,转头对她皱一皱鼻子,“枯燥吧!”
说的是书。
阮灵真那天其实没看多少,尽管有他写在一旁的注解,但终究词句晦涩。
闻言笑一声,“是有点。”
靳筱瑶引她去卧房角落的小桌前坐下,拿起一个茶包去茶盘前冲泡,忙结束端着两杯茶走回来。
“陈皮党参茶,没真的加茶叶,别担心。”将其中一杯推过来,想起阮灵真失眠,不忘安抚道。
阮灵真道了声谢,端起杯子轻呷一口。
靳筱瑶这才接上之前的那一句,“我说的是二哥,当然,他看的那些书的确也挺枯燥的。”
要知道她可是跟着现国学大师身后研学的,可以说是博览群书了,但偏偏只有二哥书房里的那些名医典籍,是一点都看不进去。
阮灵真没料到她说的不是书,而是人,双唇轻启,顿了一下。
回想了下这段时间的相处,好像也没有很枯燥。
有些不确信地回:“还——好。”
靳筱瑶纳罕于她的答案,喝一口杯中茶水,而后扒着手指细数起来,“去医馆、回家、锻炼、看书、去医馆……”
就这样说了几个来回,才停下,“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有别的轨迹,家里的哥哥只有他没有女朋友,二婶替他着急好多年,说他像是受过情伤似的,对恋爱有阴影。”
说完,摊一摊手,“然而实际上,根本没有,二婶说他捡了个茯苓回来,是陪他过下半生的。”
听到这,阮灵真想起上次茯苓过生日时,靳峥琪也说过茯苓是捡来的。
“茯苓被养得挺好的。”
靳筱瑶笑了下,“吃的都是超贵的狗粮罐头,全家娇娇宠。”
说着,像是想起了茯苓可爱的模样,用手比了个大小,“刚来的时候就这么大吧,那时候二哥还在上大学,在一个大雪天带回来的,放在废旧的教材纸盒里,裹着个围巾,给它吹毛吹了好久呢!”
刚递至嘴边的茶杯,杯口悬停在唇边,阮灵真抬眸看去,“一个大雪天?”
靳筱瑶点头,又细想了一下准确时间线,“二哥大五那年期末吧。”
“你二哥,大学在南临上的吗?”阮灵真放下杯子。
靳筱瑶笑着点头,“对,所以说他枯燥,连大学都没出南临,在南临医科大上的。”
一个很不可思议,又令她无法不联想到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还不算太晚,给温祈发去信息。
温祈很快有了回信:【好的灵真姐,我帮你问问倪玉泽。】
她回:【好,谢谢。】
靳筱瑶看她一眼,“怎么了?”
阮灵真摇摇头,笑一下,“没事,忽然想起工作上有事情没处理完。”
靳筱瑶点头,按亮手机屏看眼时间,“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完如果想休息就先休息,他们还得玩好久呢,要是也睡不着就继续过去找我们。”
阮灵真点头应好。
送靳筱瑶出门,放在小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响。
关上门,她折返去取手机。
温祈:【倪玉泽说可以,你带着旧手机去就行。】
她顿了下,回:【可是那部手机丢了。】
温祈发来一句:【啊……那我再帮你问问。】
很快,最终答案出现在屏幕,【说是问问你之前手机的品牌,有专属ID的话也是可以复原数据的,但前提是你有云端。】
这么多年阮灵真使用的手机品牌就没变过,工作需要云端也是一直开通续费的。
她回:【有云端,也有专属ID。】
温祈回了个“OK”又消失在聊天框,过了会儿很激动地给她发来一条语音消息,“灵真姐,可以哎!不过需要登录一下你的ID账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帮你导数据!”
阮灵真没回,直接发去了自己的ID账号以及密码。
温祈转手给她推来倪玉泽朋友的微信,加上后,对方问她具体想要哪个时间段的数据。
她给出准确时间段。
对方回好,表示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她回:【没关系,麻烦了。】
手中的手机结束频繁的震动,她走到窗前的书桌边坐下。
与上次来时一样正对玻璃窗,与隔着园景的东楼小阁正对。
她的视线落在楼下的那株玉兰上,静静等待消息。
中途,她似是觉得有种莫名的紧迫感,起身去喝了两次水最终实在受不了这种枯坐的焦虑,拿了衣服先去洗澡。
等吹干头发,将衣服放进洗衣机,调好烘干程序,阮灵真才重回桌边拿起手机。
聊天框依旧空空荡荡,没有新消息发来。
就在她打算放下手机时,手中黑色的小方块震动一下,她低头看去。
一个标注为她给出的时间段的文件夹发来。
她发去感谢,在对方淡淡一句:【没事。】后,她点开了文件夹。
解压后,在密密麻麻的小分夹中,找到微信那一栏。
她已经记不起当初加的那个男生微信名是什么了,情况紧急,她也没给对方备注,只记得每周日,他会固定给她发照片和视频。
拇指快速滑动,直到一个缩略成小框的头像出现视野,她倏然停止翻动。
旧数据的滞后性,那个头像上茯苓还是幼犬的模样,但拍摄地点却是一样的。
在一个水榭里。
指尖不住地轻颤,点进那个缩略框。
她给的时间线是七年前至今。
入目的第一条信息是一张照片以及一段视频,信息后标注的时间是她第一次来静园的当天上午。
眼眶积蓄酸热,点开了那段视频。
静园后的停车小院,茯苓咬着靳聿珩的衣袖,不让他走。
他举着手机拍它,开口道:“茯苓,我真的要走了,你今天怎么不乖?”
茯苓没松开他的衣袖,从口腔缝隙发出两声低叫。
他笑起来,轻缓笑声透过扬声器传来,“我知道,今天肯定早点回来,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茯苓呜鸣两声,像是在做最后的祈求。
画面降低,应是他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