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说完,他放下茶杯,“但在我记忆里不是。”
具体在他记忆里是哪个时间段,他没再往下说。
但梁恪却忽然想起大学那年他们一起喝酒的夜晚,灵真中途给他打电话,当时靳聿珩的表情先是茫怔,随后转为惊愕。
问他这是他女朋友吗?
以及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久久的沉默。
“你不会——”
云叔此时又从门外进来,笑呵呵提醒吃饭了。
靳聿珩站起身,“云叔催吃饭了。”
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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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侵略性的压制减退,满溢的热潮变为轻缓的浮浪。
阮灵真昏沉的脑袋得以重拾一丝清醒。
唇上的纠缠转为不疾不徐地轻吮,触碰之下发出轻微声响。
靳聿珩单手托住她的侧脸,须臾之后稍稍错开,鼻尖相互轻抵,呼吸乱而沉重。
托在脑后的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问她:“撞到了吗?”
阮灵真摇摇头,微喘,回道:“没有。”
两人的声音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哑然又朦胧。
靳聿珩将阮灵真从桌上抱下来,替她整理好微乱的衣衫。
又看一眼她散在肩头的长发,在桌角找到了那只掉落的发圈。
阮灵真看他探身拾起桌上的发圈,才迟钝地摸了摸脑后。
这也——太激烈了吧。
抬眸看他一眼。
靳聿珩看懂了她眼神中的嗔笑,笑起来,低声道:“我给你重新绑起来。”
阮灵真在桌前椅子上坐下,靳聿珩站在身后,笼起她肩头的发,调整到适宜高度,开始绕圈。
阮灵真想起吃饭前,在会客厅,他们走后,他和梁恪单独又待了会儿,应该是聊了什么。
于是问他:“你之前,和梁恪聊了什么?”
虽然大致猜出话题应该是和她有关,但具体细节,她不清楚。
头发绑好,靳聿珩替她理了理耳边碎发,“问他还喜不喜欢你。”
阮灵真转过头,“然后呢?”
她才不信简单的这一句要聊那么久。
靳聿珩垂眸看她,面容含笑,低声应答:“不管喜不喜欢,我都要据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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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灵真先一步回的西楼,靳筱瑶以为她走错了路,没找到洗手间,所以耽搁了这么久。
她笑一下,没反驳。
重新落座,桌上的游戏已经结束,小炉上的茶已经煮沸,防至圈网周边的各类坚果水果,也早已加热完毕。
身边的大嫂捡了颗橘子递给阮灵真,调笑道:“咦?阿珩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说完哈哈笑两声,对靳筱瑶说:“你赶紧告诉他,已经不玩了,叫他回来。”
靳筱瑶笑了声:“我都招架不住你们,二哥迟早被你们玩坏!”
说着拿出手机给靳聿珩打电话。
免提外放,嘟声响起的同一时间,阮灵真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
靳聿珩:【到西楼了?】
她抬头看一眼不远处洞开的窗户,东楼小阁的窗帘被拉开了,雕花窗往外支开。
他肯定是看见她进门了,这么问显然是找话。
靳筱瑶那边的拨号被接通,没等靳聿珩开口,她就先笑着道:“二哥,你快回来吧,游戏结束了,看给你吓得,肯定跑东楼去了。”
靳聿珩回了什么阮灵真没听清,她专注在输入框里敲字。
【我更加怀疑靳大夫说没有谈过恋爱的真实性了。】
哪有人初吻这么得心应手的啊?
然后又忽的想起之前方圆说的,当今社会连“炮/友”都不稀奇,“嘴友”更是不少见了。
亲一下而已,不用负责。
于是又问他:【你是不是偷偷找人练过了?】
靳筱瑶的通话结束,大家开始打趣起靳聿珩,说他是老房子终于着了火。
就是不知道这姑娘是何方神圣,点火一把好手。
对话框里发来靳聿珩的回信,他说:【真是第一次,还满意吗?女朋友。】
“哎?灵真,你说说看,你们年轻人懂这些,以你见阿珩几次看,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大嫂秦贞忽然歪头看过来。
阮灵真急忙将手机倒扣放到桌上,回想一下刚刚的聊天内容。
抱歉笑一下,“我不太清楚哎。”
有别的姐姐帮着阮灵真说话,“你问灵真,她怎么会知道,她阿珩合算起来都没见几次。”
嗯,恋爱后还没见几次。
阮灵真剥了瓣橘子放进嘴里,笑了声,作为默认地回答。
后半程,大家都分散开,各寻各的乐趣去了。
靳筱瑶问阮灵真晚上还留宿吗?
上次西楼的那间客房还给她留了。
她点点头说好。
不留宿也不行,她没开车,靳聿珩晚上喝了酒,也不好送她回去。
大家四散开,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去歌房唱K的唱K。
阮灵真出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太太也说雪下太大了,回来也不安全,让她今晚就住市中心。
挂了电话,正打算重回屋内,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
她转身,梁恪站在几步之外。
阮灵真看了他片刻,觉得既然靳聿珩已经和他说清楚了,那他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往他的方向走过去,擦肩而过。
“真真。”梁恪叫住她。
脚步停下。
梁恪转身看过来,“我——”他开了口,却又顿下,廊内的宫灯在风中摆动,光影落入他的眼睛,像是落在湖面的灯火,波纹漪漪。
不远处的歌房,靳峥琪和同辈一个弟弟在合唱一首情歌。
乐声随风传来。
两人故作深沉,撕心裂肺地唱着:“Oh—原来是我,原来是我,犯下从没承认的错。”
阮灵真站在原地,闻声也转过身。
忽然看见两行清凉的晶莹从梁恪脸颊蜿蜒而下。
他低低哭出声,“对不起,真真,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已没有资格再说其他,甚至连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都不能说了。
阮灵真深吸了口气,又轻缓叹出,忽然释然了,“梁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其实从来就没爱过我。”
那天和靳聿珩说起她独自在莫斯科留学,没能回来的那个春节。
她说那个年纪都会更加注重各自的自我空间,所以能理解他没去陪她。
所以当在朋友圈看到他和朋友跑去芬兰滑雪看极光时,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那天的莫斯科下了好大的雪,她弄丢了手机,着急忙慌补办了新的卡,买了新的手机。
却又很倒霉的弄丢了旧的微信,新申号,从许久没用的Q/Q给相熟的朋友发去旧号不用的消息。
梁恪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加上了她的新微信。
没关心她怎么弄丢了手机,也没问她怎么忽然换微信了,只说难怪昨晚给她发信息没回。
也是在那时,她看见了他的朋友圈,芬兰绚烂的极光下,他穿滑雪服,与朋友勾肩合照。
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是她第一个异国他乡的新年。
她自认除了父母家人,世间最亲之人,没有一句关心。
她没说话,安慰自己,年少贪玩是本性。
梁恪低声哭,急于否定她的话,“不是的真真,我爱你。”
怎么会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