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而阮廉清和老爷子两人则淡定开了局棋。
一边说着“女人家就是事情多”,一边说着:“给我把衣角熨平一些。”
棋局最终的结果当然还是老爷子赢了,阮廉清早已习惯,慢吞吞捡棋。
老爷子气呼呼,“你这棋艺几十年也不见长啊!”
阮廉清无奈一下,“我都和您下这么多年的棋了,您是今天才知道我的技术?”
老爷子哼了一声,嘀咕了句:“等着吧,咱父子俩都要成为你女婿的手下败将了。”
阮廉清没听真切,“您说择真啊?”
老爷子喝了口茶,“不然还能是谁?”
阮廉清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罐,笑起来,“您这就已经和他对过局啦?”
老爷子之前去医馆找靳老爷子,有时候靳老爷子在忙,只有靳聿珩有空招待他。
一来二去知道了这小子棋技不错,就生了下一局的心思。
那会儿靳聿珩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在念大学。
他想,一个连他一半年纪都没的毛头小子,能下过他才怪。
起初还本着“爱幼”之心让一让,后来发现不对劲。
这小子看起来温温润润的,下起棋来攻势却猛得很,几番防守,最终结果当然是他赢了。
但赢得很不光彩。
臭小子故意让棋,直接将棋落在了棋局之外的地方。
棋桌对弈讲究的就是一个落子无悔。
于是,他就这样很没脸面的赢了棋。
给他气得说再也不跟他下了。
但回去后还是在棋盘上练习好久,准备下回再战。
就这样回回“赢”,回回练,一直到如今,十年都快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想到这,老爷子叹了声,惋惜道:“不过,我也是好久没和这小子下棋了,自打他接手华椿堂开始,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就越来越少,想约一回都没机会。”
正说着,院外传来引擎声。
屋里的四人衣服还没换,靳聿珩和阮灵真就到了。
来之前,靳聿珩就备了礼品。
下车后去后备箱提,阮灵真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各式应季水果礼盒,以及各类保养品。
惊讶道:“你怎么今天带了礼品?”
靳聿珩两手拎满,不便拿钥匙,阮灵真帮他关了后备箱。
“我想今天应该算是第一次进你家门。”说完笑一下,“总不能空手来。”
阮灵真看眼两只贴着“女儿红”的精品酒礼盒。
“但是,酒不是应该节礼才送?而且是女婿给丈人送的。”
南临的习俗,烟酒类的礼品,是女婿送丈人的节礼必备品。
靳聿珩笑起来,“不是吗?”
阮灵真抿唇,轻轻点头,嘴里却是反问:“是吗?”
老太太和宋女士从屋内出来。
入春后,老太太将花房中的花都搬了出来,各色花朵挤满院落,看起来很具盎然生机。
靳聿珩和阮灵真并肩走过去。
瞧见靳聿珩手上的礼品,老太太声色讶然,责怪他不该带这么多东西来,他们老两口啥都不缺。
靳聿珩笑着说是应该的。
进了屋,老太太瞧眼已经空座的棋桌,对着不远处的房间撅撅嘴,“俩不着急的,这会儿着急忙慌去了。”
说完招呼靳聿珩坐下,笑眯眯道:“择真你别拘束,坐,我去催催。”
靳聿珩点头,应:“不着急。”
他刚出门时,家里也是这般景象。
繁忙、却又热闹。
云叔忙着将所有盆栽换成已经开了花的,工程量巨大,连靳峥琪都靳筱瑶都去帮忙了。
不多时,阮廉清和老爷子出来了。
靳聿珩适时站起来,说他先去启动车子。
看着他走出院门,阮灵真笑了声。
只是去启动车子就怪了。
从刚刚进门,到坐下,他的手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一次次端杯喝茶,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
扶在腿上的手,时而捏拳,时而舒展。
阮廉清是过来人,当然明白,也跟着欣慰一笑。
从阮家老宅出发,去往静园,靳聿珩开车向来稳妥小心。
他的车是选配加大款车厢,刚好六座。
后座的四人聊了一路,阮灵真坐在副驾偶尔搭一两句话,大部分注意力都是在身旁的人身上。
发现,他今天连开车都比平时更为稳慢了。
到达静园时,靳家二老以及靳书承夫妇两早已站在门前等了。
靳峥琪和靳筱瑶两人站在门内,探头出来朝外张望。
等靳聿珩泊好车,几人迎了上来。
下了车,两老爷子先会头。
靳老爷子笑声不断,“哎哟,我可是好久没见咱们阮教授了。”
阮老爷子哈哈一笑,“那谁都没你忙,还得在云山待几个月吧?”
靳老爷子笑呵呵点头说是,随后朝阮灵真看过来。
“灵真?”
阮灵真微笑着点头,叫了声:“靳爷爷。”
靳老爷子应了声,“小姑娘一转眼这么大了。”
停顿几秒,又接着问,“最近冬天还总是感冒啦?”
阮灵真小时候“药罐子”的名号几乎无人不知。
她笑着摇头,“不会了,好多了。”
只是开始失眠了。
但也算是被靳聿珩调理好了。
靳老爷子点点头,便招呼着他们一家进门。
茯苓挣脱牵引绳,从门内跑出来,在阮灵真身边又蹦又跳。
阮灵真安抚似的摸了摸它,“好久不见,茯苓,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
小狗不停喘气,叫了声以作应答。
几人笑呵呵说茯苓倒是挺有眼力见。
言下之意,晓得她是靳聿珩女朋友。
两位当事人对视一眼,靳聿珩先笑起来。
靳峥琪闻言,暗自嘀咕。
茯苓有的才不是眼力见,是一颗从始至终坚定不移的嗑CP的心。
进了静园,曲折回廊,弯弯绕绕,一路上皆是花势爆盆的各类盆栽。
老太太也是爱花之人,一路上认出了不少名贵品种,见到一盆出锦极佳的东阳锦,忍不住开口夸赞,“这盆东洋锦养得真好,这锦出得可真漂亮。”
云叔在一旁陪着,做讲解,忽地想起件事儿来,“上次阿珩和我说要那一盆送人,当时育出的几盆锦都一般,就没拿。”
说着,指了指回廊内唯有的几盆,“呐,今春刚育的几盆,都不错,回头你挑挑送哪一盆。”
闻声,靳聿珩笑起来,转头看向阮灵真,“挑挑,想要哪盆。”
上回在她家,她说过静园里的东洋锦好看。
云叔见状回过神来,笑起来,“就是送灵真呀,今儿回去都让阿珩给你搬去,管够。”
阮灵真笑着应家里小,她不贪心,要一盆就够。
到了正厅,还没到饭店,一行人进了一旁的会客厅。
瓜果茶点早已摆好,阮老爷子说今天一定得好好尝尝靳老爷子藏茶。
靳老爷子道尽管喝,喝不完带走都行,随后又问:“今天不下棋啦?”
说完看看一旁的靳聿珩。
典型的哪痛打哪。
阮老爷子咳了声,“当然得下,我都好久没领教这臭小子的棋了,我可是偷摸练了好久,今天可不准再让我了啊!”
靳聿珩点头应好。
饭前先聊聊天喝喝茶,棋局的事放到了饭后,两老爷子还煞有其事地拍了个赛局,将靳家所有小辈都排上了号。
定让阮老爷子下尽兴了再走。
长辈们聊得投机,两家父亲同属医疗体系,母亲又都同属艺术体系,话题根本聊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