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予雾
分敌友,明是非。
前提是自身强大从容。
最后一子落定,阮灵真从棋盘上撤回手,靳聿珩已经先一步以败势之姿坐好,不准备再举棋。
阮灵真看了眼棋盘,笑起来。
一目半。
她略胜一目半。
笑起来,“看来你是学会了。”
靳聿珩也笑起来,“当初和你爷爷下棋的时候,还比较笨拙,所以可能在他老人家看来,是在挑衅。”
急转直下的走棋,的确是放水太明显。
阮灵真笑了声,点头,“还真是,至今还念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
饭后,两位老爷子举办的棋赛拉开帷幕。
靳老爷子说他今天做东,就不参加了,让靳聿珩替他。
最终赛况彻底一分为二,靳聿珩与阮老爷子各杀一方,如愿来到阔别多年的对局。
开局前阮灵真就已经猜到结局了。
前不久她刚领教过靳聿珩的棋技,想输也只可能是他自己愿意输。
结局也的确是他输了,只是看起来没有任何漏洞。
阮老爷子都惊了,看着自己胜局已定,愣了足足三秒,才笑起来,“择真这几年是不是忙着医馆的事,没好好练棋了?”
靳聿珩收手,笑着点下头,“是,好久没下,手生了。”
阮老爷子忙不迭转头向靳老爷子炫耀,“下次可不准说我连小孩都下不过了啊!”
靳老爷子哈哈笑起来,连声应好。
靳聿珩抬头看向站在人群外的阮灵真,微微偏了下头。
阮灵真笑了声,肯定似的点点头。
这次的会面,最终以阮老爷子解了多年的心结做结尾。
临别前,靳老爷子先挑的话头,说这次见面只是让两孩子的感情过个明路,至于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全听两个孩子的意见。
阮老爷子跟着应,“那是肯定的。”
-
元初给了参与此次交流会的小组成员每人两天调休假期,阮灵真最先结束假期。
新的一年开始,公司的大小项目不断,结束休假,她就连轴投进了一个接一个的项目中去了。
接连出差、外勤,一直忙碌到年中才算稍稍停歇。
靳聿珩在市区的购房计划最终还是选在云华府。
最近在对比装修团队,他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喜好全按阮灵真的来。
阮灵真当初自己的这套房子装修请的那个团队,排期已经到了大后年。
时间其实不太合适,但她还是问了靳聿珩。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你定就好。”
阮灵真故作扒算日子,“大后年,今年你三十,大后年三十三,也没关系吗?”
靳聿珩闻言笑起来,“那好像,有点关系了。”
但毕竟两人都没什么经验,于是阮灵真想起了沈佩然。
这个女人近两年以“狡兔三窟”之势四处购房产,那天上班空暇之余便问了她几套房子选用装修团队的情况。
沈佩然随手给她推了几家还不错的工作室微信,而后随口问了声:“你要换房?”
阮灵真拿起手机依次添加,抬头看她,“沈老板消息这么闭塞吗?”
靳聿珩都来接过她下班好几次了,连方圆对她男友的形容词都改成了“开GLE的帅医生”。
沈佩然满脸茫然,“什么消息?”
不远处,端着杯刚从茶水间现磨出来的咖啡。坐在椅子上很“小资”品鉴着的方圆,转着椅子“飘移”过来。
头靠在椅背上,在沈佩然跟前转了一圈,幽幽道:“灵真姐和她男朋友的房子呀!”
沈佩然脸上的神情由前一秒的茫怔,在短时间里急速转变,很夸张的“啊?”了声。
“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阮灵真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上个礼拜,你还问我那天没开车怎么回去,我告诉你男朋友来接我。”
当时沈佩然正在看文件,本就是想起那天没在车位看到阮灵真的车,随口问了句,具体她回了什么没听清,就应了声“哦”。
当时阮灵真还奇怪,居然没问她。
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毕竟方圆的嘴巴就是办公室里的小广播。
沈佩然更惊讶了,瞪大眼睛,“嗯?!什么时候?!”
阮灵真和方圆对视一眼,相继摇摇头,各自回工位忙去了。
沈佩然回过神,连忙追上去,“你等会儿,谁啊?!你不会是打算结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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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团队最终选了沈佩然推荐的其中一家。
套内复式楼层,设计师的意见是做简欧式风格,面积较大,做如今时下较火的美式已经不合适了。
阮灵真的房子就是做的简欧,又加了些她自己的构思。
其实对风格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房子无论怎么装,最终决定本身风格的还是后添的装饰。
她还挺喜欢亲自动手的。
靳聿珩就更加没意见了,他住哪都行。
于是最终方案就这么敲定,选了个吉日良辰,正式开工。
年中暂歇后,步入深秋时,医馆又开始忙碌起来,季节交替,又临近入冬,众病皆有起势。
但好在靳聿珩的父亲与爷爷都已从云山归来,他不至于忙到自顾不暇。
那天阮灵真下班,靳聿珩来接她一起出去吃饭。
恰逢晚高峰,路上有些堵,靳聿珩便开得慢了些。
阮灵真坐在副驾看手机,忽然提起一桩事,“好像快到某人的生日了哦?”
她的生日在三月末,以往都是在家里,老太太和宋女士隆重办一桌,一家人吃顿饭。
今年是和靳聿珩一起过的。
一直到生日前一天她都没告诉他。
但第二天她还是在他来接她时,在他怀中看到一捧包扎精美的花,以及各式礼盒。
他给她将过往七年每一年的生日礼都补了。
她不扫他兴全都收下,但还是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后每年都记得给她买礼物就好了呀。
他亲了亲她,耐心道:“就当完成一个我的遗憾。”
为这相遇后,又留白的七年。
闻言,靳聿珩偏头看过来,笑起来,“好像是。”
他每年的生日其实与阮灵真的无异,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去年应该算是他第一回逃出家中饭局,单独约了她。
“但是好像我能送的礼物都送了哎,今年不知道要送什么了。”阮灵真嘀咕了声。
到达吃饭的地点,靳聿珩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身子探过中控台,扣住她的脖颈吻了上来。
“什么都不用。”
近日颇为繁忙,两人见面的次数都很少。
他等不及喧闹散场后再亲她了。
阮灵真被亲得腾不出空隙说话,手肘搭上他的肩头,回应他。
……
吃完饭,两人先去新房看了看装修情况,硬装基本已经落定,只差全屋定制的家具完工入室。
客厅的巨大落地窗外,能窥见不远处楼宇间交错晃动的灯火。
阮灵真指了指灯火中的一个小点,“那是我公司的大楼。”
高楼层的视野实在太好,之前就因为阮灵真提过一嘴自己的房子楼层太矮,看到的都是小区绿化。
所以选房时,靳聿珩剔除了所有低层楼盘。
靳聿珩从身后走来,将她圈进自己与落地窗之间,亲了亲她的发顶,“感觉有些不真实。”
阮灵真转头看他,“哪里不真实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起来,又亲了亲她的唇,“我的美梦成真了。”
美梦成真,像是一语双关。
美梦 成真。
阮灵真笑起来,转过身抱住他的腰,“那今晚要去我那边吗?”
靳聿珩微扬唇角,语气意味不明,“是邀约吗?”
阮灵真笑着点点头,大方承认,“是邀约,不可以吗?”
靳聿珩笑起来,眸光温柔,“为什么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