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之前就分手 第174章

作者:北风习习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正剧 现代言情

  “镜齐送的。”陆鹤南轻轻点头,又没什么情绪地瞥了梁眷一眼,正经当中流露出来一股违和的好以整暇。

  他突然想到什么,想到更深处,静了半晌,蓦然问道:“想吃吗?”

  或许是怕梁眷拒绝,不等她开口回答,陆鹤南就将指尖那抹奶油蹭到她的唇角,距离掌握在舌尖可以触碰到的位置,最后才用眼神无声示意她,带着不容置喙地压迫。

  梁眷犹豫了一瞬,终是怯怯地张开嘴,水红色、在灯光中泛着晶莹的舌尖,极轻巧地在唇角旋了一圈,顺势将奶油勾入唇中。

  陆鹤南垂眸凝视她的动作,喉结咽动的声音很微弱,昏暗的视线遮挡住他晦涩的眉眼,却遮挡不住他喑哑的嗓音。

  “好吃吗?”他问得郑重其事。

  梁眷点点头,甜腻在舌尖化开留下淡淡的奶油香气,她的声音若有似无,掺着和奶油如出一辙的甜。

  “好甜。”她诚实地答。

  又默了几秒,睫毛轻颤,梁眷犹疑地抬眼,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要尝尝吗?”

  陆鹤南摇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梁眷,捏住她的胳膊不容她挣脱:“我不要,都留给你,不过下次换成别的好不好?”

  别的是指什么?别的口味的蛋糕?梁眷想不出,也来不及再继续深想。

  因为下一秒,她就被陆鹤南强势地翻折过来,死死压在了书案上。

  热浪一阵一阵袭来,经久不息,梁眷在一片白光中失神,飘忽不定的视线落在眼前蛋糕上的那一秒,她的瞳孔才猛然一缩。

  怪她是个蠢的,缴械投降,被人吃干抹净之后,才傻傻明白过来,陆鹤南将口中的——下次换成别的,是什么意思。

  陆鹤南有点失控,直至黎明破晓前才堪堪停下来。

  身子贴在梁眷滑腻的脊背上,他覆在她的耳边,于叹息声中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个名分?”

  名分?什么名分?剧组的人,和身边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不是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吗?

  梁眷想问,可她的脖颈被陆鹤南握在掌中,迫使她扭头,唇舌也被他侵占得厉害,既发不出声音,也没精力思考。

  九月末一连两场秋雨,乌云密布,直至三十号当天才依稀见到一丝久违的、炽热的阳光。

  最后一幕杀青戏是祝玲玲漫步在日落大道上的特写,随着最后一次打板声起落,最后一句台词也于镜头前念完,全剧组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齐齐望向坐在监视器后,带着耳机,一脸严肃的女人。

  是NG还是就此杀青谢幕,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吩咐。

  “OK,演得不错。”梁眷拿起对讲机,故意停顿数秒,在一片盼望的眼神中,她终于大发慈悲地勾起唇,一锤定音。

  “恭喜玲玲杀青了!”

  话音落下,片场内外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坐镇后方的制片主任黎顺友早有准备,忙指挥几个年轻人上前去鲜花。

  梁眷和祝玲玲以及其他几个早就杀青的主演被众人簇拥着,只有郑楚默冷清地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他于人潮中和梁眷不经意对望了一眼,近在咫尺,却又永远无法企及的两三米远,是他与她的人生距离。

  老天何其仁慈,肯施舍他一场美梦;老天又是何其残忍,只肯留给他一场梦的时间。

  眼下梦醒了,作为演员,他也该退场了。

  梁眷找到郑楚默时,他仍穿着戏服,坐在道具间里对着一对腕表发呆,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不甚熟练地吞云吐雾。

  听到身后的响动,他怔怔地回头,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去,就生生咽下,呛得他弯下腰,止不住地轻咳。

  “不会抽烟为什么还要抽?”梁眷不由分说地夺过郑楚默手中燃烧到还剩一半的香烟,丢在脚下,用力踩灭。

  郑楚默轻笑一声,没头没尾地说:“他不是也抽烟吗?你抽烟不是也和他学的?你们都能做、都喜欢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尝试?”

  梁眷很聪慧,二十四岁的郑楚默在她面前更是宛如一张白纸,所以不用多做思考,她就听懂了他的隐喻。

  “别人能做,或者喜欢做的事不一定适合你。”梁眷狠心浇灭他的希望,毫不拖泥带水,“尝试过了也就罢了,千万不要上瘾。”

  “可你没给我尝试的机会。”郑楚默答得很快,抬眼望她,眼中满是不甘心。

  梁眷深呼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和他讲道理:“郑楚默,我没有义务给所有人机会。”

  “你不是没有义务给所有人机会,你是只肯给他机会。”郑楚默勾了勾唇,嘲讽意味很浓,“同样的机会,你还给了他两次。”

  梁眷看着他,没有说话,不忍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

  “既然能给他,你为什么不能给我。”郑楚默语调软下来,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你明明也觉得我很像他——”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像他。”梁眷毫不留情地否定他的话。

  郑楚默愣了一下,眼底满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做男主角?”

  梁眷没有丝毫犹豫,答得干脆利落:“因为你能演好孟向禹。”

  “可是孟向禹不就是他的缩影吗?”郑楚默缓慢地眨了眨眼,整个人陷入更深的迷茫。

  “你也说了,那只是他的缩影,不是全部。”梁眷笑了笑,提起陆鹤南,她连尾音都变得温柔。

  “所以我……”郑楚默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他只知道这半年来,心间柔软的某个角落,蓦然轰塌了。

  都说情不知所起,可郑楚默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梁眷生出异样感情的。

  就是在试戏的那个会议室李,她坐在评委席最中间,在别人都在交头接耳的时候,只有她尊重他的表演,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满眼温柔,比他还要沉浸。

  郑楚默珍视这份温柔,尽管他清楚地知道,梁眷是在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人,一个更像戏中男主角孟向禹的男人。

  可经纪人杜潇潇却说,他这不是男女之爱,是对伯乐的仰慕。

  梁眷叹了口气,用温和的言语给予后辈信心。

  “郑楚默,你是我选出来的男主角,所以你一定有着最动人的表演天赋,能演绎好所有有人物弧光的好角色。你不像任何人,你只是你自己。”

  “梁眷,对不起。”郑楚默看着梁眷那双平静似水的眼睛,鼻腔莫名酸涩,他没再像以前那样唤她梁导,而是一板一眼地唤她的名字。

  梁眷点点头,脸上连一丝意外都没有:“没关系。”

  “你知道我是在为什么道歉?”郑楚默错愕住。

  梁眷沉默不语,只温和地冲他笑了笑。

  陆鹤南生日那晚的热搜,源头来自哪里,又是谁花钱顶上高位的,对于今时今日,在娱乐圈还算有一席之地的梁眷来说,并不难查。

  知道真相却并未发作,是梁眷在维护郑楚默在她面前的最后一点自尊。

  年轻人心气高,一时冲动做错些事,能包容的,她都包容了。

  更何况那个不伦不类的绯闻热搜,在娱乐版块还没多挂上几个小时,就被另外一个男人花大价钱撤下来,随之替换上的是真正属于《在初雪来临之前》的热搜。

  明明是他过生日,他却花钱给她买广告位。

  梁眷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所以接下来的那个礼拜,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她都老老实实顺从他的心意,轻易不与他唱反调。

  哪怕是腰都快折断在他的臂弯里,她也咬着牙、颤着声音说:“哥哥,还想要。”

  郑楚默明白梁眷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他难为情地笑了笑,最后才鼓起勇气问:“我们还会再见吗?”

  梁眷勾起唇,用力拍了拍郑楚默的脊背,要他挺胸抬头。

  ——“等你拿到最佳男主角的那天,我会坐在台下为你鼓掌的。”

  杀青宴定在三天之后,陆鹤南没陪同梁眷出席,而是坐在钟霁的酒店房间里。富丽堂皇的套房会客室,俨然已经成了他在北城的心理诊室。

  “梁眷好像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钟霁开门见山,言语间没有一点避讳。

  陆鹤南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她私下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最近这五年都发生过什么,能不能讲给她听。”

  陆鹤南点点头,整个人陷在沙发椅里,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钟霁,我能感觉出来我最近不对劲。”

  “你说……”陆鹤南长舒一口气,唇边的苦涩笑意里满是自我怀疑,“你说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钟霁面色划过些许不忍,静默几秒,他试探着提议——

  “你要不要试试心理学上的脱敏疗法。”

第165章 雪落

  陆鹤南接到佟昕然的消息, 通知他剧组杀青宴即将结束,可以动身出发来接梁眷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停在会所停车场里, 靠在车门边上抽了好一阵的烟。

  白色烟圈被秋风吹散,化为缥缈又无形的白雾,飘向看不见的远方、飘向触不到的更高处,遮住了陆鹤南在灯光下也仍旧晦暗的面容。

  钟霁的那些话就如同庙宇钟声, 挥之不去的回音,像梦魇, 久久回荡在耳边。

  正式确诊心理问题之后, 陆鹤南虽然抵触自己的病情,却并不抵触钟霁的治疗方案。而今天,是两个人认识四年以来,破天荒第一次不欢而散。

  陆鹤南依然相信钟霁的专业水平,他只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有勇气在冷漠又残忍的治疗方案中坚持下来。

  谁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证,在那种极度高压、极度逼真的治疗环境下,他不会再次将手中的利刃对准自己。

  从前的他, 无牵无挂, 死便死了。

  可现在, 他不想让那个神志不清的自己, 替他做自我了结。

  他又重新拥有梁眷了, 不再是孑然一身, 所以他赌不起。

  电影拍摄整整五个月, 剧组的所有人也一同经历了北城的夏秋两季。饶是在南方土生土长,工作后也鲜少踏足北方的美术指导庄晓谦, 也不由得对这座城市生出几分真情实感。

  他今夜喝了不少,从包房走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状态了。

  思绪还算清明的谭子烨和黎顺友,站在庄晓谦的两边,一左一右搀扶着,半拉半拽的带着他往门口走。

  望着身前梁眷的背影,庄晓谦酒劲上来了,抑制不住的鬼哭狼嚎:“梁导,我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跟你在一块最开心!”

  梁眷已经没力气答话了,靠在佟昕然怀里,慢吞吞地朝前挪步,听见庄子谦喊她,连头都没回,只是抬起胳膊,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坚持坚持,我的祖宗!就快到了!”察觉到梁眷将大半重量倚在自己身上,佟昕然身形一晃,打了个趔趄。

  她不得不停下来,甩了甩酸麻的右胳膊,再换上左手去扶梁眷。

  “陆鹤南在门外等你呢,咱们快点走好不好?”佟昕然压低声音,覆在梁眷耳边小声央求着,“快点走,就能早点见到他了。”

  许是听见了陆鹤南的名字,梁眷轻轻眨了眨眼,从酒意中找回些许意识。步子迈得虽然仍旧虚浮,但跟几分钟之前比,已经是好上太多。

  会所的侍应生服务极其周到,一早便拉开门,站在两侧,躬身送客,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还没行至门口,微凉的穿堂风就已经轻轻拂过梁眷红润的脸。

  她清醒了不少,一路半阖的眼睛也慢慢睁开,对着正前方一点一点聚焦,最后隔着灯红酒绿的街道,与陆鹤南遥遥对望。

  甫一看见陆鹤南站在台阶下,精疲力尽的佟昕然松了一口气,刚想从包里拿出口罩给梁眷蒙上,再扶她出去。

  下一秒,靠在自己怀里,绵软得好像没长骨头的人,忽然挣脱开她的手臂,迎着晚风,带着迷蒙的视线,跌跌撞撞地跑出大门、跑向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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