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扯梨子
一瞬间的紧张让他开口的时候有些失礼。
他直接叫了她的小名。
当时他很害怕舒可童把他当成傲慢无礼的长辈来看。
毕竟,他和舒文萧才是同辈。
然后、然后……
他忘记了。
只记得她没有加风味糖浆的拿铁依旧没喝几口,他猜测她应该是不喜欢咖啡。
结束以后他在付钱,原本想打包一块蛋糕给她,以此来补偿她空着肚子回去的委屈。
但是一回头,她已经走了。
从那天开始,季正谦发现自己没有一次讨到她的欢心。
然而他却还是放任自己错下去,被她包容下去。
结婚以后,他真正的不满更是像恶鬼一样,不仅在阴暗处出现,而是开始渗入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的潜意识比他的大脑更早感受到,形式上的递进并没有导致他们感情加深——舒可童的心依旧离他很远。
分床的夜晚,他反复唤醒平日里被别人夸奖的良好品质,比如冷静、宽容、大度、礼貌……但是往往适得其反,他越是想把这些优点献给舒可童,就越是弄巧成拙。
他变得不理智了。
这对季正谦来说,非常严重。
他毕竟已经迈入三十岁,人生所经历的一切,看到的风景,都似清风似阵雨,洗涤了他的冲动、傲慢和刻薄。
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回到那阵青春独有的悸动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但充斥着强烈个人情绪的事情。
舒可童的存在竟做到了这个不可能。
他想,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狭隘、小气?
他引以为傲的耐心呢,他惯用的包容呢?
在发现这些温柔的手段根本吸引不了舒可童以后,他的心比他的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决定。
他竟然发脾气了。
像个不讲道理的小孩一样。
尤其是在得知舒可童不爱他这个事实以后,他居然开始和她赌气。
或许周听序说得没错,他就是很利己。
他还没爱上她的时候,他庆幸舒可童守规则。
现在却不行了。
他被爱逼得无路可退了,他又开始希望舒可童可以越过规则来救救他。
季正谦回过神来,下车的时候连再见都没和秦绍维说,他步履生风地滚回家,结果家里空无一人。
他站在空荡荡、黑漆漆的客厅里,突然回头。
可这次,他既没有听到风铃声,也没有看到舒可童的背影。
-
舒可童搬过去的时候,所有需要添置的东西都是刷季正谦的卡买了新的,所以她的大平层里的所有行李都纹丝未动。
并且她定期会请人来打扫,因此即便是突然回来住,也不会有哪里不方便。
事发那几天姜时夏出去旅游了,她和那个过生日的朋友不熟,所以没去,不然她高低得把那天意图出海的舒可童绑起来。
知道舒可童在自己家,于是她连夜定了机票回来,才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来探望已经连续宅在家里好几天,像条落水狗一样的闺蜜。
姜时夏有她的门锁密码,所以是直接进来的。
舒可童连灯都没开,室内唯一的光源就是投屏电影,荧白的光芒落在沙发上。
那里没人,狗窝在角落里,戴着防近视眼睛在吃薯片。
不知道播到什么情节,舒可童眼睛一眨不眨,嚼动的频率也很慢,一副被深深吸引的样子。
姜时夏过去踹了她一脚。
舒可童爆发出一声尖叫。
——她都没用力。
知道舒可童在装可怜,姜时夏嘲讽道:“狗叫。”
“说什么呢?”舒可童睨了她一眼,“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可可公主在伤心地哀嚎。”
“如果公主病可以治的话,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为你花。”
“……”
舒可童问她来干嘛。
姜时夏说:“代几个不方便来已婚之妇家里的少爷来看看你是否活着。”
“哦,你没和薛涵玉她两说吧?”
“这件事是很光彩吗?”
“……”
舒可童缩着脖子坐回去。
姜时夏在她家绕了一圈,基本可以判断出舒可童这几天过的是什么生活。
“草履虫进化成人了。”
“……”
舒可童:“你看不过眼你就滚,可以吗?”
她后悔没开灯了,她应该让姜时夏看看她现在有多不开心。
“好的。”姜时夏果真提包。
舒可童惊悚地站起来,却见她脸色无虞。
桌子上凭空多了一大袋零食。
舒可童嘤嘤呜呜地过去抱住她,“宝贝我就知道你是专门来看我的……”
“我看完了,我要走了。”
“这么快,你今晚不在我这里睡?”
“什么鸡窝狗窝也敢留客?”
“……”
舒可童找了半天拖鞋,蹦蹦跳跳地送她出门。
姜时夏问她,“就这样和你老公分居啦?”
她挠挠头,摸摸鼻子,揉揉眼睛,抠抠指甲:“没有……我什么都没带走,就是还会回去的。他应该也知道。”
“那什么时候回去?”不等舒可童回答,姜时夏先表明,“我不是来威胁你的,我只是单纯好奇。”
才结婚就闹分手,得是多幼稚的人才做的出这种事?
舒可童也就算了,怎么连男老人也这样。
幼稚的人嘿嘿一笑,说不知道。
第二天舒文瑛过来,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她也是说不知道,但是不敢嘿嘿一笑了。
舒女士没说什么,给她冰箱塞得满满的。
舒可童坐在餐桌边晃腿,“这点小事让阿姨来做不就好了,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舒文瑛还是没说话,她整理着速食食品的品类,心里想的是,这感觉好像回到了舒可童留学的时候。
大家长不欲多谈,舒可童也就闭嘴了,免得挖坑给自己跳。
其实她知道妈妈和夏夏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奈何她是个贱骨头,别人不提,她自己就越会去想:是不是我真的做错啦、我太过分啦、我应该回去啦……
沉默的厨房里,舒可童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妈妈恰好在这时回头合上了冰箱门,舒可童举起手机自证:“朋友的信息,朋友发的,不是他。”
舒文瑛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唇角勾了勾,“是正谦又怎样?”
没经历过风雨的女孩,稍有不顺就委屈逃避。
一有风吹草动,心死而复生。
舒可童假装回信息不抬头。
舒文瑛原本想和她说,自己刚从季家过来。
见她这么没出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但是季母的话还在耳边。
对方其实也算的上她的长辈,以前就是个苦面菩萨,终日杞人忧天,这会小儿子传出婚变,心里跟油煎似的,忍不住给舒文瑛打电话:“……正谦和他哥哥其实很像,一个没长嘴,一个不张嘴。可可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我去和她见一面?”
舒文瑛不爱在一个母亲面前评价对方的孩子,即便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女婿。
她要做的、想做的,只是管好自己的女儿。
而这个管,包括舒可童的心情。
她婉拒了季母的请求,并抛出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润滑油,免得把两个孩子之间的小矛盾上升到家庭层面。
舒可童还不愿意和好,她应该做的不是逼她,而是尽可能地给她时间。
眼看着妈妈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她添置口粮,舒可童忐忑地问在玄关穿鞋的舒文瑛:“妈妈,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舒女士说没有。
舒可童心一横,主动提及:“我还以为您会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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