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仲未饮茶
殿中的烛灯都被点起,褚霖放好烛台回过头,看见澹台雁在桌案后缩成小小一团。这两日他们不见外人,澹台雁成日待在殿里,只对着他一个人,干脆连发髻也懒得绾,只随意地用发簪打了个结。不施粉黛的俏脸被散落的头发衬得越发小,也格外脆弱。
澹台雁盯着绣绷,不知究竟在发什么呆。
夜里要起秋风,褚霖走过去,将身上的外裳脱下来给她披上:“阿雁别着凉了。”
澹台雁被惊得一抖,下意识回过头来。
两人挨得极近,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
作者有话说:
哦吼,有人疯狂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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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两人险些撞个正着,澹台雁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躲,但搭在肩上的手却轻轻用力,将她按在原地。
“……陛下?”
靠得实在太近了,气息仿佛都交缠在一起,澹台雁想要避开这檀香,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呼吸。
幽静的夜里,连烛芯燃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澹台雁恍然听见不知谁在敲鼓。
怦怦、怦怦,越来越重,越来越响,热意渐渐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原来是她的心跳声。
这人生得确实好看,长眉入鬓,那双桃花眼内勾外翘,长睫如扇,里头总含着谦和又有礼的笑。但瞧着她时,这双眼睛总是专注又沉静。瞳仁又黑又深遂,在昏黄烛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他总是看着她。
澹台雁的目光悄悄落下来,划过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两瓣略薄的唇。
她不自在地别开脸,脸颊有点热,也不知红了没有,褚霖会不会看出来。
鼻尖深深浅浅的檀香萦绕不去,澹台雁默默盯着褚霖的耳垂,上头戴着的金红耳坠摇摇晃晃,她的眼神却没有焦距。忽而肩上重量一轻,褚霖扶着她的脸带回来。
四目相对,澹台雁视线游移飘忽,褚霖却定定地看着她:“阿雁为何要躲?”
修长的手指因为长年握笔,又或是曾握过刀剑的缘故,落在澹台雁细嫩的脸上显得粗砺。褚霖摩挲着她的脸颊,仍然定定地瞧着她,眼神越发幽深。
“我……臣妾……”
声音都在往上飘,澹台雁想躲,可却像被那眼神定住似的,动也没动。
热意越来越重,澹台雁羞臊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褚霖却还嫌不够,视线一点一点往下,凝在她唇瓣上。
肩膀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腰上,褚霖声音很轻:“阿雁同朕是夫妻。”他喃喃道,“你我是夫妻,没有什么可躲的,是不是?”
他们是夫妻。澹台雁眼睫颤动,视线躲躲闪闪,落到褚霖的腿上,心头又是一热——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君,是肯以命换她的夫君。
澹台雁的脸已经红透了,她就这样乖乖巧巧地坐在褚霖身前,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怀里。
纤纤腰肢不盈一握,雪肤乌发,眉目含情,眼波含着雾,还有那莹润的唇,轻轻开合。
像是无声的许可。
褚霖喉结上下滑了滑,温热的气息逐渐贴近,几乎只差一线距离,突然停下,而后倏地退开。
他在做什么?
褚霖并非重欲之人,身在这个位置,世家环伺,外敌虎视眈眈,他更是要处处谨慎,绝不能有一丝疏漏。
高处不胜寒,天下至尊之处,也是天下最孤冷之处,褚霖坐在皇位上,享臣民朝拜时,脑子里总有根绷紧的弦,也只有在澹台雁面前才能有半分松快的时候。
也只有在澹台雁面前,那些耐心和克制都被抛却,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溃不成军。
但这样算什么?
算计人心,权术制衡,远交而进攻,离强而合弱,所谓帝王心术,都是褚霖自小便开始做的。朝堂之上不见血光,却处处都是阴谋诡算,一言不慎便是千百条人命。为了达到目的,褚霖也不是没有脏过手段,挟恩图报,以名分相威逼,澹台雁见识到的,同褚霖平常所做的那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澹台雁失忆之后,二十六岁的躯壳里装着个十六岁的魂魄,她明艳张扬,坦率直白,聪明却稚嫩,褚霖若是狠下心,在她孤立无援之时施些手段,也不是不能趁虚而入。
再脏污的手段褚霖也不是没有,再卑鄙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
这样不对,至少,褚霖不甘心只是这样。
褚霖清楚得很,这样得来的不过只是一幅躯壳。
他想要的,分明是更珍贵的……
褚霖缓缓撤身:“抱歉,阿雁。朕一时冲动,孟浪了。”
褚霖轻笑着侧开脸,脸上还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可澹台雁却能从中看出几分自厌来。
她心里不大舒服。
澹台雁怔怔地看着褚霖,看见他坐回去,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手一撑地便要起身。
“阿雁,朕……”
澹台雁突然直起身,伸手扯住他的衣襟把人拉回来,倾身贴上去。
褚霖睁大了眼睛。
她不会亲吻,唯一的记忆也就是上回,褚霖睡着睡着突然发疯那一回。从那之后,褚霖倒是一直守礼,未再逾越。
也不过是轻轻碰一碰,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便能引动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澹台雁很快松开手退回来,手指拧在一起,睫毛颤得不像话,小脸臊得通红。褚霖仍旧是呆坐着,桃花眼直愣愣地看着她,再也不见游刃有余的笑意。
“陛下,臣妾……我……”
澹台雁转开头,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天,看了看地,又看了看衣裳上的玄色暗纹,连耳根后都红成一片。
这实在是……太孟浪了。
脸上热得不像话,连脑袋都昏昏涨涨。
净室里应当有水,她得洗把脸,冷静冷静。
澹台雁直起膝盖就要起身,却被人牵着腰带回去,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耳边胸膛微微震动,褚霖声音带着笑:“阿雁,跑什么?”
“你、我……”
澹台雁在他怀里一阵扑腾,却被衣服给缠着了,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褚霖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就是亲一亲,又不是没亲过,笑什么笑?
笑她又丢了个大脸?
澹台雁闷着气,逃又逃不掉,干脆躲在他怀里不出声,扯起袖子蒙住脸,掩耳盗铃。
“阿雁,阿雁?”
褚霖揽着她,换了个随意些的坐姿,长腿靠在她身边,这下澹台雁当真是彻彻底底被他箍在怀里。
“阿雁,”褚霖把她的脑袋翻出来,捧着她的下巴,鼻尖碰着鼻尖,眉宇间尽是疏朗的笑意,“阿雁是不是……”他抿起唇,竟然也有点赧然,“是不是不讨厌朕了?”
桃花眼弯弯,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满含期待地瞧过来。
澹台雁又是一阵脸热,声如蚊蝇,别别扭扭道:“……本来也没有讨厌。”
当然不仅仅是不讨厌。
九成山上,褚霖明明受的是腿伤,却动辄头疼脑热,手也酸了,腰也软了,走动要人扶,睡觉要人陪。澹台雁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仍旧退让了。
甚至褚霖半夜做噩梦,冒犯了她,澹台雁虽然生气,但后来终究也没说什么。
这当然不只是不讨厌,可看褚霖那般得意,她又有些微妙的不高兴。
褚霖正欲开口,澹台雁抵着他的胸膛瞪他,“不准说话!”
怎么能羞成这样?褚霖又是一阵笑,笑得澹台雁又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脖子里。
“好,朕不说。”褚霖摩挲着她的下巴,拇指按了按她的唇,眼神幽暗,“可是朕忍不住,阿雁帮帮朕吧。”
-
帝后久不出面,朝中崔家人尚能坐得住,可其他人却不免开始焦躁了。
深夜,使臣驿馆中,有黑衣人穿过长长院道,绕开时苏胡息的房门,走到莫乎珞珈身前。
黑衣人摘下帽兜,露出白白胖胖的一张脸,正是宁王褚豪。
宁王紧蹙着眉,再也没有那日宫宴上的随和,开口就是质问:“这么多天了,宫中还是没有消息,你那边……到底成了没有!”
莫乎珞珈端坐在茶桌前,提起茶壶,将茶水注入杯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若忽略那张高鼻深目的面容,简直就是个地道的大衍人了。
他将茶碗推到宁王身前:“殿下稍安勿躁,朝中催得这样紧,帝后还不出面,想来一定是不能出面。”
宁王没碰那茶:“那到底……是谁?”
莫乎珞珈不答,捧起茶碗吹了吹,低着头慢慢品。
“快说!你的那些杀手……究竟有没有消息?”
宁王一胳膊杵在案上,“砰”地一声响,茶碗中的茶水溅了几滴在案上。
“殿下,这可是寿州来的黄芽,可惜了。”莫乎珞珈搁下茶碗,整了整袖子,“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臣所派去都是王庭的死士,任务若不成,必是要回来领罚,可若成了……”莫乎珞珈有意顿了一下,见宁王一脸紧张,心下暗笑,“殿下知道陛下和娘娘的手段,若真是成了,这些死士,也会有该去的地方。”
宁王心下稍安,接着又紧张道:“他们、他们不会说出些什么来吧……”
“殿下放心,都是最精锐的死士,被人抓住也绝不肯苟活。”
这样一来,成不成那些死士都是个死,莫乎珞珈说得天花乱坠,也全都是废话。
宁王想明白了,怒道:“你还是没说,皇……”他压低声音,“他们到底……”
“若是无事,他们何必躲躲藏藏,早就发作起来了。祭礼遇刺,外间流言纷飞,皇帝后宫空置,国本未立,帝后要是再没人出面,天都要变了。”莫乎珞珈点点桌案,“他们不肯出来,肯定是没法出来。臣先恭祝宁王殿下,心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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