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当皇后了 第32章

作者: 仲未饮茶 标签: 破镜重圆 女强 甜文 爽文 玄幻仙侠

  既然有别的办法,时苏胡息也不好再发作,黑着脸坐回马车,车夫挥鞭调转车头,车架另择路往行宫前去。

  过了承福门便是行宫大内,大部分的人都被堵在应天门前,这处略通畅些,但也是要慢慢等候。守门的龙武军一一核对宫牌、查验车架之后,轮到时苏胡息时,他已经是十分不耐烦。

  这种不耐烦,在卫队长要求他解下佩刀时升腾到了顶峰。

  “滚开!”时苏胡息一脚踹开卫队长,指着他骂道,“我要是想动手,不用这刀剑你也防不住我,要你多管闲事!”

  莫乎珞珈脸色大变:“小可汗!”

  旁近龙武军长刀全部出鞘,刀锋直指时苏胡息和莫乎珞珈,并迅速围城一个半圆。卫队长捂着胸口,往旁边吐了一口血。

  上回接风宴,他穿的是一身常服,并没有佩戴佩刀,也没有发生过这种小插曲,且上回守门的也没有这般不知礼数,上前就要他缷刀。

  这是突厥王庭的长弯刀,刀首镶嵌各种宝石,刀鞘上还挂着狼牙,是时苏胡息的父汗所赠。

  怎可被大衍人轻易触碰?!

  两方正在僵持,外头还有车队也要进宫门,探头见到这场景立刻调转车头往别处去。

  “哎呀,这是小可汗?”旁边有个内官声音尖细,带着一大堆人远远走来,“快放下刀,放下刀!小可汗乃是大衍贵客,尔等兵鲁子可莫要冒犯了!”

  龙武军迟疑不定,等到卫队长摇摇晃晃站起身一挥手,才纷纷收刀入鞘。

  卫队长朝内官行礼:“见过玉大人。”

  时苏胡息拇指刚顶开窄窄刀锋,见此情景也就放下刀。玉内官是皇帝近侍,他之前见过,也就朝他随意点点头。

  玉内官也不在意,朝他和莫乎珞珈作揖,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累得二位在此盘桓?”

  时苏胡息冷哼一声,莫乎珞珈挡在他身前开口赔笑道:“玉大人见谅,实在是……”他侧身示意时苏胡息的腰间佩刀,“这是我们突厥的圣物,轻易不可触碰,那位将军不知情,就生了些误会。”

  玉内官了然,却也犯了难:“使臣见谅,不可持兵器入宫乃是祖训,这……”

  莫乎珞珈连忙道:“大人放心,使馆仆婢还在外头,我们将圣物送回驿馆暂放就是。”

  玉内官点点头:“那就请使臣先行。”

  莫乎珞珈感激地点点头,可时苏胡息却冷凝着脸不动弹,旁边的龙武卫刀虽入鞘,见他这般态度,又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气氛再度冷下来,莫乎珞珈瞧情形不对,上前两步把住时苏胡息的手臂,用突厥语同他说道:“小可汗,不要忘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语气极其严厉,时苏胡息第一反应就是被冒犯,正要呵斥,却被莫乎珞珈眼中的寒光震住。

  按照计划,时苏胡息出使大衍的旅程,在中秋节宴之后就该结束,他很快就该回突厥了。在大衍这破地方待了这么久,仗也打不起来,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在这节骨眼,时苏胡息也没什么心思多事。

  时苏胡息不愿承认是被莫乎珞珈给吓到了,他再度冷哼,甩开莫乎珞珈的手,出门将佩刀交给侍从。

  他们肯服软,大衍这边也松了口气。玉内官摆出一张和煦笑脸:“二位使臣辛苦,便由老奴亲自带着二位入席吧。”

  皇帝近侍是皇帝的脸面,玉内官亲自为他们引路,也算是摆好台阶。时苏胡息和莫乎珞珈面色稍霁,随着玉内官前去朝阳大殿。

  有玉内官引路,二人这一路上也没撞见什么关卡,顺顺当当就走进内宫。上回接风宴便是在朝阳殿设宴,这次中秋节宴是更重的仪典,朝阳殿前的仪仗和侍卫也比先前更多。也因着有玉内官熟门熟路,这回走的路比上回还要更进些,比旁人也到得更早。

  乐伎在帘帐后奏歌,丝竹之声仿佛从天边传来。两人不疑有他入了席,华服丽装的宫人们随侍在案旁,另有几个妖童媛女上前摆放珍果糕点、玉液琼浆之类,莫乎珞珈有礼地点头示意,时苏胡息轻嗤一声,自顾自地倒酒,自斟自饮。

  壶中佳酿已添过三轮,殿中仍是只有二人坐着,时苏胡息美酒喝得起兴,莫乎珞珈却什么也没碰。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小可汗……”

  时苏胡息重重放下酒杯:“我是连酒也不能喝了?你不要以为……”

  “参见陛下!”

  足音从里间传来,帘帐后乐声忽停,宫人们纷纷起身行礼,莫乎珞珈也起身出列朝上跪拜。

  他同众人一齐道:“参见陛下。”

  先进来的是玉内官,褚霖冠冕整肃,身后却没见澹台雁。

  莫乎珞珈眉心紧紧皱起。但不知是酒玉内官回过头看一眼紧闭着的殿门意上头,还是有意为之,时苏胡息斜倚在案边,只冲上头遥遥一敬。

  “参见大衍陛下……”时苏胡息打个酒嗝,咧开嘴,“怎么不见皇后娘娘?是大雁……飞了,替你去打仗吗?”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莫乎珞珈面色惨白,连忙朝上头叩首:“陛下恕罪,使臣他……小可汗酒后失仪,并非有意冒犯!”

  莫乎珞珈看不清褚霖藏在繁露后的脸,只看见他调转身形,朝下走来。

  玉内官朝他们一揖,退了出去。帘帐后乐伎们利落地收拾好器具往后走,随侍的宫人们也歪着腰行礼,而后疾步退出殿外。

  殿门重重合上,殿中灯火通明,仅剩下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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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宴是大典,先前上九成山时穿着的袆衣凤冠被原样带下山,又被宝蓝和宝橙翻出来。澹台雁已经习惯这套流程,木着脸站在镜前,双手摊开,任由她们一层一层往上套。

  今日褚霖也要穿冕服,他那套衣服麻烦得很,比起澹台雁的皇后仪服更费时间。往常两人为了节省时间,都是在一间净室里,隔着一扇屏风换衣,可现下净室中却只有澹台雁一人。

  她往身后瞧了瞧,不由疑惑道:“陛下呢,他去哪儿了?”

  宝蓝摇摇头,将澹台雁的脑袋掰回来,宝橙则道:“半个时辰前,玉内官曾遣人到梧桐殿来通传,说陛下直接过去,让娘娘不必等候。”

  自遇刺之事后,褚霖久不早朝,澹台雁也无事可做,两人一向是一起行动的,今天却莫名其妙自己先走了。

  更奇怪的是,才昼夜相处几日,这一时半刻见不着褚霖,她竟也开始不习惯了。

  澹台雁抿着唇,问在一边杵着的孟海:“你看见陛下去哪儿了么?”

  孟海正神游天外,澹台雁又叫了她几声才回应。

  “是,娘娘。”孟海道,“属下先前见着陛下往北去了,也许是去明德殿吧。”

  最近这些日子,孟海总是不见人影,就算在身边也是心不在焉。

  澹台雁瞥了她一眼,轻轻蹙起眉。

  明德殿是议政之所,大节下的,所有官员都在等着中秋宴开席,谁去同褚霖议政?

  “这回节宴是设在相辉楼,相辉楼在东边,他往北去做什么?”澹台雁想想觉得不对,“上回的宴席是开在朝阳殿,陛下不会走错了吧。”

  宝蓝宝橙面面相觑,俱都笑起来,孟海也是一脸无奈,澹台雁再想想,也一样笑起来。

  褚霖不会在自家走错路,可宴席在即,他不去相辉楼却往北走,究竟是要做什么?

  其中一定有古怪。

  袆衣穿好了,发髻也绾好了,宝橙捧起凤冠正要给澹台雁戴上,澹台雁却往后退了一步。

  “娘娘?”

  “这个等回来再戴。”澹台雁指指凤冠,提起袍角拽着孟海,挤眉弄眼道,“咱们去看看。”

  孟海不解:“娘娘要看什么?”

  宝橙还捧着凤冠,着急道:“娘娘,陛下是说您先去……”

  “陛下都不在,本宫去了有什么用。”,澹台雁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孟海就往外走,“咱们去瞧瞧,陛下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澹台雁袆衣华丽,孟海则是一身簇新的袴褶,两人相互扶持着,孟海是好说歹说地不想走,可澹台雁却拉着她硬要往前走,如此倒是一幅奇景。幸而宫人们大多都在相辉楼帮忙,也没什么人撞见她们。

  两人就这么拉拉扯扯地到了朝阳殿,殿外龙武卫层层把守,戒备不同寻常,玉内官正守在殿门前。

  褚霖果然在这里。澹台雁看看孟海,又看看殿门,有些糊涂了。

  褚霖这是真走错路了?

  玉内官见着澹台雁就是一惊:“参见娘娘。”他行过礼,看看澹台雁,又看看她身后的孟海,紧张地问道,“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想问玉内官为什么在这里呢。澹台雁皱着眉打量他一会儿:“陛下在里面么?”

  “在、在的。”玉内官咽了咽口水,“陛下正在里头宴客,娘娘不妨先去相辉楼稍候,待陛下处理完正事,随后就去。”

  才这么一小会儿,玉内官额角已经渗出密布的细汗,澹台雁仍旧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玉内官深吸一口气:“娘娘,此处离相辉楼较远,娘娘要乘辇……”

  “我要进去。”

  玉内官顿住,又赔笑道:“娘娘,陛下正在同人商议政事,奴婢实在不敢……”他朝孟海使了个眼色。

  玉内官一向稳重妥当,现在却慌成这样,简直连瞎子都看得出里头有事。

  孟海被他没头没脑地看了一眼,挠挠头,也劝道:“娘娘,陛下也许有正事要做,咱们还是先去相辉楼吧。”

  可他们越是这样说,澹台雁就越想往里走。她倔脾气上来,抬起下巴问玉内官:“陛下可有说过,不让本宫进去?”

  瞧瞧,本宫都出来了。

  玉内官暗暗叹气,可褚霖确实没有吩咐过,他也只能照实说。

  澹台雁随意点点头:“烦请玉内官把门打开……”她想到什么,挥手叫住他,转而道,“这殿内可有侧门?”

  “娘娘是要……”

  澹台雁理直气壮:“本宫要悄悄进去。”

  玉内官又再叹口气:“侧门是有的,娘娘请随我来。”他又看了眼孟海,“可孟大人……”

  “她当然是同我一起……”澹台雁想了想,又问她,“孟海,你要去么?”

  澹台雁眼睛又圆又亮,一脸的跃跃欲试,明显是准备要看戏。

  但皇帝的戏,岂是谁都能看的?

  孟海挠挠头,终于还是没办法地耸耸肩:“里头情况不明,属下还是陪着娘娘吧。”

  玉内官把两人带到侧门边,打开门却不进去,只低声提醒道:“娘娘顺着帐幕往前走就是,奴婢就不进去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澹台雁皱着眉:“他究竟在做什么?”

  孟海隐隐有了些猜测,下意识摸了摸胳膊。

  玉内官苦笑着拱拱手:“娘娘进去一看便知。”而后头一次没怎么顾礼仪,躬身退了出去。

  故弄玄虚,古里古怪。

  澹台雁撇撇嘴,带着孟海悄悄往里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褚霖。

  玉内官到底熟门熟路,给她们挑的绝佳位置,隔着层层帘帐,殿中人瞧不见帘帐后头,她们却能将殿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殿中三人仿佛在对峙,褚霖站在大殿正中,莫乎珞珈颤抖地跪在他身前,时苏胡息却悠然自得地半倚在桌案后。可褚霖目光直直盯着莫乎珞珈,一边的时苏胡息倒像个局外人。

  大殿闭锁,闲人尽皆散去,这明显就是个要算账的情形。

  九成山上的事,时苏胡息多少知道一些。

  那日时苏胡息和众人同上九成山,就是为了参加秋狝祭典。他早前便听说大衍人有秋猎的传统,也想看看这些柔若无骨的汉人是如何狩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