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这很简单。
小桑葚把谢薄声摇醒,在谢薄声迷迷糊糊问“怎么了”的时候,她郑重地说:“给你送水。”
谢薄声开始有些发汗,嘴唇有些发干,他半坐起,捧着小桑葚递过来的杯子,慢慢地喝掉温水。
然后,小桑葚深深吸一口气,在床边扎了个马步。
谢薄声刚放下杯子,一转身,看到小桑葚这一副要倒拔垂杨柳的姿态,感受到深深的震惊:“你想做什么?”
小桑葚凝神静气,气沉丹田:“抱你。”
电视剧中的公主抱都是这样,但小桑葚没有见过157抱190的,她担心自己抱不动谢薄声。
谢薄声:“……上来,地上凉,想要抱抱就上来。”
小桑葚:“……喔。”
谢薄声展开被子,小桑葚一猫腰跳上去,一条胳膊从他肩膀下面穿过去,另一只手搭在他身上,紧紧抱着他。
谢薄声有一点儿出汗,他感觉自己脏,劝小桑葚松开:“别这么紧,我身上不干净。”
他很在意这个问题。
总要在猫猫面前保持一点儿尊严,他甚至不想让小桑葚看到自己现在的姿态,生病,不能集中精力。
年龄的差距已经足够糟糕了。
“不要,”小桑葚说,“香香。”
其实真的是谢薄声忧虑过度,他睡前刚洗过澡,本身喜爱洁净,也做好体毛管理,不会有什么异味,只是一点点汗而已。
谢薄声轻轻叹气,抬手,摸了摸小桑葚的猫猫脑袋:“睡吧。”
既然她想要和自己睡觉,那就睡,不要紧,顶多是多受点折磨和思想斗争而已。
反正不是第一次忍了。
小桑葚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甚至不会知道自己晚上这样上男性的床榻有多危险,她干净澄澈的心中甚至不存在X这种东西。
一切都是谢薄声自己想多了。
她只是想要拥抱而已。
谢薄声如是想。
他也不在意今天的两人盖同一个被子了。随着更多的界限被彻底打破,先前的那些渐渐地变得越来越不值得一提。
谢薄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裹紧两人,闭上眼睛。
在他打算入睡之前,小桑葚悄悄凑过来。
谢薄声感受到她美好的玫瑰香气。
她就像刚刚吃了一颗甜蜜的糖果。
“还有喔,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不太对,”小桑葚说,“还记得吗?刚才你问我是不是上帝派来折磨你的。”
谢薄声没有睁眼,笑了笑:“怎么了?你又有了新的想法?”
“对,”小桑葚努力背诵,她的唇离谢薄声的下巴很近,近到几乎要贴上去,“谢薄声,我不是来折磨你的呀,我是来陪伴你、照顾你、爱你的。”
“还有,我是上帝送来专程被你糙的。”
第78章 喵喵喵
教授理智
谢薄声从未听过如此厚颜无耻、直白的话。
直白到他那处于发烧期的大脑好似要停止思考。
他的脖颈都是红的,分不清是高烧导致,还是她如此直白的话语。
谢薄声呼吸沉重,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口气息都是滚烫的。
猫也是滚烫的,猫咪天生就是火焰,能将他点燃的、熊熊的火焰。
“为什么要拒绝我?”小桑葚问,“你是不喜欢我吗谢薄声?”
不。
不是不喜欢,我……
谢薄声不知如何讲,应该如何说出喜欢两个字?
他只看到自己对小桑葚扭曲的欲,他甚至不能去分辨,自己对她究竟是不是那种关照的、谨慎的男女之情。
这算爱吗?
谢薄声不知。
谢薄声只知自己克制着不能去爱她,却不知是不是爱。
他从未经历过,因为质疑它的存在。
他更担心自己混淆爱与欲,从而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害怕自己会误摘下怒放的花朵,因为潜意识躲避她的花开。
“猫猫不在乎这些的,”小桑葚说,“你想做就做呀,为什么要忍耐呢?”
猫猫不在乎。
人类在乎。
但在谢薄声想要说话之前,小桑葚抬手,她双手搂住谢薄声的脖颈,借助着力量撑起来,在谢薄声因为高温而干燥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她啥都不懂,莫非白谆谆教诲,什么温柔的亲亲,什么法式深吻什么浪漫,她都不懂。
小桑葚睁大眼睛,又舔一口。
谢薄声支撑着自己稍稍离开她,说:“谢桑葚。”
谢桑葚,谁教你说这种话?
你从哪里看到的?
不要随便讲这种话,你知不知道?
你只是个小猫,只是……
谢薄声知道自己该这么说,首先远离她,再训斥她,严肃地告诉她,不能随便说脏话,更不要说这种字眼。谢薄声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在修身养性,克己守礼,从不曾说过这种话,第一次听,还是从被他照顾大的猫猫口中。轻而易举的几个字而已……
谢薄声知道自己或许更应该温和地纠正,耐心为她讲道理,分析利弊,告诉她切不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说出这般狂妄言语……
该怎么做。
谢薄声都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
小桑葚满眼都是他,她完全无条件依赖他。
这是有罪的。
谢薄声要被小桑葚给逼上绝路,咬着牙将猫压住,他抬起青筋暴起的手,这一次,不再触碰柔软的猫耳,不再触碰脸颊,谢薄声颤抖地摸上猫咪尾巴,摩挲猫猫尾巴上柔软丰富的毛,触碰着这独一无二,只有他的猫猫才具备的柔软长毛。
如同失路的河流逆流而上,一路顺着猫猫尾巴往上,再往上。
谢薄声触碰到猫猫尾巴尾部。
他终于知道猫猫尾巴是如何生长,有着如此美丽、精妙的杰作。
上帝的馈赠,造物者的精妙。
就在这里。
这是有罪的。
他不该爱她。
就在谢薄声能够亲自拥有的这里。
谢薄声嘴唇发干。
哪怕被他这样强硬压制,小桑葚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她真的太信任他,坚信谢薄声不会伤害她,相信谢薄声不会撕开猫猫的身体,相信不会像她提到的兔兔玩偶那般可怜。她如此多的信任叠加在一起,落在谢薄声心头的,除了沉重的信任,还有那被逼到绝境骤然生起的悖德感,以及,恶意的、说不出的愉悦。
谢薄声想要对她做,缅因先生对兔兔玩偶做的事情。
肩膀被压得有点痛,还好,猫猫可以忍痛。小桑葚仰起脸,张开嘴,她分辨不出那些源于谢薄声身上的气息了,纷杂、混乱。她感觉谢薄声似乎要破坏猫猫,或者说,要伤害小猫猫。但那又怎么样呢?
小桑葚很好奇人类之间能做到什么地步。
谢薄声声音压抑:“你……”
你这个罪恶的小猫。
你是故意要让我来犯戒的吗?
你是吸引人堕落的恶魔吗?
小桑葚没有给出回答,她还在努力听谢薄声的问话。谢薄声教过她,说话时要礼貌,不可以打断其他人讲话。
乖巧的小桑葚一直遵守着这个原则,这样听话,就算是小猫猫被残忍对待时,谢薄声要她放松,她也会一边因为陌生的感觉而心慌意乱、一边乖乖地流眼泪来贴贴他的唇吧?这种阴暗的罪恶,只是浅浅地想了一下,就能让谢薄声感觉到强烈的愉悦。
小桑葚脑袋晕晕乎乎,她小声地哼了一下,恍恍然地体会到莫非白所说的“人类能够给予猫的礼物”。
猫尾巴根部有着大量的、细细密密的神经,这些东西兢兢业业地为猫咪的大脑输送着快乐。小桑葚能借助于此,清晰地了解到发烧人类的手指温度,感受到一个被理智和情感双向拉扯到快要疯掉的人类,还能感受到谢薄声一些让猫猫吃惊的反应。
小桑葚不明白谢薄声为何痛苦,明明一切如此简单。
她差点发出猫猫的声音来吸引谢薄声。
谢薄声一手把握猫尾,另一只手捏住小桑葚的脸颊,他俯身,小桑葚开心至极地睁大眼睛。
然而。
谢薄声的唇停留在空中,他如此谨慎,压抑,痛苦,自我斗争。
这个吻没有落在她的额头,而是落在她金色的、柔软的发上,落在她无知无觉、毫无神经的卷发末端。
小桑葚安静地看他,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两人此刻的姿态,她只是觉着这是简单的游戏,或者说,是人类表达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