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废后和狗皇帝互换体感 第55章

作者:枭药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玄幻仙侠

第58章 苦与痛

  ◎刘景天彻底陷入黑暗◎

  方才被赶出去的太医与产婆 , 又都一股脑的被召回了寝殿床前。

  不过这一次,不睁眼,不服药, 铁了心要带着龙胎一道寻死的皇后娘娘,却忽的变了态度,先是开口要了补气的参汤,又叫小林太医过来, 紧紧绑住心口的伤处, 最后还嫌无力似的, 甚至还干脆起身, 咬着牙吃了满满一碗的鸡丝面!

  吃了面的皇后,连声音都显得有力了不少:“本宫的龙胎, 就托付给各位了,你们也不必忧心, 若当真不成, 也是本宫的命数, 不会为难旁人, 只是, 若能母子平安,本宫必然重重有赏,从此往后, 你们全家一辈子都再不必担忧日后。”

  能被当今皇后亲口承诺全家人的后半辈子, 这赏赐的确丰厚的叫人动容。

  但两位产婆一开始却并没有十分高兴, 再厚的赏, 也得有命拿才成不是?

  皇后现在忽然想通悔悟了, 自然很好——

  可你早干什么去了!

  这孩子又不是地里的白菜, 不想要时搁着不理, 想要了就能噗嗤拔一个出来。

  妇人生子原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先前耽搁了这么久,力气都耗尽了,莫说产婆了,仙姑来了也没法担保母子平安啊!

  可叫这两个产婆意外的是,接下来的产程,却是顺利的叫人不敢相信。

  开始配合的皇后娘娘简直像是神人,从头到一声疼都没叫过,甚至吭都没吭一声,叫使力就使力,叫收力就收力,简直是令行禁止。

  不到半个时辰,娘娘便先是顺利诞出一个四斤半的男胎,虽然憋了这么久,拍了屁股之后,“哇”一声哭的也格外响亮。

  可惜一个不够,皇后娘娘怀的可是双胎

  相较之下,这第二个就艰难了不少,足足又耗了近一个时辰,险些就没能出来。

  最后还是一开始建议的产婆心一狠 ,爬上床跨在苏允棠的肚子,伸手一点点摸索着用力往下推,另一人则在被子下,也伸了手进去撑着产道往外拽——

  多亏了这孩子懂事,胎位是正的,就这样三边一块用力,才赶在苏允棠彻底脱力之前,险之又险的生了下来。

  第二个是个小公主,身子比前头的哥哥明显瘦了一圈,擦了血污之后,浑身上下都泛着黑青的颜色,闭眼闭口,一声不吭。

  这模样又叫人瞧着心惊,产婆与太医们扣开嘴,又是扎针,忙碌了半晌,小公主才终于回神似的,张开嘴,勉强发出一声奶猫似的微弱哭声。

  能出声,众人的心下就先松了一半,又连忙抱着去与床上面如纸色的娘娘报喜。

  苏允棠流了太多的血,生下了两个孩子之后,眼前便已经在发黑,是那种来月事时,蹲了很久之后,猛然起来眼前的那种感觉,只是现在愈发严重,躺在床上就一阵阵的发黑晕眩。

  这样的昏沉之中,她压根就没有余力分辨这些琐碎吵扰,倒是小公主虚弱的哭出了声后,被林芝年照料着又饮下了一杯蜜水的苏允棠,略微有了一丝精神,能够睁开眼,看清襁褓中小公主的模样。

  前头的小皇子出生时,苏允棠还在生产,没有余力,并没有送来叫她瞧,就抱了出去。

  因此苏允棠没有看到小皇子如何,只是眼前的女儿的模样,却不算太好。

  老人常会说,刚刚生下的孩子,都像是没毛的小猴子,总要长长才会好看。

  但眼前这小公主连猴崽都算不上,浑身黑青,双目紧闭,胳膊腿比筷子也粗不了多少,真要说,更像是一只大点的耗子。

  莫说好看讨喜,瞧来甚至有几分可怖。

  苏允棠沉默了一阵,声音虚弱,神色却莫名的冷静:“这么弱的孩子,能活吗?”

  产婆都叫这话弄得一顿,面面相觑:“娘娘这话说的,当然,当然……”

  可这当然后头的话,产婆结巴好几次,却也没能说得出来。

  孩子这事儿,谁敢担保?那许多生下来结结实实的婴孩还很容易养不大呢,何况这样比猫儿还弱的崽子。

  半晌,还是一旁的林芝年主动开了口:“娘娘放心,微臣会小心看顾公主。”

  苏允棠费力的抬眸,却摇了摇头:“看顾我这破布似的身子,就已经够为难你了,哪里还能再叫你担负一个,孩子还是交给旁

  人,只尽力就是了。”

  说罢,苏允棠又对初一吩咐放赏。

  两个产婆原本都以为自个今个儿要拿命给贵人殉葬了,谁曾想峰回路转,皇后改念之后,这么快就抱上了孩子——

  别管往后能不能活吧,总归眼下都喘着气,还是龙凤胎,有个皇子呢!

  这可是皇帝老爷的长子,说不得下一任的陛下,就是从她们手里接出来了,祖坟冒青烟都没有这样的荣耀!

  这样的大起大落,只叫两个大喜过望的产婆都口不择言起来:

  “真是没见过像娘娘这样的!耽搁这么久,竟还能生的这般顺利!”

  “谁说不是!见了这么多妇人,就没见过连这疼都能忍住的,简直像是戏文里关老爷,刮骨疗伤都不当回事!”

  “呸!关老爷哪有娘娘有骨气?生娃儿受的疼可比刮骨头厉害十成,别看关老爷刮骨一声不吭,要他生个孩子,他也得疼得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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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允棠当然不会疼得哭爹喊娘。

  事实上,先前耽搁了这么久,最后还能顺利产下双胎,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寻常产妇,单是忍受着裂骨的折磨与痛苦,就要凭白耗去一半的力气,她不觉疼,且还有刘景天康健的身子在,叫她能一点不错的按着产婆的要求,收力用力。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苏允棠却做到了,自然是事半功倍。

  若不然,又是早产,又是受伤,便是没有先前的耽搁,也很有可能会一尸三命。

  但这痛楚并不是凭白消失不见的。

  只一壁之隔的隔间内,在替苏允棠承担这一切的刘景天,早已痛苦的眸光都开始涣散。

  成功劝说了苏允棠回来之后,刘景天便叫所有人退到了门外,未得吩咐不许进门。

  往后再疼的厉害,他撑不住的模样不能叫宫人看在眼里,若是阿棠能平安生产,他自然会再叫人进来伺候。

  若是不成,也更不必急着叫人,身子都硬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这么想着,刘景天便在黑暗之中往口中塞了巾帕,攥着条案的桌角,做好了一切准备,打算默默忍过这之后的煎熬。

  刘景天原本以为,先前的疼痛与酸胀,已经足够剧烈,往后再疼,也疼不到哪里去了。

  但直到苏允棠真正开始生产时,他才知道,与之后的煎熬比起来,之前还能起身,还能说话的疼,压根什么都是!

  先前只是自己骨裂,如今却像是有人在一点点撑开撕裂他的下身,一寸寸碾磨他的筋骨。

  不,不是好像,是确实有人在撕扯产道,也是当真有东西在挤压骨盆。

  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沦为了毫无尊严,被呈在案上被开膛破肚、随意翻弄的鱼虫牲口。

  刘景天的牙关已经生生咬出了血来,最痛苦时,他甚至觉着自己下一刻就会生生的痛死过去。

  痛苦是不会习惯的,每一次的痛都只会愈发剧烈,到了极处,当真会因此丧命。

  刘景天一点不怀疑这一点,甚至生到第二个孩子时,他都已经后悔先前去劝阻了阿棠。

  起于微末,征战沙场,多少艰难险阻都撑下来了的刘氏帝王,此刻发现他竟撑不下这生产的苦痛!

  生产罢了,怎么会这样痛?

  疼到满地打滚,无声哀嚎的刘景天简直无法相信,某一瞬间,他甚至都有一并自尽的冲动。

  痛到他宁愿去死!

  但如今便是想死都是奢望,他已经疼得无法出声,无法动作,只能在这黑暗中独自承受这堕落地狱一般的折磨。

  刘景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到两个孩子落地的那一刻。

  门外响起“皇后平安产下皇子公主,母子均安”的报喜声时,刘景天却烂泥一般躺在地上,涕泗横流,衣衫凌乱,混着灰尘与血污,狼狈的如同污秽烂泥。

  好在刘景天没有出声,得了吩咐的宫人便也无人敢进门来查看陛下情形,并没有人看到堂堂天子这般可悲的模样。

  不知隔了多久,最后还是屋内的槅扇被人拆下,有虚弱踉跄的脚步声,从远至近,最后停到了他的面前。

  是刚刚生产的苏允棠,被初一搀扶着来见他。

  生产了一儿一女,尤其是生下小公主时的艰难,已然将她的下身折磨的一塌糊涂。

  每一步行走,刘景天都觉有刀尖戳在他的身下。

  但刘景天却只是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孩子虽然生下了,还余痛仍旧如附骨之疽般折磨着他,莫说出声阻拦,刘景天便连涣散的眸光都没有凝聚起来。

  过于强烈的痛苦,已经叫他失去了所有的精神与气力,这种情形,不论苏允棠说什么,他只怕都会这样烂泥一般的瘫着,给不了任何回应。

  好在苏允棠也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

  她屈膝跪地,在刘景天更加强烈的痛苦中,一点点伸手,从他的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浸过迷药的巾帕。

  因为失血过多的虚弱,拿到丝帕的苏允棠停在原处缓息片刻,这才能提起力气伸手,轻缓又坚决的将这丝帕蒙在了他的口鼻之上。

  下一刻,刘景天彻底陷入黑暗。

第59章 疠风

  ◎阿棠怎能这样狠心!◎

  不知过了多久, 刘景天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两个孩子生下了,那折磨的他宁愿自尽的痛苦,的确减轻了不少, 但不知为何,却还没有彻底散去,仿佛还有一部分痛,钻破了他的肌肤, 附进了他的骨肉, 仍旧在阴魂不散的一点点折磨着他。

  刘景天的眉头紧皱, 昏昏沉沉, 睁开的眼前也仍旧是一片黑暗,鼻端飘散着一股独特的气味, 苦涩辛辣,久久不去。

  一时间, 他甚至分不清, 是身上真的还有余痛, 还只是他疯了, 这只是他生出的幻觉。

  “陛下醒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动静, 身旁忽的传来李江海的话音,还是熟悉的恭谨声调,只是嗓音有些沉闷, 像是嗓子有恙。

  不过这样的人声, 却也的确将刘景天从昏沉与眩晕之中, 拉回了现实的人间。

  他记起了自己昏倒前的景象, 想起了他的皇后撑着生产之后, 一塌糊涂的身子, 也要亲自动手, 用他准备的,浸了迷药的帕子,迷晕了他。

  想起这些之后,刘景天呻=吟一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声音嘶哑:“这是在哪,什么时辰了?”

  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看的久了,便能够隐隐分辨出屋内四处的轮廓,躺在床上的刘景天努力的扭头,看了看周遭情形——

  不知道阿棠将他“幽禁”在了什么地方,幔帐低垂,静谧昏暗,显然不是勤政殿,不过想来应该还在大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