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所以,他是在诈自己吗?
不论是此处的摆设,还是他身上的装饰,都让风阮头皮一点点开始发麻,而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让人觉得如被阴冷的蛇缓慢缠腻上了脚踝,不能丝毫乱动。
风阮定了定神,淡淡的道:“帝君,你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何?我虽未带幽冥鬼君前来,却也想好了用另一......”
“啧,”男人轻轻巧巧打断风阮的话,漆黑的眸中蓄满晦暗的深冷,“朕今日不跟你说别的,只说你我。”
“你我有什么可说的?”
弗彻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到风阮跟前,丝毫没有收敛冷冽如刀锋的气场。
风阮看了看身后的万丈深渊,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男人近身,嗅到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低低哑哑笑道:“阮阮?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风阮双眸紧锁着弗彻俊脸,不敢错漏过一点微末表情,只是除了那抹阴柔的笑容外,她什么都没瞧出来。
少女捏紧了身侧手指,努力保持着自己呼吸的平和,他方才的前半句是试探,后半句应该也是。
跟弗彻交锋这么多次,风阮也算摸清了一点这个男人,他城府极深,尤其是算计人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剖析出其中真相。
风阮抿了抿唇,双眸清明平和,“帝君,你设鸿门宴阴我,现在又不肯放我出去,是因为你觉得我熟悉,是么?”
弗彻闻言未语,玩味勾唇等着她的下文。
风阮看着男人这副妖妖凉凉的神态皱了皱眉,努力编纂着话语,“帝君,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会对周围的人或者事情产生熟悉的感觉,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却总觉得他似曾相识,这与梦境或者某个连你都不知道的心境有关,所以......”
“所以,”弗彻嗤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脑子有病,所以别再纠缠你了。”
风阮默然,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弗彻低眸锁着少女无悲无喜的脸庞,突然伸出手臂,一把将风阮圈进怀中,大手狠狠将她禁锢,在她甩出神力之前,漫不经心笑道:“此境中你我法力皆损,几乎与凡人无异,你确定你的力气拼得过一个男人?”
损人损己又在一定程度上利己,不愧是他。
风阮冷冷一笑,指尖亮起微末光芒,倏然击中弗彻前心。
弗彻不闪不避任由她撒气,被击中的时候也只是微微身体被震开了些许,又勾唇牵连着风阮向后迅速倒退了一步,在她掉入深渊之前伸出手臂一拉,于是两人形成了一个非常巧妙的姿势。
风阮小半身暴露在深渊之上,被男人的手臂牢牢拖着,而弗彻也顺势压制在了她的身上。
一番动作之间,弗彻手腕上的金铃叮铃作响,加之这女下男上的体位,瞬间便勾起风阮某些不好的回忆。
弗彻一手抱着风阮的后背,另一手撑在两人之间,拉开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喷洒的呼吸尽数落在对方脸上,暧|昧非常。
男人看着身下眉眼如画的少女,语调淡淡,透出些许迷茫,“你我初遇是大雪方歇,之后便在一片绯色中大婚,后来呢?后来是发生了什么?”
风阮闻言身躯微不可查震了震,还是被搂着她的男人感觉到了,他悠悠凉凉笑道:“你这么震惊,又一直逃避着我,否认跟我认识,所以我的记忆消失......定是你干的。”
身下是万丈深渊,身上是形同魔鬼的弗彻。
风阮胸|前重重起伏了两下,声音有些疲惫,问他也是问自己,“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
她的发垂荡在云朵中,在渊中微风吹拂下轻轻晃动,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倦怠,“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呢?”
弗彻眉眼深邃,胸腔中那股迷茫的情绪又如困兽般鼓动起来,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是你跟我过不去啊阮阮。一见到你,心口便疼得发窒......”
他在她身前低喃,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之意,“我们以前......我以前对你不好?我是渣了你?还是不过爱你?让你这么狠心取走我的记忆?”
风阮看着他这副迷茫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编排了这样一出大戏。
他没渣她,更是足够爱她,可这爱她不要,他就像一个狗皮膏药,不,狗皮膏药都没他狗,所以她想摆脱他的纠缠。
她明明取走了他脑海中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事情却还是在一步步走向溃败。
风阮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也不再狡辩,只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男人眉梢挑了挑,很认真又很恶劣地对风阮道:“我的记忆是你取走的,自然也得是你负责找回来。复现当年场景,说不定我便能想起来......”
他顿了顿,薄唇缓缓欺近风阮耳畔,几乎要咬上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旋进她的耳蜗中,引起阵阵颤栗,“不巧,我想起来的场景只有三个,而你我眼下能复现的,便是那大婚之夜。”
“所以劳烦我的神主大人,今夜配合一下。”
第91章 疯魔(4)
风阮惊悚地看向他。
他这场引她入樊笼的局恐怕是随着他记忆闪现的那一刻就着手布置的, 费了这么一番周折诱她入局,就是为了找回他丢失的记忆。
清艳华凉的男性气息笼罩在风阮鼻尖,她看着眼前弗彻近在咫尺的脸庞, 眸中冷意几乎可以凝成冰,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弗彻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 扣在她背后的指腹在她背后轻轻摩挲了两下, 唇角温柔地弯了弯。
风阮顿时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果然, 承托在自己后背处的大掌突然离开,风阮在后仰掉入深渊前迫不得已伸手抓紧了身前男人的衣襟,两人之间顿时变成她来主动凑近他。
少女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弗彻满足地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感受到怀中的柔软身躯, 男人本就漆黑至极的眸底染上几不可查的欲色。
他侧首看着她恼怒的模样,低哑的声音带着笑腔, 戏谑地回复风阮方才的话,“我不动你, 你倒先来投怀送抱啊阮阮。”
睚眦必报,倒打一耙。
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的劣根性是一点没变。
敞开的殿外星光遍洒,云海飘渺无极,层层叠叠翻涌不休, 卷起一波又一波的云涛, 淡白的云雾蒸腾到交颈相缠的两人身上,笔墨画家也难描二人仙人之姿。
风阮没了他的手掌承托, 双手纠紧他的衣襟, 把男人银袍领口处微微扯开些许,稍稍露出胸膛肌理, 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与性感。
若是放到以前,风阮还会对他的这种行径咬牙切齿一番,而如今两人交手这么多次,她对他的这种行径再嗤之以鼻也不会表现得像曾经那么不忿。
人总是会成长的,多年前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公主早已被这万年来经历的事情磨砺成清冷淡然的模样。
即便是这样的亲密,少女依旧眉眼冷冽,微转了头直视他的双眸,“弗彻,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取走你的记忆,这就是答案。”
弗彻显然很享受风阮被迫主动缩在他怀中的感觉,他双手撑在风阮身体两侧,以半包围之势将风阮笼罩在自己范围内,薄唇愈发欺近少女柔软的脸颊,只是唇畔的笑意依旧玩味,“说来听听。”
少女鄙薄地对他勾了勾唇,“自私凉薄,狠厉无情,强势冷酷从来都枉顾他人意愿,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别人......唔!”
趁着她张口的机会,男人的唇舌就这么毫无预兆钻了进来,甚至这次都没掐她下颌。
男人炙热有力的唇舌灵活地在少女口中翻搅吸吮,两厢交缠勾起的欲念蚀骨爽麻,激得他身上的每一处经脉都狠狠跳跃起来,叫嚣着把她压在身下。
毕竟是空旷了一万多年的身子,丝毫经不起撩拨,更何况是这样深喉的舔砥纠缠。
风阮实在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容易就被惹毛,比失忆前的承受能力还要差上许多,男性的气息不容丝毫拒绝的就这么被喂了进来,她退他进,她想把他抵出去他更加兴味地同她交缠。
男人唇舌不放过她口中的每一寸角落,而扣紧她腰窝的手腕不断发出金铃在叮铃作响的声音,这剧烈刺激让风阮的头皮马上就要炸开。
在少女口中肆虐所产生的滋味酣畅淋漓,男人的双眸愈发血红,漆黑眼底紧锁少女酡红的脸颊,看着她并不甘愿的模样,眸色不由变得愈来愈深。
吻她的感觉......很熟悉。
尤其是眼下这般强吻。
他这一微微晃神,风阮逮住机会便狠力咬下他的舌,铁锈的味道在她口中绽开,男人吃痛终于缓慢退了出去。
鲜红的血液自唇角流出,他不在意抹了抹,看着风阮愤然擦嘴的模样,炙热的气息再度凑了过来,掐着她的下颌道:“朕一直对你恪守礼法是朕的错,如此这般才对得上神主方才的评价。”
风阮当即就被气笑了,啪一巴掌打过去,说出的话如绵绵密密的冰针,“男人做到这份上,帝君觉得很光荣?”
弗彻颊边被打得微微泛红,双眸静静沉沉盯了她一会儿,神情冷凝,嘴角勾起的笑意悉数敛去,道:“你有喜欢的人?”
风阮奇怪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的思维又发散到哪里去了。
弗彻眼神中皆是探究的意味,丝毫不敢错漏风阮脸上每一寸变化,他如今失忆,本就落了下乘,他感受得到自己对眼前少女的情感,而她则是对他避之不及。
若是没有第三者插足,她怎么会不再爱他?
是魔尊?还是她身侧那个白衣少年?她为了和她的情郎在一起,所以干脆把自己的记忆抹去,好自由自在和他们双宿双飞?
弗彻越脑补脸色越黑,眸光也愈发晦暗,看着她被自己吻得水色潋滟的红|唇,喉结上下动了动,长指拉开她的衣带,“无妨,你不听话,朕可以放到床上收拾,什么时候朕想起来了,什么时候......”
狠话放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风阮伸出手指,虚按在他胸|前,指尖亮起微光,轻而易举就将他从自己身上弹开。
弗彻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又低低哑哑笑了起来,“啧,倒是轻敌了。”
风阮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来,低眸看着弗彻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如今我尚有微末神力,而帝君丝毫法力也没有,所以,我劝你接下来我问什么答什么,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弗彻闻言毫不在意笑笑,“朕很好奇你怎么会有消弭印的?”
“帝君只知晓上古三印皆来源于我父神,却不知道我承袭了父神大半神力,上古三印亦可徒手化出,来你这之前以防万一备上了几枚,”风阮俯身,如玉手指掐住弗彻的下巴,“还有,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我讨厌别人掐我下巴,你手指头就那么无处安放非要掐人下巴?!”
风阮生气的模样却把弗彻可爱到了,他感受着下颌处少女微用力的细腻指尖,磁哑的声音里掺着零星笑意,“情动意牵,本能使然。就想抬起你的脸让你只看着我,眼里只有我。”
被人掣肘着,他还不忘笑说荤话,“况且,我的手指也并不总是无处安放,它想钻的地方,被阮阮毫不留情打断了。”
风阮一脚踹翻了他。
弗彻身中消弭印,虽法力全消,但在力量上并没有折损,只是风阮的这一脚是掺杂着法力的,让他狼狈侧倒在了殿中。
唯余一尺,便要跌落深渊。
他半撑起自己的身体,抬头看着身前少女,她的身影迎着星幕光辉,轮廓从光幕中清晰剥离出来,面容线条精致,姿态清冷疏离,渐渐与那日天雷中想起的第三幕里,那抹飞身入流云的身影重叠起来。
男人心口倏然一疼。
风阮漠然看他,“弗彻,聚魂鼎在哪儿?”
弗彻眯了眯眸,对着风阮幽幽道:“逮准机会对我施加消弭印,随后再拿到聚魂鼎,这才是你此行的真实目的。”
风阮道:“不然你以为我陪你耗了这么久,是真的拿你没法子么?”
男人挑了挑眉,瞳仁漆黑而无畏,“神主好大的胃口,从我这带走了东方隗翰,还想取走聚魂鼎,呵,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即便他在风阮手中落了下风,却依旧如此间主宰般冷酷自傲。
风阮眸光落在他的脸上,冷笑一声道:“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不交代出来,讨不到什么便宜。”
男人慵懒地半坐在地上,优雅勾唇,“那么我的神主大人,我不说的话,你想怎么对付我?”
风阮抿抿唇,情况的确有些棘手。
他们两个现在便如同笼中斗兽,捕猎者与猎物之间的较量一刻不见胜负,地位便会翻转一番,决不能掉以轻心。
他丝毫不在意皮肉之苦,失忆前的他就已经够难缠,如今的他连对她的那抹愧疚都消失,手段更是变本加厉。
她取走他记忆的时候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她大大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敏锐程度。
弗彻见她不答,带着挑衅意味的嗓音在风阮身畔悠悠响起,“阮阮已能化出上古三印,想必也已将你创世一脉的创世神印继承,怎么不干脆用它灭了我?”
风阮瞳孔微微一缩,他心机竟深沉到如此地步,或者是他太过了解创世一脉的血统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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