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风阮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自怀中拿出那枚红彤彤的蛋。
“师父,您不说我都忘了,我在一个神奇的地方遇到一个神仙,他将这枚鸡蛋给了我,说是我父王留下的。”
“没想到我父王还认识神仙呢,这颗蛋倒也坚强,我刚才被那妖物打成那样,它的壳竟然依旧完好无损。”
清守听到她将手中蛋唤作鸡蛋的那一刻,同墟空神一样嘴角都抽了抽。
此乃数万年前创世神陨落之时为新神留下的灵器,那时天魔大战刚刚结束,凤凰一族悉数战陨,唯独剩下了这一颗尚未出世的蛋,只是凤凰蛋如果没有母体孵化,那么亦无法降生。
凤凰一族的长老在陨落之前祈求创世神抚育这枚凤凰蛋,毕竟创世神身含天地万物本源之力,慈悲怜悯众生。
创世神将凤凰蛋收下,却告知凤凰族长老自己即将以身殉世来修复这被打得破败的山川人世,询问凤凰族长老可愿让这枚凤凰蛋成为下一任新神的灵器,那么便由他的女儿将其唤生。
凤凰族长老应下,将族中唯一后裔交给了创世神。
清守身在神域多年,身为神域第一长老,自然知晓上任主人为小主人留下了一颗凤凰蛋,只是不知这枚凤凰蛋具体在哪里。
刚才他自风阮身上感知到了蓬勃的灵力,以为风阮封印将破,但细细一感知便知晓这并不是神力,而是凤凰一族的灵力。
现下还没到告诉风阮一切的时机,但创世神既然为小主人留下这枚凤凰蛋自然有他的用意。
清守拿起凤凰蛋,又自风阮指尖取下一滴血,滴在了凤凰蛋火红的蛋壳上。
源源不断的可生万物的神血之力,滴在凤凰蛋上,红光大盛,逐渐变得刺眼,在一片耀目的火光中,蛋壳开始有了裂纹。
紧接着,风阮听到了类似鸟鸣的声音,一开始声音微弱,后来渐渐大了些许,蛋壳被一只小小的鸟喙凿开,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
小鸟头颅像是小鸡仔,身体羽毛却五彩缤纷,手掌一般大小,弱弱地仰着头,对着风阮哀鸣。
凤凰一族已绝世数万年,清守也是第一次看到凤凰小时候的模样,还真让风阮说对了,小时候一点也不像是凤凰,软软糯糯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小鸡仔。
风阮神奇的看着眼前这只五颜六色毛茸茸小鸡仔,又惊讶地看着清守道:“师父,为什么我的血液滴到小鸡仔身上,小鸡仔就从蛋中出来了?”
还有,为什么弗彻喝下她的血液之后也活过来了?
这是一直在风阮心中横亘的谜题。
清守看着风阮懵懂的样子,自知此时还不到时机,思量了一番,道:“你幼时身体虚弱,你父王怕你早夭,于是将一株万年难求的灵草熬成药汁送入你的体内,那灵草名为万物生,万物生入体,受益之人的血液也可生万物。”
清守一边编谎话一边心中暗自嘀咕,得罪了尊神,下属无意冒犯将您比作灵草,实在是小主人太过聪慧,不编点谎话无法应对。
风阮哦了一声,抚摸着怀中的小鸡仔,“师父,它一直叫啊叫,是不是饿了?”
“我要不要捉点虫子给它吃?”
清守道长连唤几声不必,看着小凤凰道:“此乃天下独一无二的灵鸟凤凰,虽说现在长得是有些......丑陋,但灵鸟凤凰以天地精气为食,无需对它进行喂食。”
“小鸡仔,你竟然是只小凤凰。”风阮感叹道。
“你用你的血脉将它唤醒,那么它便会认你为主。”
“师父,那它可有名字?”
“他父母并未给他留下姓名,你为他取名罢。”
风阮看着五颜六色的小凤凰,笑道:“那便称呼他为风飞飞,希望他早点会飞。”
风阮越想越觉得这名字好,掌心拖着小凤凰连唤了几声,“风飞飞,飞飞,飞飞你是灵鸟你怎么不说话呀,喜不喜欢姐姐为你取得名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啦。”
小凤凰哀鸣声更大,风阮笑得眉眼一弯,“好了,知晓你喜欢。刚刚孵化出世,去乾坤袋中睡一会儿吧。”
风阮调皮完,又对清守道:“师父,在岐水镇作怪的妖物名唤胥绿,是一只修炼上百年的蟾蜍精,即便我咒法未被封,也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启用阵法,或许可将其捉拿。”
清守说道:“好,我知晓了,你好好养伤,捉妖的事情交给玄清宗。”
清守伸出一指探测风阮的神识,果然是用了清莲血咒遭到反噬,无法再行用咒法。
清守将自己三百年修为凝聚于指尖,自袖中拿了个符咒做幌子,用仙力对风阮遭到的反噬进行修复。
清守已存于世间数十万年,区区三百年的仙力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的损伤,可风阮如今神力被封,若是连咒法都不可使用的话,再遇到今日这样的危险便很难自保。
风阮承受着清守的仙力一动不能动,她问道:“师父,您这是在作什么?”
清守忽悠道:“清莲血咒的反噬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以咒解咒即可。”
源源不断的仙力进入风阮体内,将清莲血咒的反噬解开,顺便将她被胥绿打断得经脉重新接好。
风阮感觉到阵阵暖流在身体四经八脉处游走,身上的锐痛减轻很多,好似漂浮在云朵中舒适,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清守在风阮身后接住她倒下的身躯,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叹息一声,便退了出去。
门外,即墨随已经等待良久,见清守道长出来,见礼道:“道长,不知公主情况如何?”
“小阮已经睡下。殿下前来可是为了岐水镇妖物作乱一事?”
即墨随回答:“正是。此番前来,孤才知晓岐水镇已成人间炼狱。妖物与官员勾结,害得镇上百姓竟然易子而食!”
他顿了顿,将请求说出口:“道长应知晓京城中妖蛛未除,接连害死数位朝中大员;边疆妖物同官员勾结作乱,使得百姓怨声载道。孤久闻道长盛名,愿道长助孤铲除妖物,还百姓安宁。”
即墨随说得字字恳切,但清守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回绝道:“贫道知晓殿下所忧,只是贫道另有要事在身,无法为殿下解忧。贫道的师弟,清御,道法与我不相上下,或可解殿下燃眉之急。”
即墨随谢过。
清守看眼前男子,笔直肃杀的高大身躯静默而立,想起轩辕镜中所预言他之后的所作所为:魔尊嗜杀,与天帝交恶,三界大乱,生灵涂炭。
清守看着他现在心怀苍生的模样,深觉历劫之时将他投生到帝王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身在君位,内阁重臣首辅等清流来教他百姓之重,君王之责,想必即便将来性子傲娇了些,也断不会再动辄就用魔兵毁灭生灵。
天帝生性纯善,他们二人在人间是同一血脉的表兄弟,本想让他们此世的关系在人间交好,却唯独漏算了即墨随的父亲华武帝会陷害天帝这一世在人间的父亲。
今日一观,天帝虽落魄了些,但是他用命来替小主人抵挡妖物,将小主人护在怀中,想来生性是不会变的。
日后的仙魔大战,经过了人间这一世,想必是可以避免的罢。
清守心事重重地离去之后,即墨随在风阮的房门外站立了许久。
今夜岐水镇夜雨中的一幕,腐蚀掉他曾经对风阮不屑一顾的心,看到她被别人那样亲密地拦在怀中,他心中的杀欲疯狂叫嚣。
一向自持冷静的心轰然塌陷,任由狂风卷过沙浪,扬起尘沙迷乱心脏,那沙浪带着罂粟花的剧毒,焚心蚀骨,冲击的他肌肉颤抖,控制着自己当场在她面前了结弗彻的冲动,将掌心握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初次见面时她对自己的冷言讽刺,是她裸肩于温泉池中的纯.欲缠绕,是井底之下她二选一悍然弃掉自己奔向弗彻的奋不顾身,亦是为了救出父皇甩出白绫让他带父皇先走的决绝勇敢。
可今夜她甚至一眼都未曾在自己身上停留。
如今方知,佛说八苦,求而不得,是有多苦。
不,即墨随目光一凝,最后望了一眼风阮已熄烛的房间,踏步离去。
他不会求而不得,等明日回京,他会亲自准备帝后大婚,保南诏百年太平,他会让她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皇后。
即墨随想通了一般,嘴角勾起,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第30章 太子是个绿茶男
岐水镇的妖物并未降服, 是以第二日这酸雨依然在下。
风阮沉沉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她看了一眼浑身上下被风灵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双腿轻微一动传来钻心的疼痛。
风阮皱着眉头, 双腿怎么依然不能走动?
风灵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便瞧到风阮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将汤药放到她掌中, 说道:“公主, 你这双腿,恐怕得再养几日才能行走了,这几日呀, 你就在床上好好养伤吧。”
风阮一口将苦涩的药汁灌下,问道:“师父呢?”
风灵自荷包中拿出淡黄色的蜜梨糖放到风阮口中, “清守道长有事先走,命清御道长带着一众玄清宗弟子捉拿妖物。”
“太子去了太守府, 好像是要斩杀太守,开仓放粮什么的, 太子令禁军看守在客栈之外,公主在客栈中休息一两日之后再与他一同出发回京城。”
风阮哦了一声,风灵瞧出她想问什么,说道:“琴师被太子的禁军抓了起来,过两日同我们一同回京城。”
风阮垂下眼睛, 静默不语。
风灵同风阮一同长大, 自然猜测得到风阮心中所想,她蹲在风阮床侧, 仰着头道:“公主, 你要知道,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的。”风阮低声说了一句, 也不知是说给风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有了玄清宗相助,岐水镇的事情料理得很快,清御道长带着一众玄清宗弟子启用阴阳阵,将胥绿困阵中,由清御亲自将其灭魂。
即墨随命岐水镇周围富户开仓放粮,允诺朝廷会进行补偿,又将岐水镇太守当街斩首,以儆效尤。派一众部下安抚民心,挨家挨户派送粮食伤药。
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里风阮的双腿养得也可以下地行走,不过不管她走到哪里,风灵就跟到哪里,恨不得让她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胥绿的离开使得岐水镇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太阳,春光一片大好。
阳光明媚,陌上花开,正是回程时。
一大早,客栈门口便热闹了起来。
今日风阮便要跟随即墨随启程返京,腿上的伤虽然见好,但胸前被瞿囡囡那一刀插得太深,一受风便容易咳嗽。
风阮穿着一袭淡蓝色裙衫,梳着民间女子的发式,绸缎般的长发披于身后,在晨间的阳光下闪耀着墨色光辉,她莹莹孑立于客栈门前,不知在想什么,看着禁卫们准备粮草,准备马车,有些出神。
即墨随自客栈中下楼便见到她这副模样,像是一只轻飘飘的蝶,风一吹便会飞走。
他上前将手中的蓝底玉兰绣花披风披到风阮身上,“这里风大,上车罢。”
风阮阻止了他为自己系披风的手,说道:“多谢殿下,我自己来。”
即墨随顿了一下,双手自她脖颈前离开,告诫自己莫要着急。
清御师叔同玄清宗的弟子们需要先回宗门,再转至京城降服妖蛛。风阮是和亲公主,只得跟随即墨随先行回京。
没有了玄清宗的咒法加持,若是要回京城,仅靠车马的话,需要跋涉一月。
即墨随到底与风阮尚未成婚,不好同乘一车,两人的马车先后而行。
马车一路行至岐水镇渡口,风灵搀扶着风阮上了船。
太子回京,岐水镇新任太守连忙派亲信自隔壁的岐阳镇调了一艘最好的官船来,船体颇大,船舱内房间也多,就连为太子解闷的歌女舞姬都安排好,一并为太子送上了船。
阳光倾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风阮立在船前,目送着渐行渐远的岐水镇。
风灵将热药端来,“公主,该喝药了。”
风灵每日里一顿不落地为风阮熬药,监督喝药,年纪不大却活脱脱像是一个管家婆。
风阮弯起眼睛,笑道:“风灵,你这副模样,以后的夫君会害怕的!”
风灵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公主是公主,夫君是夫君,夫君怎可与公主相提并论?”
夫君可以再换,公主只有一个。
风阮哈哈一笑道:“不如这样,下月我大婚的时候,风灵你回南诏吧,王兄不靠谱,我拜托祖母帮你物色几个如意郎君可好?”
风灵就知道风阮这几日郁郁寡欢,病情不见起色是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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