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皮卡貂蝉
弗彻无谓勾了勾唇,精致幽深的双眸定定将她锁在眸中,感慨道:“这便是创世本源之力?受教了。”
风阮用力一勒,“我问你雪山鸣在哪?”
他低笑道:“创世神后裔的责任是守护六界安宁,你能对我怎么样?”
“啧,杀了我,六界大乱啊。”
风阮逼近他的脸颊,闻到熟悉的华艳气息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你以为我不敢?”
他笃定:“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风阮扬唇微笑,一笑生花间用他的刑天剑刺进他的心口两寸,刀尖停在血肉之间,问道:“雪山鸣在哪儿?”
暗黑的雾气从弗彻双眸涌出,砰的一声白绫四散,刑天剑也因这阵仗又进了一分。
他半坐起身,气息离风阮越来越近,染血的容颜有种奇异的脆弱美感,“神主,朕曾受创世神恩惠,今日朕告之你雪山鸣的下落,就当还清。”
他拿出方才所执奏疏,随手抛到风阮脚边,趁着风阮拿起之际,刑天剑一闪,割下了风阮的一缕长发。
风阮微微蹙眉,“你做什么?”
男人伸手抹去脸颊上被胸|前伤口溅到的艳红血渍,哑声开口道:“古有割袍断义,今有削发还恩。”
风阮奇怪地看他一眼,削发不应也该是削他自己的头发么,他削她的,有病啊。
少女的气息消失在大殿中。
香炉里蒸腾出来的青白烟雾让弗彻英俊的容颜变得模糊,他自地上站起,高大的身体挡住窗棱处投射过来的所有光影,手指把玩着那一缕长发,胸臆里那股躁郁而迷茫的情绪已经逐渐脱缰。
良久,他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漫不经心笑了笑。
笑意诡谲又骇人。
第86章 大杀四方(2)
风阮拿到了雪山鸣的位置, 同问鹤一同前往九幽炼狱。
问鹤曾猜测弗彻将人关押在了九幽炼狱,也派玄鹤司悄然探查过,那时得到的结果是并无此人, 却怎么也没想到雪山鸣被弗彻用灵珠完全隐匿了气息, 因此他们潜入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九幽炼狱位于玄冥台之北, 狱内罪仙众多, 终年有天兵严防把守, 以防罪仙逃脱。
九幽炼狱光线昏暗,共分十二层,从下往上按犯罪轻重关押, 愈上愈条件艰难,雪山鸣位于条件最刻苦的第十二层。
上次幽冥鬼域一见, 雪山鸣他还是个白面俊俏美公子,今日再见, 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瘦得脱了形, 脸骨已经凸了出来。
雪山鸣衣衫上遍染血迹,由于双腕上高高套着碗口粗的黑铁镣铐,被迫虚虚吊着站在狱中央,昏昧光线中,风阮看到他的上衫还在滴滴答答留着血。
风阮瞳孔一缩, 他竟被人生生斩断了九尾!
风阮和问鹤并没有刻意隐匿自己的声音, 雪山鸣抬起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又缓缓耷拉了下来。
再也不复往日活力。
风阮凉声慢问:“雪山鸣, 凤族遗孤被幽冥鬼军抓到了哪儿?”
雪山鸣这才又重新抬起了头,看到风阮的一瞬间双眸显然闪过一丝迷茫, 他好像在哪见过这人。
他的确见过风阮,只不过那时风阮易容成一个满脸麻子的黄脸少年,现下形象大变,气质却便会不大,因此觉得熟悉。
见他不说话,风阮走近他,掐住他的脖子道:“我问你凤族遗孤被抓到了哪儿?”
明明声音淡淡,却让人觉得骇人至极。
雪山鸣忍不住咳出声来,“什么凤族遗孤,我不知道......”
问鹤拉住风阮的手臂,对着她柔柔道:“小阮,提审犯人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来做,毕竟这是我的老本行。”
风阮将手掌松开,漠然站到了一侧。
问鹤专注地盯了雪山鸣一瞬,道:“不要在我面前装无辜,你方才眼光的细微闪烁已经把你出卖。现在告诉我们,免得再受苦楚。”
雪山鸣冷冷道:“我是同妖界与幽冥鬼域联系的纽带没错。可你说的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
随后他自暴自弃垂下了头,“我真身九尾已被斩断,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们想砍哪里砍哪里吧,不然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倒是个硬骨头,”问鹤嘲讽,“可你说得没一句真话。你以为最残酷的刑罚是斩真身吗?我告诉你,比之还厉害的多得是。九幽炼狱里每日哀嚎不断,尤其是第十二层,因为这里有一处炼神屠火池。”
问鹤迫使雪山鸣抬起头,双眸厉光直射入他的眼眸,“妖君可要一试?仙者真身尚会融掉皮肤直接见骨,妖君真身的话......恐怕届时只会剩下一颗头颅和一副挂着血肉的骨架,然后被继续吊在这里。”
“还是说你在等着鬼君或者妖皇来救你?你被帝君所囚,他们哪个能救得出你?!”
雪山鸣闻言唇|瓣颤抖着,问鹤一番话无疑是打破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
鬼君不会救他吗?
问鹤看他踌躇,二话不说将他身上的镣铐取下,拖着他就往炼神屠火池的方向走。
雪山鸣刚受过断尾之痛,想到皮肉受苦的痛苦他还是软下了身骨,惊叫起来,“我说!”
问鹤脚步依然不停,他一边被狼狈拖行在地,一边狂声叫喊,“凤族遗孤并非鬼君所擒,还是那个神秘人!”
问鹤停下,“哪个?”
雪山鸣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穿着黑色斗篷,面上带着獠牙面具,身形高大,声音却像是女的!”
问鹤笑眯眯又问:“是他把凤族遗孤抓了?”
雪山鸣摇摇头,“如果你说的凤族遗孤是神域的一个少年的话,那应该是他设计的。”
“再说清楚些。”
“鬼君对这等机密大事从来不允许我旁听的,我只负责妖族与幽冥鬼域的传讯。我那日......只是不小心听到鬼君与那神秘黑衣人的谈话,夹杂着换魂什么的。”
风阮听到“换魂”二字睫毛动了动,联想到那日翁缪的话语,唇边溢出一声冷笑,“是啊,我忘了一个人,她不仅偷走了上古三印,还偷习了换魂秘术。”
问鹤问道:“谁?”
“柯青筠。”风阮疾步快走,“也在这层关押着,但恐怕......如今关押的人已经不是她本尊了。”
问鹤跟上少女的身影,道:“你是说那个一直在背后搅弄风云的神秘黑衣人是柯青筠?”
风阮摇摇头:“不是,但这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同样被囚于九幽炼狱,我们去会会她便会知晓。”
柯青筠被囚于九幽炼狱顶层雷霆柱之上,焚心天火在她周身熊熊燃烧,浑身碧裙焦黑,碎了的衣衫根本遮不住身子,红色光晕打在她被凌虐得满是伤疤的脸上,竟是一点以往的模样都瞧不出来。
她闭着眸,口中不停重复低喃,“我不是柯青筠......我不是柯青筠......”
风阮盯着她,问道:“那你是谁?”
柯青筠倏然抬起了头,声音嘶哑:“是你!你跟柯青筠那贱人有仇是不是!”
由于她的不断挣扎,锁链被撞的哐啷做响,“我不是柯青筠!你若是还想要报仇,就把我放了,去找她报仇!”
风阮点点头,复问:“那你是谁?”
她凄厉叫喊:“我是阎拓!我没有罪,是那贱人骗我偷偷入九幽炼狱,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我的身体夺走了!”
其实那日是他动了色心,想着柯青筠被囚于这儿,肯定没什么还手能力,谁知道她竟然卑鄙到同他换了身体!
神光一现,阎拓从雷霆柱上下来,不待他说话,便被风阮一把收入了袖中。
她转身往外走,问鹤追上她问道:“我当初听闻过你和柯青筠之间的事情,我爹也是狠狠地教训了她一万多年,没想到她还真是冥顽不灵!”
风阮冷笑道:“这场局虽然还没看得太明白,但柯青筠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问鹤问道:“怎么讲?”
风阮回答:“且不说幕后那个神秘人。单从柯青筠来看,她如今的目的很简单,凤凰业火不仅是杀器,对鸟族来说,若是能得凤火,亦可治愈受损的魂魄。柯青筠的魂魄万年之前被碎过一次,如今她要么是用风飞飞的凤凰业火助她稳固元神,要么便是跟风飞飞换魂,以风飞飞的身体来疗养自己的魂魄。”
“她曾经将战碧柔的魂魄换到另一人身上,如今又把自己的魂魄换到了阎拓身上,接二连三施展上古秘术,魂魄必遭反噬,所以急需风飞飞的业火或者凤凰真身。至于为何是幽冥鬼军来助她,这一点我们回去再论,先去九重天救风飞飞要紧。”
“从弑神阵被困到如今风飞飞被抓,我们一直被迫钓着走。”风阮冷嗤道,“他们要玩我便同他们玩,幕后之人都不会放过。”
问鹤一向清隽的眼眸中也流露出杀意,“风飞飞自小是我爹拉扯大的,有人若是敢伤他分毫,我必偿还百倍!”
他低眸看着少女白皙精致的脸庞,低声道:“小阮,我们兵分两路。我率玄鹤司众人潜入九重天把风飞飞救出来,你去解决柯青筠。”
风阮对他致谢,“万事小心为上,风飞飞拜托给你了。”
......
九重天今日盛典比灵雀公主和鹞鹰二殿下那日订婚宴要阔大得多。
灵雀王羽化仙去,众仙群龙无首,鹞鹰一族如日中天,众位仙家皆以为九重天君主之位要落于鹞鹰王之手,却未曾想落到了他二儿子手中。
丧期方过,今日举行新君继任盛典,按照仙规,各重天宫的天君皆需莅临观礼,最后由帝君为新君扣冕,授以君位。
镇星星君卜测今夜亥时九重天星辰呈祥瑞之态,主大吉,宜册封新君。
帝君亥时才会到,其余三十一重天的君主却不敢踩着点儿来,早早便到了盛典广场,他们虽相交不多,但见面硬凑些话题的本事还是有的。
帝君授冠冕是最后一个仪程,在此之前还需镇星星君为九重天新君于天冥台向苍穹群星占卜得箴言,以谋未来之事。
今夜也的确是个登基的好日子,九重天上的星辰闪烁频率恢复了正常,整层天幕星光熠熠,光芒披洒下来,将诸位仙君照得瑞光满面。
天冥台搭建得雄伟壮丽,汉白玉阶前铺陈着用五彩锦绣织就的地毯,地毯两侧分列十二位礼官,人人手持一枚约莫十寸大的夜明珠,将这条君王之路照射得很是明亮。
各界仙君仙娥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为恭贺登基大殿都携礼而来,众仙云集,寒暄了半晌方见镇星星君缓步走上了天冥台,大家齐齐噤了声,抬眸往那处看去。
鹞鹰族二殿下阎拓身披朱红鹰纹君主服,一步步迈上了天冥台。
他在镇星星君跟前站定,作揖道:“劳烦仙君为本君占卜。”
镇星星君乃帝君座下十一曜真君之一,隶属帝君管辖,虽不像各重天君主握有实权,但在位份上却与诸位君主不相上下。
他手持测群星法印,也抬手回了一礼,“君上无需多礼,请闭眸沉魂,允我以星印入你仙魄,天冥台上自会现出金芒箴言。”
阎拓闻言垂眸将眸光轻睨旁处闪了闪,看到隐匿在人群的人微微点头后,才缓缓对镇星星君应答道:“好。”
镇星星君将群星法印抛掷到苍穹之上,亮金光芒笼罩九重天万千群星,穹苍之上,缓缓显现四个金色大字。
“天命所归”。
镇星星君收回目光,提高了声音道:“天命所归,上上印!”
却有一道白色光芒将群星法印打散,“天命所归”四个字也瞬息弥散。
亮白神芒重新覆刻在方才的字迹上,所现字迹为“天理难容”。
众仙还没惊完,便见所现字眼上一行又出现几个字。
“弑父夺位”。
弑父夺位,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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