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第63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之骄子 玄幻仙侠

  但眼下沈溪山提出的要求,是让他不准炸毁天女像,又得将距离木像五寸的地方给炸开,那他也就只能完全收了自身的力量,用上他在仙盟这五个月所学的人族法术。

  沈溪山就在一旁盯着,那轻飘飘的目光仿佛给他压上了莫大的压力。

  苏暮临起符念咒,额上出了一层细汗,费力地掌控着体内的灵力,对准了那地方,轻唤一声,“雷法召来。”

  “轰隆——”

  一声脆响自符箓中流蹿出来,万法之中,雷法霸道而迅猛,掌控不好很有可能会伤及施法人。

  苏暮临就是那个倒霉蛋。

  雷诀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顿时麻痛的感觉传来,还伴随着一股灼热,苏暮临仰天长啸,嗷了一声。

  同时雷诀落在他所指之地,猛地将地上的石板炸碎,露出一块红色的地皮来。

  苏暮临还捂着手背嗷嗷叫,沈溪山颇为看不上这种软弱行径,又嫌弃他吵得耳朵疼,便伸手按在他的脸上,将他推到一旁,“闭嘴。”

  言出法随,苏暮临暂时被夺了声音,庙中安静下来。

  这道雷法其实控制得很好,就连谢归特意拿出来的防护结界也没能用上。

  天女像前被炸出了一个小坑,青石砖当中有一块鲜红的地方,倒是十分显眼。

  宋小河小跑过去,看了看正捂着手背一脸委屈的苏暮临,又瞧了瞧沈溪山,最后指着地上问,“这是什么?”

  沈溪山往前几步,一只脚往那块红色地皮上一踩。

  瞬间一股风浪以他的右脚为中心猛然卷起来,朝周围快速扩散而去,只听噼里啪啦的脆声接连不断,地上的青石砖竟然随着风浪碎裂,粉碎,最后化成粉末消失。

  于是这地上的东西就露出全貌来。

  是一个范围波及了整座庙的阵法。

  阵型是圆的,当中的所有咒文和结构都是由血红的颜色组成,密密麻麻。

  宋小河几人就站在阵法的中间位置,那天女像所立之地,正压着一个无比繁琐的咒文。

  她转了个圈,将脚下的阵法粗略看了一遍,并不认识。

  但这样刺目的颜色,拥挤杂乱的咒文,单是让人看着就从心中涌起莫名的惧意,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森之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沈策,这是什么?”宋小河现在已然习惯了,面对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都下意识去问沈溪山。

  “养尸阵。”他倒是面色平静,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眸光一抬落在面前的天女像上,说:“这养尸阵怕是在庙建成的时候就布下了,这尊木像便是压阵之物,只要完好无损,此阵就不会启动。但那些村民切了木像,自然开了阵,所以才都被炼为妖尸。”

  “原来是这样。”宋小河恍然大悟,“但这么多年了,布下此阵之人何处去寻?”

  谢归站在一旁,视线落在木像上,也跟着道:“所以布下此阵的人,一开始的目的可能并非要全村人的性命,也不是要得到一批妖尸。”

  这像是一个设计好的机关,若是那些村民一代一代地供奉着这座天女像,那么阵法就不会启动,他们现在可能都还活得好好的。

  沈溪山没兴趣往下猜了。

  既已经查明了村民被炼为妖尸的原因,事情到这里也算是结束,至于布阵人是谁,去了哪里,跟他又有什么干系?

  只交代一句:“此阵范围应当是整个村子,若是现在将木像毁坏,我们所有人都会受到阵法的影响,暂且放着。”

  说完便抬步往外走。

  此地已没有留存意义,宋小河也跟着出门,脚步追赶了几下,刚想让与沈溪山说话,却忽而发现庙外竟然站了很多人。

  其中步时鸢站在檐下,神色从容,见宋小河出来了,还对她微笑了一下。

  台阶往下,自然是程灵珠等人站在前头,各个门派的领队几乎都在,再往后就是较为密集的人群,像看热闹一样围成个圈,正小声议论着。

  当中也有个例外。

  钟浔之不是领队,但因着钟氏这次派了不少人,他作为东家小少爷,当然也有着不低的地位,站在首位,身边是云馥。

  他见到宋小河时,脸色一变,目光顿时锐利起来。

  宋小河也不知道为何就在他们进去走了一趟的功夫,门外就聚集了那么多人,且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们。

  “宋小河。”程灵珠率先出声,用清冷的声音唤她的名字,问道:“你们在庙中有何发现?”

  她应了一声,回道:“里面的确有一尊天女像,但地上有个养尸阵,村民之所以变成这样,皆是因为他们起了贪念,想切割天女像拿去换银钱,毁坏了压阵之物。”

  “可那老人说,天女像是因为年久失修,被多年前的一场大暴风雨摧毁的,为何与你说的不同?”先前在旁边围观的弟子提出疑问。

  “没有那场暴风雨。”宋小河道:“庙内设了回溯幻象,我们都看见了当年村民拆天女像的场景。”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日后不可擅自行动,必须将事情报备于我,否则遇到危险,谁也保不了你。”

  程灵珠似乎对此事也不感兴趣,只是走个过场随意问了问,便匆匆用一句教训当做结尾。

  其他领队显然不满,认为宋小河没有将话说完,为仙盟隐藏了信息。

  因此,众人心思各异,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精彩,一时间议论声嗡嗡响,各自散去。

  钟浔之没走,他瞧见了跟在后面出来的谢归,便着急忙慌地走来,“春棠。”

  云馥也跟在旁边,手中抱了一件天青色氅衣,紧紧张张地给谢归披上,嘴里念叨着:“三师兄啊,方才可吓坏我和五师兄了,听他们说这里有邪气扩散,都赶来探查究竟,结果庙外竟有结界,那位步天师还不允许我们靠近,五师兄急得差点要闯进去找你。”

  谢归将氅衣拢在身上,笑了笑说:“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钟浔之与他关系很好,见他这副有气无力的病容,心里自然也是难受的,负气道:“你再这般乱闯,也离死不远了。”

  谢归笑叹一道:“没大没小。”

  正说着,他忽然咳了两下。

  不咳还好,这一咳,又咳出不少血来。

  钟浔之见后,脸色骤然一变,一下子扣住他的手腕,一探查,果然查出谢归受伤。

  他急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受伤了?!”

  钟浔之是个急性子,向来说风是雨,只道他是与宋小河一同进庙的,矛头就立即指向宋小河,“是不是那个姓宋的在庙中坑害了你?”

  “学文,不可胡说!是我在里面被妖气冲撞了。”谢归拍了拍他的手背,怕他太过激动,于是赶忙安慰道:“是我现在身体太弱,不过无碍,休养一下就好。”

  “谢春棠!”钟浔之气急败坏道:“你都变成这番模样了,竟然还向着那些仙盟的人!他们先是没有中鬼国的诅咒,现在也是你们一同进庙,他们却没有被妖气冲撞,还不足以说明这其中有鬼吗?”

  他一激动,嗓门就大了,自然传到了刚准备离开的宋小河耳中。

  宋小河又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前面几次三番被他挑衅,碍着环境和钟浔之的姐姐是她师娘的关系,她姑且忍了。

  眼下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她身上泼脏水,简直岂有此理!

  “呸!”宋小河捋起袖子,一蹦三尺高,骂道:“你当我宋小河是属王八的吗?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这个蠢驴!让你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我宋小河的拳头有多硬!”

  放完狠话,她像一支离弦之箭,一下子就冲到了钟浔之的面前,一把拧住钟浔之的衣领,右臂抡了几圈,就要往他脸上打。

  谢归惊吓得不轻,赶忙上前,一手去拦宋小河,一手拦钟浔之,扑在两人中间,像和面一样搅和,“别动手,有话且好好说,舒窈师妹,快过来帮忙!”

  云馥也赶紧扑上来,抱住钟浔之的腰,喊道:“五师兄注意身体,切莫动气啊!”

  钟浔之这会儿身体虚,被生龙活虎的宋小河一拽,腰间又被云馥抱住,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气恼道:“你给我放手!”

  四个人很快就拧成一团,谁也不肯松手,尤其宋小河攻击性极强,拳头攥得紧紧的,一直找下手的机会,嘴上还要不停地骂,乱成了一锅粥。

  吵吵闹闹,沈溪山没兴趣参与,只是他神色漠然地站在台阶之上,钟浔之那几个护卫便犹豫着,不敢上来。

  先前都吃过沈溪山给的教训,知道这会儿要是再插手几个少年之间的战斗,自然讨不了什么好果子。

  苏暮临原本就不是积极参战人员,平时全靠着一张嘴,眼下被沈溪山施法禁言,他急得脑袋冒烟,在沈溪山身边打转。

  檐下四个人抱成一团,拉扯来拉扯去,从东边扯到西边,怒骂声与劝和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不行。

  最后宋小河这一拳到底还是落下了,只不过没能如愿落在钟浔之的脸上,反而是砸在谢归的眼眶上。

  一拳就将他撂倒,直直地坐在地上。

  谢归也是硬气,愣是一声没吭,捂着脸低下头。

  宋小河倒抽一口凉气,“谢春棠!”

  “春棠!”

  “三师兄!”

  三人同时惊叫一声,随后撒开了手,钟浔之与云馥蹲下去询问关心他的伤势,左右两侧已然没有宋小河的位置,她只好站在前面,干巴巴地问,“谢春棠,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

  谢归马上抬起脸,说:“无碍,我知宋姑娘并非有意,莫要在意,只要你们别再打架就好。”

  出门在外,这个当师兄的,简直操透了心。

  但他右眼眶有着很明显的红痕,显然宋小河那一拳打得不轻。

  钟浔之道:“小师妹,你快给春棠疗伤!”

  云馥皱着眉,苦恼道:“三师兄身上下了三道灵符缓和诅咒蔓延,已经不能再用灵力疗伤了,否则会与那灵符相冲,加速诅咒的侵蚀,我手上还有些药膏,先给三师兄用着吧。”

  钟浔之听了,顿时怒从心中起,狠狠瞪了宋小河一眼。

  宋小河失手打了谢归,这会儿也心怀愧疚,不再与钟浔之争吵。

  只是此处最棘手的人,可不是宋小河。

  沈溪山在这时候说:“钟浔之,抬着你的病弱师兄离开这里。”

  钟浔之看他一眼,被他冷淡的眸光给吓住了。

  他哪知道此人什么来头,只是上次在他手下吃了大亏,亲自见识了他剑术的恐怖之处,现在当然也不敢与他叫板。

  莫说是师兄挨了个拳头没给罪魁祸首教训,若是再这样争执下去,他和师兄怕是都要被打到抬着离开。

  钟浔之在心中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唤来了护卫,忍气吞声地将谢归扶起带走。

  临走前,谢归还冲宋小河三人行礼告辞,真真像是将礼教刻入骨子里一般,有着让常人无法理解的古板。

  宋小河又连成道了几句歉,目送他们离开了。

  人走之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打了谢归的拳头,心里有些滋味。

  苏暮临站在她边上,看出她的心思,想要出口安慰也做不到,急得团团转。

  “宋小河。”沈溪山站在阶下喊她。

  将宋小河的思绪打断,从郁闷的情绪中拽离,抬头问:“怎么了?”

  “给我一张火符。”

  

  她走到沈溪山身边,一边摸出火符给她,一边问:“你要做什么呢?”

  却见沈溪山接过之后,蹲在临涣的身边,抬手时运起微弱的光芒,将贴在临涣额头上的那个小纸人给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