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斋藤归蝶
她战战兢兢,一整夜都没睡好,早上起来五郎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好一手匆匆整理着带留,小步快跑着上了西园寺家的车。
会见在东御苑举行,千代是第一次见到直子姬奉公时的模样:与在欧洲时的举动恣意、飞扬风趣毫不相同,藤典侍严肃而恭谨,她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在身前,掌中女扇笔直垂落的丝穗纹风不动,连千代进门、诚惶诚恐对着空空的御座行敬拜礼,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御殿里已经有人先到了,三名穿狩衣、戴高帽的中年人,为首的那个千代不认识,想必是阴阳头,他左手边那人便是招魂社里放火烧直子姬的神官。另一边也是年龄相仿的三个人,无论什么发色,都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就是颜色有些怪:都是大蓝大紫的,大概魔法使的审美独具一格?
千代觉得眼珠儿都被那古怪的配色刺得发疼——红头发配紫衣服你不奇怪吗?你是真怪啊你是!
她偷偷看向直子姬,本打算洗洗眼睛,但直子姬只是冷漠地立在一侧,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
殿外钟声迭响,是皇族来了。
今上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自从藤典侍入内,他便清醒健旺得令人欣慰,皇后陛下走在他身后,就……就那样吧,千代觉得皇室女子大抵都是一个模样,包括队列末尾的储妃良子女王,连同躬身迎接的直子姬在内,无论她们私下里如何活泼开朗,以公开身份出现在人前时,永远都是这副槁木死灰的德性。
千代觉得自己成熟了,在这个所有人都肃立低头的时刻,她竟然敢悄悄偷看,直到她不经意间对上皇太子阴郁的眼神。
这一位的伤势究竟如何,至今仍是未公开的谜团,连直子姬都不太晓得,只含混说似乎是跛了,但宫内省给制了高低鞋,无论外人怎么留心也看不出来。千代觉得没所谓,经历了“香取”号的沉没,她大概也明白了皇太子的立身之本:并非因为他既嫡又长,而是因为他敢、也乐于下达那个炮击的命令。
又是一声钟响,礼官在门口大声通报,是总理内阁大臣与藤典侍的义父西园寺公爵到了。这冗长的礼节搅和得千代昏昏欲睡,直到远道而来的欧洲客人们开始自我介绍。
红发红须、穿亮紫色条绒西装的男人自称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席的代表,本职是个老师,据说已经做到执行副校长了——千代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黑发黑眼、穿深蓝色织锦西装的男人是接替本国代表来出差的美国魔法国会安全部长珀西瓦尔·格雷夫斯——怪不得气质要凶很多;最后一位无人在意,因为他是个德国人,千代真不明白这关德国人什么事。
照例又是一番亲切慰劳与问候,今上精神头很好,甚至主动问起今日的流程。
“主要是为了两件事,陛下。”邓布利多大概是领头的,他一面答话,一面探究地盯着今上的面孔,言辞有多礼貌,目光就有多无礼,“首先是西园寺小姐于伦敦国王十字车站遇袭一事,其次则关于贵舰‘香取’号的沉没。”
皇太子将座椅扶手掰得“咯咯”响——当然是用他健康的那条臂膀。今上也抬了抬手,示意邓布利多继续。
“我为西园寺小姐带来了敝国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司出具的证明,经国际巫师联合会诸位联合勘验,公正无误,这是证明的证明。”邓布利多取出两份文件,每一份上面都密密麻麻地布满签名与盖章,他将手一松,那两份文件便轻飘飘地浮空而上,悬在他头顶不动了。
阴阳头动了动手里的桧扇,文件便依次飞向今上夫妇——今上看得十分认真,目光里满是好奇,而皇后就只是含笑点头而已,仿佛只是在看戏票。
千代眼睁睁瞧着文件在所有重要人物手里传递,这当然没她的份,最后一个拿到文件的阴阳头面如死灰,如果不是当着外国友人的面,估计现在已经跪下请罪了。
“纽特·斯卡曼德先生受命提交一份由救人者出具的证明,但是他……呃……”邓布利多微露尴尬。
“迟到了。”格雷夫斯冷冷地说,“显而易见。”
“先进行下一桩吧!”总理大臣面露不快,看上去丝毫不想被扯进这种事情来,“反正这件事上藤典侍的清白毋庸置疑——还请您御裁,陛下。”
三位神官摇摇欲坠,特别是当今上吐出一句“朕也一样”之后。
“但我们并不认为贵国巫师的猜测是空穴来风。”邓布利多侃侃而谈,“事实上我们发现,‘香取’号沉没时的情况,与德国在数年前海战里沉没的舰船,一模一样。”
一言出,殿中所有日本人都惊得呆住了。
无他,关于德国在海战中的惨败,早已成为全世界津津乐道的笑谈,毕竟哪个国家能出现全体舰船一炮未放、炸膛率100%的情况呢?可现在说“香取”号又是什么意思?他们日本能造出质量这么次的东西?骂得太脏了吧?
“您的意思是……”原本沉默不语的直子姬忽然轻巧地插了一句,“您承认英国在过去的战争里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
“这种情况您了解吗?”她立即转向隐形人一般的德国巫师,“我知道,战争总不会讲究公平,但魔法使的法律想必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在不义之战里死去的您的国民、您血脉相系的同胞,您不怜恤吗?”
“您最好别指望我能成为您的助力,西园寺小姐。”那德国巫师抱歉地笑了起来,甚至耸了耸肩,“在会议开始之前,我是这个小团队里最主要被怀疑、提防的对象。”
“那是因为你值得。”格雷夫斯总是一副冷淡傲慢的模样,“你们只是还没有露出马脚,早晚的事!”
德国巫师正大光明地向直子姬递了个“您看吧”的眼神,老实猫着不肯说话了。
“看起来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西园寺公爵先向皇族上座欠身,才不紧不慢地说。
邓布利多微微抬头望向半空中浮现的字迹,神情略显尴尬。
“有这样一群人,我们称之为‘黑巫师’,他们盘踞在欧洲大陆上,以德奥为中心,其邪恶的触手已经伸向了全世界……”他尽量将事实说得含蓄宛转,“这在巫师界并不是秘密,贵国的巫师想必早有防备,这才几次三番举动过激,如果不是‘香取’号离奇沉没,我们也不会——”
“那你们该抓谁就去抓谁啊!”说话的竟然是皇太子,他面露不耐,不知道是好是孬的左脚反复敲击着地板,“自己国家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就急着来管别人?我虽然很希望有人能分担关于‘香取’号的罪责,但藤典侍只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只有无能的支■人才会把责任都推给一个女人!”
御殿中再次陷入沉默。千代惊奇地发现,所有人的表情居然都差不多,那是一种“等尴尬过去了我们就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连今上夫妇都不例外,而良子女王则无动于衷,已经提前完美地进入了“什么都没发生”状态。
“事实上,至今没有任何一国的魔法部、魔法议会或魔法国会判定该组织有罪,我们缺少一些证据——”
“真的吗?”格雷夫斯冷不丁截断了邓布利多的话,“你真的没有证据吗,邓布利多先生?我看未必吧?”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那位隐隐是领头羊的红发男巫身上。
“我……”邓布利多顿了顿,声音很轻,“我没有。”
格雷夫斯无声地凝视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目光在邓布利多身上打了个转儿,没再说什么了。
西方魔法使之间的暗流汹涌,对于这座广厦之中的大多数人而言,都轻松写意地像是某种日常。哪怕是千代,也多多少少地被迫长养出了某种意识。她左右看了看,正觉得这会议似乎要草草收场了,御座中如神佛般端坐的今上开口了:“听你的意思,邓布利多先生,似乎列位对藤典侍的怀疑也并无任何法理或铁证作为倚仗?”
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表,才说:“诚然如此。贵国巫师对于西园寺小姐的憎恶只是基于笼统的、对善恶立场的粗糙判断,可就我本人而言,我有一个更加具体的猜测,在没有法理与铁证的前提下,请允许我不说出那位女巫的名字,以免使我的话具有某种指控的意义。”
“谁啊?”皇太子跟听不懂人话似的,他审判式的目光夸张且恶意地黏在直子姬身上,看得千代直犯恶心,“我开始觉得有趣了,典侍!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比你现在的容貌更加鄙陋了吧?”
千代死死忍住心底的厌恶与愤怒,她望向殿内,只见其他人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唯独那三个外国人肆无忌惮地瞪了回去。邓布利多比较含蓄,那神情只能说是“不赞成”,而美国人与德国人就比较活灵活现了,美国人的脸上写满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而德国人则更像是一种……“你完蛋了”的惋惜?
今上轻轻咳了一声,示意直子姬上前:“既然他们有怀疑,不如早些开始。”
直子姬依言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仍然没看千代一眼。可邓布利多欠了欠身,魔杖仍旧好好儿地插在口袋里。
“西园寺小姐无论遭受多少怀疑,此时此刻她仍是清白的。”邓布利多认真地说,“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对日本犯下过什么罪,我怀疑的那位女士亦然。所以一些手段我并不能、也没有资质与权限使用,就算我有……”
说到这里,他忽然凌厉地看了直子姬一眼:“那位女士师承这个时代最好的大脑封闭术与魔药大师,只怕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千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直子姬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未免替主人家感到冤枉:直子姬一向都是那样子的,总不能因为她情绪特别稳定,就说人家封闭了大脑吧?
何况直子姬也有反应激烈的时候,譬如皇太子非要在别国领海向支■船只开炮——显而易见,她只会为危害国家的大事而激动。
“你这不是戏弄我们吗?”皇太子不高兴了,他在座位上小幅度地扭来扭去,险些站起身来,和泥塑木胎般的其他皇族相比,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灵动的活人,“是你要求将足以决定整个帝国命运的人聚集到一起,结果只是为了说一句:你没办法?”
“他有办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格雷夫斯又开口了,“办法这不是迟到了吗?”
邓布利多淡定放下紧握着怀表的手。
直子姬杵在一个不前不后的尴尬境地,西园寺公爵轻轻咳嗽了一声,直子姬略一犹豫,仍退回皇后身边侍立。一直像具活死人的皇后陛下终于展露出一点点生命力——她含笑拍了拍直子姬的手,安慰般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或许我能暂时离开一会儿?”总理大臣也在看表,“有公爵阁下代替我在这里足矣。陛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阴阳头腰悬的铜铃忽然“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他用手中的扇子一敲,铃铛便安静下来。
“我想您说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有人穿透了皇居的结界!”阴阳头仿佛得救了一般对邓布利多说。御殿中的气氛早已迟滞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维持着一个表情:凝望着面前虚空中的某一点长长出神。唯独西园寺公爵大概是上了年纪,他眼睛已经微微阖上了。
“就不能让他直接出现②?”无人说话,格雷夫斯的声音在空旷广大的御殿里煞是明显,尽管他已经尽量贴近邓布利多的耳边了。
“不太礼貌,我们刚刚也是走来的。”邓布利多避了避,主动拉开距离,“何况纽特已经鲁莽地擅自突破了对方的魔咒。”
“反正他也已经突破了。”格雷夫斯撇撇嘴,“说起来,邓布利多先生是否该保持公平公正——‘纽特’什么的,不觉得太亲热了?”
“他是我的学生,也是由我推荐、参与此次事件。”邓布利多暂时从眼下的难题里抽身出来,认真地望着同事,那神情仿佛他俩刚认识、他第一次发现格雷夫斯居然长这样,“因此无意义的避嫌是不必要的,因为我们早已合作过很多次了。”
格雷夫斯“哼”了一声:“旧大陆的生活真是惊险刺激啊,如果不是法国人也已经不可信了,同为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成员,美国还被你们遗忘在大洋彼岸呢吧?”
当着人,那位邓布利多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再理他,但千代的角度恰好看到——邓布利多的手伸进了西装口袋,半个小时前他刚刚从那里抽出一支魔杖,布下了足以覆盖整座御殿的翻译咒。
乐子没得看了,皇太子又有些百无聊赖,还好那位迟到许久的“办法”终于姗姗来迟,他拎着皮箱登阶入内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眼熟,千代仔细一打量,顿时乐了,这人她认识!原来就是他!
她记得他有一口奇怪的皮箱,以及糟糕至极的待人接物能力,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来了,算了,也不重要,因为年轻人很快被重新介绍了一遍,在千代看来大家都很友善,但年轻人纽特·斯卡曼德却比上回更加紧张了,几乎无法主动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请见谅,纽特在生人面前总是很内向,英国也没有那么繁文缛节。”邓布利多只好替他开口,“那么纽特,西弗勒斯的证明信呢?”
千代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名字也有点儿耳熟,她没在意,只盯着纽特拿出的那只硬质信封,数月前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知道这座御殿之中,谁会被绿光照亮呢?
“你们窃窃私语什么呢?关于西园寺小姐的清白,有什么是不能见人的吗?”格雷夫斯忽然盯住了纽特和邓布利多。
“信封被下了恶咒。”邓布利多十分无奈,他望了望茫然的今上一家,只好向阴阳头解释,“纽特说,他所豢养的一只护树罗锅仅仅是因为有些调皮,就险些受伤。”
“你只管这叫恶咒?”格雷夫斯问,“如果救下西园寺小姐的恰好是一位黑巫师,那我只怕她宁愿从未被救过。”
直子姬没反应,她像没听见一样。今上清了清嗓子,微笑道:“典侍?”
“能够死里逃生,我衷心感到无比的感激。”直子姬连忙说道。
“我想这恶咒或许恰好可以证明一些东西。”邓布利多接过信封扬了扬,什么都没发生,“魔法很严格,它只允许善良之人通过。”
是这样吗?千代很困惑,难道直子姬不善良?或者说,不够善良?
“如果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标准,我劝你不要冲动。”格雷夫斯又和邓布利多顶起来了,“众所周知,他对于善良很严苛,对于恶意却很纵容。”
千代懵了,怎么,救了她们姬君的英国魔法使是一位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人吗?
“出于公平,我也不得不将这些文件一一传看。”邓布利多温和地同他解释,但他这么一说,反而无人敢去拆阅了,最后一还是邓布利多亲手挑起火漆,取出短短一张薄纸:
“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非凡药剂师协会理事长,黑暗力量防御协会会长,兹证明西园寺直子是一位彻头彻尾的麻瓜,因为迄今为止没有巫师会愚蠢地挺身迎接阿瓦达索命咒,以上。”
千代仰头望向空气中疾速滚动浮现的字迹,简直应接不暇,百忙之中她发现直子姬对这封信的内容居然漠不关心,根本不像她在尼罗河畔的疗养院时那样急切。反倒是今上,他离得远,探着脖子倒是看得很起劲,一边看还一边笑,嘴巴半张着,这个年纪的男人看着有点蠢相。
“我希望这三份证明都能由阴阳寮保管,确保以后不再发生这样的误会。”西园寺公爵对这些神鬼之事不太关心,但神情绝称不上高兴,“第一次因为招魂社在小女袚禊时突发大火,勉强称得上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那些买凶的信件里毕竟没有明白提到某些字眼,阴阳寮也不是直接动手的人;但我们不希望有第三次,这不仅仅是我一个退职下野的老头子的意思。”
阴阳头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今上,今上也正在看他,与身侧的皇后一样,脸上毫无表情,皇太子则不耐烦地示意他赶紧低头,甚至屈起两根手指扣了扣扶手,明示得肆无忌惮。
还好直子姬就站在皇后御座的侧后方,向她跪拜谢罪,就相当于叩拜今上与皇后。望着三个屈膝下跪、深深俯首的乌帽子,千代只觉得爽爆了。
邓布利多这便转手递交那三份证明,变故就是在此刻发生的。
第103章 102
数月前千代曾亲眼目睹的幽绿光芒,再次从破开的信封上绽放开来。光芒很盛,远盛过伦敦袭击直子姬的什么“索命咒”。三位乌帽子已经尽数被光芒吞没了,根本看不清触发魔咒的究竟是谁。直到咒术消散,千代才得以看到乌帽子们的惨状。
竟然无人幸免。
裸露在宽大狩衣外的双手俱已变成焦黑之色,皮肉枯硬翻卷,间或开裂,时不时往外渗透着红黄相间的稀水,最可怕的是,千代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
这是……熟、熟了?
御殿中轰然躁动起来。良子女王面色发白地捂着嘴,瘫倒在座位上;皇太子倒是好奇地想往前冲,却被皇后紧紧拉住;至于今上,他敏捷得像个年轻人,已经冲到近前了,只比邓布利多晚一步。
“你来做什么?”格雷夫斯诧然问道,失礼至极,“你——我是说,您,最好回去坐着。”
他略一调整衣服,就手往邓布利多旁边一蹲,魔杖隔着狩衣点来点去。“有点儿意思啊。”他笑道,“还在烤呢!”
千代一开始不明白,还以为他指的是那焦痕已经从手部蔓延至脖颈。直到邓布利多催促他、叫他不要说风凉话,格雷夫斯才用魔法切开了阴阳头的皮肉,深可见骨的伤口内部还是新鲜的淡粉红色,就像炭火上的嫩豚肉,在无形烈焰的炙烤下飞速熟成、焦糊。
“显然这并非一个简单的恶咒,但我对黑魔法诅咒并不算太了解。”邓布利多摇摇头,看向格雷夫斯。
“看我做什么?”格雷夫斯气极反笑,“你们英国人看谁都像黑巫师,别草木皆兵到我们美国人头上来。你这样指控魔法国会的安全部长,我至少要被停职半年进行内部审查!”
“别激动。”邓布利多敷衍地摆了摆手,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看了一眼德国人。
“您别开玩笑。”德国人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如果我是‘Alliance’的黑巫师,那我没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如果我不是,希望您还记得我是麻瓜应急对策部的,别说黑魔法,白魔法我都用得相当一般,否则干嘛不去申请薪水更高的职位?我们这边的麻瓜世界可也一直不算太平。”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又看向手足无措的纽特·斯卡曼德,年轻人摇摇头:“如果是有形的火,哪怕是魔法火焰,我都敢试一试。但……”
“但这是诅咒。”邓布利多忽然严厉地望向直子姬,她仍躲在皇后陛下的御座阴影里,“恕我直言,西园寺小姐,你的嫌疑增加了。”
“为什么?!”千代脱口而出,“这封信我也碰过,直子姬也碰过,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也说这封信用以检测人的善恶,那么他们现在死掉,是因为他们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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