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菜不爱萝卜
3、正式通知大家一下,青菜因为是一名小员工,最近又有考试要复习,所以时间比较紧张,8月25日前争取一星期五更,那啥,等我考完之后,咱再看看要不要日更吧。
以上
第七章 从甄嬛那里回来,我心里安定了许多。这是进宫前的最后一晚,我打发屋里伺候的丫鬟出去,想与萧姨娘娘儿俩说些体己话。
开着窗户,晚风徐徐吹来浮起我的衣衫,外面草丛里飘来不知名的虫儿们的交响曲。我拉了萧姨娘坐在窗边,望着满天的繁星道:“姨娘,这会儿多像家里啊,家里的虫儿也是这样叫呢。”萧姨娘小心翼翼道:“小姐想夫人了?”我听到夫人两字,眼前仿佛看见母亲花白的头发、没有焦距的双眼以及枯燥却温暖的手,魔了般怔怔道:“是啊,想娘了,娘又在摸黑配香料了。”
萧姨娘伸出双手握着我的,“小姐,你现在是小主了,宫里的娘娘,府里那起子小人必不敢再苛待夫人。我也会全力照顾夫人的,你放心。”我哈哈笑了起来:“放心?我当然放心,我现在是小主了呢,他们再不敢苛待娘亲。”想到县衙里与父亲第一次见面时,他厌恶的眼神,满腹恶意的续道:“不仅不苛待娘亲,还要把她从偏院接出来,好好的供着捧着。真想亲眼看看安比槐谄媚巴结的样子,一定非常大快人……唔!”
却是萧姨娘一把捂住我的嘴,四处张望,见附近没人,才小声焦急念叨:“小姐,我的好小姐,甄府人多口杂,你这样说你父亲,传出去就是不孝!老爷再怎样不是,他也是你的生身父亲!子不言父之过!”
我冷静了些,点头,萧姨娘方放开我。我端起桌上冷掉的茶一口灌下,迎着凉凉夜风沉默。这时代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现在圣人以孝治天下,我这番言论若被人听去,就什么闺誉品质都没有了。
这已经不是我曾经的世界了。
忽然就意兴阑珊,失了继续说话的兴致。取过我一早准备好的包裹,打开,拿出一个荷包,绣着我的模样盈盈的笑着,坐在树下绣花。“姨娘,我此番进宫,恐再见无期,我不能在娘跟前尽孝,这是我准备的一点银子,托你带给娘亲,日后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喜欢了什么物件,就拿这银子买些,权当,权当是我的孝心。”说着哽咽难言。
分别在即,萧姨娘心中也是不舍,我娘儿俩抱头哭了一阵。萧姨娘摸索着给我擦干泪水,道:“小姐莫哭了,明日就要进宫,莫哭花了眼。”我闻言擦了擦满面泪痕,又拿了一个大红色的荷包,绣了荷叶荷花莲蓬。“姨娘,他日莺儿妹妹成亲,我是不能参与的,这个你先拿着,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妹妹添妆。”
萧姨娘打开一看,是张100两的银票。连忙推迟道:“小姐心疼她,我心里知道。只是小姐日后一个人在宫中生活,用钱的地方多着。莺儿有你这个姐姐已是天大的福分,这银票她不能拿。”把荷包塞回我手里。
我沉下脸,嗔道:“姨娘说的哪里话,这是给我妹妹添妆的。不是给姨娘的,姨娘可不许拒绝。”握住萧姨娘的手,把荷包放在她手心,“再者,江知府送了千两白银与我,我暂时还有些钱的,姨娘不要为我担心。”
“千两白银!”萧姨娘惊呼道:“江知府怎么送小姐这么多银子?”我淡淡道:“姨娘记得,我在进京路上被害,生了面疮,江知府遣我们回乡?”萧姨娘道:“是啊,但是这与江知府不相干,当初大夫都说治不了。”我道:“毕竟是江知府护送,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也要担些干系。再者江知府为人谨慎,我遣大舅去禀报入选后,江知府第二日就来甄府求见,送我白银千两。”
江知府虽有些干系,却并不是十分要紧。这千两白银不过是怕我心胸狭小怀恨在心罢了。秀女进宫命运难测,我若是个不得宠的,他这千两白银不过当是丢了,我若是个得宠的,哪怕只是得宠一时,这千两白银就免了我对皇上的枕头风,这银子花的绝对物超所值。
千两白银此时与我十分重要,是我进宫初始的底气。与江知府不过是毛毛雨,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掌浙江一省政权的知府?我心里清楚,却也十分承他的情,更重要的是,他这样谨小细微的性情,折得下腰向我这样小小宫嫔道歉的忍耐,这样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啊。——这其中的道道却是不必向萧姨娘解释的。
拿出一个天蓝色荷包,上面用黑色丝线绣了论语名句,递给萧姨娘道:“这是给瑾儿弟弟的学费还有聘礼,姨娘收好。”一个棕色荷包,光溜溜的没有任何绣样,道:“这是给大舅的。劳他丢下地里的事,跟我跑了这小半年,又多次帮了我大忙,这五十两银子,你帮我带给大舅吧。”
这些荷包送出,千两白银已经少了一半。不过甄夫人已经和我说了,甄府也帮我准备了一份银子,与甄嬛的一样。我心中对甄嬛愈发感激。
辞了萧姨娘,我独自躺在床上。方才与萧姨娘说话时提及父亲的怨恨还萦绕胸前,我竟从不知我对安比槐怨恨至此。他虽是我这辈子的生身之父,我却一直拿他当做陌生人,就是他要把我许配给刘瘸子时,我也是愤恨多过怨恨——那是被陌生人安排命运的愤恨。
是什么时候变的?是秀女们攀比父亲时?是选秀路上其他秀女父亲对女儿的宠溺时?是夏月菁的蔑视还是皇上的惊讶?
不,都不是,是在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子以父荣的时候。我是一直妒忌着那些秀女,为什么她们的父亲身居高位?为什么陷害我后一点事情也没有?为什么长相不如我,气质不如我,性格不如我,却可以蔑视我?
不,不,不是的。使劲摇头,想要摇掉这样令人惶恐的想法,我握紧拳头,心里一遍遍大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安比槐他不是我父亲,他不是!我的父亲是,是,我忽然坐起,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窒息的恐惧淹没了我,我想不起我父亲的面容!我神经质的拉扯被面,脑中拼命回忆,爸爸?妈妈?姐姐?弟弟?亲戚?老师?同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人,脸上全是一团模糊!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我竟然不记得了!短短的16年,16年而已啊,爸爸妈妈的容颜我竟然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
翻身扑倒床上,咬着拳头失声痛哭,我的上辈子,我最深的牵挂,已经渐渐被我遗忘,我再也不是安锦,我只是安陵容了!
乾元十二年九月十五日,晴,宫中的大队人马,执礼大臣,内监宫女浩浩荡荡执着仪仗来接甄嬛和我入宫。甄嬛含泪与家人告别,我站在一旁黯然等待,默默抬头望向南方的天空,那是我这一辈子家人的方向,我上一辈子的呢?我该看向何方?
即使是极尽奢侈的排场,宫嫔的身份,入宫时走的依然是偏门。
心事绵绵,昨夜竟是哭了一夜,是以今日精神不好,恍恍惚惚中上了轿子,恍恍惚惚中被人搀下来,九月的天,碧空如洗,微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我却只觉得冷。甄嬛见我面色不好,担忧的看过来,我勉力笑笑,低下头。所幸其他几位小主一齐到了,我们在銮仪卫和羽林侍卫的拥簇下向各自的宫室走去,免除了尴尬。
身周都是陌生人,我努力打起精神,并不敢四处张望,只目不斜视按照方若姑姑教导行走。侍卫们护送我岚意楼,楼外已有内侍宫女们跪在两旁迎接。我站在岚意楼外打量,岚意楼是一座一进小院,并不大,庭院正中是一棵石榴树,九月里竟仍是郁郁葱葱,绿的惹人喜爱。
“小主,奴才们幸不辱命,已将小主引至岚意楼,小主请自便,奴才们要向皇后复命去了。”一位红袍太监脱列而出,躬身向我行礼道。我上前几步,按照方若姑姑教导,拿出一个荷包,道:“辛苦公公和这些侍卫了。”那太监笑道:“这是奴才们该做的事,不敢称辛苦。”说着接过荷包,并不掂量,直接收入怀中,转身引着銮仪卫和羽林侍卫们离开。
静默了一会,我转向仍跪着的内侍宫女们道:“都起吧。”说着当先向岚意楼走去。立时一个机灵的宫女起身赶至我身边,扶着我胳膊道:“小主小心门槛。”我看了她一眼,她微低着头,垂着眼睑,十分恭顺的样子。我任她扶着,进了正堂,坐在上首。
那个机灵的宫女已经端了茶上来,我探指轻试,温热并不烫手,遂伸手端过。今日为怕路上忽然三急,是以从早上起床起一直滴水未沾,现在很是有些口渴。茶杯刚拿到手上,下面站着的宫女内侍呼啦啦一齐跪下磕头,一一报名后齐声道:“奴婢(奴才)给小主请安!”
我手一顿,心中泛起一丝异样,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虽然口干,仍是动作优雅,一杯茶慢慢喝完,我轻轻的放在桌上,道:“进了岚意楼,我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我若好了,你们在宫里行走也有几分脸面。我若不好,你们的下场也未必好的了!你们忠心为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底下跪着的人俱都低下头,表示顺服,口中道:“奴才(奴婢)们必将忠心侍奉小主!”我点头,道:“都起吧,宝鹃。”我唤道,那个机灵的宫女立刻上前一步,垂手恭立道:“小主。”我指着桌上的荷包道:“拿下去,赏了。”宝鹃道:“是,小主。”
进宫前,甄府为甄嬛和我各准备了一千五百两的银票,加上之前江知府送的剩下来的五百两银票,我身上的银钱似乎很多。只是安家远在松阳,安比槐又只是个小小的县丞,根本不可能接济银子与我,这两千两银票是我的所有了。因此,我虽然知道第一次打赏奴才很重要,却也只是每人给了二两银子,相比于同时进宫的其他小主,我怕是最小气的一位了吧。
我仔细留心下面人的脸色,只两个年纪小的宫女脸上露出失望,其他人并无异样,都恭恭敬敬道谢。
将人都遣下去,留了宝鹃和周源在内。周源年约五十,脸部皮肤松弛,耷拉着眼皮,佝偻着立着,整个人仿佛没睡醒般的不精神。他却是我这岚意楼的主管太监。
我问道:“长杨宫主位是哪位娘娘?我现在可需要去拜见?”宝鹃抢道:“回小主的话,长扬宫目前没有主位,只霞旎阁有位杜良娣,是长杨宫位分最高。”
“杜良娣?”我提了音调表示疑惑。宝鹃答道:“杜良娣是乾元六年入宫的秀女,父亲是礼部从五品员外郎。”
礼部从五品员外郎,看来杜良娣家世也是一般,进宫六年还只是个从五品的良娣,可见不是个受宠的。我心下不免惴惴,杜良娣的父亲纵然手中无权,却是比我这县丞之女的身份要高贵的多,她如今只是个从五品的良娣,那么我呢?我能达到什么地步?
不禁想起甄嬛清丽脱俗的容颜,想起昨夜我们结盟的承诺,心中稍稍安定。道:“长杨宫既然杜良娣位分最高,少不得是要去拜见的。不知我什么时候去合适?”宝鹃道:“小主今日刚到宫中,不免疲乏,明日去正好。至于礼物,小主看着送吧——杜良娣并不得宠。”
我心中迟疑,转头看向周源,周源见我看他,方慢吞吞的开口:“小主新进宫,第一日都是熟悉收拾居住的宫室,第二日拜见所在宫殿主位,第三日方能拜见皇后娘娘,之后才能侍寝。杜良娣上午需要去向皇后请安,且杜良娣毕竟不是主位。”
周源的意思是明日下午拜见杜良娣,我思考片刻,周源前面说的与方若姑姑教导相同,后面似乎也言之有理,于是继续问道:“明日可有别的小主同去拜见杜良娣?我又需要带些什么礼物?”
周源慢慢道:“小主是今届秀女最后一批进宫的,前面新进小主只有马才人,是九月初十进的宫。至于礼物,杜良娣父亲曾是三甲进士,颇有些读书人的气质,而杜良娣颇似其父。”
我慢慢品味周源的意思,今届秀女分在长杨宫的只有我和马才人,而马才人既是初十进的宫,想必已是拜会过杜良娣的。这样说来,明日就只有我一个要去拜见杜良娣了。
读书人的气质,迂腐、清高。我本身没有什么财物,只一手女红还拿的出手。前些日子在甄府绣了一幅双面绣,一面是青翠挺拔的竹,右上角配词:“近窗卧砌两三丛,估静添幽别有功。影缕碎金初透日,声敲寒玉乍摇风。天凭费叟烟波碧,莫信湘妃泪点红。自是子猷偏爱竹,虚心高节雪霜中。”①另一面是傲雪凌风的梅,词绣的是:“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②这样的礼物虽然寻常寒酸,但应该不会失礼得罪了杜良娣吧?。
作者有话要说:
① 新 竹 刘谦
②卜算子.咏梅 陆游
大家注意,明后两天不更新!不用等我了,星期一再过来吧
第八章 夜里,我躺在床上细细思量白日发生的事情,我在这岚意楼一共有四个宫女二个太监近身侍候。四个宫女里宝莺宝鹃年约十□,宝鹃为人机灵殷勤,宝莺看起来比较木讷老实。喜儿、翠儿只有十一二岁,有些婴儿肥,看着讨喜却一团孩子气。二个太监,领事太监周源五十多岁,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小顺子是周源的徒弟,一副憨实的面孔。
想着我不由叹了口气,喜儿翠儿太小,周源太老,这六人能真正用到的不过三人,且这三人还不是道是谁的人。
翻个身,甄嬛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流朱浣碧,流朱机敏,浣碧谨慎,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眉庄及其他新进宫的小主也都有自己的贴身丫头进宫侍候,只有我,在这宫中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眸色暗了暗,我的出身实在太低了。
坐起身,重重吸口气,把那些自怨自艾抛开。投胎是个技术活,显然我这项技术不过关,姑娘下次努力啊。自我调侃了一下,继续把这六个人翻来覆去的巴拉巴拉。
回忆今日与宝鹃和周源的对话,虽然宝鹃和周源是一样的意思,宝鹃说的比较直爽,不拐弯抹角。周源岁然没有直说,可是,我心神一凝,周源那些话分明是在教我!
虽然在甄府方若姑姑也教导了些,毕竟是只听不练,且具体问题处理方式也需有些变化。我新进宫,宫里的常识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甄嬛可能知道些,毕竟她是天子脚下长大,父亲又是吏部侍郎。甄嬛可以自己判断,我却是必须有人来教的。那么周源这样做是凑巧还是……有心?
若是凑巧也就罢了,若是有心,周源他为什么帮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嗤笑,对甄嬛她们那样的出身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为她们的出身,因为她们的容貌才情,她们的后宫之路比我这旮旯出来的乡野丫头要容易的多。在我还没有“荣”之前,底下的奴才们本事大一些,我甚至能被他们拿捏手心里。皇上根本不记得我这号人,皇后是希望自己男人的小妾们能少就少的吧?只要上报一个得了急病,可能我死后连个尸体都不能留!
一股凉意从四肢百骸涌入心脏,我不禁裹紧了被子。我心中开始庆幸周源已经老迈,喜儿翠儿还小,日后我与甄嬛联系再紧密一些,这样糟糕之极的情况就应该可以避免吧?主要是圣宠!我暗暗期盼三日后向皇后请安,希望能早日得到圣宠。
至于周源……宝鹃还年轻估计也没有经过多少事情,以后宫女和小顺子一起都让周源总领吧。先试一段时间,周源若是别人的奸细——我捏紧了拳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翌日早起,我把宫女内侍们都唤进来,宣布我昨夜反复思量的结论:“因岚意楼没有掌事姑姑,宝鹃宝莺又年纪轻,日后岚意楼的宫女们由周源管理。”周源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上前道:“小主决断,本不该奴才置言,只是宫嫔贴身事宜一直都是由宫女们打理。”我笑道:“居室内自然是宝鹃宝莺打理,不过是请公公掌管人事罢了。”周源沉默一阵,道:“奴才知道了。”向后退下。我仔细留心他的神情,仍是一副没睡醒没有精神的样子。
我喝了口茶,继续道:“周公公毕竟不好直接处理我身边的琐事,这样,宫女里由宝鹃协助周公公。”宝鹃脸露喜色,上前道:“奴婢遵命,奴婢一定会好好的配合周公公。”又向周源行礼,道:“以后还请周公公多多指教了。”周源侧身,算受了半礼。
我道:“好了,大家都去做事吧,周公公和宝鹃留下来。”我看着周源花白的头发,道:“喜儿,去给周公公搬个凳子。”周源道谢,老神在在的坐下。
我问道:“周公公,我在宫里有个好友,是甄侍郎家的大小姐,今届与我一起进的宫,我现在可方便去看她?”周源终于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甄侍郎?礼部甄远道甄侍郎?”我点头:“是。”想了想,周源虽对我恭敬,却是一直流于表面,此时见他神色有些变化,有心借甄家压一压他。“我与甄家大小姐选秀时结缘,选秀后甄姐姐接我入府陪伴,昨日一道从甄府出门进宫。”
周源脸上神色恭敬了些,道:“小主与菀贵人相厚,有些想念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菀小主所居的棠梨宫也没有主位,菀小主是位分最高者,棠梨宫偏殿的史美人和淳常在是要去拜见的。再者霞旎阁的杜良娣小主还没有拜见。”
我点头道:“这样,那我晚上再去吧。”周源见我没有其他吩咐,行礼后出去了。
小顺子见师父出来,忙迎了上来,请周源在屋檐下坐了,奉茶。周源喝着茶水,对侍立在一旁的小顺子道:“安小主是从甄府出的门。”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小顺子憨憨的挠挠脑袋:“师父的意思是安小主与棠梨宫那位是盟友?”周源点头道:“日后侍候安小主尽心些。”
小顺子道:“咱们做奴才的侍候主子自然要尽心尽力。不过师父,听说菀小主与今届沈小主是一同长大的青梅,怎么甄府还接安小主入府?”言下之意是安陵容出身低微,并不值得甄侍郎的女儿拉拢。
周源道:“安小主小家碧玉,另有一番风味。”小顺子了然,一个有特色的宫嫔更容易获宠,菀小主结交自家小主,不亏。
杜良娣生的十分美丽,看起来二十一二左右,在前世是女子最精彩的年龄,杜良娣身上却有一股暮气。乍一见面我十分不解杜良娣如此美丽却不得宠的原因,待到杜良娣开口说话,我才明白一些。杜良娣不仅喜欢引经据典,说话也偏向书面语,一直之乎者也。
我前世好歹一个本科学历的人,面对她犹如文盲一样,满头雾水不知其所言。杜良娣许是见我才学贫贫,不过一小会,就打发我离开。出了霞旎阁,周源轻声道:“杜良娣的才学是极好的,可惜生了女儿身。”
傍晚的时候去了棠梨宫,沈眉庄已经到了。说说笑笑间,甄嬛见我身边伺候的人少,将菊清指派给我。我略一思索,甄嬛刚到棠梨宫两天,菊清应该对她不十分忠诚。再者我与甄嬛是一国的,也不怕菊清从我那里找到什么对甄嬛不利的事情。遂谢过甄嬛,领着菊清回了岚意楼。
第三日才四更天,宝鹃已将我唤醒,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宝鹃宝莺四人围着我团团转。打扮妥当后,我身穿桃红流金丝云锦宫装,头梳双螺髻,戴上镂花嵌暗红玛瑙金饰,左边垂下鎏金点翠步摇,耳下是绿翡翠滴珠耳环。宝鹃笑道:“小主这样打扮起来,艳丽无双呢。”
我听了,心中颇有些自得,不觉勾起唇角。周源却皱了皱眉。我看在眼里,问道:“周公公,可是有什么不妥?”周源迟疑一下,慢吞吞道:“小主打扮的有些艳丽了。”我暗恼,难道我要打扮的朴朴素素让所有宫嫔都知道我是县丞之女才好么?脸色不由沉下。周源见了闭嘴不言退至一边。
宝鹃在一边笑道:“艳丽才好,不然怎么艳压群芳?”我忽然一个激灵,艳冠群芳有华妃,雍容大气有皇后,我这般艳丽想做什么?向后妃们展示我的青春靓丽么?转身向内走去,一面将头上的发饰摘下,一面连声道:“宝鹃侍候我更衣!”
宝鹃不解道:“小主打扮的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更衣?”先前装扮已经花了太多时间,现下来不及解释,唤道:“宝莺,将我那件枚红色秀暗纹的衣服拿来。喜儿给我净面,宝鹃还愣着做什么,来给我梳头,普通的就行。”
好一番忙碌,才匆匆忙忙出门。此时我头戴宝蓝色玳瑁制成的栀子花,手上戴着普通的翡翠镯子,身上是枚红色秀暗纹的宫装,喜庆又不逾越。
及到了昭明殿门前遇见甄嬛沈眉庄,见她们一身低调普通的装扮,心中狠狠舒了口气。昭阳殿内,新进十五名秀女已到十之□,嫔妃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带殿内位子几乎坐满,皇后在宫女们的拥簇下坐上凤座。众人慌忙跪下请安,齐声道:“皇后娘娘万安。”皇后微笑道:“各位妹妹们来的好早,平身吧。”
皇后身边的江福海上前几步站出,唱到:“新进宫嫔向皇后娘娘请安!”我连忙随着众人出列,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皇后微笑,略说了几句女戒,又吩咐内侍上下赏下礼物,众人谢恩。
皇后左手边第一个位子空着,皇后垂目示意,江福海忙躬身道:“端妃娘娘身体不适。今日又不能来了。”
我在底下听了,觉得端妃这个称呼十分耳熟,不敢细想,暗暗记在心中。
皇后道:“端妃身子总不见好,等散了,你带着礼物替本宫去瞧瞧。”江福海应下不提。
江福海将我们引至华妃跟前,道:“众小主参见华妃娘娘!”对于华妃我们却是不必跪拜的,敛身行了福礼,半蹲身等着华妃叫起。华妃却借着翡翠只与皇后搭话,并不理会我们。我心知这便是“下马威”了。半蹲着的身子有些难受,微微颤抖,只能强撑。
皇后道:“诸位妹妹还在向你行礼呢,先让她们起来吧。”皇后发话,华妃只得顺势让我们起身。我偷偷瞥了眼华妃。只看到一双上挑的丹凤眼透着无限的风情与凌厉。
华妃又挑出甄嬛与沈眉庄,言语间十分赞美。眉庄与华妃应对,言语中有些疏漏,却被华妃当众挑出,、幸得甄嬛口才伶俐,圆了回来,却更显得甄嬛不仅面貌出众更是才思敏捷。
华妃之后是悫妃,之后是贵嫔。后宫之中只有贵嫔以上才是主子,其他的嫔妃却是不必参拜的。太后在礼佛,不想我们叨扰,免了我们请安。皇后见我们有些疲累,体贴的让我们跪安。
出了昭阳殿,我与甄嬛沈眉庄结伴而行。
这次昭阳殿参拜,甄嬛和沈眉庄大大出了风头。我有些忧心,华妃那样捧她们,估计不仅老资历的嫔妃,连新进秀女们对甄嬛二人也产生了敌意吧。旋又暗哂,凭她二人的才干机敏,得了圣宠后,有皇上关心,自然不怕那些鬼魅魍魉。
此时身后有人道:“刚才两位姐姐口齿伶俐,妹妹佩服。”这人语气中带着讥笑与敌意的微酸。我们不禁回身看去,原来是同日进宫的梁才人。梁才人款款走至我们身边,看着甄嬛沈眉庄二人的随行内侍们捧满怀的赏赐,妒忌道:“姐姐们的奴才拿那么多的赏赐,宫中放的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有些疲累,只改了错字,大家先看看吧
第九章 沈眉庄笑道:“天家恩德,我们姐妹应该同享才是。我和菀妹妹正准备回宫之后,将这些上好的物件挑出送与诸位姐妹呢。”梁才人讥讽道:“姐姐真是好大方,难怪当日选秀皇上也称赞,真是会收买人心。”
被人这样露骨的讥讽,沈眉庄脸上气的通红。我心中一动,我既然需要投靠甄嬛,就不能显得我无用。当下站出来道:“妹妹听说姐姐出身书香世家,一直心存仰慕。”梁才人抬高下巴,傲然道:“我是浔阳著名的书香世家出身,岂是你小小县丞之女可与比较,真真俗不可耐。”
我心中微恼,自进宫选秀后,我的出身一直令我自卑心痛,岂能容人这样大喇喇蔑视?我按下脾气,温声讥讽道:“妹妹对姐姐慕名已久,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妹妹现在有些怀疑姐姐真的是出身书香世家?”
这世道家世对女子来说存身处世的根本,梁才人听我如此说,顾不得细细品味,昂然道:“你若不信可去浔阳一带打听……”甄嬛沈眉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我们身边围着的宫女内侍们也轻声嗤笑。
梁才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胳膊就要向我脸上甩来。甄嬛眼尖,一把拉过我挡在身后,却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眼见着梁才人的巴掌就要打下来,却被人抓住了手腕而停在半空。
我向梁才人身后望去,立刻曲膝行礼,道:“华妃娘娘吉祥!”华妃也不看我们,对周宁海道:“放开她!”周宁海松手,梁才人跌落在地,磕头如捣蒜:“华妃娘娘恕罪!”
华妃道:“梁才人好大的威风,竟然敢掌掴宫嫔。”梁才人哭道:“是安选侍对嫔妾不敬,嫔妾只想教训她一下。”华妃细眉一挑,慵懒道:“本宫竟不知中宫与本宫形同虚设,还要梁才人你来教导宫嫔?!”梁才人听着话锋不对,磕头求饶道:“华妃娘娘饶命,华妃娘娘饶命!”
华妃自顾把玩着手上的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指甲套,轻声慢语道:“今年枫叶这样红的美丽,就赏你一丈红吧。”
我心中纳闷,这一丈红是什么,毒药?低着头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看。周宁海拿帕子捂住梁才人的嘴,拖到一边,两个青壮太监拿着刑棍一下下打在梁才人大腿处。梁才人被捂住了嘴,叫喊不出声来,只是闷在喉咙的呜咽格外让人心惊肉跳。我连忙收回视线,只是棍子敲打肉体的声音,梁才人的闷喊,华妃雍容自在的旁观,让我不自禁瑟瑟发抖。
许久,周宁海向华妃回复道:“娘娘,行刑已毕。”静默一刻,华妃道:“梁才人以下犯上,以位卑之身蓄意殴打菀贵人,现已受刑,让给三位妹妹受惊了。先下去歇歇吧。”
我们如蒙大赦,急忙行了一礼告辞退下。临转身时,我不由望向梁才人,之间她双腿垂软无力,由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拖下,一路蜿蜒下两道粗粗的血迹。我心下骇然,只觉双腿发软,踉跄一下,幸得宝莺及时扶住,才免了当众出丑。
甄嬛沈眉庄见我如此,一人扶了我一边,带我下去。直走了一炷香时间,甄嬛停下,吩咐跟随我们的人先行离去,带着我们进了上林苑深处的松风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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