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木儿
说程文姝的话比说于素芬的话要多的多。
林雨桐心里有数了,等苏氏再来的时候,林雨桐就叫芳嬷嬷把两个姑娘的情况都说了。
苏氏注意到,芳嬷嬷先说的是程家的姑娘,其后才是于家的姑娘。这就证明老娘娘嘴上说是叫自己挑,可其实还是看上了程家的姑娘。这事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苏氏大着胆子问说:“臣妾能见见这两姑娘吗?”
你是永璋的亲娘,挑媳妇你见见也是应当的。
林雨桐叫芳嬷嬷去请人了。
两姑娘被请,并不知道是什么事,过来看到苏氏也并不知道是什么人。见了礼,林雨桐也没有介绍苏氏的意思,只问两人一些话。比如在书院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吗?晚上冷不冷,课能不能听懂。有没有觉得书院有什么不足的,对此有什么建议。
于素芬轻声细语,不急不躁,端是大家闺秀做派。
程文姝开言便笑,眉眼弯弯,透着一股子朝气。
说了几句话,林雨桐叫芳嬷嬷把人家孩子送回去,这才看苏氏,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苏氏沉吟了一瞬,“妾想回头问问三阿哥的意思。”
“也好!”林雨桐笑了笑,也把苏氏打发了。
显然,苏氏没直接应承,便是没瞧上程文姝,倒是看中于素芬了。
苏氏确实看中了于素芬,回去跟儿子说:“于敏中为学政,于家又是江南望族。在士林中声望高,如今恰逢你皇阿玛要在下面设立义学,这学政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那程景伊虽是兵部侍郎,可兵部……太敏感了。咱们还是避着些吧。这两个姑娘……老娘娘确实是用心选了,都是极好的人选。要是没有那么多顾虑,不管是哪个都是极好的。只是现在……兵部侍郎家的姑娘……”
永璋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不用!兵部……还是离远点的好。就于家吧!读书人家,出事也出不了大事。这事额娘不用去说……儿子去跟皇祖母说,省的额娘不好做人。”
苏氏拍了拍永璋的胳膊,“额娘没想要你将来如何,平安便是福。”
所以永璋来的时候林雨桐一点也不意外,就听永璋道:“孙儿没见过人家姑娘,不过……孙儿喜欢纤瘦些的,觉得灵巧。”
林雨桐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去等着旨意吧。”
永璋也听不出来皇祖母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便带着几分忐忑的退了出去。
得空跟四爷说这事的时候四爷还愣了一下:“你说谁家的姑娘?”
“于敏中!”林雨桐就道,“中过状元。”
四爷知道这个人,就听他低声道:“此人倒是得了善终。只是在死后,后人之间相互争夺家产,告了御状。把底子给露了,从于敏中家整理出两百多万两白银的家产。”
那这必事于敏中贪污的。
林雨桐面色一变,“那如今……”
四爷摆手,“如今还不到那份上。此人确实很有几分本事,再说了,于家在读书人中的地位有些超然,江南那边风声还没过去,这边再动,容易出乱子。先这么着吧。姑娘没大问题就没问题吧。”
也是!这个圈子里今儿好明儿不好的多的是,但该结亲还得结亲不是。
林雨桐给弘历送了信儿,递上去的也是两个人选,不过是把于家的姑娘摆在前面,后面坠着出身。弘历要施恩,要用读书人,没有比于家更合适。程家连看都没看,直接给于家姑娘和三阿哥永璋赐了婚。
要是其他时候,这一桩婚事必然要引起不少质疑。但在义学这件事要推行的当下,选这么一个汉官家,还恰巧是在士林颇有名声的望族之女做福晋,好似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不说在书院里永璋怎么被人贺喜,只说于素芬在女子书院那边,地位一下子就超然起来了。同窗都来祝贺,应付了半日,家里就打发人来接了,她请了假,这么大的事,好歹要回家一趟的。
这位一走,背后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想起跟于素芬一起被叫走的程文姝。
“肯定是没被选中。”
“那肯定了。当时就叫了她们俩去。”
“她确实是没有于姑娘好看。”
……
在饭堂吃个饭,背后这些嘀嘀咕咕,程文姝想听不见也难。
丫头气的都快哭了:“她们胡说什么呢?姑娘哪里比谁差了?”
程文姝呵斥道:“胡说什么?那是皇子福晋,不可无礼。只当听不见吧,过段时间,大家就都忘了。”
本来不熟悉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原本关系好的,因怕她觉得尴尬,倒是不好像是以往那样寻她一块说说笑笑。只她还跟平时一样,见了大家还是一样主动打招呼,似乎对那些议论都不知晓,大家也才罢了。但却刻意在她面前回避谈于素芬。
梅开云把什么都看在眼里,晚上抽空就跟林雨桐说这个事:“倒是她好涵养,并不曾露出别的神色来。”
林雨桐心里是有计较的,晚上特意叫人叫了肃英额来。这孩子办事稳重,待人接物也慢慢的历练出来了。婚事上,她不能亏了这孩子。
先在肃英额面前露了口风,随后有叫了弘旺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那俩姑娘其实都是好孩子,程家这个说实话我更看重些。本来想着这孩子能配合永璋,于家的姑娘给弘昼家的老二也算是合适。至于肃英额,那倒是不拘满汉,找个如这个姑娘一般稳的住的孩子也行。可谁知道宫里选了于家的姑娘,这程家姑娘给弘昼家的老二就不合适了。弘昼家的长媳不如这个姑娘稳重,放在一个屋檐下家里容易出是非。”
弘旺心里一乐,这是自家捡漏了。
很少有听四伯娘这么夸奖一个姑娘的。
他嘿嘿笑,踢了边上红着脸低着头的儿子一脚:“还不谢恩。你小子走大运了。以后对人家姑娘不好试试!”
这是个进门就能当家的,最适合自家不过了。
四爷给肃英额讨了个贝子的爵位,连同指婚的旨意一块下来了。
程文姝‘躲’在屋里,手搭在胸口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有谁是没有压力的,真的!也没有谁在面对伤害的时候是无动于衷的。
三阿哥虽是皇子阿哥,可却被皇上厌弃了。别人谁也不敢凑的离三阿哥太近。
反之,那位贝子虽说是八爷后人,可如今谁不知道得老圣人看重,这才多久,就册封了贝子了。要知道,三阿哥至今也还就是一光头阿哥。
因此,这个指婚,谁的比谁的好,却还真不好比较。
她收敛了神色,外面响起敲门声。丫头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个婆子,婆子拎着两个食盒,笑盈盈的走进来。
“这是?”看着进来的婆子,程文姝不解。
婆子将盒子打开,“姑娘,这是过了明路的,收着不妨的。”
可谁送的呀。
婆子笑咪咪的,“是贝子爷托了公主身边的嬷嬷给带来的。说是姑娘这边必是有许多贺喜的同窗,怕姑娘不好采买招待之物,特地捎来的。”
程文姝的脸蹭一下就红了,只觉得烫的慌。直到丫头给了赏钱把婆子打发了,她才去瞧食盒。然后伸手打开,里面好几层。
干果水果茶叶糕点,样样不缺。一碟一碟的取出来,桌子上都摆不下,愣是摞了两层。到了最下面的一层,小丫头先惊呼,“姑娘,这下面是什么?”
是一个个小小的荷包,绣坊里买的,没什么特殊的标记。里面放着吉祥如意的银葫芦,这留着打赏书院里这些杂役的。
丫头就有些忐忑,“这……能收吗?”
程文姝脸上越来越烫,烫着烫着就笑了,“收着吧。有人来贺喜,便用这个打赏。”
于素芬也被送来继续上学了,过来一样给程文姝贺喜,看着才一会子那桌上就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是那位肃贝子托人捎带来的。曾经的那些流言蜚语被眼前这些东西彻底打破了。这种被男方上心的婚事,总是忍不住叫人脸红心热的。
这两桩婚事下来,端柔终于意识到不对了。她这些日子,都没有再见过皇额娘了。
哪怕皇额娘进进出出的都得从她现在住的院子的门口过,但她都没有碰见过。去求见也总是没空,她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了。
今儿又到了出去送药的日子了,她想告假,因此找了芳嬷嬷,“皇额娘还是没空吗?那我跟嬷嬷说也是一样的。出来这些日子了,我想回王府看看。有些日子不见阿玛和额娘了,心里惦念。”
芳嬷嬷早得了吩咐,“公主请便,些许小事,娘娘又怎会过问?”
她觉得可能真是多心了,收拾了东西直接就走,结果在路口被自家王府的管家给拦住了,“公主殿下,王府福晋马上就到了,您这是要去哪?”
啊?
端柔这便不好走了,只得回来等着。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王府的人。打发了嬷嬷去问路口的管家,管家也还在,还是那番话,只说是估摸着有事耽搁了,今儿不来明儿是必来的。
那还是出不去,也还是送不了药呀。
也是的!之前怎么就没想着这里这么不好进出呢?
这时候天晚了,皇额娘那边应该得空了,正是吃饭的时间。她又起身,去求见试试。结果得了的信儿是皇额娘正给医科的几个学生上课,这会子忙着呢,以后吧。
这么巧?又没空。
她觉得她是惹了皇额娘不高兴了,为什么的?因为给乌拉那拉家的姑娘指婚的事吗?
她真是好意!若没有那个意思,让十六岁的大姑娘来做什么呢?她想着,明儿该跟额娘说说,叫额娘替自己说说好话。
却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李冬安真是等急了,履亲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次拖延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
果然,回去的时候王府的人已经等着了,他并不露怯。
那边催他,“药呢?”
他呵呵一笑,“当时王爷怎么答应我等的,还请回去转告王爷,做人得守信用。宫里的消息别以为咱们就打听不来。”
十二得了这个话眼里闪过一些恼色,这么长时间,确实也没查出来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红花会的人。从别处弄药的可能性也不大。想着求助四嫂的,但是四嫂之前说的话还言犹在耳,他去,她也未必应呀。
事实上,因着闺女入学的事,他已经求见了三次了,可三次都没有应答。因此,孩子如今在韶华书院念书。这便已经是对方的态度了。
这药不知道是不是服用的量不对,孩子吃的时候,当天精神很好。可稍微一停药,人就不对了,一点精神也没有。孩子难受,他更难受,要论起心焦,他这当爹的比谁都心焦。
那边没有结果,孩子今儿一口也没吃,他实在等不得了,他得进宫去,得求求皇上。皇上若是出面,想来一些丸药总也是能从四嫂那里弄来。
夜里很晚了,十二求见。乾隆最近忙,也都没睡呢。求见了,那就进来吧。
可谁知道是为了药的事,他就皱眉,“十二叔糊涂。岂不知药与毒同源的道理?这药再好,吃的不合适了,那也是DU。十二叔啊,皇阿玛是您的兄长,如今瞧着,皇阿玛对八叔的事这都翻过去了,跟您有什么过不去的?您过去诚心认个错,事就撂过墙头了。回头您把孩子送过去,跟永琅做个伴。有皇额娘给调理着,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十二皱眉,之前那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乾隆眼眸闪了闪,像是知道十二的想法一般,“您要不愿,那朕便去说。只是皇额娘如今也固执,你且容朕几日……”
这几日到底是几日呢?皇上最近有多忙,他自是知道的。按说不用那么着急,可孩子能等吗?
十二咬牙:“万岁爷,老圣人对奴才不肯谅解,绝不是只因弘时。您说的对,成王败寇,这道理老圣人岂会不懂?对弘旺和肃英额犹如亲儿孙,对奴才这般……只怪奴才当年……罢了……”他起身,“万岁爷歇着吧。奴才该有今日的。”说着就拱手退出去,脚步踉跄。
话说的不明不白,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为了弘时的事,还能为了什么事?
乾隆叹了一声,叫吴书来,“皇额娘上次给的乳酪还不错,吃着提精神。先把那些装一小罐子,给送过去。”
吴书来立马去了。
乾隆坐下,一份折子没看完,心思又飘了,这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皇阿玛为何对十二叔耿耿于怀?
吴书来回来的时候,乾隆靠在椅背上问说:“可跟你说什么了?”
“不曾!”吴书来低头,“只是……王爷说当年一个粗疏大意,谁想竟是给今日埋在了祸根。老奴也不解这是何意。”
当年的粗疏?
当年什么事粗疏了?
吴书来的头低的更低了,一路走回来了,他就想起履亲王办过的唯一一件粗疏事,那便是把太后娘娘的姓氏给弄错了。
他这种缩着恨不能躲乌龟壳的样子,乾隆能不注意?这一注意,就想到自己身上了。能叫吴书来这般害怕的,必然是跟自己这个皇帝有关的。
然后吴书来想到的,他马上就想到了。
上一篇:我靠和韦恩分手108次发家致富
下一篇:我家博物馆成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