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负责躺赢 第70章

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 标签: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武氏瞠目结舌:钮祜禄氏的安静沉默,是人尽皆知的。怎么忽然开口这么犀利,简直就像兔子开始吃肉一样让人震惊。

  “我……钮祜禄姐姐,你多心了……”

  宋嘉书继续认真道:“第一回 我当成是我自己多心,没有说话。但一次,两次,再而三次,可见不是我自己多心,而是你多嘴。”

  武氏脸上红红白白,像是被人打了一般窘迫,下意识道:“哪里有再而三……”

  耿氏也反应过来了,怒道:“合着两回还不够?你还想再而三啊!你也不能逮着钮祜禄姐姐好性儿,就使劲欺负吧!”她手一扬,金镯子在桌上一磕:“就算钮祜禄姐姐好脾气,我可不是个好的!你倒是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我们是不肯跟你说养育阿哥之事吗?我们根本是不肯见你,你这样的谁乐意跟你说话啊!”

  武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宋嘉书淡淡道:“在座都是女人,并没有怕眼泪淹了的,武格格说话就是,可哭什么呢?”

  武氏噎住了。

  越是脾气好的人,动怒越是惊人的。

  宋嘉书此时就是如此。连福晋在上首都没有出声,一时被钮祜禄氏这种凌然不可侵犯之态惊了一下,再想起当日武氏讨好李氏的事儿,福晋心里也腻歪。

  索性就捧着茶杯看,也不喝止钮祜禄氏和耿氏的逼问,也一起看着等着武氏回答。

  李氏皱着眉毛:这种之前讨好她的格格,如今在墙头上又摇摆去了年氏那里,让她心里很不高兴。

  年氏也不高兴:合着在你心里我跟李氏一样啊,用一样的套路来对我,你看我像蠢货吗?

  武格格看着众人的神色,这回不是呜呜咽咽了,而是真的眼泪长流,我干嘛要多这句嘴啊!

  还有钮祜禄氏今儿是吃错药了吗!怎么就从个面团变成了个钟馗!

  宋嘉书有句话说的对,在座都是女人,还都是在王府混的火眼金睛的女人,你哭起来是嘤嘤嘤的装可怜,还是真的痛哭,还是能分出来的。

  福晋见武氏真的痛哭起来,就开了尊口:“才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回去抄些佛经静静心吧。”

  耿氏出门的时候,还用自己的大眼睛瞪了武氏一眼。

  到了凝心院她还在生恼:“这话要是传到爷的耳朵里,只怕就觉得咱们小气,不盼着六阿哥好!”

  宋嘉书已经又恢复了正常。她并没有很生气,武氏这一出口倒也替她们分辨了,没说过任何关于年氏阿哥的话。

第51章 日历

  自打请安时,武氏叫宋嘉书迎头发作一回,接下来的日子都十分安静。

  每日请安的时候都是闭口不言,唯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时常委委屈屈的看着宋嘉书。但只要宋嘉书的目光略微落在她附近,武氏都立刻像一只受惊的白兔一样,低下头吃茶。

  这给耿氏气的,转头就念叨:“瞧她,故意做出怕的了不得的模样,跟咱们欺负了她似的!”

  除了日常请安做委屈脸,武氏私下里也往东大院去求见了几回,送了些布头去,说是年侧福晋出身好,哪里认得许多贫苦人,倒是她家世低微,母家左邻右舍有些贫寒之人。

  年氏起初不怎么理会武氏,连着她送去的布,也不肯给儿子用。

  年氏只信自己人,于是让寿嬷嬷亲自去下头庄子上收布头,只要那种贫苦但多子之家健壮的男孩穿过的衣裳。等收全,整理干净布料,做好了百衲衣、百衲被,已经是一个月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民间传说管用,自打六阿哥穿上了百衲衣,还真是睡的安稳了许多,也不动辄啼哭了。

  年氏为了儿子,对武氏态度就好了许多,武氏来求见三回,她还是能见一回的。

  不过武氏想让年氏把四爷分给她,那是纯做梦。

  ——

  而宋嘉书忙的,另有其事。

  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后,四爷就把弘历弘昼的哈哈珠子召进了府里。

  他也吸取了当年给弘时选伴读的经验教训:当时四爷一片慈父情怀,想着弘时跟弟弟们年岁差的大,只怕寂寞,就弄了两个出身颇高的孩子来给弘时做伴读,想着他也有个伴儿。

  谁料到二世祖们会了面,居然学的都眼高于顶起来。在弘时伴读们的眼里,除了三阿哥,格格所出的年幼的四阿哥五阿哥都不必太在意。

  弘时让他们打弟弟的太监,他们就敢动手。

  于是四爷这回弄进来的,不是笔帖式的儿子,就是骁骑校的儿子,阿玛的官职不过六七品,孩子入了王府自然有些惧怕,就会老实些。

  弘历的两个伴读,一个洪鄂氏,一个索尔济氏,虽家里没有出息的子弟,但也都是镶白旗下的满洲老姓。

  能被雍亲王府选中,做阿哥伴读,对他们两家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因两个人也都是十岁左右的男孩了,除了初入府邸时来给宋嘉书见了一回礼,别的时候就再也没来过后院。

  宋嘉书也只是在往前院送点心、炭火等日用之物时,都不忘多送两份。

  “到底还是有了伴读好。”耿氏都在凝心院都放了个自己的针线笸箩,此时边做荷包边对宋嘉书道:“眼见得弘历弘昼就长大了,少了许多孩子气。”

  宋嘉书点头:身边有了自己的伴读,自己的人,心态就跟原来截然不同了。

  耿氏笑容跟心情一样灿烂:“昨儿弘历回来说没说?爷准备以后出门带上他们两个了——可见长大的好处,从前爷只肯带着弘时的。”

  四爷日后出门,走亲访友肯带着弘历弘昼,就是给了让弘历弘昼出现在宗亲勋贵眼前的机会。

  况且由四爷亲自带着,也让人知道,这雍亲王府,除了准备娶亲的三阿哥弘时,还有两个得雍亲王看重的小阿哥。

  耿氏自然心花怒放。

  一时手里的针线都放下了,开始畅想美好未来:“这会子带他们出去见客,等再过一两年,他们就可以独自出门替爷办事了。再早早定一门亲事,哎呀,你我就可以做婆婆享福啦。”

  宋嘉书:……孩子们才八岁好不好。

  耿氏很是美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八卦来:“瞧我这脑子,居然忘了正事。三阿哥要成婚了。”

  宋嘉书疑惑:“不是钦天监算了日子,过了今年中秋才大婚吗?”

  耿氏摇头:“不是迎娶正妻董鄂氏,是先纳妾。”

  大清在皇子婚俗上实在奇葩,也被很多汉人不齿——正妻没进门前,经常先弄两个侍妾服侍,更甚至于让侧福晋这种有品级的先进门。导致正福晋进门的时候,爷们可能心上有人不说,最惨的是膝下还已经有儿有女。可谓是一进门就是开启困难模式,这新娘就真是新娘了——进门直接给庶子当娘。

  这在汉人看来,完全是乱了嫡庶尊卑。

  可康熙爷的儿子们,个顶个都是这么过来的。福晋进门前,李氏和宋氏就都在了。

  只是这个例子在皇孙身上少见些——康熙爷孙子太多,按照物以稀为贵的原理反推,孙子们就不如何金贵了。宗室滚雪球一样壮大起来,都嗷嗷待哺等着康熙爷发媳妇,所以在孙子辈上,康熙爷往往只指一个正福晋,很看得上眼的孙子,才会给他再从秀女里划拉个侧室。

  于是宋嘉书奇道:“宫里没给指妾室吧。”康熙爷对弘时不是另眼相看,而是根本还没怎么用眼看过。

  “不是宫里指的,是李侧福晋的亲眷。李侧福晋的阿玛的亲妹妹嫁了镶蓝旗钟家,这回三阿哥要娶的侧室就是李侧福晋姑妈的儿子钟达的次女。”

  宋嘉书在脑子里很绕了一回这个亲戚关系:“姑表亲?爷答应了?”

  耿氏耸耸鼻子:“三阿哥自己就是没品级的,这妾室自然也是如此,有什么可不答应的?”她还交代了下自己的消息来源:“这是上午福晋让我去审清明的祭品单子时我听到的,李侧福晋已经求了爷,福晋也不爱管,说是到时候在前后院各摆几桌酒就是了。”

  宋嘉书继续分拣茶叶:“也是,咱们顶多出一份见面礼,别的也不碍着。”

  她边听耿氏说话,边分茶。

  她的小库房里如今有许多茶叶,除了份例里的,福晋和四爷处也常给新茶好茶。一年到头喝不完,越攒越多。

  普洱红茶之类的倒是不怕放,可惜绿茶花茶,又没有个冰箱冰库的存着,翻过一年,味道就大不如前了。

  宋嘉书准备挑出一部分来做枕头芯子,许多干透了的碎叶就收在透气的棉布包里,正好可以除潮。

  耿氏说完弘时纳妾之事,宋嘉书除了让白宁提前准备一对喜鹊登梅的金簪,别的也没往心里去。

  倒是弘历回来还特意说起了这件事。

  ——

  男孩子发育一向较女孩子晚些,如今弘历还是张有点圆的包子脸,赭红色的常服映的脸上也红扑扑的。

  他用这张包子脸叹气:“额娘,三哥很不喜欢要进门的妾室。”

  彼时府里倒是传开了过了四月初九三阿哥的侧室就要进门的消息,但弘历居然连弘时不喜欢这个侧室都知道。

  宋嘉书对儿子道:“弘历啊,虽说如今你有了自己的伴读,又添了两个年长些的太监,多了属于自己的心腹人可支使。但你在前院住着,不要让他们总出去打听消息,你阿玛忌讳着呢。”

  弘历摇头:“额娘放心,不是我打听的,是三哥捉住我强逼我听的。”弘历脸上还多了些被胁迫的悲壮。

  宋嘉书:……

  听弘历细说,原来弘时为人真有些天真之处。

  起初宫里将董鄂氏指婚给他的时候,弘时一听说自家岳父累任尚书,还是满洲八大姓的出身,弘时就觉得面上十分有光,兴高采烈。见了两个弟弟虽不说挺腰腆肚,但下巴也比平日抬高了十度不止。

  不但炫耀自己的岳家,还拍着弘历弘昼的肩膀安慰道:“我是长子,皇玛法才有此隆恩,你们虽不如我,但到时候好生表现,估计就能有一门说的过去的妻室了。”

  弘历素来是‘你说话,我听着,你不做好哥哥衬托的我更是个好弟弟’这般作风。

  可弘昼不行,他是忍不得一点气的,一听弘时这样看不起人,就哼哼唧唧,眼睛翻到天上去了。

  弘时就觉得,哎呀这个五弟,好心当成驴肝肺哩,我跟你们传授经验是看得上你好不好!

  于是弘时也不理弘昼了,专门捉住弘历来炫耀。

  弘历灌满了两耳朵炫耀后,李氏向四爷求了新一桩婚事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于是弘历在遇到弘时的时候,客客气气表示:“恭贺三哥要先迎娶小嫂了。”

  然后就被弘时一把抓住,开始诉苦:“四弟你还小,只以为多娶一个女人就是多一分便宜。”(弘历:我并没有这样想。)

  弘时愁眉苦脸:“你哪里知道我的为难。额娘也不肯跟我商议,就去跟阿玛求了此事——表姨家的钟氏表妹我从未见过,据说才德也不出众,如何能嫁入王府做我的妾室呢?”

  弘历心道:原来三哥觉得自己这样奇货可居。

  但还是眨着大眼睛问道:“既然是三哥外祖家的亲眷,必是好的。”

  弘时痛苦道:“唉,你不知道,钟达原也是个工部的六品官儿,可去岁刚被人参了官职没了,现在是个白身啦!”一想到自己要娶一个色不惊人貌不出众,亲爹还是白板的姑娘,弘时就觉得很痛苦。

  于是也不用弘历格外想探知这位三哥的信儿,这位自己就全秃噜出来了。

  弘历抱着额娘新给做的茶叶枕头芯儿,边嗅边说:“三哥说自己去李侧福晋处拒绝来着,可他一说不,李侧福晋就犯了头疼要晕过去,三哥也无法了。”

  这番话说的宋嘉书也无语起来。

  一时,福晋处的赤雀送了新的账目来。

  她福身给钮祜禄格格和弘历阿哥都请了安,这才堆笑道:“福晋晨起与格格说起的账目就是这本了。”

  待赤雀离去后,弘历也不说话了,只安静的看着额娘算账。看了一会儿就也跟着在旁边练习算数,算了一会儿就惊讶道:“额娘算数真的很快。不如下回我将师傅出的数算题拿回来给额娘看?”还现场写了个梅花易数的题。

  宋嘉书看着,就跟鸡兔同笼差不多,基本就是小学生奥赛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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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且是她读书那个年代的奥赛水平。毕竟在她穿过来前夕,小学的教育难度突飞猛进,她都已经教不了亲戚家孩子小学生的附加题了。

  不过在古代她的数学知识还是够用的,她的手在桌上划拉了几下,心里默算,也就算出来了。

  弘历仰着脸捧场:“额娘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