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回到东宫,太子气得又砸碎了一地瓷器。他比齐王更了解陆皇后,别看陆皇后是个女人,但野心勃勃,极有魄力,而且颇有谋略,既然她已经放出了有孕的消息,那定是要争一争上面的位置了。
“殿下息怒,皇后这一胎未必是皇子。”东方先生劝道。
太子坐到椅子,阴沉着脸:“先生,以皇后的心计,即便生了个女儿,她也是会入局的。这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皇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就是那陆瑶坏了孤的好事,孤倒是小瞧了她!”
他一切都做得非常小心隐蔽,对陆家也非常亲近,前些年皇后都没怀疑过他,这一切的变化都是陆瑶嫁入薛府后才慢慢发生的。
而且,皇后这人精明识时务,若不是陆瑶嫁到了薛家,陆皇后即便是对他产生了怀疑也不敢轻易撕破脸皮的。毕竟就陆家那群窝囊废,她拿什么去争上面那个位子?
没料到,他算无遗策,最终反而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东方先生也清楚这点,他捋了捋灰白交加的胡须,淡定地说:“殿下莫急。你与那陆瑶有诸多书信来往,也互送过礼物。薛将军人中龙凤,至情至性,若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这个女人弃旧爱,苦心积虑嫁给他就是为了薛家的兵权,焉能不由爱生恨?依属下看,皇后这盘算,注定要落空了,薛陆两家结亲也能变结仇!”
太子拍手,赞叹道:“东方先生此计甚妙。不过先生启发了孤,孤这儿有个更好的法子。”
东方先生知道太子有急智,很感兴趣:“哦,殿下说来听听,说不得咱们这次可以将皇后和齐王一网打尽!”
太子唇角勾起:“还是先生了解孤。那个冠宇散人号称是得道仙人,最擅炼丹,搜集了大批朱砂等物,炼制提纯出了多种丹药,孤得了两粒,让人磨碎后查验,里面含有不少水银□□的成分,若加大剂量,服下不过三刻便会一命呜呼。此药只有齐王最容易拿到手,事后将一切推到他头上便是。”
东方先生微眯起眼睛:“殿下是准备?”
他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谁料太子却笑了,轻轻摇头:“东方先生,陆皇后精明得很,怀孕之事就藏了这么久,内宫已经在她的掌握中,孤若动什么手脚,别没弄死她,反而给她留下把柄发难。至于圣上,若他现在有个好歹,皇后和齐王会齐齐对付孤,孤手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兵权,不然倒是不惧他们!”
可惜了杨家的兵权,不然他何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东方先生沉默须臾问道:“不是宫里,那殿下指的是谁?”
太子嘴角泛起温润的笑,一副贵公子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听说薛将军兄弟俩都是孝子,对其母许氏最是孝顺。当初为了娶陆瑶,许氏不同意,薛将军还挨了好几十板子。先生,你说,若是薛夫人有个好歹,薛煦州能罢休吗?薛煦明能答应吗?杨家还可能站在皇后或齐王那边吗?”
东方先生不愧是太子的心腹,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恍然大悟:“殿下此计甚妙。陆氏跟许氏婆媳不和,人尽皆知。陆氏不满婆婆久矣,出门偶遇齐王,受了挑拨,回府暗中给婆婆下药,致其死亡。一箭双雕,妙哉妙哉!”
届时,薛家恨死了皇后和齐王,自会想方设法对付他们,东宫便可安枕无忧,坐收渔翁之利了。
太子含笑点头:“还是先生知孤。”
东方先生不愧是太子的心腹幕僚,事情还没办就将善后的方案都想好了:“不过此事之后,陆氏不能留。她杀害婆婆暴露后,不堪重压,畏罪自杀了!”
太子相当满意:“先生所言甚是。就有劳先生查查齐王的行踪,再将陆瑶去年写给孤的信送一封过去,约她见个面!”
第21章
“姑娘,东宫那边送信来,约你见面。”小玉进屋,见姑爷不在,忙凑到陆瑶跟前,小声说道。
陆瑶一听“东宫”二字,眉头就拧了起来,抚着圆滚滚的肚子说:“跟对方说我身子不舒服。”
前几日,陆夫人便过来告诉了陆瑶皇后怀孕的好消息。
太子这个时候找她,只怕没什么好事。陆瑶不想见,便以身六甲不方便出门为由拒绝了。
小玉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姑娘,你……你看看这个吧!”
她悄悄地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塞给了陆瑶。
陆瑶接过信就愣住了,上面的字体太熟悉了,这是她以前写给太子的信件之一。虽说她跟太子有一层便宜表兄妹的关系,但到底男女有别,两人也不好经常见面,所以更多的是鸿雁传书,互诉衷肠。
当初有多甜蜜多激动,如今再看到这些信,她就有多悔恨。
见到她骤然变色的脸,小玉有些不安,低声唤道:“姑娘……”
陆瑶回过神,葱白的指尖死死捏着信,将信封都捏变形了:“什么时候?”
太子递来这封信就是警告,她若不从,只怕那些信晚上就会摆到薛郎的案头上。陆瑶不敢赌,也赌不起,哪个男人能接受婚前妻子跟外男勾勾搭搭,还不怀好意地接近自己呢?
就算薛郎会原谅自己,只怕那老虔婆也不会答应,铁定会让薛郎休妻的。
所以即便知道太子这时候找她是不怀好意,她也不得不赴约。
陆瑶将信丢进了火炉里,让人备了马车,趁着薛煦州不在府上,准备出去见太子一面。
双方会面的地点还是在福祥银楼,陆瑶跟着掌柜的上楼进门,里面太子已经先到了。他正在泡茶,见到陆瑶,笑得斯文儒雅:“表妹,许久不见,尝尝今年的新茶!”
陆瑶压下心里的忐忑,扬起笑,双手接过茶杯:“谢谢表哥。”
“表妹怎跟孤如此生疏了?”太子挑眉,似笑非笑。
陆瑶心里一凛,赶紧摇头:“怎么会,表哥想多了。”
她赶紧端起茶杯遮住半边脸,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恨意。
好在太子没追究,反而关切地问起陆瑶在薛府的生活。
陆瑶自然挑不如意的说,以便让他放心。反正对许殊,她积了两世的怨言无处发泄,太子要听,她说便是。
“这样啊,既然薛家那老太婆对表妹如此不好,处处为难表妹,孤这里倒是有一计能永诀后患。”太子放下了茶杯,笑盈盈地说。
陆瑶怔了一下,不大相信他,可这个提议太诱惑了,她忍不住问:“表哥有什么好法子?”
若真能解决了许殊,以后薛家就是薛郎和她当家作主了。即便哪日她跟太子的这段过去暴露了,没老虔婆在一旁煽风点火,看在孩子的面上,薛郎最终定然也会原谅她的。
她从不怀疑薛郎对她的深情。
太子放下了茶杯,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白玉瓷瓶,放在桌上,轻轻推到陆瑶面前,嘴角含笑。
陆瑶拿起白玉瓷瓶犹豫了一下拔了瓶塞,放到鼻端轻轻一嗅,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从里面传来,她抬起眼皮,哆嗦着唇问道:“表哥,这……这是……”
太子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表妹,这可是得道高人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炼制的灵丹,一天一丸,服了能够青春永驻!”
陆瑶的手一抖,瓷瓶差点摔了出去。
太子立即伸手扶住了瓷瓶,意味深长地说:“表妹,此物甚是难得,孤也只得了一瓶,你可别摔碎了。”
陆瑶就是再傻也不可能会相信有什么青春永驻的灵丹妙药。而且即便真有这种好东西,太子也不可能给她呀。
这哪是什么灵丹,分明是催命毒药。
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子会让她给许殊下毒。
陆瑶心乱如麻,脸白得跟纸一样,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表哥,这……”
太子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像恶魔的诱惑:“表妹,那老太婆不是经常欺你,辱你,为难你吗?表哥帮你。此药掺和进她的食物里,无声无息,没人会发现的!”
话是这样说,可万一被人发现了呢?
陆瑶还是不敢,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太子:“表哥,我怕,算,算了吧!”
太子的手越过桌面握住陆瑶冰冷的手:“不怕,有表哥在,无事的。只要将这灵丹放进她的吃食里,她的身体会一天天的渐渐衰弱,便是太医去了也查不出来什么,表妹放宽心。事成之后,孤将你昔日送孤的信件、信物一一归还!”
最后一点对陆瑶有莫大的诱惑力。没了这些东西,太子以后就没法威胁她了,她也不必一直受制于人。陆瑶有些意动,可毕竟是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婆婆,她一时下不了这样的狠心,咬了咬唇,为难地问道:“表哥,你为什么要让我给她……”
太子就是让她给薛煦州下毒,她都没这么意外。许殊不过一个整天关在府里,不问事,就只知道折腾儿媳妇的恶婆婆罢了,怎会惹到太子,让其使出这种手段欲除了她。
太子温润无害的脸上扬起深情的微笑:“谁让她惹咱们瑶瑶不痛快了呢。表哥可是说过会护你一生,但凡让你不痛快的人,表哥都会帮你清除了。”
端是情深意重,可有上辈子的经历,陆瑶压根儿不信他这话。
太子也不管她信不信,一个变心了的女人而已,也就只剩这点利用价值。
薛煦州可能还不大了解陆瑶,但他很清楚,这个女人虚荣、愚蠢、自私自利,就是为了她自己,她最后也会答应这个提议。
不过嘛,也不能将她给逼急了,以免适得其反。
握了握陆瑶的手,太子笑得一脸无害:“此事不急,表妹慢慢考虑。”
陆瑶松了口气,欲将瓷瓶还给他,却被太子伸手推了回去:“此物暂且就留在表妹手里。”
“可是……”陆瑶还想挣扎,对上太子笑得意味深长的眼神,知道这事不容拒绝,只能将瓷瓶收了起来,“我听表哥的。”
太子摸了摸她的头:“这就对了。瑶瑶你就是太善良了,那老太婆如此折辱你,有她在,你这日子恐怕不好过。回去好好想想表哥的话吧,表哥可都是为你好。”
陆瑶点头,心情沉重地下了楼。
小玉连忙迎了上去,觊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姑娘……”
陆瑶制止了她:“回去吧。”
主仆二人心不在焉地出了银楼,刚到门口就跟正欲进门的齐王撞了个正着。
小玉吓了一跳,赶紧扶着陆瑶:“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陆瑶摆手,抬头瞥向眼神阴沉的齐王,福了福,就欲走,却被齐王叫住。
齐王跟太子和陆皇后都是死敌,对太子昔日的青梅竹马,皇后的侄女,自是没什么好脸色:“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陆七姑娘,你不是要做太子妃的吗?怎么肚子大了起来?弄得清楚这肚子里是谁的种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瑶脸色难看:“齐王殿下,妾身已嫁人,你休得胡言乱语。”
齐王鄙夷地看着她:“怎么,就许你陆家人做,不许旁人说?你陆瑶死皮赖脸缠上别人的未婚夫,可真是好心计啊。薛夫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硬塞这么个儿媳妇。”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
但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实,齐王回京后也听说了。他倒没怀疑到太子头上,而是以为皇后生了其他心思,硬将侄女塞给薛家,以迫使薛家站队。
陆瑶被他说得脸色青白交加,难堪极了,眼看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憋回了眼泪,叫上小玉:“走!”
主仆俩低着头,快速上了马车,拉上帘子还能听到外面的议论声。
“这就是陆家那个婚前就跑去薛家,非要赖上薛家的姑娘啊?”
“哪里是婚前哦,那时候薛将军可是跟定北侯府的姑娘定了亲的!”
“这样啊,那也太不知道检点了,还国公府的大姑娘呢,竟然抢别人的未婚夫!”
“可不是,真是丢死个人。咱小门小户的闺女也做不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难听,小玉惴惴不安地看了看陆瑶,赶紧叫车夫:“赶车,磨蹭什么?”
马车驶入大路,渐渐将诸多非议甩在了身后。
可陆瑶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婚前与人不清不楚,无媒苟合,抢人未婚夫,不讨婆婆喜欢,这样的标签会如影随形伴她一辈子。
而这一切都要怪许殊。若非她打了自己二十板子,将那样狼狈的自己送回陆国公府,也不会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这一刻,陆瑶对许殊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可她还是不敢轻易动手,毕竟毒杀婆婆可是大罪,一旦被人发现,她这辈子就完了。
时间转眼到了五月,端午节那日,宫里突然传来旨意,说皇后娘娘想侄女了,差人来请陆瑶进宫。
陆瑶接到懿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憋了一个月,既担心太子发难,又恐动手被许殊发现,左右为难,急于找个信得过的人讨主意。而整个陆家,没有谁比皇后姑姑更让她信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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