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 第37章

作者:启夫微安 标签: 打脸 甜文 穿越重生

  于是也只能作罢,给了看守的人一点银钱,让他帮着照看一二便折回了。

  回食肆的路程中安琳琅心里沉甸甸的。这种官压民的社会现象到了后世现代都是屡见不鲜,一个封建王朝的偏远小镇会发生这种事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她不由想到了自己。若非她运气不错,在开头就被方老汉掏空家底买走,估计命运不会太美好。

  安琳琅抬头任由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这个时代的女子日子是真的是很艰难。虽然这具身体出身官宦之家,但如今的状况她也回不去。

  “唉,还是挣多点钱吧。”财帛可通天,当钱足够多的时候才有话语权。

  靠双手自立还是回去跟女主一较高下,安琳琅选择了自己赚钱。当然,这不代表她会这般放过伤害原主的人。就算是为了报恩,她也会把原主受过的委屈和苦,全部一一讨回来。如今是四月份,按照剧情,安玲珑应该正在跟男主路嘉怡私下准备大婚的事宜。

  两人的婚事得到路家认可需要一个过程。安琳琅不记得女主是以什么身份进的路家大门,但她清楚她进门的时候十里红妆。大婚虽然风光,内宅的事情却不是那么好说的。之后会有一段时间婆媳不睦的争斗。路家大太太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她出身淸贵的书香门第,嫡长嫡出,最是看不惯庶女庶子。安玲珑婚后得受一段时日的磋磨,暂时没空搭理这边。

  距离原主死去的消息传回京城,安老太太心爱的孙女死去的消息一病不起还有三年的时间。安琳琅深吸一口气,三年,时间紧迫。她必定会尽全力,务必会把生意扩展到京城去。

  与此同时,远在金陵的林家,已经摆上了安琳琅的灵牌。

  按理说,安琳琅是安家人,出了事该第一时辰通知进城的安家人。但因为做贼心虚,怕消息传出去会坏了林家嫡长孙林子冲的名声,妨碍到他的锦绣前程,自然得做取舍。安琳琅失踪的消息从一开始就被林家给瞒下来。

  至于安家,那边收到的消息也只是安琳琅在林家待习惯了,哭着闹着非要再陪外祖母一年。

  安家那边收到消息也没怀疑,毕竟这是安琳琅嫡亲的外祖家。亲外祖母外祖父,亲舅舅亲舅妈,自然把女儿的遗腹女当眼珠子疼。安老太太怕林老太太把姑娘养骄纵了,还特意来信嘱咐林老太太,请她该教导的教导,该罚的罚,切莫太纵容宠溺。

  且不说林家收到安老太太的信是何心情,就说林老太太在自己的院子特地请庙里的师父,设了一座小灵堂。她心中有愧,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女儿外孙女。自罚三年吃素,亲自诵经念佛为外孙女赎罪。

  林老太爷本不喜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但是关于这件事,倒是没有说话。

  林家上下对林老太太院子的小灵堂讳莫如深,就连素来意气风发的嫡长孙林子冲这段时日也沉寂了许多。整个林家,除了林五照样吃喝玩乐,全都沉寂在一片难言的沉重中。

  安玲珑的日子就比较煎熬了。

  林家这般给京城去信,她能如何自处?她没胆子戳破林家的谎言。毕竟安琳琅失踪这件事她是导火索,她的那些小手段安老太太心里清楚。

  这件事一旦戳破,会面临什么局面,她不敢想象。

  这辈子虽然养在祖母膝下,但祖母对她并没有亲近太多。父亲虽说多了些疼爱,却也比不上自小亲自抱在怀里养大的嫡女。一旦安琳琅的死跟她挂上,老太太绝对会让她付出代价。可是不回安家,林家也不是个好地方。她跟林家本就无血缘关系,当初是赖着安琳琅才得住进来的。安琳琅的死让林家人恨死了她,现在是抽不开手来料理,她可以多几天清净,但以后就说不准了。

  林子冲也许久没来客院找过她了。不知是为了安琳琅的死愧疚还是听说了她这一路是跟路嘉怡同行,心里有了芥蒂。她回来这么久,连林子冲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样的状况让她心慌,有种一切脱离了原本预期的恐慌。

  “芳儿,让老岳去路家打听打听,路哥哥最近在做什么。”安玲珑一日比一日心慌,缩在林家的客院,连门都不敢迈。生怕撞见林家人。

  芳儿心里比她更慌。做主子的,总不会顶在最前头。出了事,都是拿下人开刀。

  这段时日,二姑娘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一个不顺心就要罚身边人。芳儿作为贴身丫鬟,吃巴掌挨骂都是家常便饭。她如惊弓之鸟一般,立马就小跑着出去安排。

  安玲珑对她的异样并不太在意。芳儿的弟弟母亲都捏在她姨娘的手里,不可能背叛她。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再说,她如今也没那等闲心去关注一个小丫鬟的心态,她只想知道,路嘉怡答应的娶她什么时候兑现。这都过了快十多天了,路家一点消息没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安玲珑忆想上辈子一言九鼎的路嘉怡,心里宽慰自己,“路哥哥最是信守承诺,不可能会出尔反尔。”

  路嘉怡确实信守承诺,但他目前没打算兑现承诺。

  所以林家来人,将安玲珑的手信递到他跟前,他看都没看就收进抽屉。甚至让传信的人回消息给安玲珑,直说他最近不在金陵。为秋试静心静气,早已搬去寺庙读书。

  且不说这话安玲珑信没有,当日夜里,路嘉怡就收拾了行囊搬去了寺庙。

第四十三章 (修) 将来我会成为饮食界……

  桂花婶子被带去林家却差点被吊死在横梁之上这事儿可算是炸出了一点东西。

  三年前的案子其实也很简单。之所以拖了三年之久, 不过是没有人查罢了。有些事,总是要逼到一定份上,才会引起注意。武安县议论纷纷, 都已经到了止不住风言风语的程度。林主簿心知案子兜不住, 也不乐意替人兜了。毕竟人死在林家这事儿, 让他心里挺膈应的。

  三年前, 张二来武原镇, 醉酒当街纵马。将当时站在路边的方大山给撞飞出去,落地便是昏迷不醒。

  张二这个人本性暴戾乖张,喝了酒之后更无法无天。当时他醉得神志不清, 下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踹耽误他享乐的方大山。摇摇晃晃连踹几脚,将昏迷之中的方大山给踹醒。冷不丁被抱住腿。惊慌之下, 指使仆从将方大山当街打死。

  事情就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一条街的人都看到了。

  张二耀武扬威惯了,打死人也不在意,带着一帮仆从扬长而去。但是这件事被当时经过的一个督查司的人给撞见了,将这件事给捅了上去。张家人意识到问题严重,命人将当时与方大山一起的方大河给叫过去。拿了点儿好处堵住他的嘴。

  林主簿之所以知道得这般清楚, 只因出了这事儿没多久, 张县令找过他。勒令他帮忙抹除痕迹。但林主簿这人滑头的很,沾人命的事儿不想沾手,打太极糊弄了过去。

  时隔三年,这件事又被提起来。林主簿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糊弄过去,结果惹了一身骚。

  他一怒之下就撒了手。

  不久,武原镇就来了人。案子很快就告破。

  张县令的次子,三年前当街纵马打死人。三年后为掩盖罪证, 买通林府的马夫连夜勒死原告人。其心歹毒,恶性昭昭,当日就被县城司隶台的人抓回。张家人暗中阻拦知法犯法,张县令纵子杀人被革职。

  上面来人,除了彻查张大山之死一案,即将深入彻查张家。

  而西风食肆这回遭人诬陷也是张二的手笔。张二房中有一美妾,妾室乃武原镇人。娘家是开食肆的,就在西风食肆的隔壁。自打西风食肆开张以后,她娘家食肆本就入不敷出的生意垮得都快要开不下去。美妾心中记恨,这才给张二吹枕头风,让他出手整治西风食肆。

  且不说真相大白以后武原镇好一番热闹,议论纷纷。就说三四日后案子告破,桂花婶子人终于醒了。她醒来以后不言不语,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她在方家村的屋子被方家叔伯给占了,经此一事病歪歪无处可去。

  官衙左右衡量,将人送到方家来。倒不是全因为桂花婶子与方家走得近,而是经过这一遭查出了点东西。桂花婶子娘家姓张,张桂花,是方家村邻村张家庄的人。然而娘家一见官府的人上门就吓破了胆。生怕沾染麻烦,为撇清关系,倒豆子似的就将桂花婶子的身世给说出来。

  原来,桂花婶子不是张李氏亲生的,而是她三十多年前从前线那边逃荒,过来的途中偶遇的一个厨娘的女儿。那厨娘身边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大腹便便的。当时张李氏也正巧怀了身子要生,两人藏在一个土地庙里。前后隔一日生。她见那厨娘母女穿金戴银,一副没干过活儿的模样。猜这厨娘必定家境不错,于是就偷偷将自己的女儿跟那厨娘的孩子给换了。

  这么多年,她打骂张桂花,让她给张家当牛做马伺候弟弟妹妹。听信江湖术士批命知道张桂花晦气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更多是因为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她打骂不心疼。

  官衙之人将其中缘由一说,方婆子脸刷地一下全白了。

  方婆子娘家姓刘,闺名刘玉春。

  本是个商户女,家里也是做酒楼生意的,也算富裕。三十多年前方婆子父亲急症离世,刘家的酒楼遭遇劫难。方婆子的亲娘不堪其扰,大着肚子带她投奔北疆的兄嫂。结果长途跋涉,半路在破庙生产。当时就是带着方婆子一起,也确实赶巧有个怀孕的妇人也在破庙躲灾时生产……

  此时这人转述张李氏的话,当时事情发生地点,时间,人,跟方婆子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方婆子翕了翕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这张桂花,应该是你的血亲。”那人也唏嘘,调查了张桂花的一生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张家不认她,夫家也不愿意收她。你看在血亲的份上给她一个住处吧。”

  方婆子哆哆嗦嗦好半天,两眼一翻晕过去。

  ……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儿!有时候巧合起来,就是连当事人都不敢相信。

  方婆子在与桂花再见面,两人都有些懵。

  儿子的仇恨是支撑桂花婶子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今案子水落石出,坏人也已经被革职查办。桂花婶子好似毕生的愿望已了,整个人都空了。

  方婆子把她安排在先前住的那间屋子,整整半个月,没见她出过一次门。多了个姐姐也没有太大反应,呆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以前就想过去死,可当真真儿被人吊到房梁上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怕死。濒临死亡的感觉给了她巨大的惊吓,但活着,又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她如今整个人歪歪栽栽的眼看着就跟丧失了水分的枯枝,短短一个月里就老了。

  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又没有死亡的勇气,浑浑噩噩,不知何处是归路。她这样,方婆子看了心里也痛心。苦命的两姐妹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大圈。安琳琅有些担心,去春晖堂将老大夫给过来。

  老大夫来给她把脉,只有摇头叹气的份:“郁结于心,得自己想开。”

  临走就开了几幅安神凝气的茶,别的也没有了。

  ……

  方老汉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旱烟,消瘦的背影跟夜色融为一体。

  他这几日脑子也乱乱的。更多的是觉得心里亏得慌,愧对于自家的婆子。尤其这两日,时常看到老婆子躲在一边抹眼泪,他这心里口就挖着疼。

  说起来,婆娘的娘家事他竟是一点都不清楚的。当初他遇到婆娘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人。有一手做饭的好手艺,在军营旁边给那小饭馆的老板打下手。两人看对眼后,婆娘抱着一个红布包袱就跟了他。后来他退役,带着婆娘从前线回到村子里,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过日子。

  婆娘娘家有什么人,婆娘什么身世,她没说,他也没问。糊里糊涂二三十年就过去,突然身边苦巴巴的可怜寡妇成了婆娘的亲妹,方老汉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桂花婶子终于吃了几日汤药后缓过气来。

  某一日,方婆子陪她说话,她开了口,直说自己还是想回乡下。镇上不适合她,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活着:“这回是我糊涂做错了事,差点连累食肆,实在是对不住。琳琅,玉春姐,姐姐,我也不好意思再在食肆里赖着,欠你们的药钱我往后会还的……”

  方婆子哪里需要她还?

  人活着就什么都好说,别的也没什么要计较的。

  方婆子没拒绝,只红着一双眼睛帮她收拾了行李。虽说桂花在乡下的屋子被妯娌养了鸡鸭,但方木匠家的屋子还空着。琳琅和玉哥儿不怎么回去,她收拾出一间屋子给桂花住,还是可以的。

  方老汉一如既往的沉默,架了牛车,三个人连夜回乡。

  且不说几人牛车走到镇子口,正好遇上赶着羊回村子的余才。隔着熹微的夜色,余才与牛车上的桂花婶子远远地视线对上。

  余才还是那一副脏兮兮的黑熊样子,倒是桂花有些难堪。她低下脑袋,一言不发。

  ……

  人一走,食肆里冷冷清清。老爷子前几日怒气冲冲地离开都好几日,至今没回来。

  安琳琅与周攻玉一前一后地站在门里门外。

  周攻玉身姿笔直地站在食肆门口,抬头看着西疆一望无际的星空。微弱的光从食肆的屋里照出来,映照着他半个身子半张脸。与周攻玉疏冷的神色相得益彰,超脱于尘世繁芜之外。他本就是一副疏离冷清的长相,夜色之下,仿佛一尊没有情思的神像。

  广袤的星空明亮无比,相比于人心没有丁点儿污秽。

  许久,不止站了多久,他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屋。

  忙了一整天,谁也没顾得上吃饭。周攻玉回到屋内,大堂已经没有了人。他略一思索,穿过前厅直接去到后厨。此时站在后厨的门口,灯火阑珊,里面的人不知何时又开始忙碌。袅袅的水汽之间,安琳琅一手执刀一手按着香葱咄咄切葱的身影。一旁的灶台边上吊罐里香浓的鸡汤味儿弥漫开来。摇曳的烛火之下,安琳琅偏过半张脸来:“心情再不好也该吃饭。”

  光拉长了安琳琅的眼睫,影子在她精巧的鼻梁上拉出一道细长的线。

  周攻玉面上淡漠的神情骤然如冰雪化开,他怔忪了一瞬,转而笑起来:“嗯。”

  “需要我烧火吗?”他迈步进来。

  安琳琅切好葱段,一手拿着小勺飞快地在瓶瓶罐罐中挑起了调料:“自然。先烧一锅水出来。”

  日子眨眼就过,四月转念就过了一半。屋外灌木草丛里蛙声虫鸣一片。清风徐来,后厨飘着香浓的鸡汤味儿,安琳琅纤细的身影从中穿梭,倒是恢复了几分平静。

  两人就着鸡汤一人吃了一碗手擀面,饭后两人围在小方桌边算账。

  还是那句话,任何东西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中的资产才是真的。要想摆脱任人鱼肉的困局,只能将更多的话语权握在手中。安琳琅能想到的最有用的方法,就是快点挣足银两。财帛通鬼神,美食套人心。虽然想法未免幼稚,但道理确实是这样。

  “被琐事缠住许久,也是时候将生意再部署一番了。”

  食肆才开张两个月,通体来说是在试运作,其实没有章法。生意一直这般红火,靠得是安琳琅出众的手艺和层出不穷的新食谱。每日卖什么菜色都是当日变更,这般行径跟东打一榔头西打一榔头没区别。虽然也赚了些银子,但长此以往肯定会一团乱。

  “从二月初八开张至今,一共赚了八十六两。扣除成本,净赚大约六十两。这是在没有算大厨工钱的基础上,”周攻玉放下手中账本,“两个月,辛苦你了。”

  “还好,还好,”确实是辛苦,整个食肆最累的就是安琳琅:“这也没办法,目前来说会做饭的人就只有我一个。等到后期生意做大,咱们西风食肆的名声做响,就能吸引更多的人才来跟着我们干。到时候,红白案分出来,咱们的摊子就可以铺开的更大。”

  周攻玉端坐在安琳琅的对面,一双眼睛平静地凝视着她。不知不觉中,面黄肌瘦的小丫头长出了水灵的模样。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犹如揉碎了天边的星辰。周攻玉发现,这个丫头的脸上,眼睛里,总是充满一种朝气蓬勃的光。仿佛不会被现实打碎,总那么的生机勃勃。

  不得不说,人跟飞蛾一样,都有着趋光的习性。周攻玉以往没觉得自己有这个习性,如今他有了。他喜欢跟着安琳琅,也喜欢她眼中不灭的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安琳琅被盯得头皮发麻,骨头也有些发酥:“怎么滴?你想要工钱?”

  出其不意的一句话,周攻玉差点没轻笑出声。

  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若是给我开,那自然是却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