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妩梵
她被他堵在那处,不禁发起抖来。
纵然看不见,她也能觉出霍平枭身上浸着满满的危险和侵略感,这样的他,于她而言并不算太陌生。
她本来以为霍平枭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没成想到了益州后,他身上又开始有了这种执拗到近乎偏激的状态。
“我不喜欢你见他,以后不要与他接触。”
他说着,亦用长手抚上她一侧的面颊,忽地攫住她纤细胳膊,并将它猛然托举至发顶。
阮安无奈,同他耐心地解释:“我恰巧碰见他,一是为了给原石开光,二是以前一直在他那儿祈福,想再写个平安笺……”
霍平枭突然低俯身体,吻了下阮安的唇角。
这一吻似安抚,亦似在惩戒:“信那些做什么?”
他的嗓音和缓了些,却依旧带着薄戾,又问:“你难道忘了,之前在岭南时,那里的黄金大佛是怎么被叛臣肢解的?若是拜这些神佛真有用,它们怎么连自己在凡间的塑像都保不住?”
他边问,边在她的面颊上落着冰冷的吻。
阮安想避开这些不甚温柔的亲吻,却反被男人捏住了下巴。
霍平枭的嗓音突然发狠,言语中透露的那抹偏激似要毁天灭地:“老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你是老子的女人,也不该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如此狂悖的话,自是让阮安瞪大了双眼,只得讷声回道:“你…你别这么说。”
霍平枭这时已用左臂担起了她的膝弯,身上的欲感也浓了些。
阮安会出他存的意图,心中一惊,赶忙用小手推了推他。
霍平枭到底还是顾念着她的情绪和意愿,没再逞着自己的念头欺负她,直接将人横着身子抱了起来,径直往内室的壶门床处走去。
及至亥时,壶门床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吱呀”声才将将止息。
繁复的云锦鸳鸯被每日都要被丫鬟拿到熏炉旁烤上至少半个时辰,及至沁满了龙脑和金屑的香味后,才会再拿来给主子用,而今那种靡靡的甜香还掺杂了几分浓郁的雄性麝香味儿。
阮安本就夜视不佳,内室里的这种亮度更是让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知又凶又野的男人悬在上方,正用凌厉的眼眸凝睇她看,周身散着的过分强悍的气场依旧将她严实地笼罩。
霍平枭突然开口,嗓音低低地吓唬她道:“过两日出征,今儿个就让你把未来几个月的,都提前补给我。”
这种亮度于霍平枭而言,也很难看清阮安的面庞。
见小妻子没吭声,他带着安抚意味地吻了吻她的唇,却在上面尝到了咸咸的泪水。
“阿姁……”
霍平枭神情微怔,刚想为她拭泪,却被阮安用小手推拒,将他即将覆于她面颊的手避了开来。
阮安没说指责他的话,哭的原因是处于黑暗中,被他完全掌控的感觉也比平日强。
她哽声问:“你…你提前赶回来,就是找我跟你做这种事吗?”
霍平枭将她抱了起来,也觉自己今日有些过于欺负人了,适才说的那话,或许还会让她产生误解。
“阿姁,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用大手扣着她的小脑袋,哄着她,在她耳旁认错,又说:“我连夜从边境赶回益州,是你的生辰快到了,就在两日后,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自己的生辰了?”
阮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将小脸儿埋在了他的肩处,没回他话。
若不是霍平枭提起,她还真忘了她的生辰是哪日了。
一年前,霍平枭说,他在北境得胜归来的那日,便是她的生辰。
也是那日,他将自己随身的狼符送给了她,她至今都没将它摘下。
阮安没想到,霍平枭还记得那个他一时兴起,提起的她所谓的生辰。
觉出怀中小妻子的情绪微微好转了许多,霍平枭吻了下她温腻的额角。
这回,阮安没再避开。
他低声又问:“你想好今年要什么生辰礼物了么?”
第87章 小娇兔子(二更)
阮安细嫩的颈肉蹭过他左颈处的狰狞疤痕, 那条长疤的触感偏硬又粗粝。
随着霍平枭将她抱起的动作,他赠予她的那枚狼符也随之落于她心间,感受着她一起一伏的呼吸, 也连接着她和他彼此间的心跳。
霍平枭身上的危险气息似是淡了些, 可男人抱着她的态势依旧强壮又强势,于阮安而言,自己仍如一只孱弱的兔子般,被他这只凶野的恶狼用利爪摁着, 想挣也挣不开。
听着霍平枭这么问, 阮安的心中却然有个愿望, 想让他答应她。
她觉得男人今天的表现过于霸道,还总欺负人, 并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过于温糯软弱, 总是乘下风。
“你其实应该让我许三个生辰愿望。”
阮安软声说着,亦气鼓鼓地咬了下他的肩膀。
霍平枭每次将她欺负哭后, 哄她的方式简单又粗暴,不是让她咬他, 就是让她打他一顿。
打,她是打不动的。
咬却还是能咬的。
但男人肩上的肉硬的很, 常年习武之人, 身上的每一处肉自然都紧实又强壮。
阮安咬他的力道不算轻, 却也只在上面留了个浅浅的牙印,这种力道对霍平枭而言,就跟挠痒痒似的。
霍平枭哑然失笑, 无奈低问:“怎么成三个愿望了?”
说着, 他将肩膀往她嫣粉的小嘴处送了送, 示意她随意咬, 语气透着无奈的纵容:“成,你许三十个愿望都行。”
阮安原本作势还要咬他,可张了张嘴后,却还是作罢。
咬他得不偿失,反倒会伤了她自己的牙。
见她没了再咬他的念头,霍平枭将宽厚的大手覆在她软软的腰窝处,让她想往后退时,也退不了。
这人简直是霸道死了!
阮安没好气地回道:“你忘了?你其实还欠我两个愿望的,我当年没许完的那两个。”
霍平枭冷峻的眉宇拢蹙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语气散漫地回道:“是还欠你两个愿望。”
阮安知道,男人在陷入较深的思索时,会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霍平枭适才明显是在努力回忆以前的事,她说的时候,他还是不太确信。
“看来你都忘了。”
阮安的语气透着幽然,那张柔润似玉的小脸儿仍挂着未干的泪辙。
霍平枭见不得这只小娇兔子神情如此低落,便伸出长手,用粗粝的指腹掐了下她脸颊,痞里痞气地低声问:“老子忘什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阮安抿了抿唇,小声回道:“我们其实早就见过面。”
他松开她脸,微微瞥眼道:“是啊,你在岭南时还装成了个老太太,差点被那岭南的叛贼一箭射死。”
想起那老东西差点就伤到他的小兔子,霍平枭恨不能回到从前,再将他砍个几刀,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气。
阮安摇首,道:“不是那个时候。”
霍平枭沉眉,眼眸微觑地问:“那是什么时候?”
阮安又将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确实都忘了。”
“你十三岁那年,和陈允中在眉山和玄乙真人习武,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叫什么了。”
霍平枭略微展眉,看她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阮安掀眼,无奈地看向他,接着说:“你那个时候总喜欢在药山旁的草地里睡大觉,还把山里的猴子都打伤了,我在山里挨个寻找那些伤猴的踪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那段时间霍闵刚去世,霍平枭被各大书院拒收,又被霍阆送到剑南嘉州,并未很快适应这个全新的环境。
这也是他身上气焰最嚣张暴戾的时期。
霍平枭努力回忆着阮安小时候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里好似有个模糊的女孩身影,可又像是他在情急下的想象,不太像是植根于记忆深处的画面。
他鸦睫微颤,语气却故作淡然:“那你跟我说过话么?”
“说过一回。”
霍平枭的眼角眉梢浸上了淡淡的戾气,低声问:“说什么了?”
阮安那时虽然不喜欢他,还觉得这个人过于暴力,浑身带刺。
可她自幼生在深山,十岁的那个年纪,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清泉镇,从没见过像霍平枭这样的人。
那样一个锋芒毕露又如骄阳般耀眼的少年,她自然是忘不掉的。
自然也记得,他们之间说过的话。
阮安如实回道:“我埋怨你打山里的野猴,你嫌我聒噪,扰你安睡,让我走开。”
话音刚落,霍平枭神情不明地垂了下眼,缄默了良久。
半晌,方才话音沉沉地开口:“老子可真后悔。”
说着,霍平枭换了个姿势将姑娘抱着,怕她着凉,又动手给人批了件罩衫。
等阮安在他修长的双腿坐稳后,依旧神态低落地垂着眼睫。
阮安没再吭声,原本那时霍平枭的眼中就傲睨无物,自然不会记得她这个在山间拾药,弱小又不起眼的药姑。
若是机缘差了一点儿,像她这样的人,就再没机会见到他了。
霍平枭俯身亲她额头,嗓音沙哑地说:“当时就该把你直接抓走,做老子的童养媳,从小养到大。”
阮安讷声埋怨他:“你别总说混话。”
霍平枭一直垂首,专注地看着温软的小妻子。
再开口,他的语气透了些哄诱,问道:“小医姑,那我欠你的三个愿望都想好了么?”
阮安抬眼看他,同他确认:“我许什么,你都答应吗?”
“嗯。”
阮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朝着男人伸出食指,提出了算是要求的愿望:“你以后不许再像今天这样,因为我跟别的男人正常说话,就这么欺负人。”
话落,霍平枭沉默不答,漆黑如墨的眼里也明显透着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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