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漠小兰
高攀忙道:“殿下喜欢便是。”
李佑白转而望向孟澜,问道:“孟侍郎可好?”
孟父升迁后,在京中任礼部侍郎。
“家父尚好,劳殿下挂记。”
李佑白微微一笑,却听孟澜道:“先前某来将军府赴宴,便觉府中庭院美不胜收,不知盛秋之景焉有何不同?”
高攀一听,立刻附和道:“正是,今日难得天朗气清,若能聆听殿下亭台抚琴,自也不辜负啸月古琴了。”
李佑白又看孟澜一眼,口中道:“好啊。”
作者有话说:
恭喜中奖的读者朋友!
第41章
周妙将走进庭院, 便听到了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琴音。
她顿住了脚步,问身后的秋雨和冬雪道:“今日府中有客人?”
秋雨:“奴婢这就往前面去问问。”
周妙等了一会儿,等来了秋雨的坏消息:“确实来了客人, 是仆射家高二公子,高攀,以及孟侍郎少子,孟澜。”
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周妙当即掉头往回头。
冬雪不解道:“姑娘, 不去逛园子了?”
周妙摇头:“不去了, 不去了。”
孟澜来了, 她躲都来不及。
秋雨却语含兴奋,道:“殿下在亭中抚琴,姑娘不去瞧瞧?”
周妙闻言, 心中确实有些好奇, 但这一点好奇并不足以压倒对孟澜的恐惧。
“不了,既然来了客人,我便不去园中打扰了。”
周妙刚走两步, 只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周姑娘。”
她心头一跳,回头看去, 竟是孟澜。
孟澜朝她拱手道:“周姑娘可听见了啸月的琴音?”
周妙想立刻拔腿就跑,可是她身后还跟着秋雨和冬雪。
她勉强一笑,问道:“啸月?”
孟澜彬彬有礼地答道:“高公子特意寻来的啸月古琴, 今日得闻殿下抚琴, 不负此琴了。”
周妙着急想走, 趁机道:“既如此, 便不打扰了。”说罢, 扭头就走。
孟澜并未出声阻拦, 只是面露微笑地观她背影远去。
周妙躲回了阆苑, 琴音渺渺,直到午后方歇。
听说客人已告辞,周妙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军府中,料想孟澜也不敢造次。
她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人便有些困了,正打算睡个午觉,却见冬雪疾步而来:“姑娘,殿下过来了。”
“嗯?”周妙坐不住了,立刻起身。
她住在阆苑一段时日了,李佑白可从没来过。
今日为何突然来?难道真是孟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紧张地走到檐下,果见陈风将李佑白推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眉目间瞧不出喜怒。
周妙快步上前,满脸堆笑道:“殿下怎么来了?”
他为何要来?
李佑白也在扪心自问。
他避过她的眼神,四下打量了一圈这个院子,只见阶前新栽了几丛花木,池塘里的金鱼快活地游来游去。
阆苑,自搬来将军府后,他还从未进过这个院子。
“这是我的院子,我难道不能来?”
周妙一愣,颔首道:“是我问错了。殿下自然能来。”眼前的李佑白心情似乎不大好,她可不想做被殃及的池鱼。
于是周妙又笑问道:“井水里镇了密瓜和葡萄,最是清凉,殿下要尝尝么?”
李佑白适才抬眉望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秋雨和冬雪一听,忙往屋后的水井而去。
陈风将李佑白推进了屋中,木轮车停在了外间桌前。
茶点和水果很快被摆上了桌。
李佑白饮过一口茶,见到对面的周妙面上虽含笑,可依旧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他唇角微扬,问道:“听说今日你去了前面园子?”
一听这话,周妙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说不定真是孟澜那个狗东西害我!
她摇头道:“本是打算去逛逛园子,可行到半路,闻听府中琴音,知是府中来客,我便回来了。”
李佑白放下手中茶盏:“哦?是我的琴音让周姑娘生了退意?”
园中亭台高耸,他抚琴时,便望见了周妙进了园子,可却顿住了脚步,转身匆匆而去,虽与孟澜攀谈数句,也并未留下。
周妙其实真没注意听那琴音,毕竟她当时的全副心神都在躲孟澜上,但听了李佑白的话,她好像终于明白了其中关窍,开口道:“我今日一进园子,听见了琴音,不觉驻足聆听,后来才知是府中来了客人,我自不便打扰,心中着实遗憾,若无客人在侧,我定往亭台下,一坐便是半日。”她顿了顿,又笑道,“听说殿下新得了一把啸月琴,琴音绕梁,往后若能再听殿下抚琴,我便无憾了。”
李佑白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却缓缓地扬了起来。
他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目光情不自禁地逡巡过房内,中规中矩的摆设,将军府中每一间屋子仿佛都无甚差别,只是此屋之中,临窗摆了一张躺椅,日光透过格子窗照了进来,椅上的绣枕流苏散乱,像是被人躺过,可是他却没有见到那一枚缠枝熏笼。
李佑白放下了茶盏,侧脸对陈风道:“回去罢。”
周妙见状,双肩轻轻落下,不由地打量起李佑白的背影。
他今天来,到底是为啥?
周妙无解。
隔天一早,李佑白乘着车马出了将军府,一走便是数日。
李佑白回府的当天,李融大将军也自池州大营折返进了京。
南越虽蠢蠢欲动,可到底没打起来,眼看便要入冬,李融必须回一趟京城,他自先去宫中面圣。
可惜,皇帝龙体欠安,并未见他。
他见到的人是孟仲元。
李融不愿与他多说,周旋两句,便出了宝华殿。
他行至宫门外,迎面却见一人披甲而来,他露在银盔外的几缕长发已经花白了。
李融认出了来人,拱手抱拳道:“见过镇军大将军。”
来人正是李玄,掌兵锦州。
李玄微侧了身,才答:“固远侯回来了?可面圣了?”
李融摇头道:“未曾得见天颜。”
李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抬脚又往前走。
李融迟疑片刻,方道:“大将军何苦白走一趟。”
李玄转过脸:“我今日来是讨个公道。白走一趟也要去。”
赵怜被禁军卫戍打死了,可那卫戍官只在牢中羁押了两日,便被放了出来,如今还是卫戍官。
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李融听李权提过武斗一事,心知肚明他口中所言何事。
他沉声道:“将军就算今日讨了公道,来日呢?锦州军原本十万,如今方有多少?”
锦州军如今不过七万人。
李玄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面目愈发冷肃:“固远侯又何苦执迷不悟呢?大殿下是殿下,庆王便不是殿下了么?”
一个黄口小儿,岂不容人拿捏。
李玄素来醉心权势,李融一听便知,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于是拱了供手,转身走了。
回到固远侯府,刘眉为他准备了接风宴,阖府闹到夜深,李融又与夫人温存了一会儿。
待到人声寂静,天上的月亮已经升至中天。
刘眉躺在榻上,见时机尚好,便将一桩想了许久的心事说出了口:“权儿年岁也不小了,这几年出门在外,来不及张罗,眼下他人在京中,我便想着,为他寻一门亲,娶一个贤淑妻子,你看如何?”
李融经她一提,默默算了算李权年纪:“是该定一门亲了。”他顿了顿,又问,“你同权儿提过此事么?”
刘眉摇摇头:“尚未,我想等你回来再好好相看。”
李融点头道:“你先同他提一提,他若是有合意的人选,事半功倍更好。”
刘眉不由一笑:“他木头一块,哪里会有合意的人选。”
两人絮絮说了一会儿话,便沉沉睡去了。
后半夜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风从格子窗的缝隙灌进了屋中。
周妙睡得不好,刚有点儿光透进屋里,她就醒了。
用过早膳过后,前院忽然来了人。
“今日殿下欲往若虚寺为陛下祈福,唤周姑娘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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