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肉豆沙粽
“不听。”清殊不管不顾。
两个人纠缠时,另一头的王耀祖绕了远路带着人追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惊讶是哪家登徒子捷足先登,就见一把短刃飞劈而来,擦过他头发丝,狠钉在树干上!
“喂!你是何人?!敢动我的人,知不知道那丫头是我先看中的!”王耀祖气得声音都劈叉了。
“滚!”一声暴躁至极的冷喝。
“嗨呀,满京城还没有敢这么跟我王耀祖说话!我非要给你这个臭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不可!”王耀祖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下脸子,再忍不了,原地捡了根树枝就要上去拼命。
冲到一半,冷不丁那登徒子突然回头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叫人遍体生寒:“别叫我说第三遍,滚。”
“!!!”王耀祖寒毛都要炸开!
淮安王世子晏徽云?我的天爷啊这个阎王怎么在这里!
王耀祖虽然嚣张,但还是要命的!来不及思考对方的登徒子行为,他连滚带爬地溜了,临走前还抖着嗓子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你们聊你们聊!”
等世界终于清净,晏徽云才稍稍收敛起戾气,“你把东西收了,再听我说会儿话。”
清殊左右出不去,就靠着墙扣手,垂着脑袋不看他。
晏徽云当她默许,便把东西递给她,然后问道:“你是不是气我不辞而别?”
清殊动作一顿,还是不抬头,嘟囔道:“我才不生气。”
见她这副样子,晏徽云莫名想到产珠的蚌壳,也是这样嘴硬,轻易不肯以柔软示人。
但是他恰恰拿这只蚌壳没办法。
在世子爷我行我素的人生里,哪里跟人扭扭捏捏地解释过什么。误会不都是用拳头解决的吗,还需要啰里八嗦?
可是现在,晏徽云闭了闭眼,开始啰里八嗦:“我是抗旨出京,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我说了,只会拖累你们家。”
虽然自以为摆出了最温和的姿态,可在旁人看来还是一样面无表情。
听着听着,清殊渐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垂眸,“那你为甚么一句话,一封信也不带给我?”
见蚌壳开了一条缝,晏徽云微微松了口气,无奈道:“跟你个丫头片子说杀了几个人吗?便是我母亲和我姐姐也不曾接到过家书,我们家的男人没这个习惯。”
清殊微眯眼,狠狠瞪他:“对!你说得对!犯得着和我说吗?我又不是你的姐姐妹妹,既然这样世子殿下也别再说了,你也不是我的谁!”
听到她这句话,晏徽云脸色一沉。细究起来她说的也没错,可是偏偏就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清殊见他脸色冰冷,更不爽:“怎么世子殿下还不高兴了呢?生气的是我才对!”
话音刚落,晏徽云突然问:“那你呢?你又为何不高兴?”
清殊被问得一愣,懵了半晌,慌忙推了他一把,急急钻出去,“明明是我先问的,你不答话反倒来问我,走开!”
她气冲冲走到半路,又返回来,把盒子往他怀里塞:“珍珠还你,我不要!”
方才因为思考问题,一愣神让她跑了,这下她又送上门来,晏徽云便顺势把她拎回来。
“不要就扔了,别还我。你老实点,把话说清楚了。”
反复抓鸡仔也很烦,晏徽云本就遇到了难题,现在有些绷不住了,语气不善。
清殊被他拎来拎去,顿觉丧失尊严,不住挣扎:“放手!”
推推搡搡间,她人一歪,不小心倒他怀里,慌乱间小手乱抓,环着他的腰才站稳。
少女突然砸进怀里,晏徽云猝不及防搂住她。
和墙边接过她时不同,因为那就像小时候,她闯无数次祸,也有他在底下稳稳接着,所以那只不过是又一次习惯性低兜底罢了。
可在眼前的时刻,晏徽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异样的拥抱。
清殊同样怔住片刻,才慌手慌脚地推开,甚至有些结巴道:“男……男女授受不亲。”
晏徽云皱眉,刚想说甚么,就听身后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回头,只见晏徽容带着一众女学生齐齐瞪大眼睛,望向他们。
良久,晏徽容手动合拢下巴,小心翼翼问:“我没有打扰到甚么吧?”
清殊石化很久,盯着晏徽容的目光几乎称得上要吃人,里头的意思明晃晃: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还带着一堆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默契度十足的晏徽容立刻作揖:错了,姑奶奶。
清殊猛地推开晏徽云,杀气腾腾地走过去。晏徽容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众女不敢停留,跟着跑了。
余留晏徽云在原地,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风里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杜若香。
晏徽云微眯着眼,神情不善。
上次被丢花的时候,好像就闻过这个味道!
原来始作俑者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如果明天短小不能怪我,手速慢的作者要省着用,上完班回家码字快爆肝了,要节约生命。
《拉扯》
清殊:还要怎么拉扯,拎鸡仔似的来来回回,衣领都拉扯坏了吧!!
晏徽云:用动词解释拉扯。
第95章 入宫
◎姐妹俩有难题啦◎
自那日后, 王耀祖对贤雅院可谓退避三舍,甭说堵人了,就连在街头巷尾撞见清殊的衣角, 他都忙不迭跑远。与此同时,谣言在学堂里传播得愈演愈烈, 等清殊知道时, 已经是面目全非的版本了。
“到底谁嚼的舌根子?!”清殊拍桌而起, 愤愤道, “居然说我纠缠晏徽云不成反被教训?别让我逮着这个人!”
盛尧忍笑道:“这都还算入耳,还有一种说你是王妃中意的儿媳, 但是不得世子欢心,所以他不惜从边关回来退婚。”
“?”清殊满脸写着震惊, 差点气笑, “还真是奇了,我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怎么在他们嘴里净是倒贴的那个啊?还有,明明是他被我教训,现下到把我传成这副可怜模样, 我还要脸不要?”
“且住了, 也莫怪旁人误会,单看世子爷那脸色,确然像个寻仇的。”许馥春捂着嘴笑, “再说了,有甚么好气的,你管那群男的怎么说呢, 左右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某人搂着人家的腰, 脸红得猴屁股似的。”
清殊气势顿时弱了一截,不大自在地嘟囔:“行了啊,都住嘴,那是意外。”
盛尧和许馥春相视一笑,默契道:“晓得了。”
都是大户人家的贵女,她们早就明白有些话私下玩笑可以,却不能摆在台面说。
高门婚姻嫁娶之事,没有心心相印一说,只有门当户对。固然有飞上枝头的雀鸟,可那毕竟是万里无一。怎么能早早地把心思寄托在渺茫的机会上。
时间一晃半月,已至春深时节。
贤雅院迎来了一位半路来的女学生,太子妃的侄女沈芳舒。
她来的那日,阵势极大,不仅太子妃和两位王妃陪同她入园,还有盛瑾亲指了两个侍女给她。
贤雅院众人起初觉得新鲜,热情地招呼新同窗,后来便觉没趣。用盛尧的话来说就是:“这厮忒拿腔作调,不是一路人。”
许馥春一向比她们两个有心眼,听了这话笑道:“难为你了,原先木头似的实心人,这会子倒品出了味儿,我还在估摸着你俩谁先开窍呢。”
她朝窗边打瞌睡的清殊努了努嘴,“喏,你瞧她还有心思睡,另一个舒儿都差把心思写脸上了,真当我们这些深宅大院长出来的都是糊涂虫呢。”
话音刚落,清殊就醒了,她困倦地转了个方向,瓮声道:“少来,我又不是蠢。只要对我没妨碍,管她做甚么呢?”
她其实早就看出沈芳舒的不对劲。
自进园起,沈芳舒就处处打听清殊的事,尤其在意那桩流言。此后她还不时请客摆宴,意在拉拢几个家底厚的同窗。一连串的小伎俩,只为了胜过清殊。
若是兰心院的小姑娘,怕是不会察觉异样,也许还会格外喜欢沈芳舒。
可是贤雅院众女自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连闯了祸都会互相兜着,哪里是她能挑唆的。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清殊已经听了满耳朵的警告。
一直视而不见,纯粹是她提不起兴趣对付这种幼稚心思。
那边厢,沈芳舒费了大半月的功夫才意识到,凭借她半路掺一脚的情谊,断不能代替那个“殊儿”在众人心里的位置。
她虽心里憋气,却也无法,只能按捺。这时的她没有想到破局的契机这么快来临。
四月初七,恰逢乐绾郡主五岁生辰礼,按照皇家的规矩,是时候要给郡主挑选一位侍读。
虽顶着陪同读书的名头,但是想也知道,小郡主年方五岁能认得几个字,这不过是要提前选好日后闺中交际的密友。最好是年纪相仿,家世适中,这样既好培养情谊,又不至于叫骄矜的贵女欺负了郡主。
所以,借着生辰礼的时机,永平王妃便想在女学里为爱女挑选一位侍读。
她想的周全,兰心院都是七八岁的小女娃,比郡主大不了多少,兼之已经读书明理,最妥帖不过。
一旁的太子妃却突然笑道:“年纪小的孩子未免淘气,倒不如选个大些的,既懂事又晓得照顾人。你想,在宫里上学,咱们也没法时时盯着,阿绾年纪又小,便是吃了亏也不明白。有个妥帖人在一旁顾着,倒好过两个嫩生生的孩童。”
永平王妃迟疑片刻,试探道:“嫂嫂的意思是……心里有人选了?”
太子妃“扑哧”一笑,摆摆手道:“果然瞒不过你,我原是属意舒儿,谁知这孩子大度,推举了她们学里的一个姑娘。说来也巧,那个也叫殊儿,我隐约记得是见过一回的。那孩子同你家容哥儿也很要好,想来是幼时的情谊。有这一层在,她自然诚心看顾阿绾。”
永平王妃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她倒不是不满意清殊,只是太子妃突然提这一嘴,未免太突兀。卢文君熟悉自家嫂嫂,那是个再直肠子不过的人。倘若无人提点,是决计想不到掺和这事。
这么想着,她淡淡扫里一眼沈芳舒,只见她仍是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到底是收起了疑心。
淮安王妃却没那么好糊弄,只听她笑道:“ 嫂嫂究竟是给阿绾选侍读,还是有旁的打算。我前儿听母后说,这回要好生选上一批贵女入宫,明面儿是给公主郡主挑的,实则还不是有相看给小子们的意思。嫂嫂可有此意?”
太子妃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道:“我却没有南绮想得这么深,只是你倒提点了我。单我东宫里就有好些哥儿尚未婚配,与其在宴席上挑花眼,倒不如就借着选侍读之机,好生拣选一回。”
她越说越起劲,又对永平王妃道:“文君,你要是不中意曲家那丫头,我就要了。我宫里还有几个郡主没来得及挑人呢。原先不觉着这孩子好,现下越琢磨越有想头。曲家门第不显,姑娘样貌又不错,便是做不得正妻,聘了做侧妃也是好的。咱们家的王孙公子哪里配不得她?”
“……?”淮安王妃断没有料到自己的话还启发了太子妃,不由得失语片刻,想了想才道:“人家清流门第,便是嫁与皇家,也不好拿侧妃来说道。嫂嫂还是少做这样的打算,如若喜欢这个姑娘,就正正经经相待。”
太子妃这回又不答话了,她心里算计得分明,王孙公子就那么几个,好的更是少,谁的正妻不是千挑万选?
举凡亲王嫡妻,皆是出身高门,就如她这两个妯娌。
一个淮安王妃许南绮,太傅嫡女,出身名门,家族世代簪缨。
再说永平王妃卢文君,父亲是户部尚书,母亲是临远侯嫡长女,两族家中人才辈出,姻亲关系遍布朝堂。
唯独她沈德蓉,小小县令之女,倘若不是因为对太子的救命之恩,她哪里有这样的荣光可以做她俩的妯娌?而这样的荣幸本就稀有。但凡有一丝机会,她也只肯留给自家侄女沈芳舒。
沈氏一脉的荣宠,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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