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那人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厉喝:
“谁在哪里?!”
那群人一身青衣,只是因为外头裹了一层白色斗篷,这才能暂且隐蔽身形,这会儿听到人声顿时吓了一跳:
“搞什么?怎么像是卫家军的衣服?!快撤快撤——”
可此人反应颇快,可这座山势本就奇特,可谓是上山下山只有一条道可以走,于是他们很快就与武安侯的卫家军撞了个正着。
卫家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算是雪地里,那一双眼睛扫过去就知道敌人在何处。
长枪一挑,血花飞溅。
很快,山顶上便已经添了数抹血色。
与此同时,对面山顶上,徐瑾瑜裹着厚厚的斗篷,手里也抱了一只暖炉,他让人现场制了一个画架,此刻正在静心描摹这雪景群山。
其余人等虽然不知为何他们要提前一天待在这寒风呼啸的山顶,可是有前面两桩事打底,现在别说徐瑾瑜让他们上山顶了,就是去打老虎,他们都敢合众人之力试一试!
这会儿,众人纷纷熟练的安营扎寨,缩在帐篷里看着外头的雪景,难得的平静。
唯独赵庆阳忙的不得了,正用出行前镇国公给的压箱底的千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对面的动态。
不过,从方才那场人为的落石雨开始,赵庆阳已经都震惊到嘴巴都合不住了。
这会儿,等他看到两方交战之后,更是忍不住激动道:
“瑜,瑜弟,对面打起来了!对面真的打起来了!”
赵庆阳这话一出,徐瑾瑜点了点头,随后以毛笔沾了些朱磦,在一片皑皑白雪覆盖的群山之上,点上了几抹血色,这才搁下笔,那双平静的桃花眼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遂淡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庆阳兄,我们也该下山了。”
赵庆阳听着徐瑾瑜那平淡如水的语气,可却觉得头皮发麻。
嗯,被秀的。
“拔营起寨!速速下山!”
赵庆阳声音洪亮无比,激动的都有些颤抖,随后去帮徐瑾瑜收拾好画具,那是浑身上下都仿佛充满了力气。
徐瑾瑜这边的队伍准备下山,而一旁由副将带领的卫家军也已经将那些青衣人尽数杀死。
说是杀死也不尽然,毕竟那些青衣人一旦被擒,便会直接咬破口中的毒囊,完全无法抓到活口。
“程将军,没有活口了。”
程飞闻言,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该死!什么时候我大盛境内竟有这样的队伍!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豢养了这么多的死士!
最重要的是,明明朝廷来使已经给我们来信求助,可我们还是……来迟了!”
程飞眼圈不由有些红了,这下子,怕是朝廷更有理由不给军饷了!
程飞这话一出,无人敢应。
过了片刻,程飞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下去,挖开碎石,听说这一次为首之人身份不凡,总不能让他们……埋骨他乡。”
当然,程飞想的更多的是这件事带来的麻烦,希望到时候看在他们将死者的尸骨还回去,能让其家人消消火气。
卫家军将青衣人的尸体做以处理后,随后这才下山开始了自己“刨尸”大业。
只是,他们挖着挖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起来。
“程将军,挖到一只羊!”
“程将军!这里也挖到一只羊!”
“程将军……”
呼喊声此起彼伏,这些日子,越军打不动就来耍阴的,可是把这些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吃肉的将士们馋坏了。
程飞这会儿看着那些露出皮毛的羊,眼睛都要绿了,但他沉默三息后,还是直接道:
“先找人!”
“是!”
徐瑾瑜下来的时候,程飞带领的卫家军已经挖了一大半了,可偏偏一个人都没有找到,一时也不由疑惑抚了抚额头。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阁下是在找我们吗?”
徐瑾瑜声音清脆如碎玉,可猛得在人身后响起,程飞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鬼!鬼来了!”
徐瑾瑜:“……”
赵庆阳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鬼,我们有脚印的!”
程飞这才看到一行人身后那一串长长的脚印,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儿,那这里面是……”
“是……替罪羊。”
徐瑾瑜看着那些被卫家军挨个挖出来,堆放在一旁的羊和马,淡淡的说着。
程飞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只有赵庆阳心里又咋了咋舌。
可不就是替罪羊?
刘王二人在他们眼皮子下,给自己找了一个替罪羊,现在瑜弟直接给他们,嗯……一群羊。
洁白的羊毛与雪地融合,再在羊背上绑上穿着他们衣裳的稻草人,从上往下看,安能辩得真假?
随后,徐瑾瑜看着程飞那有些消瘦的面颊,摩挲了一下指尖:
“当然,现在也可以当做送给诸君的礼物,就是……这些羊和马都是被碎石砸死,可能口感不及新鲜的好。”
“当真?!”
程飞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一旁的兵将们挖石头的劲头也更足了!
到底是一场人为的落石雨,面积并不大,等徐瑾瑜这支队伍的人员将他们藏起来的马车找出来后,这里面的羊和马已经被挖的七七八八了。
因为数量不少,所以程飞决定留一半的人在这里守着,而另一部分则跟他们一道护送这些大人们先进入军营。
宣抚使前来,于情于理,都应该与他们侯爷先见一面啊。
而且人家一来就送了这么多的礼!
所谓礼多人不怪,这会儿程飞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值了!
“竟然还有酒?!!”
程飞恨不得直接跟运送美酒的马车贴贴,眼珠子跟黏在上面了一样。
这一路,程飞都跟在徐瑾瑜和赵庆阳的马车旁,徐瑾瑜不动声色的打探了一番军中情形,而程飞也都很没有心眼的问啥说啥。
等到最后,话问完,徐瑾瑜和赵庆阳对视一眼,眉头不由齐齐皱起。
“不对啊,我听思武兄说,圣上七月份的时候已经调出了百万两银子,用作军费,可是听程飞的意思……是这笔军费并未用在卫家军上?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那些粮草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
赵庆阳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这件事不能只听程飞一面之言,且先去军营看看吧。”
“侯爷!侯爷!”
程飞一进军营就直接叫了起来,武安侯走出来,没好气道:
“都及冠的人了,怎么没点儿稳重?这是……”
程飞直接将自己马上扛着的羊丢到地上:
“侯爷,咱们有羊吃了!山那里还有百余头!”
武安侯一巴掌糊在了程飞脑袋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丢这儿干嘛?还不让火头军赶紧起锅烧油,弄些蒜末,吃着身子才暖……”
武安侯一气叮嘱许多吃羊的法子,就差流着口水跟去火头军营了。
“对了,让火头军营在城头上也架一口锅,今个是北风,让越军也好好闻闻,跟谁吃不了羊肉似的!”
武安侯乐滋滋的吩咐完,这才想起什么:
“对了,那群文官呢?是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
程飞没敢应,人家那是从容淡定的,跟从皑皑雪山里走出的仙人似的,反而把他们差点儿吓个半死!
“呃,京里的两位大人都在外头的马车上,属下这就带他们进来?”
武安侯捋了捋胡子,正了正盔,这才昂首挺胸的点了点头:
“放进来吧。”
程飞随后去军营外将整支队伍都引了进来,马车辘辘,不多时,终于停住,赵庆阳率先跳下马车,武安侯眯了眯眼,随后一拳砸在手心:
“你是……赵家小子?这眉这眼,和你爷爷像极了!”
“哎对!侯爷您安好,我家老头托我给您带句好!”
“呵呵,早知道是你,我就亲自走一趟了。”
武安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赵庆阳不由抽了抽嘴角,随后,马车的车帘再度被掀开,一只如同上等的羊脂玉精雕细刻而成的手挑开车帘。
下一刻,一个松风水月般的少年郎缓缓走了出来,赵庆阳抬手扶着徐瑾瑜跳了下来。
徐瑾瑜遂冲着武安侯拱了拱手:
“学生徐瑾瑜,见过武安侯。”
徐瑾瑜话音刚落,可下一刻就被武安侯直接熊抱住,只听武安侯又哭又嚎:
“楚老哥,是你吗?是你回来看我老卫了?你怎么走的那么早?这些年我可遭老罪了!要不是想着老哥你的碑还在京里立着,这狗都不待的地方我才不待!”
徐瑾瑜整个人的身子都僵硬起来,纵使肩披斗篷,可是徐瑾瑜仍觉得又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脖颈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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