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这下陈须不敢不听话。后背痛得他呲牙咧嘴,馆陶大长公主再三正告,可见真动气,并非在跟陈须说笑,陈须能不知道他如今的底气都来源于哪里?
出了陈家的大门,为馆陶大长公主所弃,他会失去所有。
“是,儿子不敢,不敢。”陈须答应下。
“祖母。”陈须开口,此时传来一道叫唤声,很快外头的人来禀,“大长公主,是四娘子求见。”
四娘子,陈须的女儿,刚被馆陶大长公主打了一顿的陈须心情非常不好的发话道:“让她回去。母亲不得闲。”
话音落下,收获馆陶大长公主眼刀子一记,“我还没死,轮不到你在我跟前为我做主。”
得,陈须又踢到铁板了,赶紧把嘴闭上。
“让她进来。”馆陶大长公主转而吩咐,很快,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女子入内,观她长发垂落,在这样的年纪竟然未曾出嫁,也是少见,这一位陈四娘子与馆陶大长公主和陈须见礼,不待陈须问话已道:“祖母,孙女以为藏书楼一事当助泰永长公主一臂之力。”
陈须?这是跟他唱反调?
【作者有话说】
好习惯能救命呢。好的,加更完毕,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71章 不宜操之过急
刚被馆陶大长公主打了的陈须挽起袖子, 有心给女儿一个教训,下一刻,馆陶大长公主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瞬间让陈须不得不老实。
馆陶大长公主饶有兴趣的问:“助泰永长公主一臂之力?你知道泰永长公主意欲何为?”
“不能说全知, 但想必若能在藏书楼有所图谋, 或许后续事情中伺机而动, 将来未必不能在朝廷上争得一席之地。或许, 也能借应试的规矩,出将入相。”陈四娘子平心静气的道来她的盘算, 陈须第一个喝斥道:“你一个娘子, 怎么对天下事指手画脚。”
陈四娘子被喝斥也不恼, “大汉是有女侯的, 而且是以战功受封的女侯。陈家如果不争一口气,待祖母不在,陈家必将衰落。”
这样的话在不少人听来有些大逆不道,陈须又是大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祖母身体康健, 定能长命百岁。”
馆陶大长公主毫不留情的拆陈须的台道:“你这样的儿子在, 我想长命百岁,没被你立时气死算是万幸。”
“孙女想请祖母邀请泰永长公主来一趟。”陈四娘子对亲爹被馆陶大长公主嫌弃一事全然没有要放在心上的意思,仅仅是将此行的目的告诉馆陶大长公主。
馆陶大长公主不理会陈须涨红羞赧的脸,只与陈四娘子道:“想让人重视你,须得你做出成绩。泰永身边不缺能人。你既然想助之一臂之力,不如做出一些成果再请。”
陈四娘子一想亦觉得在理, 待要开口, 馆陶大长公主扬手打断道:“不必告诉我, 我会让陈那听你的吩咐, 你既然不想一辈子居于后院, 你也说了,大汉有女侯。陛下是个用才不拘一格的人,他须得用人跟豪强士绅打擂台,有泰永在前头,你有机会一试。试成了,我陈家或许可得百家的兴旺,若败了,再差也不会比我死了之后更差。你不妨一试。”
既然知道儿子不可靠,大不可靠,孙女看出刘挽的布局所图甚大,想助之一臂之力,从而在刘挽那儿露头,有何不可?
“母亲。”馆陶大长公主认同陈四娘子出手,某个当儿子也是当爹的是一脸的不认可。
馆陶大长公主狠狠的刮了陈须一眼道:“你是个没本事的,既担不起陈家,我在时你要靠我,难道你不想以后继续有人给你靠?你的儿女出息,得利的人是你。别犯糊涂。”
不能说馆陶大长公主说得不对,可是,可是,当着女儿的面被嫌弃,陈须内心是崩溃的,第一时间打量陈四娘子,结果人陈四娘子低眉垂目,似未曾听闻馆陶大长公主喝斥某个当爹的话,算是让陈须稍稍得到一点安慰。
馆陶大长公主同陈须道:“这些年虽然泰永一再提醒我,你们兄弟无用,自该早为陈家谋划,儿子儿子不顶用,大可用女儿。先前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今却明白了。女侯,既然立下军功能够被立为女侯,未尝见得女子不能立足朝堂。你只管放手做,但凡你有本事,祖母一定让你安安稳稳的立足朝堂之上。”
对,馆陶大长公主有这个本事,不过是因为儿子过于无用,逼得馆陶大长公主无奈的选择退居幕后,想着不闹腾,保留自家在刘彻那儿的情分,将来或许能够保全儿子和陈家。
但是,如果有好的选择,陈家有一个能够立起门户来的人,馆陶大长公主第一时间考虑的必然是怎么让这样一个人立足,以令将来陈氏可以绵延不绝。
陈四娘子只听关于她的那点,应下一声是。
接下来,藏书楼闹得欢实不错,毕竟好好的藏书楼因为几个不明事理,不通黑白的人一闹腾,藏书楼关了。藏书楼门前聚集不少前来求学求书的人嚎啕大哭,哭完之后,那不得想办法解决问题吗?
事因何而起?
对,正是因为烧毁藏书楼的人而起。
刘挽不管做下多少触及王法的事,自有朝廷之法处决,凭什么有人借着此事闹腾不休?
明明,明明这群人受惠于藏书楼,纵然他们喊着为天下正义,为正天下之法。那他们大可去告刘挽,去想方设法的请求朝廷或者刘彻彻查刘挽犯下的罪行,烧毁藏书楼一事,说破天去也是不对的。
等闲人家辛苦建起的房子都不会允许任何人烧毁,纵火难道不是犯法的吗?
因此,藏书楼纵火之人,当初为何没有被送入京兆府?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的好。
花禄作为负责藏书楼的人,藏书楼关了,她负责的事也并没有因此停下,要知道修书修史一事关系重大,要是因为藏书楼关了不继续修,那些闹事的人并没有这样重的份量。
然而外头闹出的动静太大,谁也无法忽视,静得下心来的人和她继续修书不假,也不得不问问花禄,“长公主当真打算关掉藏书楼和安容处,再不开启?”
“人受了委屈不说,会让世人以为,那都算不得委屈。长公主这些年为民谋福,为天下人尽心尽力,纵然如此依然受尽非议,难道她不应该给受她恩惠,不懂得报答,反而恩将仇报的人一些教训,杀鸡儆猴?”花禄低头正书写着,笔下不停,答案也给出。
在花禄看来,这些年在藏书楼闹事的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一回一回的闹,花禄虽然解决了,但并不代表花禄心里没有半分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的念头。无非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隐忍罢了。
从曝出刘挽贪墨赈灾银两一事后,藏书楼内闹事的人越来越多,纵然是各名家之士都明显对刘挽不满,开始在藏书楼闹事,企图借藏书楼向刘挽施压,让刘挽给他们一个答案。
他们可以要求刘挽给他们一个答案,让他们知道,刘挽到底有没有做了那样的事,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做的是毁了藏书楼。
聚集于藏书楼内闹事,这些刘挽都可以原谅,独独放火烧藏书楼一事,非刘挽所能容忍。
藏书楼是什么地方?
一把火烧起,便是要将刘挽多年以来和无数人的心血付之一炬。
这样的行事风格,恕刘挽万万不能苟同。尤其让刘挽心寒的是,花禄当时要将纵火之人送于京兆府处理,是谁拦着不让的?是谁包庇纵火之人?
行啊,不把律法,不把藏书楼的规矩放在眼里是吧,可以,那这个藏书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花禄十分同意刘挽出手教训人,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欠收拾。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正是这些人,既然他们认为不需要尊重别人的成果,一有不如他们的意都敢放火,根本不惧整个藏书楼不付存在,干脆遂他们的意,把藏书楼关了。
闻花禄所言,对面一个白花苍苍的老者抬眸道:“看来你的心中颇多怨念。”
“我啊倒是还好,怕是泰永长公主多年一番心血,结果养出一群用心歹毒之人,她不想容,也是要给天下人竖一个典范。读书识字是为何?往大里说是为治国安天下,安抚百姓,为君分忧。往小里说,让自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而已。可是,一群没有家国天下,没有仁爱之心的人,育之何用?”
话说到这里,老者长长一叹道:“民当以教化,不可操之过急。”
花禄笑笑答:“眼下长公主正是在教化世人,好让他们知道,何事当为,何当不为。”
老者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您放心,我们这位长公主不是等闲人,她既然当年开主启藏书楼,为天下谋福,不会半途而废,但如果没有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她也不会轻易再松口。”花禄算是相对了解刘挽,知晓这位长公主别看平日不怎么动怒,一但动起怒,可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相比于藏书楼内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他们想要藏书楼再开,可他们也清楚的知道,想,是不太可能的,如今再要用哪一种方式才能达到他们所想要的目的,其实该是他们想的。无奈之下,一个个都赶紧寻人想法子。
上林苑内,随着刘挽提出的应试之法,官员的考核制度,因刘彻下了命令,让众臣商量章程来,近些日子别管长安城内因藏书楼和安容处的事闹得有多大,他们都得一道商量拿出个章程。否则观刘彻的反应,事情绝不会轻易罢休。
众臣在刘彻那儿吵,刘彻在隔壁和刘挽、刘据听,有时候不想听了,刘挽用布往耳朵上一塞,刘据??
转头一看刘彻听到不想听的话时也塞上耳朵,好吧,果然是亲父女。
刘据不禁的想,他要不要塞呢?
刚开始他听得觉得吧,嗯,很好,非常的不错,各抒己见,意见不同,他听来收获不少。可是听得多,吵上几天都是一样的内容,换成谁得烦了。
无奈刘据没有刘挽的胆子,明明刘彻让他们过来听听的,结果怎么着,刘挽干脆不听,把耳朵都堵上了!
再瞟过刘彻,亲爹衣衫半开的躺在榻上看书,瞧得很是津津有味。这,都把外面争论的臣子无视到底了?
第372章 惩罚
刘据心里别管怎么嘀咕, 望向对面的刘挽,刘挽又翻了一页的书,一边看,刘挽一边在书上写写画画, 属实刘据的目光过于灼热, 刘挽终于抬眼。
刘据可怜兮兮的望向刘挽, 刘挽拿开塞在耳朵上的布, 听了听,好的呢, 依然在翻来覆去说同样的话, 刘挽丢下笔起身, 走到刘彻的身边, 扯下刘彻耳朵上的布,刘彻惊得回头,刘挽提醒道:“咱们的臣子半点效率都没有。不如以此为考核,让他们各降一阶?若是再过个三五天他们依然拿不出章程, 再把他们降一阶。”
!!刘据想说, 刘挽是不是过于儿戏,哪能这样?
结果没有想到,刘彻吩咐道:“华刻,去传诏。”
华刻!!内心同样的震撼的他,不得不听话前去,把刘挽方才的提议按照刘彻的诏令传达下去。
好的, 外面一片死寂,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小半天的功夫, 李蔡领着官员们将所谓的应试章程和官员考核章程送上。刘彻依然半倚在榻上,丝毫没有见着臣子该正坐的意思,且冲刘挽发话,“你瞧瞧,若是他们给出的章程不满意,让他们再议。”
哦豁,完全不打算看上一眼,而是要把事情全都交给刘挽吗?
一干臣子的嘴角抽抽,偏没有一个敢道出一个不字。
谁能不知道刘彻相信刘挽远胜于他们,况且,提出应试之法和官员考核制度的刘挽,要说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的章程,鬼都不信。
所以,他们送上来的章程,实则何尝不是刘挽对他们的考验,只为观察他们几个心里到底有没有大汉。
刘挽应一声,上前从李蔡的手中接过所谓的章程,走到刘彻的身边,仔细的查阅。
一群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盼着刘挽能点个头。他们其实算是已经给出一个相对完善的章程,剩下的该一点一点的完善,哪有一开始诸事都周全的对吧。
等了近半刻种,刘挽将两份章程全都看完,抬头道:“父皇,还不错。”
刘彻依然没有打算放下手中的书,问:“没有问题?”
“问题,总得经过才能发现,从而完善。不过,为了公平公正,我觉得所有的卷子都应该糊名。不知其名,其家世来历,一切只看文章的好坏。”刘挽补下一句,下方的臣子呆若木鸡的望着刘挽,这一刻,他们内心的震撼已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糊名之法好吗?
必须是好的。
一如刘挽所说的那样,可以为世人争取得到相对的公平公正,哪怕他们想要利用自家的权势以达到能够为自家儿孙开启后门,继续发扬壮大自家的目的,都变得很难。
一直没有放下书的刘彻在这一刻放下了,嘴角含笑的凝视刘挽,刘挽扬扬眉头,神色间都是高兴。怎么样,华夏数千年文明与智慧的结晶,必须是精华。
糊名考试,让所有人都能够在一条跑道上。
“众卿觉得这条补充如何?”刘彻高兴归高兴,不忘问一问一众臣子。
观这些人笑得比哭还难看,足以证明,刘挽这一招属实是狠!非常狠。
偏刘彻觉得对他们依然不够扎心,尤其刘彻未必没有向他们炫耀之心,昂头挺胸的皇帝似在无声的向臣子们宣告,瞧瞧,瞧瞧朕的女儿,你们各种小心思在她的面前都没有用。服不服?就问你们服不服?
一群人心里别管再怎么骂刘挽,面上都得努力挤出笑脸道:“长公主睿智。”
“对应着,若有舞弊者当如何?”在所有人觉得事情到此该完结了吧,刘挽不会再有别的其他话补充了吧。结果怎么着?刘挽又发话了。
说好的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呢?刘挽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吗?
“人才为国家之根本,毁天下根本者,夷三族。”没等他们想好怎么答话,刘彻反倒冷酷无比的开口,昭示着他对人才招揽的器重和对于胆敢挑衅他的人的零容忍。
谁人听得不打了一个冷颤,无人怀疑刘彻仅仅是在吓唬人。
这些年,刘彻为了收回大权杀的人不在少数,连对亲戚都没有手下留情,何况别人。
“以县、州、再到长安,三次考试,具体的时间如何安排,又该怎么样实施妥当,你们都仔细商量安排。”刘彻严肃下达命令后,又叮嘱起一干的臣子,该把具体的事情都落实。
李蔡闻言小声问:“不知该由哪一位主要负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