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陈谦意识到刘挽的意图,拼了命的想冲刘嘉使眼色,可惜,刘嘉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刘挽的身上,压根注意不到刘挽身后的陈谦。
“我是跟萧定生气,我觉得陈谦比萧家有本事,那我就常跟陈谦往来,顺便气一气萧定。可是我和陈谦之间清清白白,但外面的话传得很是难听。”刘嘉眼中闪过恼怒,很是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自问清白,偏外头的人一个个都要传得难听,那些话越是传得难听,刘嘉反而更不愿意受到约束,她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谁也别想拦。
刘挽何许人也,闻弦而知雅意,回头扫过陈谦一眼,陈谦恭顺的低下头,“长公主恕罪。”
“我恕哪门子的罪,我只怕嘉儿坏了你的名声。”刘嘉是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名声的,陈谦怕是深受其害。刘挽能怪罪陈谦吗?
“所谓名声,不过是别人的道听途说罢了。谦并未放在心上。况且,陈家的名声从来不好,现在和从前一比,不值一提。”陈谦又不是在意那些虚名的人,正因如此,陈谦才会放手去干事,做的都是他认为对,应该做的事。
刘挽赞许的道:“名声这东西,有利有弊,不受其名所累,你很好。”
此时的刘嘉突然意识到,刘挽来寻陈谦压根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儿。
张大了嘴,刘嘉控诉的道:“二姐,你套我话。”
“我套你话了?”刘挽反问,她套话了吗?分明是刘嘉自个儿一碰面一股脑的全倒了,刘挽都没来得及问刘嘉。
大嘴巴的刘嘉!!!
“早告诫你了,须沉得住气。”但凡刘嘉沉得住气,何至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给掀了!
“我才不管。”刘嘉虽然知道自己太急,急得自己把自己卖了,依然没有打算改正。
刘挽为刘嘉整理额前的发丝,头发都乱了,可见刘嘉来得有多急。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是,咱们不能玩弄人心。哪怕你是大汉的公主,我给你的权利并非让你肆无忌惮的戏弄人心。”刘挽告诫刘嘉该注意分寸,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过界的,如果刘嘉过了界,第一个容不得的将是刘挽。
“我知道了。”刘嘉是有些心虚的,戏弄人心她应该还算不上吧。顶多是想刺激刺激一些人,让某一个人意识到她的好。
可惜啊,刘嘉眼中闪过恼怒,很是以为不应该是那样的结果。
“你啊,早已落了下风。”刘挽一语道破刘嘉的处境,刘嘉没能忍住的道:“二姐又不懂。”
这话说得刘挽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刘嘉顺口既答道:“那你和表哥怎么......”
这句话别说刘挽了,饶是陈谦也不禁的抬头。
谁不关注刘挽和霍去病之间的关系。他们从小感情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原本该如何?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珠连璧合,无奈两个人开窍晚。硬生生把事情拖到现在。
眼下谁都清楚霍去病懂了,无奈刘挽对霍去病的态度一如既往,令人实在闹不明白,刘挽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此时刘嘉随口问来,陈谦耳朵都竖起来了,不料刘挽浑不以为然的问:“我和表哥怎么了?我们不好吗?”
第438章 你高兴被人喜欢吗?
那倒不是不好, 可是,可是,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刘嘉有心要跟刘挽论道论道,不料刘挽已经截住话道:“好了, 我要办的事办完了, 这就回宫。你回吗?”
完全是不想再跟刘嘉论道下去的意思, 刘嘉能如何, 乖乖的听话道:“我当然跟二姐一道回去,我本来就是为了二姐而来的。”
刘挽无二话, 立刻要走, 只是刘挽领着刘嘉准备走, 突然被人堵上。
堵上刘挽的是一位相貌方正, 满面通红的郎君,瞧着十七八岁的年纪,站定在刘挽面前时,紧张的四处张望, 最终又选择与刘挽对视, 触及刘挽的目光,又迅速的低下头。
刘挽???
“有事?”刘挽虽觉得莫名,不过一个小郎君又没有做出不妥的举动,刘挽不至于对人不客气。但这样站在刘挽面前不说话,也是让刘挽有些压力的。
小郎君又偷偷的抬头瞅了刘挽一眼,刘挽!!!
刘嘉倒是聪明得很, 当下明白眼前这位郎君的用意, 马上道:“既然来了, 不说话就走, 你不遗憾?遇上我二姐不算一件容易的事。”
小郎君被道破心思, 脸更红了,刘挽??
听刘嘉话中的意思,是怎么的?她是要被告白了吗?
啊?刘挽错愕不矣,对面的小郎君似是鼓起所有勇气,郑重的冲刘挽作一揖道:“齐岸慕长公主久矣。此赋,表我心意,望请长公主收下。”
说话的郎君将写好赋的白纱与刘挽递上,却是连头都不敢抬,多看刘挽一眼。
刘挽都惊愕不矣,听清郎君的话时,刘挽终于回过神,刘嘉在一旁待要欢喜的抢过那位齐岸郎君的赋,刘挽拦下,刘嘉不解,刘挽并没有解释,而是双手自齐岸的手中接过那代表他心意的赋,面带笑容而真挚的道:“多谢你的心意。”
啊,谁也没有想到刘挽会接过,更没有想到刘挽会道谢。
齐岸的紧张随刘挽轻柔的话音落下渐渐的得以稍缓。
“年少的爱慕是最真挚,赋未读,无论好坏,都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收下,谢你。但,我对郎君无意。”刘挽接过的同时也表明她没有那样一个心思。尊重,但无法回应。
齐岸虽然被拒绝,说不难过定是骗人的。可是,刘挽这样的人,他难道一开始想向刘挽表明心意时,想过会得到刘挽的回应吗?
至少,刘挽并没有将他的心意弃之如敝屐。而是很认真的告诉他,她是感谢他的喜欢的,但她对他无意,所以没有办法回应。
这样被拒绝,齐岸感受到的是刘挽的真切,虽然被拒绝很难过,但得到了尊重。刘挽这位长公主和传说中的并不一样。
齐岸郑重冲刘挽作一揖,“多谢长公主。”
这道谢的话听在刘嘉的耳朵里,没能忍住的道:“我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被拒绝后跟拒绝他的那个人道歉的。”
齐岸......
刘挽将白纱收入袖中,“愿郎君将来得遇良缘,夫妻恩爱,永不相离。”
这样的祝福,谁能不喜欢,齐岸再一次同刘挽道谢。
刘嘉算是长见识了,等她们从齐岸身边离开,刘嘉想抢过齐岸的赋看上一看,刘挽按下刘嘉的动作道:“旁人的一片真心,不是我们可以拿来调笑的。”
“我没有要调笑,我只是想看看。”刘嘉急忙解释,刘挽依然不肯。刘嘉瞪大眼睛抗议,刘挽正色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真心,刘嘉未必见得认为齐岸是真心。或者可以说,她不相信所谓的真心。男人的真心,刘嘉不屑之极。
刘挽无法让刘嘉改变,但她也不会让刘嘉借她践踏别人的真心。
“不看就不看呗。”刘嘉明了,她们姐妹对一些事的态度并不一致,刘挽不想改变她,她也不应该总想影响刘挽。
不过,这个事她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她倒要看看一向风轻云淡的霍去病到底还能不能坐得住。
哼,刘挽是她们姐妹中相貌最出色的人,单她的容貌,多少儿郎对她一见倾心,但凡不是刘挽的心思完全不在儿女之情上,不知会有多少人因她婚事没有定下而急于向她表明心意。
霍去病表哥,对,霍去病是出色,可他再出色,在刘嘉眼里都没意思。有心却不说破,怎么?真要一拖再拖?
刘嘉日常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有一个郎君出面向刘挽表明爱慕。终于是让她等到了!刘嘉期待无比接下来的事。
怀揣别样盘算的刘嘉乐呵的跟刘挽回宫,得知刘彻忙完了正事,领霍去病和卫青都往甘泉宫去了,刘挽还能哪儿,只能和刘嘉一道回甘泉宫。
刘嘉一进门与刘彻卫子夫和卫青见礼后,马上大声的宣告,“方才有人向二姐表露爱慕之心,还给二姐写了一首赋。”
话音落下,一群人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刘挽正准备入坐在卫子夫之侧,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平静无比的答道:“是有这回事。”
刘彻不留痕迹的瞥过霍去病,霍去病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可见霍去病的真实心态。
好!刘彻的心思和刘嘉是一样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问:“叫什么名字?长得如何?”
一听这话可算知道刘嘉那看脸的毛病从哪里来的。
“齐岸。长得颇是俊美。是个腼腆的郎君。”刘挽非常认真的回答。
霍去病的声音冒出道:“泰永观察得很是仔细。”
谁听不出那里头的醋味?
刘挽应一声道:“嗯。我虽不喜欢他,少年一片真心,真心难求,我感谢他对我的欢喜。”
这样的答案无论是谁都是没有想到的。
真心难求,谁说不是呢?
一个人的欢喜,你可以不欢喜那个人,但不该轻视,更不应该认为天经地义。
刘挽感谢齐岸对她的欢喜,却也仅此而已。
“你听到郎君对你的欢喜,你心里高兴吗?”刘彻也算是被刘挽上了一堂课,但这样轻易的放下,不成,正好顺势提上一提,好让某个人急急。
刘挽侧过头想了想道:“高兴啊。有人喜欢我,我怎么会不高兴,可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谁?”刘彻立刻顺口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等着刘挽的答案,可惜,刘挽昂头道:“我忙得很,没空喜欢谁。”
没空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一度让刘彻无可反驳。
“题都做得怎么样了?”刘挽没有忘记刘彻自己说过的,他让人试考题,她这一来一回也是小一个时辰,应该题做得差不多了吧。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刘据的身上,刘据缩缩脖子,显得很是气弱。
“你啊,还得多用心。”刘彻一听考题,绝不可能错过刘挽的视线,幽幽的张口,刘据......
刘挽倒是浑然不在意的道:“我看看。”
题,刘彻都来甘泉宫了,怎么可能不带,华刻赶紧从一旁将题给刘挽递过来。
刘挽迅速翻看,上面已然有刘彻的朱批在,圈啊点的,刘彻压根没有解释,那大大划掉的痕迹,无一不在昭示刘彻的不满。
“桑弘羊的卷子呢?”刘挽不紧不慢的看完,末了问上一句。
这回刘彻脸色微微一僵,华刻询问地瞥过刘彻,刘彻道:“拿给她看。”
刘挽微不可察的挑挑眉,听这话中的意思,原本是不打算让她看?
想到这个可能,刘挽大概猜到桑弘羊卷子的情况了。
然后,刘挽迅速的阅览完毕,将刘据和桑弘羊的卷子放在桌上,问:“我得多用心?”
刘据?他能听不出这言外之意?
啊,对,他刚刚怎么想不到要看看桑弘羊的卷子呢?
不不不,他没有这个权利,刘彻并没有打算给他那么大的权利。
“一个是大汉的储君,一个是大汉的臣子,岂能相提并论。”刘彻必须要找回场子,万万不能让刘挽牵他的鼻子走。
刘挽淡淡的道:“那倒是。只不过一个还不满十岁。桑弘羊三十几了?”
扎心了啊!位置不同,要求不同不假,可是年龄差难道应该忽略到底?
到底是谁过分?
一个奋斗三十几年的人考得不如刘据一个学了不到十年的人好,刘彻也好意思让刘挽多费点心?
“你看看他在卷子上答的问题,以仁教化万民。这种话是该出自他之口?”刘彻绝不能认输,他觉得他对刘据有再高的要求都是对的,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以仁教化,哼,满天下会有人把他们当回事才怪。
刘挽点点头认同无比的道:“对对对,这样的话只能出自父皇之口。”
满满的嘲讽之意,刘挽不确定的问:“要不以后让据儿别装,每天亮刀跟世族们喊话,他们要是谁敢不守规矩,弄死他们?”
刘彻瞪大眼睛,刘挽完全不带怕的道:“父皇别忽略他在后面写下的,以仁教化万民,律法礼数,互补互助。本该如此不是吗?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