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六十七人。”刘挽让人将一应文章呈上。自都瞧见了,所有的卷子都糊了名,上面只能看到每个人的文章,并不能看到人的名字。
文章的好坏,呈现的是一个人至此为止所学的知识,见识,以及表达能力。刘挽跟一群人批卷,文章的好与坏,他们的批语都在上面,如今交到刘彻的手里,请刘彻一览。
“丞相也一道看看。”刘彻发出邀请,让李蔡也上来仔细看看,有问题及时提出。
李蔡心里正在犯嘀咕,很是以为刘彻对刘挽的信任太过,怎么着也该看看文章后再说吧。
没想到刘彻料到会有人对刘挽表示质疑,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了断的把卷子拿出来,请他们一个个的看,瞧瞧刘挽认为可用之人到底可不可用。
李蔡应下一声是,乖乖的上前,自然注意到刘挽给每一张卷子都用了糊名的法子,以保证他们没有一个人的名字显露出来,所有主考的人,每一个都可以确定和参与科举考试的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刘挽当时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不少人心里也是不得不服了刘挽。
怎么能有刘挽这样的人呢?
得两千年的精华要是都不懂得用,她该反思反思她脑子是不是不成。
刘挽面带笑容的给李蔡让了一个位子后,到一旁坐下喝茶吃起点心,刘彻余光瞥到刘挽吃了不少,顺嘴即问:“未曾用膳?”
“刚改完卷子,没来得及。”刘挽如是答,她吃得快,但吃相并不难看,可见优雅。在仪态上,刘挽是多年的耳濡目染下来,谁也休想挑出半点的仪态上的问题。
“给长公主备几样她爱吃的。”刘彻立刻吩咐人去给刘挽准备,刘挽笑谢道:“谢父皇。”
李蔡默默不作声,刘彻宠刘挽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事,再说了,换成谁家要是能得刘挽这样的一个孩子,既为家里争权争利,又为家里生财有道,都不可能不把这样的孩子捧在手心。
只是,李蔡和刘彻各自阅览文章,华刻将做好的饭菜端上,宫中的吃食,不得不承认,因为刘挽的缘故,拔高了不只一星半点。
而李蔡虽然很努力克制,阵阵饭香味飘鼻而来,很难让人无视,更何况,刘挽吃饭那叫一个香,尤其让人食欲大开。
刘彻原本在那儿认真阅卷,最终也都放下卷子道:“朕也有些饿了,让人给朕备一份。”
说到这里,刘彻的视线落在李蔡的身上,不确定的问:“丞相也一道?”
李蔡怎么可能会拒绝?
“谢陛下。”
是以,卷子先放一放,吃饱饭再说。
李蔡自问并不算一个极重口腹之欲的人,但宫中的吃食,不知道是何缘故,总让人觉得分外的好吃。尤其一道吃饭的人里有刘挽,有卫青时,更让人觉得,他们吃的是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刘挽很是有规矩,有外人在,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后的刘挽也在那儿静静的等待刘彻和李蔡吃好。好在没让刘挽待久,毕竟刘彻会动了吃饭的心思全因为刘挽。
因而刘挽一放筷子,刘彻也让人迅速的撤下了。
“丞相也瞧了不少文章了,以为如何?”刘彻一边擦嘴一边似是随意的问起。
李蔡吃饱喝足,心情显得也极是愉悦,听清刘彻所问而答道:“臣以为长公主所取之才,确实都是货真价实。具体能不能任官,不如陛下见过之后再决定。”
察举上来的人都要刘彻过目之后再任官,科举之制不会不用吧?
想刘挽一开始提出察举制的意图,是要这些人成为忠于大汉朝,忠于大汉皇帝的人。
是以,李蔡不过是将先前都已经挑明的事儿,重复的提上。
“依丞相所言。你安排吧。”刘彻当即要将事情交给刘挽去办,刘挽起身道:“虽然我能定下,还请父皇先仔细看完文章后再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谨慎如刘挽,断不会给任何人以任何的机会捉住她的把柄。
反正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刘彻岂不懂刘挽何意,李蔡不留痕迹的瞥过刘挽一眼,不得不说,刘挽难对付。
“陛下,恭喜陛下,李美人诞下一位皇子。”恰在此时,传来一阵道喜的声音,刘挽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起身道:“恭喜父皇。”
刘彻正要高兴,刘挽手腕上手串突然断落,洒了一地,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刘挽一头栽下......
第448章 不能容
突然的变故叫刘彻原本愉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饶是李蔡也愣住了,不明白眼下到底怎么回事。而刘彻已然第一时间冲过去,毫不犹豫的将刘挽抱起唤道:“传太医。不,让阴阳家的人立刻进宫。”
嘶, 传太医不是那么难以让人理解, 但刘彻那一句让阴阳家的人立刻进宫, 李蔡在一瞬间意识到某些问题。
不会那么的巧吧!
“李丞相。”刘彻抱起刘挽往隔间去, 完全将李蔡抛之脑后。华刻同样也着急,再急, 也不能不把李蔡稳住。
李蔡的视线落在刘挽所戴的手串上, 在那一刻, 李蔡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
“长公主如何?”心里怎么想不重要, 该怎么表现才是最最关键的。
华刻道:“长公主之事,请丞相三缄其口。”
刘彻一直让人管住嘴,到李蔡这儿,华刻以为刘彻也不会希望李蔡说出去。虽然这个可能极其小。
“明白。科举考试刚结束, 长公主倘若出事, 人心难安。”李蔡懂得其中的厉害,娓娓道来,华刻所不能确定的是,果真这一切李蔡会听?
不确定是不确定,华刻送走李蔡,转头立刻赶往侧殿。
戈央已然在那儿为刘挽号脉, 额头渗出一层层的汗珠, 脉象所现, 何尝不让戈央震惊。
“昨日我明明为长公主号了脉, 长公主一切安好, 为什么,为什么只隔了一日,脉象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戈央是大惊失色的,反复查看刘挽脉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论,才会让她震惊。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是这样的结果呢?
戈央满目的不可置信,此时其他宫中的太医都已经陆续赶来,刘彻早有命令,让他们每日给刘挽号脉,在昨天之前,一切都是很好的,每个人给到刘彻的都是肯定无比的好消息,然而伴随戈央的话音落下,每一个人在号完刘挽的脉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出的是和戈央同样的话。
华刻此时已然捧着刘挽掉落在地的手串进来,“陛下。”
一声的轻唤是为了让刘彻得以回过神,仔细的看上一眼,也该想想清楚,接下来他要如何的处置。
刘彻并非没有注意到刘挽的手腕多了一串链子。从小到大,刘挽为了方便习武做事,都不喜欢各种各样的首饰,这样的链子是第一回,却也是刘挽戴得最久。
但刘彻并没有细问,自不会知道一串手链竟然会有这么重要。
华刻并没有错过刘挽倒下前,恰是这串手链断落。
也正因为如此,华刻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样的串子捡起。
“阴阳家的人来了吗?”刘彻在此时完全没有一丁点仔细翻看这串珠子的意思,他须得在第一时间寻来阴阳家的人问个清楚,他要知道,他们到底又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这样一群人,他们都有本事,可是他们都不老实,该说的不该说的话,他们像是全然没有分寸,也毫不在意要怎么样去做他交代的事。
吐一口气,刘彻望着太医们在那儿商量,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莫可奈何,完全无从下手的样儿,更让刘彻的心情越发的不好。
“朕只想知道泰永何时能够醒来?”刘彻忍了忍,最终实在忍不住的追问,只为了要一个答案!
可是,饶是只是一个答案,也不是谁都能给得了。
“陛下,长公主此时的情况和上一次并无区别。”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刘彻,别问,问他们也答不上来。他们是太医,治得了病却医不了命。
刘挽此时的情况明显是什么?是生机被夺,试问有谁像刘挽这样的,一天的时间脉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正常的吗?
如果是中毒或许也算正常。但他们所有人都可以确定一点,刘挽不是中毒,从来不是。
刘彻气得一挥袖将一旁的宫灯打落在地道:“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知道刘彻是在迁怒,但他们确实没有这个办法,无论刘彻再怎么生气,他们没有能力改变的事情,也断然不可能哄骗刘彻。
刘彻不断的吸气吐气,来回的跺步,他如今既恼又急,还有几分怕。
没有直观的看到刘挽倒下前,刘彻会想,阴阳家的那些人,他们说的未必是对的,刘挽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安然无恙,以后也一定可以继续的好下去,绝对不会发生英年早逝的事情。
可是,在刘挽倒下的那一刻,刘彻又想起安夫人他们说过的那些话。
对,没有错,刘挽之前是没有再出现突然昏迷不醒的情况不假,那是有人帮了刘挽一把。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将会不复存在,刘彻将会亲眼见证刘挽如何长睡不醒。
刘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是觉得,有人怎么那么可恶呢?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放任刘挽走向他们预想的最终结局。这些人,这些人何其的可恶。与之而来,刘彻也生出杀意,如果这些人救不了刘挽,他们也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对吧。
华刻在一旁,清晰的感受到刘彻的杀意,也明白刘彻为何会生出这样浓烈的杀意,此时的内心只能在不断祈祷,刘挽一定得吉人天相,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可是,刘挽并没有在华刻的祈祷下醒来,饶是安夫人被请入宫中,瞧完刘挽之后离开宫廷时,刘挽依然还没有醒。
如果刘挽只是昏迷一两个时辰,刘彻能瞒得住,刘挽一睡却是连着数日未醒,最重要的一点是,科举的结果天下皆翘首以盼,无数人关注刘挽的动向,刘挽一直没有再出现,怎么可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而在此时,前线传来战报,卫青大军遭遇匈奴单于主力!
此番出征,刘彻将大汉所有的精兵强将全都给到霍去病,为的正是让霍去病率领大军深入漠北,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灭匈奴单于主力,杀匈奴单于。
刘彻不是没有想过,将所有的精兵强将都给到霍去病,一但卫青遭遇匈奴单于的主力,卫青将会十分的被动。可是,这一仗必须得打,剩下的,也只能是卫青在面临变故时把控全局。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刘彻的心里不是不急,更何况如今刘挽昏迷不醒,安夫人进宫见了刘彻后更是直接道破,或许刘挽极有可能会就此长眠,刘彻该有心里准备!
刘彻怎么能够做好这样的准备,一次又一次的要求安夫人,人,他们必须得救,一但刘挽活不下来,阴阳家的人没有一个能活!
安夫人对于这样的威胁,这些年早听多了,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刘彻倘若要杀,只管杀吧。逆天改命之事,根本不可能以他们的意志力所能改。
最终,刘彻没有动安夫人,只问起安夫人,她愿本不是说,刘挽会在十八岁英年早逝,为何才十七岁的刘挽倒下了?
安夫人提醒刘彻,这些年刘挽做的事影响太大了,她既道刘挽上天所不能容,这句话的意思刘彻不该不懂。
刘挽越是无所顾忌的做得越多,对大汉越有利,对后世越有利,只会加速刘挽的死去。
如此结果,刘彻一时不知如何评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叮嘱安夫人,想方设法救刘挽吧。
如今,阴阳家是刘彻唯一的希望了。
“陛下。”刘挽的情况随着她的不出现,外面的流言蜚语不断,同样在宫中,卫子夫何尝不是在第一时间闻讯赶来。
刘彻在见卫子夫的那一刻,脸色依然不好的道:“你怎么来了?”
“泰永如何?”卫子夫急切的追问。
刘彻能拦下卫子夫?能不让卫子夫去见刘挽吗?
卫子夫越过刘彻进入殿内,一眼便看见刘挽躺在榻上昏迷不清。卫子夫一个箭步上前,捉住刘挽的手唤道:“泰永。”
连声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刘挽的回应,卫子夫再也控制不住的回头望向刘彻,焦急的追问:“陛下,泰永这是怎么了?”
刘彻知晓刘挽将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她那样忙得不可开交,日常原本和卫子夫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及刘彻,何况是里里外外的事尤其的多,根本不给卫子夫机会多瞧刘挽几眼,她怎么可能被卫子夫察觉她的异常。
此时的刘彻被卫子夫问及,他亦不知如何答来。
“陛下?”卫子夫心急如焚,观刘彻为难的模样,越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彻无奈的道:“此事说来话长,朕会想法子的。”
这话卫子夫相信,可是刘挽如今的情况让卫子夫不问个清楚,怎么可能。
然而刘彻完全不想提及,尤其前线的战报一条一条的传来,都算不上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