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陈须立刻道:“太子和泰永长公主可是一母同胞所用,泰永长公主如此成势,来日惠及的将是太子,陛下可以放心泰永长公主, 能够放心太子?”
不料馆陶大长公主道:“你猜陛下会不会让他们相争呢?”
咔嚓!陈须第一时间转过头, 不可置信望向馆陶大长公主,惊讶万分。
这,这,这,这怎么可以?
馆陶大长公主再一次抬起拐杖,陈须以为馆陶大长公主要打他, 连忙避开, 不料馆陶大长公主指向他道:“陛下自有千种办法, 须你一个蠢货帮他操心。”
蠢货陈须......
半个字都不敢吭, 生怕再说错话, 引得馆陶大长公主越发不喜。
“往后外头的事多听少说,我怕你活不到四娘将来能护住你那一天。”馆陶大长公主没有办法,叮嘱一番儿子,陈须......
不对,馆陶大长公主此言的另一个意思......
“放心,我还不会死,我怎么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死呢?四娘刚往漠北去,万事俱备,差的是功绩,我若是此时死了她定要回来奔丧守孝,根基未稳而生变故,将来未必见得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馆陶大长公主分析着,也在不断的告诫自己,她绝对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拖孙女的后腿。
须知开局是最难的,在开局能够一道开创一个局面的人,更能引起共鸣,刘挽不会在长安待得很久的,漠北一定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万万不能够因她而生出更多的变故。
“母亲。”陈须能感受到馆陶大长公主的不敢松懈,他倒是有心想说几句,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句道:“我一定听您的,少说多看,不掺和。”
馆陶大长公主以为能听到一句半句有用的话,不料是这样的保证,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最终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无能的养出这样一个儿子,便只能生受。
相比于各家的人心浮动,刘挽这会儿正和霍去病在一块整理人员名单,霍去病拿了一本迅速的念完,刘挽做出评价,让人写上。
在一旁的一块板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走近一定可以看清,上面写下的都是每个人的名字和相关的评价。
两人窝在一处每天处理的都是同样的内容,自然传到刘彻那儿了。
正好刘彻也想过来瞧瞧刘挽的劳动成果,结果一进门只听到刘挽问:“表哥终日不办正事汲中书令不管?”
“不管。汲中书令不得闲。毕竟与其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如趁这个时间多干几桩正事不好?汲中书令和我不一样,他是老当益壮。我嘛,大家都懂,纯纯是个凑数的。”霍去病的声音传来,丝毫不认为自己不管中书省的事,跑来给刘挽读官员的功绩有何不可。
刘挽挑眉问:“你是凑数的?”
霍去病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是凑数的。”
真要跟霍去病争论他到底是不是凑数的有意义?
反正霍去病要是不想干,谁也奈何不得霍去病。
“你在中书令凑数,倒是过来帮泰永。”刘彻越听越觉得霍去病是不是过分了呢?怎么他成了凑数的了?刘彻有让霍去病凑数的意思?
况且,霍去病怎么能在中书令混日子,反而跑到刘挽这儿给刘挽整理官员档案?
“陛下。”霍去病和刘挽听见声音都在第一时间起身,恭敬与刘彻见礼,刘彻冷哼一声走到霍去病的跟前,“朕什么时候说过你凑数的?”
“那我也不管。要不然您把我和舅舅换一换?反正舅舅又不会真给泰永打下手,不如让我来。”霍去病理所当然的答来,中心思想是要跟刘挽在一块,被刘彻狠狠的瞪了一记,无声的警告道:“你当在闹着玩呢?”
闹着玩肯定没这个意思,霍去病道:“我乐意给泰永打下手。”
刘彻不悦的瞪了霍去病一眼,可惜霍去病完全不为所动。
“陛下分明都懂,偏不安排,再说了我一个以灭匈奴为毕生所愿的人,陛下总让我负责那些拟诏处理公文之类的事岂不是为难我?”霍去病将不乐意呆在中书令的原因道来,请刘彻切莫对他太寄以厚望,把他当成什么都懂的人。
听到这话的刘彻冷哼一声透着不屑的问:“在朕的面前装傻?”
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刘彻能不知道霍去病的本事?
霍去病干咳一声道:“陛下,请陛下看破不说破。再说了,我跟泰永又不一样。泰永为了陛下分忧,无所不用其极。我这一生只做一件事,灭匈奴此大患。只要将匈奴灭了,臣无愧于陛下。”
对啊,一生坚定一个目标,霍去病认为做好这一点够了,别的事不管。
刘彻能答应吗?
结果霍去病补上一句道:“陛下,心无旁骛才能做得最好。臣这一生只要做这一件事。”
说得越发的坚定,一如幼年时的霍去病非常肯定的告诉刘彻,他这一生一定会灭了匈奴。那时候有谁把霍去病的话当回事?不过都觉得霍去病在说笑罢了。只有刘彻一直都坚定霍去病会说到做到。
一件霍去病自小认定的事,他愿意花费一辈子的精力去做,刘彻又怎么能说得出责怪霍去病,让霍去病须得费心在别的事情上的话来。
“罢了罢了。”刘彻确实是舍不得,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心思,谁也不会深究。
结果刘挽在这时候也插话道:“看来我也该学学表哥,只做好一桩事。如今的我管得太多,管得太杂,吃力不讨好,更惹了父皇嫌。”
这样的话刘挽说得坦荡,一旁多少人听得汗毛耸立自不可知。
“看来是有怨气?”刘彻笑指刘挽,刘挽摊手道:“对啊,有怨气。”
刘彻立刻道:“有怨气也得把事情做好。你这个尚书令若是做得不好,最终受损的是大汉江山,是朕这个父皇。”
“哈,我管得真多。”刘挽一句充满讥讽的话一起,被刘彻走过去往她头上赏了一颗爆枣,痛得刘挽痛呼,刘彻道:“再不正经说话?”
刘挽捂着脑袋瞪刘彻道:“我怎么不正经说话了?本来就是。又用又要防,我不乐意。”
“不乐意也得乐意。”然而刘彻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更将刘挽的所有抗议压下。乐意不乐意的这件事没有刘挽拒绝的机会。
霸道的皇帝呢,哼,相当的过分!
刘挽扮鬼脸道:“再有下一次,说什么我都不干。”
没错,第一回刘挽可以原谅,但不代表刘挽能够一直接受这样的猜疑加试探。
哼,信不过她大可不用她。一边要用她,一边还得用她试探人,刘彻对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在她这儿,她断不会受这窝囊气。
“父皇从来都说我像您,那您自己说说,您碰到这样的事儿您会忍?您忍不了的事,别叫我忍。我这回看在父皇是我父皇的面上,我让一回,下一回绝对不让。”她可不是卫青,不管刘彻怎么对他都行,然后刘彻逮了卫青可劲的欺负。
刘挽这儿别的事情她都能忍,刘彻的猜忌和不放心,没错,刘挽料到了,但不代表她得忍下。
先前没有跟刘彻吵,刘挽是要让刘彻知道,她心里有大局,受点委屈刘挽会忍下。然而并不代表同样的事可一可二可再三。
忍下一回不说,先把刘彻交代的事办好了,接下来再跟刘彻仔细的论道论道,某个当父亲的如此作为说得过去吗?
怎么,她这些年为刘彻掏心掏肺的,敢情都喂了狗?
真要是这样,行,啥也别说了,趁早她滚蛋,她绝不再干。
刘彻!!!
先前总夸刘挽是最像他的人,如今尝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他不就是这样半点亏都不肯吃的?
他不愿意吃的亏,想让刘挽吃,真以为人人都是卫青?
刘彻对刘挽的态度,最让刘彻满意的一点在于,刘挽不是从一开始知晓刘彻的心态便和刘彻挑明不干的,而是配合刘彻,别管刘彻让不让她当这个尚书令,刘挽都配合。
但是,既然霍去病都挑明了担中书令的名,不干中书令的活,刘挽必须也得将自己的那点不满道破,好让刘彻正视,她的性子从来不吃亏,忍一回因为刘彻是她父皇!
第518章 臣也是在帮陛下
但是, 亲爹也得把丑话说前头。
刘挽作为一个为大汉,为刘彻尽力办事的人,绝对不会接受刘彻的不信任和压迫。
刘彻但凡信不过刘挽,不肯放手让刘挽去干, 好说, 真以为刘挽非干不可。
哼, 大可不必受这份罪。刘挽辛苦多年, 很是乐意不干活了。
刘彻懂了,挑挑眉与刘挽道:“下不为例。”
啊, 这话刘挽乐意了, “一言为定。”
“陛下快来瞧瞧泰永想出的主意。”霍去病总是在关键时候出声, 给刘彻和刘挽台阶下, 刘彻瞥过霍去病一眼,无声的冲他挑挑眉,霍去病坦然的朝他一笑。真要刘彻和刘挽翻了脸,他帮谁都不对。
那么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不让他们吵起来, 他也就不需要做出选择了对吧。
刘彻既然能够答应刘挽,证明有些事情刘彻是有数的,正因为如此,他也知道刘挽提出的这些要求都算不得要求,不答应的刘彻才是真有不把人当人的意思。
对别人刘彻可以,对刘挽, 观刘挽像是愿意受这种气的人?
从小到大任劳任怨的刘挽, 对刘彻最大的要求只有一个, 信她。
如果不信, 别用她。
刘彻属实从来挑不出刘挽的毛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刘彻不得不退而避之,毕竟谁有理谁没理,如今的刘彻尚未到完全不讲理,随心所欲到极致的地步。
“好,朕瞧瞧你们把事情办得如何。”刘彻走了过去,一眼看清上面贴的字条,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不假,却是用最简单的一句话道明那样一个人的性子和为人,以及能不能做事。
“泰永说查看所有的官员档案是为了了解官员们,都看了一回了,总不能回回都把人从头看到尾。写出一句总结以备后用,到时候不管是陛下还是后来的接任者都可以省去很多事。陛下,泰永一直如此,事事都为陛下和大汉筹谋准备。”霍去病补充上一句解释清楚眼前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好让刘彻知道,别总想刘挽的强势,刘挽不过是不愿意受委屈罢了,那都是刘彻给宠出来的。
自己宠出来的人,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得受着是吧。
刘彻迅速扫过,瞧了好几个熟悉的人名,随后又对上了,当然,刘彻问:“怎么没有兵部的人?”
这话问得够直接也够坦荡。
刘挽也答得理所当然的道:“旁的人我信不过,他们送上来的评语我还得重新看看,舅舅那儿我还是信得过的,是以我让舅舅写。写好之后给我送过来。”
作为一个使唤自家舅舅的人,刘挽完全没有压力,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刘彻转头扫过刘挽一眼,“不错,朕算是明白了,在你这儿没有你用不了的人。”
刘挽只当了是夸赞的点头道:“父皇把舅舅给我不就是让我用的?我岂能辜负父皇的一片好意。”
于刘彻,或许他有许多的顾忌不怎么敢用卫青,刘挽可没有。
像卫青一样的聪明人太少,合用又可信的人那简直是稀有动物,刘彻的顾忌在刘挽这儿完全不存在,刘挽搁置自家舅舅不用才是真正的傻子。
“舅舅也是想为大汉尽心。陛下是知道的。”霍去病又在这个时候补一句,以肯定一件事,不管是在刘挽的心里还是刘彻的心里,都知道卫青是个怎么样的人,如何把卫青用好,更是有数。
“你打算从中挑一个出任门下侍中吗?”关于卫青的话题点到为止,刘彻如今只要弄清楚刘挽的另外盘算。
不料刘挽含笑与刘彻对视道:“只在父皇。”
各司其职,各尽本分,刘挽只要将规矩立好,接下来的事如何做,怎么才能做得更好,请刘彻自己决定。
越俎代庖是不可取的,尤其碰上的是刘彻这样一个皇帝。
一直执着于权力,稍有一点风吹草动,连刘挽都不可幸免的成为刘彻所猜忌的对象,难道不足以证明刘彻这个皇帝的专/制霸道?
一向有分寸的刘挽以后只会更有分寸,断然不会越过线。
人,没错,吏部负责把人员名单统计上交,剩下的不归刘挽管不是吗?
要用谁不要用谁,请刘彻自己决定。
刘彻不得承认,刘挽好像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这样的本分守礼,也懂得放权。不归她的权她从来不碰,哪怕是被刘彻递上去也一样。
不错,刘彻很满意于刘挽的态度,也知道刘挽在其中并没有多少的私心,然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得不防。
刘挽是他的女儿,他要用的同时,也不能忽略一点,刘挽的影响力在不断的扩大,将来会不会继续扩大,刘彻都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