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27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王庭花园中月影树摇,寒蝉凄切。

  朝露一脚深一脚浅,拖着虚弱的身、扭伤的腿,拼尽半生气力奔离了夜宴。直到听到那处觥筹交错的人声渐渐远去,她才舒一口气。

  呼出的气有几分灼热,是秘酒的药性已开始发作了。

  当时她将夜宴上那盏酒一饮入口后,便尽数吞入喉中。

  她以借亲吻之名哺酒,最后喂给洛襄的,是一点点口津,掩人耳目罢了。

  此刻那天竺秘酒的药性正在体内愈来愈烈,她恐被人发现,躲入这片没有侍卫宫人把手的僻静之处,想要抄近道回到自己寝宫好生休养。

  黑夜本就难以视物,这一处小道边上的几排宫灯还黯淡异常,似被夜露浇灭,只余一盏还亮着。

  那盏孤零零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欲坠,暗无天日。

  她越看越觉得头脑昏沉,迷迷蒙蒙的眼帘出现了两团庞然阴影。

  “王女原是在这里,可让我们好找啊。”那人已在她面前,声音在她听来却很缥缈。

  “今夜王女之舞,可真是万般销魂呐……”另一道嬉笑的声音响起。

  朝露努力睁大眼睛,才看清是两个洛须靡手下的小将,方才也在宴上。其中一个,她隐约记得,就是第一次要她献舞的人。

  此二人一高一瘦,身形壮阔,此时解了衣襟扣子,薄衫半敞,毫无顾忌地露出身前大片的肌肉,正朝她缓步逼近。隔了数步,都能闻到人身上散出的熏天酒气。

  见他们语气轻挑,不怀好意,朝露趔趄后退,手往腰后探去,却只摸了个空。

  她今日换了这身舞裙,可惜平日里常带的防身匕首并不在身上。

  朝露强作镇定,厉声喝道:

  “我是乌兹王女,你们敢?”

  “我仰慕王女已久,今日得见,更是饥渴难耐,还求殿下可怜我……”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朝露咬了咬牙,想要跑走,却脚步松散,虚浮无力。

  “王女殿下,那酒可好喝?喝了,今夜可就不一般了……”

  二人对视嗤笑一声,一人见她站不稳,伸手想要拽住她的裙摆将她整个人擒过来,却被她猛力甩开。

  “王女何必要便宜那个和尚?“那人恼羞成怒,气急道,“和尚可以,为何我们兄弟俩就不可以?”

  “此处无人,幕天席地也无妨,及时行乐……”

  朝露强忍着身下不适,对其中较为矮瘦一人眯眼一笑,勾了勾手指,故意轻声喘道:

  “你过来,我只想和你一人……”

  那人见她主动,血气直冲头顶,乐颠颠地快走几步,正要伸手揽过她的腰之时,朝露一面笑着,一面铆足了劲,朝那人下腹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人不防,被正中靶心,痛得仰倒在地,惨叫连连。

  三哥教她的对付男人的功夫,一直以来都极为好用。

  朝露利落地收脚,转身便没入一处黑压压的灌木中,只闻身后传来暴跳如雷的低吼声:

  “贱、贱人……”

  “阿弟,阿弟,你怎么样?”

  人声飘远了,暂时没有追上来。

  朝露朝小道深处走去。往日平直的长廊在目中变得崎岖难行,平常走惯的宫道草丛犹如密林。

  她慌不择路,只觉身子越来越沉,一时误入了一处半人高的蔓草林木中,走得越来越慢。

  脱力的双臂还在不断拨开从一侧泻下来的低垂枝叶,林间一群乌鸦惊起四散,盘桓半空,遮住了朦胧的月色,在道上投下大片影子。

  茂密的枝叶散去,眼前出现了一面镜湖。

  是她当日暗杀刘起章,沉尸其中的那片湖。

  她扶着假山,移步往深处走去,最后实在难以再行一步,便斜倚在岩体凹处,支撑着身子。

  朝露脸色发白,既觉身上如万蚁噬咬般难受,又觉得体内空空荡荡,想被什么东西填满。

  她掐了掐手心的肉,用痛意来压制这股空茫之感。可一阵短暂的酸麻过后,药劲依旧会泛上来。

  这里太静了。可除了她剧烈的心跳,好似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靠近。

  起初以为是哪里的虫鸣,待她屏息细听之后,才觉应是袍衫相触的摩擦声。

  朝露瞳孔猛缩,心中大骇,缓缓朝后望去。

  透过假山之间一道裂开的罅隙,她看到一旁的观湖亭中立着两道黑影。

  亭子由砖瓦砌成,八角攒尖,宝顶重檐,,湖光月色下泛着冷冷的青白,像是浸在水中一般氤氲不清。

  亭中之人,看身形,并非是方才那欺凌她的两兄弟。

  倏而,模糊的黑影本是一团,忽而变得高大且单薄。

  “扑通”一声,其中一道黑影坠入湖中,激起小浪阵阵,片刻后再没了动静。

  亭中,霎时只剩下一道黑影,身长屹立。

  那人影轮廓,好生熟悉。

  见此凶杀,朝露死死捂着唇,极力不发出一声声响。只见亭中那人并未久留,气定神闲地敛袍下了石阶,朝假山处走来。

  只因观湖亭已是此处尽头,返程必要回头经过假山群。

  假山石阵本是七弯八拐,错综复杂,朝露侧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祈祷此人可千万别走她所在的这一处。

  借着岩石作为掩体,她微微侧身,目之所及,只能看到嶙峋怪石,有一双墨黑的长靿靴在几步开外停下。

  死寂中,幽风拂过,树影婆娑。

  那人立了半刻,却最终没有进入假山,转身朝前面另一条道走去。

  惊惧中的朝露屏息良久,此时已几近窒息,却不敢大声喘气,只见那人隔着一处山石与她几乎是擦肩而过。

  月色凄迷,漏入山石,一道幽光在她眼前掠过。

  错身之际,只见那人一身暗色绸袍,镶绣浅金色卷云纹路的箭袖下,五指紧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刀,寒刃还在滴着鲜红的血,与枝叶上残留的露水一道,淋漓一地。

  云纹青袍,竟是大梁使臣。

  可大梁使臣,为何会在王庭中杀人呢?

  朝露心跳似是滞了半晌。

  前有狼,后有虎。不知为何,重生以来,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慌乱。

  此时她大气都不敢出。直待那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完全听不到了,她才瘫倒下来,跌坐在地,连手脚都麻木了。

  不过又是一个凉夜,她却犹然生了几分闷热,一身冷汗透湿脊背。

  寂寂无声的偏远宫道,蔓草丛生,随风摆动,落花狼藉,满地残红。

  朝露惊魂甫定,不知过了多久,正要抬头,一只手从后面窜出,一把将她四散的裙摆捉住,猛地一拽。

  她惊呼一声,整个身子被人拖曳出了假山。

  是方才那俩兄弟追了过来。长长的舞裙裙摆漏出假山缝隙,泄露了她的藏身之处。

  “贱人还想往哪里跑?”“那秘酒,可不是那么好消的。”

  “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少受一点苦。”“跟了我,一会儿就舒服了……”

  朝露奋力挣扎,心念一动,反倒高声尖叫道:

  “杀人,有人杀人了。”

  二人愣了一刻,抹了一把下颔,狂笑道:

  “你叫也没用,今日王宴,没人会来救你。”

  一人扭着她的肩,不费吹灰之力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整个翻转过来。她拼命甩动双臂想要抵抗,一双细腕在半空中被另一人牢牢钳住,抵在了她瘦削的脊背后。

  朝露涣散的目光被迫钉在地上,余光里眼见着二人脱下的衣衫一件一件掉落在身旁。

  “我必会将你们千刀万剐、开膛破肚……”她咬唇道。

  一双粗糙的大手掐着她白腻的颈子,在她耳边呼吸浊重,低低道:

  “临到头了还嘴硬,只怕你今夜此番过了之后,就离不了我们兄弟了……”

  话音未落,那声音像是断了气似的闷哼一声,再没动静了。

  背上被强制压住的力道好似轻了些许。朝露偏过头,看到亵裤完好无损地还在。她转个身,恰好看到其中一人捂着脖颈,鲜血不断从他指间涌出。

  另一人已横卧在地上的血泊之中,早没了气息。

  一道漆黑的人影逆光而立,手上的短刀散着凛凛寒光,新鲜浓稠的血滴在刀尖缓缓淌下。

  是一身云纹青袍不假,只是比普通使臣多了一条系于半身的玉銙革带,勒出一把有力的劲腰。不知是被露水还是鲜血湿透的衣袍,紧紧贴着腰线以下挺拔的轮廓。

  朝露浑身颤栗,顿生几分后悔。她方才故意喊出“杀人”几句,确实是想引来此人,借此驱虎吞狼,借刀杀人。

  哪料到此人下手狠辣迅疾,她都未等到三人缠斗之际逃走,已成了引颈就戮的羔羊。

  没由来地,她只觉那道看不清脸的黑影远比追她的那对兄弟更加骇人。

  朝露腰背紧绷,手撑于地,眼见地上那两人的血滩已朝她洁白的裙摆处漫开来。

  那人似是刻意克制着拔刀的力道和方位,硬是没让她身上溅到一滴血。

  她想要后撤,可只退了一步,那鲜红的白刃已在转瞬间抵住了她的喉咙。

  “别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朝露心跳一滞。

  刀尖在喉,死到临头,她不管不顾地抬眸,想要看清此人样貌。

  咫尺之距,男人的面容终于显露在渺渺月色之下。

  月白清辉给高大而俊朗的轮廓勾了一道浅浅的银边。眉眼深邃中透着阴冷,英气勃发又带有几分玩世不恭。

  目光扫过来,似电芒锋锐,又如霜雪凛冽。

  雄浑之势,贵气逼人。一张注定是天潢贵胄的脸。

  朝露全身的万道血流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冰。

  记忆如奔流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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