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34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有邹云的禁军包庇和掩护,她伪装成仙乐阁的舞姬,如同木藏于林,才无声无息,顺利出了乌兹王庭。

  其中唤作秋叶的胡姬勒马停下,也揭开面纱,笑道:

  “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能帮上你的忙,再好不过了。”

  昔年,曾有乌兹贵族大闹仙乐阁,不仅仗势欺人,侮辱舞姬,还将其中几名从仙乐阁劫走私藏府中,是她带着侍从将闹事之人打了个半死,救下她们,自此与这群舞姬结缘。

  她们是她在乌兹唯一的朋友。

  朝露轻抚马鬃,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秋叶摆了摆手,爽朗大笑道:

  “别说丧气话。西域各处都有我们仙乐阁,定是还会再见的。”

  语罢,几人作别,一队人马分散开来,各自上路。

  朝露心中急切想要尽快见到洛枭,猛甩马鞭,朝那千佛寺奔马而去。

  邹云策马跟上她,指着日暮间已入酣睡的沉寂小城,道:

  “今日出城太顺利了。我心中不安。”他警惕地回顾四周,对几个心腹属下令道:

  “四处看看,若发现有人跟踪,杀之,一个不留。”

  山道人迹罕至,枝桠横斜,草蔓丛生,常年为风沙掩埋,坑坑洼洼且多沙碛。

  尽头处,一处偏僻的寺庙矗立在山间垭口。

  夜色映照下的千佛寺静谧。最正中是一座黑漆漆的大雄宝殿。浩大的夜幕沉沉压在殿顶的鸱吻上。

  众人下马步行,月色将几人单薄的身影拉得老长。随着几人步入佛寺山门,渺小的人影被大殿所投下的庞大阴影尽数笼罩,一点一点淹没在黑暗中。

  “这佛寺,有古怪。”邹云握紧了腰间刀鞘,低声道,“前日我来之时,还有不少僧人驻寺。我请来几个略通医术的老僧专程照看三王子起居。今日,这寺中竟一个和尚都看不到。”

  “殿下小心,让我先行。”邹云拉住了她,朝身后几人示意一眼。几人领命,微微分散作雁形阵,悄声缓步上前。

  朝露被几个甲兵护在身后,望着最前方的邹云缓缓抬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了虚掩的大殿正门。

  “呀——”的一声,半开的门缝中飞出几只黑鸦,掠过她的头顶飞去。

  她心若擂鼓,跟着前人,提裙跨过正殿的门槛,进入空旷的大雄宝殿。

  檐壁的残破彩画隐约可见栩栩如生的天上佛国宫阙。一众佛像的金身早已褪色,满殿威武的十八罗汉鬼影幢幢,只剩高高低低的暗沉影子,有几分瘆人。

  正殿前方的一方香案上,立着一双红烛。

  邹云快走几步抬手探去,指尖掐了掐灯芯,回身对朝露使了一个眼色,道:

  “有人来过。香烛还是热的。”

  朝露心中一紧,疾步跟着邹云来到洛枭安置的后殿。

  邹云示意几个紧紧跟着的心腹,用唇语道:

  “戒备。”

  他自己在前,以刀鞘撩开一道遮掩的幕帘。

  内里,空无一人。

  “三王子会不会先走了?”其中一个心腹疑问道。

  “不会的。”朝露摇了摇头道,“三哥说了要等我见面,必会在此地等我来的。”

  “他身上有伤,与我约在此处,必不会无故走远。”邹云收刀,沉毅面色凝于夜色,厉声道,“四散,找!”

  白日里寻常的一座座佛像,在夜色浸溺下,此刻显得尤为庄严肃穆。

  一众神态各异的神佛注目下,无人的佛殿如同废弃。

  越走,越暗,直至无法视物。

  一刹那,黑暗中出现一片昏黄的光晕,不断放大,几道人影在光晕隐隐约约地浮动。

  香案上的灯烛不知何时已燃了起来。

  烈焰之下,光影窜动,照出佛像下两排严阵以待的武僧,个个身着绛赤僧衣,目光如注,有如塑了金身的罗汉,一派庄严。

  最中间一人,面朝佛像,背身而立。一袭雪色袈裟随风翻飞,缕缕丝线如白玉碎金,皎皎生光。

  朝露脚步顿住,指尖轻轻颤栗。

  走在前面的邹云看清了来人,将她护在身后,拔刀相向,冷冷道:

  “佛子这是何意?王女多番救你,声名尽毁,你还不肯放过她?”

  那道玉白的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沉静的眸光,如有万千星辰坠落的银河,浩大深邃,包容世间万物,此刻却独独落在她一人身上。

  “我既已许下诺言,必会将你从乌兹王庭这泥淖里救出。”

  “女施主,何故要逃?”

第25章

  烛火乱动,经幡狂涌,如有急雨将至。

  晦暗的佛殿笼在短暂的光明里,一道道阴沉沉的影子照得如同暖玉生烟一般。

  跃动的火光落在男人莲华般清朗的面上,半明半暗,神色难辨。

  朝露面颊发烫,屏住了呼吸,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即便她克制着低垂视线,仍能感到那道温润的眸光如锐电般照过来。

  她从未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他竟是派兵在千佛寺守株待兔等她。

  他静默的背影被月华勾了一道冷光,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在上,遥不可及,一贯的疏离如隔着万重山。

  眼尾的余光里,她只觉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的语调仿佛在诵念一段经文,却令她听得心惊肉跳。

  私自逃离他掌控的朝露先是有几分心虚,可转眼间,心头被他冤枉被他幽禁的愤慨涌了上来。连带着经久压抑的恶念一并骤起,冲散了她前世垒砌的对他的愧怍。

  哪怕在王庭之时他和她曾同舟共渡,一旦罹难过去,他仍是那个不染俗尘的佛子,而她,始终是那个为他所厌恶,为世道所摒弃的妖女。

  她一向厌透了自己前世对他所作所为的恶劣,就一同厌透了他此时目空一切的神色。

  即便她本就身在泥淖又如何,才不需要他高高在上的怜悯和救渡。

  朝露冷笑一声,掠过护着她的邹云,从他身后款款走了出来。

  “不必佛子费心,我根本无需你来救。”

  她覆手在背,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望着他眉眼的轮廓在光晕中越来越清晰。

  “佛子先是将我幽禁,现在又来追我……”她刻意行至他面前,语笑嫣然,嘴角噙着一丝轻蔑,嘲讽道,“怎么?难道是想继续把我抓回去囚我,让我做你的禁脔吗?”

  “阿弥陀佛……”一旁的小沙弥缘起跳了出来,双手合十,愤然道,“我师兄善心冒险前来助你脱困。你竟,竟然口不择言……”

  朝露瞥了一眼洛襄略显苍白的面色,别过头去,不以为意道:

  “我这个妖女,声名狼藉,害人不浅,杀人如麻,可不敢与佛子同行,恐是会毁了佛门和佛子的清誉。”

  那日,众僧在佛殿里辱骂她的一言一语,她今日就要全部还回去。

  “你!”小沙弥还欲再辩,一袭宽大的袍袖拦在他面前,制止了他。

  洛襄从明灭不定的烛火阴翳里走了出来,华光给他玉白的身姿勾了一道金边。

  “我从未将你视作妖女。”

  他的声音淙淙铮铮,徐徐入耳,朝露秀眉轻蹙,疑惑地抬眸。

  四目对视。他清冷的目色在光晕里涌动,如潮水一般朝她缓缓淌过来。

  有那么一瞬,她那些刺人的话卡在喉中,再也说不出口,像是要在他的目光里深溺。

  此时此刻,在她复杂的目光里,洛襄却垂下双眸,避开了她的注视。

  早在乌兹王庭,他一眼就看透了她救他的计策。

  先在王宴上使得洛须靡误以为他饮了秘酒,再以障眼法让守卫误会二人,让赶来的洛须靡扑了空,还将丑陋的谋算全然暴露在佛门面前。

  她为他解了围,自己彻底与洛须靡撕破了脸,与乌兹王庭几近决裂。

  洛襄神容端持,望着眼前她杏眸圆睁,盛气凌人的模样,道:

  “先前幽禁你,也并非我本意,只为将你顺利送出乌兹王庭,才出此下策。”

  洛须靡要将罪责全部推在她身上,他本欲将计就计,顺势将她强留在身边,再带出王庭。只因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正当的理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国王女带走。

  可面对她离去前清光涌动,悲愤交加的双眸,向来辩才无双的佛子,头一回感受到了有口不能言的涩然。

  他对她许下的诺言,要带她逃离乌兹王庭,从未更改。

  可她却跑了。

  素来洞悉一切,游刃有余的佛子,没有料到她会故意设计,利用那批擅闯的禁军,用侍女李代桃僵,无需他的庇护就离开了乌兹王庭。

  他的心绪便再难平静,快马加鞭赶至千佛寺。

  修行多年,毁誉得失,早已视为空相。他所行所为,问心无愧,她已顺利逃脱,他本不该再调头再来见她。

  可没有缘由地,他不想让她误会,深觉自己还欠她一个交代。

  “朝露施主,你不知道,我师兄一出了王庭,就发了佛子诏书,将乌兹王的恶行昭告天下,还你清白,为你清了罪孽。”小沙弥缘起从洛襄身后探出头来,大声道。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洛须靡因渎佛事迹败露,派重兵把守王殿,瑟缩其中,生恐愤愤不平的僧众冲进来将他赶下王位。

  “‘多行不义,必食恶果。今日为了乌兹百姓,不欲相争;他日再行恶举,必千里征伐’。”缘起复述了一遍,拍手道,“你是没看到,那乌兹王听到师兄这句话,吓得径自瘫倒在王座上。”

  朝露望着案上跃动的烛火,亮得刺目,忽然感到有那么一丝眩晕。

  佛子本来利用王宴,遣千百比丘比丘尼入王庭,想要将她掩护其中送出,她为了救他独自折返,此计落空,只得再想办法。

  幽禁她,料是他的不得已而为之。

  如此简单的障眼法,她本该看破的,本该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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