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最后一个穿越女 第77章

作者:心碎鸡丁 标签: 天之骄子 女配 穿越重生

  她脸颊埋在披风的白狐毛领里,显得气鼓鼓的倔强,“凭什么。”

  贺成烨苦笑一下摇摇头,抬步迈下了凉亭的石阶,马就拴在不远处,是时候走了。

  没走多远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你回来。”

  贺成烨闻声再回头,沈琴央已经背过身走远了。

  ——

  两个月后,京中传来消息,舒王与魏林带领的五千兵马于南下前往浙北的路上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第91章 枉死

  养居殿书房内, 乌压压跪了一地大臣,前排几个首当其冲的甚至官帽都打翻在地,发须散乱, 无一不神情惶惶。

  意外的是, 跪着的这些,竟都是皇帝派的大臣。

  贺成衍背身而立, 气得哆嗦, “现在五千大军全死在路上, 浙北那群反贼已经扎营在京郊截了官道, 从地方临时调的兵力仅够与他们纠缠个十天半月, 京中除了禁军再无可用兵力。说要用魏林的是你们, 现在倒是说啊!怎么办!?”

  侍女刚奉上的茶水, 茶碗里的水还是烫的, 他抓起来就扔在一个大臣身上, 热水滚了一身,湿透的衣料紧紧扒在身上, 如同一块潮湿的烙铁, 痛得那官员龇牙咧嘴也不敢吱半声。

  然而贺成衍也并不比他们几个好受,当时在大殿上提出来用魏林的都是皇帝党的人,反而皇后党的都在极力阻拦用魏林,贺成衍还真赖不到皇后的人身上。

  “让禁军守好城门,目前那群贼寇还在与地方军缠斗, 分神攻城只会令他们腹背受敌,但禁军也不可松懈,今夜他们若有一丁点的动静, 立刻禀报上来,不得耽误。”

  贺成衍颓唐地跌坐在椅子上, 皱着眉揉了揉额角,一副头痛欲裂万念俱灰的样子。

  “都给我滚下去...”

  几个大臣巴不得早点滚,闻言赶紧一瘸一拐前仆后继地出了书房。

  书房里静了一会儿功夫,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敲了敲门矮着身子进来,贺成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问道:

  “走了吗?”

  小太监点点头:“走了,奴才看着她朝昭晨宫的方向去了才回来的。”

  闻言,贺成衍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 ...

  昭晨宫内。

  一个皇帝身边的小宫女小跑着进了昭晨宫,白芷见了她急着迎上去,语气责备道:

  

  “小荷?你怎么直接就这么过来了?万一叫人看见了怎么办?!”

  名唤小荷的小宫女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薄汗,平复了一下喘息才道:“放心吧,白芷姐姐,我一路上过来可仔细了,没人看见。而且皇帝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更不会有人在意我这个小宫女啦!”

  白芷暗自心惊:“你说皇帝那儿怎么了?等等,先进屋和娘娘说吧,省得说两遍耽误事。”

  小荷点点头,跟着白芷进了屋,白芷谨慎地合上了门。

  “你说什么!?魏将军和舒王都死在南下的路上,那群土匪已经把京城围了!?”

  白芷被小荷带来的消息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跟着发颤,“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死定了...土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趁现在他们还没攻城,我们保护着娘娘逃吧!”

  一旁的竹苓显然更冷静一些,她难得认同白芷的想法,附和道:“娘娘,保护。”

  见两个孩子都吓着了,沈琴央和连翘相视一笑,安抚道:“别慌,浔江派暂时不会打进来。”

  小荷是沈琴央早年安插在贺成衍身边的人,跟着贺成衍的时间比跟着沈琴央都多,虽然知道皇后娘娘的手腕,但眼下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见娘娘竟还能笑出来,小荷不免觉得有些莫名,跟着着急道:

  “奴婢也觉得白芷姑娘说的对,奴婢今下午在书房外洒扫听得真切,陛下把手下的大臣都罚了个遍,其中有一个从书房出来,胳膊都被滚水泼红了一大片,看来陛下这次是真急眼,也真是走投无路了。”

  连翘笑道:“我们要的,就是让他觉得走投无路。”

  白芷和竹苓将小荷送走后,连翘的开心溢于言表,“和我们想的完全一样,贺成衍信了那五千大军有去无回,现在就等他病急乱投医,孤注一掷派人去西北边境调驻守擎栾的兵力了。”

  沈琴央点点头,以他对贺成衍的了解,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调用驻守擎栾的那批兵力。贺成衍最为忌惮的永远是擎栾族,浔江派?一群山沟里发家的江湖草莽罢了,在今天为止他都没放在眼里,压上京中的五千兵马虽然是一场豪赌,但远没到他冒更大的风险去掉西北军的地步。

  因为用魏林带五千人去迎战尚有一线生机,可一但西北军大规模撤离回京,就相当于告诉赫函京城有难,随时都可以趁火打劫,届时才是真正的回天乏术。

  他太清楚擎栾族这些年的狼子野心,表面的归顺,实际上为了韬光养晦,一但机会出现,再将他一击毙命。

  但现在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之际,他从京城周边调来的地方兵只能撑上一阵子,再不去西北调兵,就真要亡国了,贺成衍别无他选。

  而沈琴央要的,就是擎栾族、浔江派,在京城这个舞台之上唱一出改朝换代的大戏。

  即便贺景廷能被立为太子,自然承继也要等个十年半载,况且男主的身份已经朝着贺景廷开始偏移,与其等到贺景廷羽翼渐丰,沈琴央不如提前揭开夺位的大幕,令贺成衍措手不及自掘坟墓,逼贺景廷在最孤立无援之际继位,从而不得不依靠他的母后。

  但沈琴央不能自己发动兵变,她有能力搅动京中的权力风云,却无意逆反这个时代讨伐女人的洪流,比起被千夫所指,她更愿意做幕后的一双手,四两拨千斤便可令台前的男人们为她起舞,亦或自相残杀。

  既然是一出好戏,自然要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被贼寇围城的皇帝,前来救驾的擎栾,混战之中皇帝意外死亡,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届时自然有沈琴央保着贺景廷继位,顺理成章。

  但沈琴央心中始终惴惴不安,这种计划外的异常感自贺成烨离京后就伴随着她,现如今明明一切都无比顺利,这种感觉却愈发强烈。

  

  连翘见她不语,问道:“计划顺利进行,姐姐还在担心什么?”

  沈琴央的手指摩挲着,陷入了沉思:“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原计划明明是魏林在南下途中与浔江派对上战败,为何传回京的消息是五千大军在路途中被全灭?”

  连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姐姐别多想,行军途中计划有变是常有的事,这种细节就别太在意啦。”

  沈琴央点点头,强行按下了心中的不安,正如连翘所说,虽然魏林与舒王同行比他一个人更为稳妥,但路途遥远一路上难免遇到需要随机应变之事,也许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似乎老天也在安抚她的焦虑,很快宫门处就传t来消息,贺成衍派了一支队伍从京郊围城的薄弱处突围,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计划朝着胜利又近了一步。

  本以为今夜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可沈琴央依旧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昭晨宫四处静悄悄地,她突然就想到贺成烨从前在深夜敲响她后院的门,不请自来,肆无忌惮。

  这个人永远在她设定的规则之外。

  沈琴央蒙着被子在黑暗中叹了口气,突然,好像听到了后门被敲响了三声。

  她下意识屏息凝神,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没想到过了一会门又被敲了三声,她这才敢确定,是真的有人半夜三更翻墙进了她昭晨宫的后院。

  贺成烨现下可能在浙北,也可能在浙北附近的哪个地方窝着伺机而动,反正怎么都不可能在京中。沈琴央这么告诉着自己,可逐渐加速的心跳骗不了人。

  她披了一件衣服下床,走到后门前轻声问询,门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恭谨的浑厚之声:

  “皇后娘娘,浔江派林挚,深夜打搅了。”

  沈琴央打开门,林挚风尘仆仆,赶忙先行了个还算周全的礼。从浙北一路到京城,路上也没什么机会更衣洗漱,林挚胡子都长了不少,看上去更符合他土匪的身份了。沈琴央倒是不在意,将他请进了屋子。

  “宫门现下严防死守,据说连只苍蝇都出不去,难为你还能深夜潜进来。”

  见到了林挚,沈琴央的心定了一半,语气也跟着轻松了些。

  反而林挚面上沉稳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没了二当家的日子得了些历练的缘故。毕竟统领着一群人打着起义的名号从浙北一路打上来,并不是完全靠着人数和蛮力,若不是土匪出身,林挚也许真能靠着能力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

  林挚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宫墙下面有几个狗洞,我也是偶然发现,不然必定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屋子里茶水都是冷的,但林挚在此也不方便使唤人去烧热水,只得凑合凑合,沈琴央准备沏两盏淡茶,把林挚吓得不轻,哪有皇后给自己这个土匪头子沏茶的,赶忙起身拜谢。

  “这里没别人,大当家还是同在浙北时一样,随意些便好。眼下浔江派驻守京郊,皇帝临时调的地方军不算棘手吧?”

  林挚不屑道:“就那些软脚虾似的东西,我都怕使大了劲一不小心给全灭了。娘娘放心吧,我叫下面的人把握着分寸呢,装模做样小打小闹着,一定坚持到擎栾那边的人过来。”

  沈琴央笑笑,林挚这才有些从前在浔江派的样子,“既然都顺利,怎么深夜还冒着危险入宫来?浔江派内部发生什么事了?”

  林挚脸色变了变:“浔江派...一如既往,没什么大事,是军师...舒王殿下那边...”

  听到贺成烨,沈琴央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舒王怎么了?”

  林挚声音有些哑,半响才开口道:

  “舒王殿下...真的死了。”

  啪——

  茶盏坠落,瓷片碎了一地。

第92章 噩耗

  沈琴央猛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

  林挚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 哽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舒王殿下...死了。”

  至此为止沈琴央还是不相信的,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或者又是贺成烨安排的一场假死, 他在浙北时不就用过这招吗?让当时还是柳相叶的贺景廷相信了他被山火烧死, 玩了一出金蝉脱壳把贺景廷耍的团团转,这向来是他最擅长的。

  “原本按照娘娘的计划, 舒王与魏将军带领着五千大军南下, 在我们北上至洛河的路上交战, 但不知为何, 我们还没有走到洛河时就传来消息, 魏将军带领的五千人, 凭空消失了。”

  沈琴央听出他话中的漏洞, 追问道:“凭空消失?那也许是他们遇上了什么事需要随机应变, 藏起来了呢?魏林带着人消失了, 舒王必定随他们一道,你凭什么断定舒王已死?”

  即便不想承认, 沈琴央的声音却在发颤, 林挚都听得出来,可惜他天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粗人,即便已经尽力让自己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不那么刺耳,但还是如晴天霹雳一般:

  “我亲眼看到了,舒王的...遗体, 被挂在城楼上。”

  沈琴央只觉得双腿一软,挂在城楼上,这都是被处以极刑, 死后还要示众受辱的死刑犯才有的下场。她脑子里都是贺成烨那副潇洒恣睢,无拘无束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得一个这样不堪的下场,怎么可能。

  “前因后果,你完完整整地给我讲一遍...”

  林挚思忖了一下,“半月前,我们如约到达洛河,却迟迟不见魏将军的兵马,再耽误下去一是怕露了馅,二也是怕耽误了事,所以我们就继续北上了。”

  到达了洛河下一处榕城,远远地林挚就发现了不对劲。榕城不似洛河,不过一小城,沿途不是没有遇到过还未战就投降的小城,毕竟浔江派并不会真行土匪之事,所到之处烧杀抢掠,甚至有些地方的百姓早就听说过浔江派的名号,乐得看他们起义攻上京去。

  但即便如此,也从未有一座城,是直接打开城门迎接他们的,林挚却在到达榕城之际,远远地看到了大开的城门。

  城墙之上只有一排排发旧的旗帜,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城门外也无官兵,甚至从城门处一路望进去连百姓都没有,静得如同一座死城。

  阴谋的味道在空中发酵着,任谁来看都是一个太过明显的陷阱,浔江派的目的并非是占领城池真的与朝廷分庭抗礼,于是林挚打算直接绕过榕城,继续北上。

  去探查的手下带回来的消息却令林挚不得不驻足。

  “大当家,我走到城门口看了一眼,那城门上...似乎挂着几个尸体。”

  林挚眉头一紧,如果单只是挂着几个尸体,这并不奇怪,官府杀鸡儆猴恐吓百姓惯用的法子。但这座城的种种怪异之处似乎都在引着他们进入,这几具挂在城楼上的尸体必然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