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望
香茗由衷为她感到?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一份是?聘礼,一份是?嫁妆,按习俗是?要?挑夫担着游街,沿途洒些喜糖,公子掺了半数金锞子,今儿一路都是?祝您平安喜乐的声音呢。”
宋吟接过?来一瞧,足足有两米长,从珠宝首饰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还含着她瞧中的两间铺子的房契。
礼簿不比金物,可拿在手中,她莫名觉得沉得慌,连心口都被?拉扯着往下坠。
香茗急忙替她收起来,递上方?帕:“您别哭啊。”
宋吟眨眨眼,浓长睫毛已变得湿漉漉,红绫被?切割成小小方?块,占据她有限的视野。
她轻轻“呀”一声:“我哭了?”
难怪不曾觉出痛苦,原来竟是?感动么。
在举目无亲的大令朝,卫辞似是?从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若刻意不去?想?以后,他的确爱她护她,胜过?任何一人。
宋吟捂上胸口,感受绵软之下“砰砰”跳动的陌生?频率,片刻后,破涕为笑。
……
一阵轰天?响的鞭炮声过?去?,前院筵席开始。卫辞身着红袍,愈发丰神俊朗,活似一樽添了颜色的玉面神像。
与此同时,喜婆携人来到?主院,为宋吟梳妆。
她无亲眷,卫辞请来族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婆婆,轻梳乌发,口中念着祝福: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
屋内骤然涌进如此多的面善的人,宋吟有些不知所措,方?要?唤香茗过?来,却?自铜镜中瞧见一身着浅紫色纱衣的女子。
正是?杨胜月。
她登时有些鼻酸,忍着泪:“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也刚来。”杨胜月欢畅地?笑了笑,“小侯爷亲自下的请柬,可把我和八郎吓坏了,八郎如今在前院同贵人们闲谈,小侯爷请我来陪陪你。”
的确是?请。
卫辞昨夜寻到?宋八郎如今暂住的小巷,道是?希望借一借杨四姑娘,他半点架子也无,只说宋吟在京中无熟识,有意请杨胜月陪她一齐坐等散席。
宋吟百感交集,怔忪道:“他有心了。”
待伺候她穿好嫁衣,被?衾下铺满红枣与花生?,众人安静退去?,只余了杨胜月一个。
热热闹闹的鼓点经夜风一吹,缥缈朦胧,宋吟侧耳听了会儿,眉间含笑:“小月,你过?得好吗?”
杨胜月顿了顿,移开眼,答非所问道:“我想?家了,想?在锦州的双亲还有兄长。”
京中人才辈出,宋八郎虽于地?方?美名远播,可一头扎进学子窝,便并不显得出挑。
再者,宋、杨两家不缺钱财,可京城望族比比皆是?,高门子弟中,既有学识又腰缠万贯的,不在少数,是?以优势全无。
入京一月,杨胜月见惯了贵女冷眼,偶尔夜里辗转难眠,总是?忆起当初自己?奚落宋吟的一幕。
“吟吟。”杨胜月眼中水雾弥漫,郑重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宋吟撅起唇,一副并无所谓的样?子,“话说,我预备开间成衣铺,就在揽星街上,你若不愿闲着,与我一起打理铺子如何?”
杨胜月讶然地?挑了挑眉,先是?不解,但极快又想?通,感慨万千地?握住宋吟的手:“你如今都是?侯府里的女主人,心境还与从前一样?,真真叫我意外。”
“恩宠有时消,金银却?不会。”
“嘘——”
杨胜月警惕地?扫一眼四周,压低音量,“要?让小侯爷听见了,他该有多伤心。不过?你说的对?,我也总不能成日闷在宅子里等八郎归家来,需得寻些自己?的事才好。”
姐妹俩手挽着手,又说了龙云的所见所闻,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忽而,院外响起谈笑声,杨胜月敏捷地?为她盖好红盖头,耳语道:“新郎官回了,我们改日再聊。”
七皇子叫叫嚷嚷:“让我进去?看一眼怎么了!就看一眼!”
卫辞许是?醉了,吐字变得含糊,态度却?一如既往地?坚决:“滚滚滚,不许看。”
“卫兄,让我们看一眼呗。”陌生?嗓音扬声道,“七殿下可是?将小夫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好奇死?我了。”
卫辞懒得应付,扯一扯身侧的太子:“师兄,给我把他们统统赶走,尤其是?老七。”
他既搬出师门情谊,赵桢容不好再保持中立,出面道:“来日方?长,先随本宫回前院。”
众人登时怨声载道。
唯有卫辞噙着笑,脚步虚浮,却?迈得极大,带着难掩的急切穿过?洞门,兴高采烈地?踏入婚房。
第45章 洞房花烛夜
“哐——”
膝盖撞上圆凳,卫辞倒吸一口气。
宋吟下意识要掀开盖头去瞧,却被温度偏高的掌心?握住,他急急道?:“别动。”
而后一阵窸窣,卫辞捻起喜秤,不自觉屏住呼吸,随着如雷心跳缓缓掀开覆住她的大红盖头。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滚烫、压迫,掠过华贵凤冠,落至朱红唇色。倒是头一回见宋吟用浓艳口脂,衬得肌肤瓷白赛雪,眼?波风情?流转。其下是嵌着名贵珠子的喜服,需得二人并坐,绣纹方能完整,寓意“天作之合”。
卫辞恍似踩上了一团云,身躯变得轻飘飘,笑容也几乎要咧至耳下?。
宋吟被他难得的傻气逗乐,推开?横在面前的秤杆,催促道?:“好了没有,我脖子都快被压坏了。”
“等等。”
卫辞动作滞涩地放下?喜秤,端过合卺酒,与她膝并着膝,目光盈亮。
宋吟配合着饮下?,入喉刺辣,五官登时?皱成一团:“嘶,这是什么酒,好辣好辣。”
他坐近一些,动手拆去繁重的发饰,解释:“大师父专程为我酿的喜酒,上回带了半坛去岚河,除去这两杯,余下?的今日拿来招待太子他们了。”
卫辞头上亦戴了纯金发冠,宋吟现学?现卖,替他也拆去,一边问:“听说你天未亮便出府忙活去了,可有好好用膳?”
平素的关切自她口中说出,仿佛浸了无尽蜜意,听得卫辞身心?舒畅,忍不住垂首去寻她的唇,浅浅品味过后,方答说:“用了,否则容易醉,扰了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
呼吸交缠,宋吟竟觉得晕乎乎,却也不知是烈酒害的,还是气氛所致。
卫辞很快埋头去解喜服,神色专注,俊秀的脸在烛影之中生着光,煞是好看。宋吟忍不住抬指摩挲,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他一顿,茫然抬眸,恰好含入了半截葱白指尖。
他后颈微昂,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这一幕,莫名像是无声撒娇的小狗。
宋吟自是不敢说与他听,可细细琢磨,愈发觉得相像,一时?难以忍笑,削瘦的肩抖个不停。
“竟这般开?心??”卫辞轻啄她的侧脸。
他显然是误会?了,宋吟也懒得纠正,剥下?喜庆长?袍,珍惜地挂了回去。
某人死皮赖脸地跟上,下?巴抵着她的肩,不厌其烦地重复:“吟吟,以后你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是小夫人。”宋吟纠正,“正妻才配称夫人,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卫辞将她揽入怀中,直至胸膛严丝合缝地包裹住纤薄后背,以亲密姿势带着人穿过小门,去往撒了满池花瓣的浴房,一边道?:“你在怨我。”
她理所当然地“嗯”一声。
“吟吟。”卫辞面上闪过一丝受伤,唤了她的名字也不说下?文,眼?中含着迷惘。
对着他俊美绝伦的脸,宋吟很快心?软:“今日不谈这些。”
她其实并不埋怨卫辞,便是自己,思想也在逐年更?迭。许多事情?,都从初次听闻时?的震撼,渐渐习以为常,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变得备受推崇。
改变,向来是潜移默化的过程。
既漫长?又慢。
却也给了她灵感——
看话?本时?,每每遇上令人气愤的情?节,她总爱拿出来同卫辞“探讨”两句。久而久之,卫辞亦在悄然改变,譬如他知晓原来这般的人、这般的事会?惹恼宋吟,那自己便不要去做。
若她在自个儿的话?本里?多加歌颂平等唯一的感情?,传得广了,读得多了,在众人心?中种下?细芽,总会?长?成参天大树。
温热水流没过小腹,带着淡淡花香。宋吟自思绪中抽离,才发觉卫辞将彼此剥了个干净。
她俯身摸了摸玉阶,触感滑腻,令人爱不释手,却不知愈发圆翘的弧度叫身后的卫辞眼?睛发红。
他重重吞咽一下?,情?不自禁地贴上去,手中握着澡豆:“今日我来服侍你。”
宋吟惊呼着要躲,却被危险地嵌入,滚烫掌心?轻轻摩挲她的双臂,倒还真摆出一副要服侍她沐浴的姿态。
然而,沐浴需得眷顾每一寸肌肤,隐秘的、不隐秘的,皆要细细搓洗。
她很快浑身发软,若非腰间横着男子强劲有力的手臂,随时?能跌入水中。卫辞爱怜地吻过她已然变为朱色的耳珠,哑声道?:“吟吟也帮我,好不好。”
说罢,将她提坐在某一处台阶。虽是台阶,却弧度平滑,或躺或坐都不硌人,并且,两人某处的高度竟因此持平,很难不怀疑是卫辞有意而为之。
他肌肤亦是蒸得红彤彤,欲色肉眼?可辨,仿佛连呼吸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宋吟捻了捻澡豆,卫辞见状躬下?身,方便她动作,一边操着粗重喘息说着再正经不过的事:“再往下?,嗯,要认真些。”
她已然分不清是水温还是体?温,只知道?周身发烫,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待一寸一厘皆搓洗干净,卫辞终于以吻替代?澡豆,去照拂泛起薄粉的肌肤。宋吟难耐地窝在石阶之上,愈发觉得这分明是张玉质小榻,专供他做些坏事。
卫辞被瞪得无辜:“我不过是想你能躺得舒服些。”
宋吟只觉自己似是砧板上的鱼,被他狠戾搓磨,却始终不知刀光何时?落下?。干脆抬手捧住他的脸,用蓄满泪花的漂亮眼?睛无声地邀请。
他被刺激得脊背一阵酥麻,终于要开?始动真格,热吻停在她娇嫩的两瓣唇肉,大力吸吮,舌尖在温热口腔内搅弄,直至传出细碎的轻吟。
有水流一同灌了进?去。
“吟吟。”卫辞垂首直视她的眼?睛,几近喃喃地问,“你爱我吗。”
宋吟如何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拿绵软的拳头去砸他,心?中却想,在床第间自然是爱的,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头昏脑胀。
她避而不答,仰头亲吻他的喉结,断断续续地挤出音节:“把吟吟填满,好不好。”
卫辞最后的理智被燃烧殆尽,臣服于本能,密不可分地依偎。
眼?前是大汗淋漓的健壮身躯,余光里?能瞥见大红大绿的婚品。宋吟的心?也随着气氛发软发胀,甘愿与他一同攀向顶峰。
“吟吟最喜欢阿辞了。”
卫辞低吼一声,相拥颤栗,深觉销魂的滋味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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