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180章

作者:三六九龄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他则与沈持等人紧随其后,发兵鸭池城。行军途中,沈持给史玉皎飞鸽传书,告知他同左氏的兵马去往鸭池城的事情。

  ……

  鸭池城在左氏出兵的次日,听说了此消息,大理王段思仓暴怒,大骂左氏土司可恨。

  段清川也跟着他骂了几句,末了他说道:“爹,一群乌合之众,不过一万余人,来鸭池城就是送死,儿子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段思仓点点头:“不可轻敌,清川,你要与段丞相多多相商,守好鸭池城。”

  “儿子遵命。”段清川说道。

  从王宫出来后他余怒未消,持剑跑到原二皇子段清来的府中,只见破败的府邸里还有三五个婢女在守着,那些婢女本是左文嫱从左氏带到鸭池城来的,主子离开的时候没能带走她们,只得在此地苟活,此刻见到段清川,吓得哭作一团:“世子饶命。”

  被她们一哭喊,段清川更烦躁,他挥剑一顿乱砍,直到声音全止住了才得以泄愤,回到自己的府邸后,他咬牙说道:“左氏,你们既然来了,就一个也别想回去。”他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

  沈持与左金山兵行至离鸭池城五十里地时,停下来安营扎寨。次日要继续行军时候,沈持说道:“左将军,我们在这里多停留半日如何?”

  左金山:“沈大人,这是为何呀?”

  “容在下等一等史将军的消息,”沈持说道:“好知道鹤州的情形。”

  离开鹤州府时,史玉皎对他说随时会更改调兵之策,他想要知道是否还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

  好在左金山是个随和之人:“传令下去,依沈大人的,再休整半日。”

  果然,到了晌午的时候,史玉皎的人来了,只说让他们继续行军。

  ……

  鹤州。

  史玉展每日带着五百精锐骑兵出城,不分昼夜,总是神出鬼没来到城外对着王膺的大军叫阵。

  一开始王膺不想搭理他,只想着一举攻城,速战速决。无他,军中粮草供给不算充裕,耗不起时日。

  但史玉展叫阵几次后不干了,这小子又开始偷袭他,跟以前一样,还是一得手就跑,扰得他军中日夜不宁。

  王膺气得提刀亲自上阵:“让本帅先斩了姓史的小子再说。”

  他一上阵,史玉展怕了,好几天缩在城里不敢出来。等他准备攻城的时候,这小子又带着精骑出来了……

  如此三番五次下来,王膺又急又怒,在准备欠妥的情况下发动了攻城……

  正中我军下怀。

  而同时,史玉皎做了一个兵行险招的决定,她将鹤州城里的两万兵力抽出来,让怀武将军苏瀚领兵直捣鸭池城。

  ……

  沈持与左金山又行军两日,到了距鸭池城十里地之处。午后,才安营扎寨完毕,苏瀚领着两万兵马从天而降!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奇。

  长话短说后,他与左金山兵合一处,势如破竹直抵鸭池城。这种看似没有章法的打法,给了大理段氏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束手无策,一下子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

  大理王段思仓急急命人给王膺送信,召他火速带兵返回救援。

  但苏瀚和左金山哪里是吃素的,根本不给他等待援兵的时间,一到就猛烈攻城。

  而大理执掌帅印的世子段清川是个草包,丞相段弼是个文臣,二人都不怎么擅长打仗,头一回交手便落了下风,士气也由此一蹶不振。

  眼看着城门即将被攻破,大理王段思仓不得不亲自带兵上阵防御,他年轻的时候很能打,这让苏、左二位将军稍稍紧张起来。

第188章

  因而再次交手时两位将领心惊胆战, 入夜枕戈待敌,不敢睡一个囫囵觉,生怕对方出兵夜袭他们。

  儿子不成器, 老子不得不出来擦屁股收拾残局,段思仓多少带了几分恼羞成怒, 他虽没有亲自出战,但一披挂上阵就发动了最为疯狂的反击, 他抓来一批城中妇孺驱赶到城墙上,之后让弓箭手藏在他们身后向城下放箭……

  怀武将军苏瀚正要让我军头戴铁盔身穿铁甲用战车攻城, 当他看到看城墙上站着的全是吓到瑟瑟发抖的百姓时, 犹豫了, 来找沈持商量:“沈大人,你看这……怎么办?”

  沈持听说后不仅皱起眉头:段思仓这个疯子。

  在古代的冷兵器时代, 围城之战往往是打得最为惨烈的, 进攻的一方一般兵强马壮人数众多,而防御的一方则拥有坚固的城墙之最大的优势, 两军交战, 攻城的军队想要从外面攻破城池, 往往靠付出较大的伤亡才能啃下靠城墙为盾坚守的一方。

  不仅如此,且围城之战耗时长久,在攻防双方都付出巨大的伤亡城破之后,得胜者多半会发泄仇恨情绪, 大开杀戒——屠城, 历史上的攻城之战, 邯郸、睢阳、扬州……哪一次不是以城中数以十万计的百姓白骨为代价的,也正因为如此,防御一方军民都会誓死负隅顽抗, 反正都是被杀,死之前拉个垫背的不好吗,更加剧了攻城之战的惨烈。

  另外,长期的围困,让城内的粮食短缺,平民得不到食物,有病不得医治,死亡人数加大,甚至被当作兵士的粮食给吃掉,打完仗,城也基本上完了。

  不能硬打。

  没有见惯杀戮,沈持在心里无端抗拒这种后果,他沉声说道:“苏将军、左将军,在下虽不懂战事,可如果无视鸭池城妇孺强攻,日后我三人都会落下残忍不仁的罪名,”他顿了一顿:“不知二位将军作何打算?”

  左金山说道:“我观大理段氏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要是沈大人、苏将军不急,倒也可以缓上一缓。”

  苏瀚叹了口气:“只是这样的机会不多,要是此次不攻,一旦王膺撤兵回来,我们可就没机会攻下鸭池城了。”

  “而在下也无法向史将军交差啊。”史玉皎让他把大头兵力带出来,就是要他攻下鸭池城的。

  他此刻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沈大人到底是个文官,尚怀妇人之仁啊。

  沈持一时沉默,过了许久之后才缓缓道:“苏将军,想来今日王膺已收到段思仓命他率兵回鸭池城的口谕,不若咱们掉头去拦截他……”

  一旦王膺的大军覆灭,大理段氏则大势已去。很快玩完。

  至于史玉皎那边,他想如果是她,也会如他这般选择的吧。

  “王膺仓促撤军,”左金山随后说道:“对我们来说的确有机可乘啊。”他看着苏瀚:“兵法书中说‘上兵伐谋,以计为首。①’,对付段思仓,眼下只能强攻,如果转而打王膺,则有的是巧计可用,苏将军……在下以为,沈大人的提议,可。”

  苏瀚惋惜地说道:“也好。”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鸣金收兵,将士们后退十里地。

  ……

  他们退兵后,鸭池城的妇孺瘫软在城墙上,他们多数人吓得无法起身走路,被兵士一脚踢开,大人孩子登时哭喊成一片。

  侥幸捡回一条命回到家后,城中的百姓敢怒不敢言,想不到他们效忠的大理段氏,竟把手无寸铁的他们推出去挡刀箭,让他们送死,而昭朝的将领竟因为怜悯他们而没有强攻,相较之下,他们的心拔凉,甚至都起了直接开城门投降的念头。

  ……

  退到离鸭池城十里地开外,安营下寨后,苏、左二人摊开地图商议攻打王膺大军之策,沈持则在军营四周踱步。不远处,小溪蜿蜒流淌,小村庄星罗棋布,炊烟飘荡,一股浓浓的烟火气息。

  他愈发笃定没有强行攻打鸭池城是对的,他要的是这样的人间景象,而不是到手一座人家全无,空荡荡的死城。

  ……

  鹤州。

  王膺仓促攻城本已不失利,才攻了两日都被史玉皎亲自带兵打了回去,败得很惨。军心浮动之时,骤然得知苏瀚带两万兵马围困鸭池城,高呼“上当”,当即就命撤军回去。

  他派一小撮兵士佯装继续攻城,大部分部将则在撤军,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史玉皎一眼就看出来了,一面故意坚守,一面派史玉展带人出城追击……王膺被追得草木皆兵,好不容易行军到有利的地形,准备喘口气时,发现前面苏瀚和左金山的大军正等着他呢……

  前有虎,后有豹。

  军中已兵士开始逃跑,王膺非常沮丧。

  只得前后拒敌。然而打着打着,他发现他不知不觉钻进了苏瀚布下的布袋里头……

  等他回过神来时,早已是四面寒刃,弓箭压上,他的大军插翅难逃。

  到了如此绝境,王膺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堂堂镇西大将军,沈大人,竟只会玩这些阴谋诡计,可笑,今日不能杀你们夫妇二人,可惜,不成功便成仁,诸位同袍,在下先走一步了……”说罢,他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劈向自己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时,电光火石间,一箭羽凌空射来,直接射落他手中的刀,那箭术没有百步穿杨之功无论如何不会这么准,且那么有力。

  王膺大惊,他抬头一看,竟是左氏土司的神箭手左金山射来的一箭:“左将军……”

  左金山点点头:“王将军,你太执迷不悟了。”说完,他又搭弓,未等王膺反应过来,那箭羽就贴着他的头皮而过,射掉了他的头盔:“你不问问在下为何到了鸭池城而不攻吗?”

  王膺怒哼一声:“要杀便杀,何必故弄玄虚。”士可杀不可辱。

  这时候沈持从千军万马之中闪身出来:“王将军,你以为你尽忠的大理段氏是个什么东西,”他并指如戟:“我等兵临城下时,段思仓将城中妇孺绑在城墙之上,若我强攻,你的家眷未必不在其中。”

  “只怕前两日已与你阴阳相隔了。”

  王膺:“沈持,你少诋毁诬陷王上,本帅不会信你的屁话。”

  沈持:“王将军还是用脑子想一想吧,要不是段思仓此番下作,你以为沈某有功夫站在这里吗?”说不定已攻下鸭池城了。

  “还有,”他带着几分凉意笑了笑说道:“沈某如今将你困在这里,若再遣人往鸭池城去散布流言,说你已反了段氏而归顺朝廷,你以为你一家老小还有活路吗?”

  凭段思仓心狠手辣的为人,只需稍稍用下反间计,都能让他杀光王膺的家眷。

  听到此话,王膺忽然胸闷无比,大呼一声跌落于马下。

  被人搀扶起来之后,他对着沈持破口大骂。

  沈持也不恼,就那么任凭他越骂越难听。

  ……

  被困住一天一夜之后,王膺想了无数法子突围,但都被打了回去。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的监军段逸忽然派人送信来:沈大人,苏将军,我降。

  沈持记得,段监军是位眉清目秀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八字眉,看上去给人一种命苦的直觉。

  监军是替主上出来随军督察军中将领的,一般来说最为忠诚。

  这个段逸是段思仓的亲侄子,派来盯着王膺的,怎么他最先降了。

  莫非是诈降。

  沈持还在观望。

  苏瀚和大理段氏交手多年,认识这个段逸,他对沈持说道:“我看此人是真降。”

  “苏将军为何这么说?”沈持微讶。

  苏瀚说道:“我也是听说。”

  然后给沈持讲了段逸这个人的过往,说几年前他父亲段思庭待他妻子华氏凉薄,专宠府中一名叫榴红的小妾,这小妾恃宠而骄,从来不把他的母亲华氏放在眼里,甚至还时常欺负她,有一次他听见榴红指着他母亲的鼻子笑话她比猪圈的老母猪还丑,一气之下抄起棍子把人给打死了。

  等他爹回来,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哪有男子厚妾而薄妻的,我杀了她,以正家风。”

  ……

  这件事之后,大理王段思仓说段逸是个不会变通之人——就拿杀榴红的事来说啊,他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只要稍稍花点心思就能让她不声不响死掉,何须背上杀人的恶名,可他偏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

  ……

  “这样的人,”苏瀚说道:“不大会诈降。”

  沈持想了想对送信的人说道:“请段将军来我营中叙话吧。”

  很快,段逸悄悄来见苏瀚和沈持,见面就直言:段思仓把妇孺绑在城墙上迎战,纵然不亡在昭朝手里,也要亡在鸭池城百姓手中。又见沈、苏二人因怜悯百姓性命不肯攻城,这才下了降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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