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222章

作者:三六九龄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这个姓冯的狗官一丁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左当归在大理寺门口气得跺着脚骂他,骂得很难听。

  冯遂任凭她骂,躲在里头一声不吭。

  左当归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又去找沈持,带着哭腔道:“我和玉展二月初就要离京回西南了,赎不出我堂姐该怎么办呢?”

  沈持:“再等等。”

  左当归抹干眼泪:“哼,到月底李府再不放人,我就带着人冲进他家去抢。”

  沈持:“……”这话,他得生法子传到冯遂的耳朵里。

  “阿池,”史玉皎见沈持对左当归的事袖手旁观,问他:“冯遂当真可靠吗?”

  “当然可靠,”沈持说道:“他还有抱负,他憋着一股劲呢。”

  就算冯遂不靠谱,不还有董寻呢么。一个状元外加一个榜眼,想干什么事干不成呢。

  史玉皎:“你还是管管吧。”她担忧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我不管他们,”沈持轻揽着她的腰:“我只守着你。”

  守着他们的孩儿。

  沈持煽情地想。

  史玉皎被他这话给矫情到了,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我只想赶紧出了正月到宫里去教两位皇子习武,在家真闷。”

  天子家讲究,皇子们正月里不能碰刀枪剑戟,是以她一直歇在家中,整个人都蔫蔫的。

  沈持:“……”她本想说要她辞了这份差事,听她这么说,知她不愿意在家中呆着,于是说道:“没几天了,要不,我散值后陪你去郊外跑马?”

  史玉皎:“算了。”他那叫跑马吗?慢得跟老龟爬行似的,骑马还差不多。不过瘾。

  不过她可以跟史家几个还未出阁的堂妹一块儿去。

  ……

  到了正月二十九,京城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鸿胪寺卿李颂的长房大孙子,李熹,因“禁马众中”,也就是在街肆上骑马时跑太快了,飙车,被大理寺少卿冯遂亲自带着衙役们给抓了,投在大牢中关押着。

  当是时,目击的行人众多,你不能说大理寺枉法,胡乱判他罪名。

  “哎呦,我听说啊,这个冯大人先前在会宁县当县令的时候,那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落在他手里的,多半没命出来。”

  “说不定又是个酷吏啊……”

  京中议论纷纷。

  话头很快传到鸿胪寺卿李府。

  李颂深深地皱着眉头:“冯遂才入大理寺,怎么单单找李家的麻烦呢?”

  昭朝的律例是有规定不能“禁马众中”,可不论是大理寺还是京兆府,只要未伤及人,从未有过拿此做文章抓人定罪的,这明摆着是要找李家的麻烦。

  冯遂不过刚从会宁县偏远的地方调进京城,一个乡巴佬,地皮还没踩热呢就敢下手抓人,哼,没眼色。

  不过长子嫡孙,得捞。

  李即也坐不住了,听说大侄子身陷囹圄,也是四处奔走。父子二人一打听,这才发现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沈持一力举荐的,他们绕不过他啊。

  先前说沈持去了都没用的话,早了。口气大了。

  贾氏及时吹上枕头风:“相公,瞒不住了,爹生气了,要不……咱们把嫣容送走,再寻个绝色女子就是了。”

  李既六神无主,只好烦躁地说道:“算了,那就打发出去吧。”

  唉,好不容易看上个丫头,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甩甩袖子:“把嫣容那丫头给她送去。”先把大侄子捞出来再说。

  贾氏心花怒放,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夫君要是实在舍不得她,今儿就让他服侍夫君吧。”

  让他得到了就没那么念想了。

  李既摆摆手:“算了,她既然要出这个门,我就不做那样下作的事了。”

  何况那婢女年纪还小。

  贾氏这才算正经松了口气,她赶紧去把段怀慧找来,语调从所未有的和蔼:“我跟你两身新衣裳,走吧,虽说出了李家大门,以后还要记得我对你的好啊。”

  段怀慧早被打的唯唯诺诺:“谢夫人。”拜谢了她,这才跟着管家去进奏院找左当归。

  “左土司——”李家的管家在进奏院门外扯着嗓子吆喝:“你要的人,我们给你送来了。”

  段怀慧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跑进来:“阿湘……”哽咽着哭起来:“谢谢你阿湘。”

  史玉展跟段怀慧打过照面:“你们先说着话,我明儿再来。”

  他一出门就碰到了冯遂,从会宁县令一跃升为大理寺少卿,又跟个二愣子似的一上任就很虎地抓了李府的大孙子,近来在京城可谓是风头正盛。

  左当归:“冯大人来了?”

  冯遂:“本官是来问问段女郎,还记得当初拐你出来的拐子吗?”

  沈持年前曾给黔州知府俞驯写信,询问西南人口买卖是否猖獗之事,不久前得到回复,说当地“略贩人口之风甚炽①”,他也十分头疼。转呈给皇帝后,批曰:当尽法处之,务令此风尽息。

  命打拐。

  ……

  段怀慧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便一边回忆一边仔仔细细地跟冯遂说了当年的许多事情。

  “你是拐子跟当地官府有勾结?”冯遂问。

  段怀慧:“是的,当时段氏败落,族中很多姊妹被人盯上,按说以我们的身份,流棍没本事拐走,出了昆明府后,有人一路官船运输,将我带到京城来的。”

  冯遂:“多谢段女郎,本官知晓了。”

  那帮拐子跟京城人氏勾结,闹不好还是权贵之家。“和你一起来的,你还知道有谁吗?”

  段怀慧说道:“有个四岁的小女郎,是白氏的,耳朵后有一颗红痣,如今在观月楼当花魁。”

  冯遂:“观月楼的花魁?夏灵?”

  “是她。”段怀慧说道:“比我小了一岁,算起来,我同她还是姨娘姊妹。”

  冯遂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当年朝廷收服大理段氏之后,皇族和贵族年幼的女郎就被人盯上了?”

  “我想是这样的,”段怀慧说道:“这里面我是最大的,记得许多事情,夏灵大约不会记得她是白氏的人了。”

  一起上京的时候夏灵才四岁,还发了高烧,醒来后连她都不认得了。

  冯遂听后皱起了眉头,沟壑深深,显得一脸沧桑。

  一时想不出从哪里下手。

  从进奏院离开后,他去了观月楼,见到了花魁夏灵,正如段怀慧说的那般,她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已经攒够了给自己赎身的银子,说是再过一年半载的就要离开观月楼了。

  冯遂从她身上得不到有用的线索,微皱着眉头离开。

  ……

  左当归赎出段怀慧后,恰好史玉展的省亲假也休完了,二人一道离京,返回西南去了。

  临走之前,左当归去给史家老夫人磕了个头:“这段时间多谢老夫人的照顾,等回去了,我会投桃报李,照看好玉展哥哥的。”

  这阵子史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了,他二人拆不散的,也知道史玉展此后多半留在西南了,心中虽痛却也通情达理:“你二人此去路上小心些,得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这是松口了。

  左当归应了她,噙着泪又乖乖磕了个头。临行之前她跟沈持道别,小声说道:“等史将军生了,记得给我送信告诉一声啊,姐夫。”

  听到这句话,沈持有点不舍,哑声道:“嗯。路上当心。”

  她又拉着史玉皎,口气很稳重地说道:“你舞刀弄枪的时候千万小心些。”

  史玉皎抚了抚她的鬓发:“嗯,我知道轻重。”

  左当归骑到大象身上,看了一眼翻身上马的史玉展,说道:“我们走啦,后会有期。”

  沈持夫妇俩一直把他们送出城门,看着两个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视线才折回去。

  左、史俩人离京后,京城进入湖水清,春鸟鸣的二月天。

  史玉皎总算能进宫给皇子们当师傅了,登时精神焕发,生机勃□□来,一气叫人来做了五六套窄袖合身的短衫,穿上去英武利索,馋得沈持都想去做一套来穿:“你那件鼠背灰的不错,哪里做的?明儿我也去裁一身。”

第224章

  史玉皎笑道:“你穿鼠背灰的?”这件是薄皮袄子面料做的, 只有劲瘦的女子穿身上勒出腰身才好看,但凡稍微胖一点儿,上身后都像披了张鼠皮。

  “就不怕谁看你不顺眼, 画幅画来嘲讽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你知道, 文人之中有一些刻薄之人专门以讽刺别人为乐。

  说完,她把那件鼠背灰的短衫套在身上, 低头弯腰转了一圈问他:“像不像只大灰耗子?”

  沈持笑得声音很大:“你别说,猛一看还真像——耗子成精变成了标致的女郎。”

  “你穿更像, ”史玉皎哼了声, 脱下就往沈持身上套, 他不敢反抗,生怕磕着碰着她, 等歪歪扭扭挎上, 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我觉得真可以给你裁一身哟……”

  沈持脱下来重新披到她身上:“也就夫人驾驭得住这料子这色儿, 我就不献丑了。”

  “阿池, ”史玉皎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说道:“给你做两身鸦青色的常服吧?”

  平日里上朝上值穿绯色的朝服, 衬出威严贵气,休沐时穿鸦青色,是另一种神清骨秀之姿,岂不好。

  沈持随口应道:“好, 你看着做……”话未说完, 外头有人嚷嚷:“沈相爷, 下官要见沈相爷……”

  好像是有人上门闹事。

  沈持起身出来,跟着他一块儿出来的赵蟾桂飞快跑到门外看了看,回来报信:“是监察御史文序, 他似乎喝了些酒,醉醺醺的……”

  本朝的监察御史是御史台最低微的八品小官。

  沈持略皱了下眉头:监察御史文序?

  御史台的官员常常走极端,要么刚正不阿是纯臣,要么又疯又颠,成日里挑毛病咬人,跟疯狗一样,这个管聃就是后者。直跟他不对付,时常在朝堂上同他唱反调,没少攻讦他。

  至于监察御史文序,看着架势不是个纯臣,说不定和管聃臭味相投,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不便出面,于是吩咐赵蟾桂:“去问问他找我做什么?”

  赵蟾桂会意,出来说道:“敢问文大人找我家相爷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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