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妹妹匡扶大明 第10章

作者:梦驴子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穿越重生

  ——阿州兄弟的声音……怎地会如此好听?

  心中诧怪着,华夏的耳廓陡然烫了起来。而大脸盘喊出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华夏的脸也随之烧成了一团火。

  “你这个疯女人!你……你笑什么!”

  赵明州也不恼,只是笑道:“我笑你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倒是成全了我的大事。”

  大脸盘握着匕首的手抖得更厉害,呶呶不休道:“你……你少诓我!”

  “我诓你干什么,他对于我本来就是累赘,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还要谢谢你呢!”

  华夏瞬间就明白了赵明州的意思,猛地往外一挣,佯怒道:“你岂敢背信弃义!”

  “华公子”,赵明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两人,微微眯起眼睛:“人就是拿来背叛的。”

  说完,她悠然转身,向拴着马的树桩走去,整个后背都毫无防范的留给了手握利器的大脸盘。

  说时迟那时快,华夏觉得自己当胸挨了大脸盘狠狠一记窝心脚,抵在咽喉处的匕首却瞬时消失了。大脸盘借着那一蹬之力,手握匕首凌空一跃,向着赵明州的后背扎去!

  此刻,他早已把朱之奎“务必将女人活捉”的命令抛诸脑后,一心想着将这如鬼神般地疯女人毙于刀下。此时的赵明州毫无防备,正是攻击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跃于半空中的大脸盘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只觉自己刀锋所指,所向披靡。就在那匕首的刀尖即将刺入赵明州身体的瞬间,赵明州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脚步快速地向一旁平移开去。

  那步伐快到不可思议,大脸盘根本来不及反应,连人带刀已然踉跄着向前冲去。

  耳畔,响起女子带着笑的低语:“抓到你了。”

  下一秒,大脸盘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再难握住匕首,“当啷”落地。随着匕首的掉落,他整个人也随之腾空而起,赵明州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视野里的天地颠倒崩塌,大脸盘发出了一声如同濒死前的野兔才会发出的凄厉的尖叫,在轰然落地之前便昏厥过去。

  赵明州站直了身子,略有些疲惫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晚的训练量实在是太大,她也已经逼近极限了。

  月上中天,沁润在月光里的树林静悄悄的,但这安静中又多了另外一层意味。

  赵明州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始终呆立不语的华夏。猛然接触到对方的眼神,华夏像被烫到一样赶紧移开了目光,又强迫自己转回头,尽可能平和地与赵明州对视。这位挥斥方遒的年轻秀才,此时展露出了和他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尴尬与慌乱。

  “阿……阿州姑娘,华某实在是……实在是失礼了!”华夏一揖及地,拱手而拜。

  他的脸红透了,在月色的氤氲下,稀释了少许,呈现出一种温柔的橙红色,衬得他本就年轻的眉眼,如同少年般清澈。

  赵明州低头看着他,半晌却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无论是在战乱的南明还是宁和的后世,这位华公子实在称得上是一位可敬可爱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她早已无法将华夏当做一个NPC来对待了。

  赵明州缓缓走上前,轻轻在华夏始终躬着的肩膀上拍了拍。

  “是我骗你在先,不过……这不影响咱们有过命的交情。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

  ——虽然远隔数百年的时光,不过我赵明州认下你这个朋友。

  华夏直起身,看向对面笑得天朗气清的女子。很难说是因为弯了太久的腰,还是那笑容太过耀眼,华夏脑中一片晕眩。

第20章

  定海扬名(四)狡猾的汉人…………

  还不待二人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忽听得马蹄声纷至沓来,由远而近,直震得地面也随之颤动。赵明州的脸色微变,和华夏对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就近的一棵大树旁,攀援而上,借此远望。

  只见漆黑的山路之上,星点火光宛若一条长蛇迤逦而行,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军容肃整,蹄声铿锵。这座山丘本就不大,此时恍若被这支骑兵队伍从中劈砍两半,毫无反击之力。

  赵明州砍掉了尾随二人的小尾巴,却万万没料到他们还喊来了援军围堵,当下心里发苦,跳下树来,自嘲道:“惹不起惹不起,下面来的可是真家伙。”

  华夏深深地看了赵明州一眼,并不多言,只是将一直藏在胸口衣襟下的引荐信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赵明州道:“阿州姑娘,借兵一事华某便交托给你了,请务必将这封信呈送定海总兵王之仁,宁波府的百姓们还等着姑娘的好消息。”

  言毕,华夏转身便走。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暗灰色直缀,被浓重的夜色一染,隐在树影之中看不真切。可他清俊坚定的侧脸却被月光照得通亮,让赵明州有了一瞬的恍神。

  ——他总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把大军引开,让我去送信吧!?

  “诶!华公子,不至于不至于!”赵明州压低声音,一把拉住华夏的手腕。他皮肤的触感很奇怪,触之冰冷,可血脉中流动的尽是滚烫。

  赵明州拉住华夏之后也觉得不自在,赶紧松开手道:“这么多人,你被抓了我也逃不了,不如咱们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华夏深吸一口气,胸中激荡的热血稍息,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冲动,肃容道:“阿州姑娘……说得是。”他垂眸四顾,正瞥到还昏死在地的大脸盘,突然眼睛一亮,蹲下身在大脸盘的腰间上下摸索,不多时便摸到了一个木质的腰牌。

  借着昏聩的月色,隐约能看清腰牌上书“出宁波府四门

  不用门人“字样。华夏压低声音道:“既是这帮朱门走狗寻来的官军,自是识得他们的腰牌,你我二人以巾覆面,搀扶着这昏死的门子下山,说不定可以蒙混过关。”

  想了想,华夏又补充道:“若是问起,就只说是贼人武艺高强,以一当十,你我二人难以力敌,只能掩护撤退。阿州姑娘,你觉得这计划是否可行?”

  遥遥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时间紧迫,赵明州自知无法再想出比这更妥帖周全的办法,当即点头应允,解下拴在木桩上的两匹老马,和华夏合力将昏死的大脸盘扶上马背,二人以巾覆面,搀扶而行。

  既是打定了滥竽充数的想法,再鬼鬼祟祟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赵明州和华夏便不闪不避,迎着队伍行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无数的火光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赵明州捂着腹部,佯装受创,眼眸微抬,看向包围着自己与华夏的队伍。领头的人身材颇为高大魁梧,眉眼细长,眼神之中蕴着一种古怪的冰冷感,那是来自上位者难以掩藏的蔑视。

  华夏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梳着金钱鼠尾辫的官军,他们正是驻扎在宁波府附近的小股满人部队,与马背上昏死的朱府门人天差地别。如果说阿州姑娘一人解决朱府家丁五人尚且游刃有余,那她面对这样一队全副武装的女真贼子,只怕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一样,难逃生天。

  华夏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万万没有料到,朱之葵为了抓他和阿州姑娘竟然动用了满人的部队。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腰牌,同时下意识压低自己的脑袋。透过余光,他能够清晰地看到赵明州同样微垂的侧脸。此时,他格外后悔将身旁的阿州姑娘牵扯进这趟有去无回的旅程,明明……明明她好不容易才从扬州城逃出来的……

  他的手指用力捏住腰牌,骨节顶住的肌肤愈加苍白。

  他听到马蹄声又响了起来,那骑在马背上的女真头领似乎对他手中的腰牌颇感兴趣,驱马上前,微倾着身子,细细打量腰牌上的字迹。

  华夏一边仔细聆听着头顶传来的声响,一边随时准备着向前方凌然一扑。

  ——无论如何,在我死前要护得阿州姑娘周全。

  事到如今,他唯一安慰的是引荐信已经被阿州姑娘妥善放好,他随时能够无畏效死。

  那满人头领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吐出一句华夏听不懂的满语。

  一滴汗水顺着光洁的额头滴落到被马蹄践踏得满是泥泞的地面上。

  ——拼了!

  在即将扑出去的瞬间,他看到一旁的阿州姑娘,朱唇轻启,语调自然地回了一句满语。

  华夏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在那满人头领看来,那面容清秀的懦弱汉人竟然被自己的问话吓得打了一个寒战。龟裂的薄唇拉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他一挥大手,放这两个被打得丢了魂的废物通行。

  那满人头领微垂双眸,目送着二人牵马下山,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放火烧山。”他冷冷道,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多日无雨,山丘上的树木早已干透,一遇明火,顿时呈燎原之势,借着风势,向树林的深处雀跃沸腾而去。

  漫天的火光映亮了浓稠的夜色,也照亮了策马扬鞭的二人。“扑通”一声,赵明州将趴在马背上的大脸盘扯了下来,丢到了齐腰深的蒿草中。昏死的大脸盘咕噜噜滚了几滚,就淹没在蒿草中看不见了。

  赵明州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已比初始熟稔了许多:“咱们得抓紧了,别等那个满人反过闷儿来,咱们的马可跑不过他。”

  华夏点头称是,目光却再难从赵明州的身上移开,此处光线晦暗,他才敢长久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子:“阿州姑娘,你方才对那满人说了什么?”

  “我跟他说——那两个贼人厉害得紧,就我们受了伤跑出来,其余的全死了。”赵明州有些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华夏向后看,“你瞧,他也忌惮着咱们呢!放火烧山,也亏他想得出。”

  华夏微微抿了抿嘴,露出一个格外温和的笑容:“他忌惮的是你,阿州姑娘。不知阿州姑娘是从何处习得了满语?”

  “从扬州到宁波的路上,我碰到过一个瘸腿的老人,他是从关外逃回来的,外语说得溜得很,我就是跟他学的。我也就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那家伙但凡多问一句,我就得露馅儿,所以说啊——”赵明州语重心长道:“学门外语,真的很重要——”

  正说着,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晃动的黑影,那黑影朝着赵明州和华夏的方向奔跑了数步,猛地摔倒在地。

  华夏握紧了缰绳,死死盯着那连滚带爬的黑影,却听黑影高喊道:“军……军爷,抓……抓着人了吗?”

  竟然是汉人!

  心思斗转,华夏猜到了,这黑影正是前去通秉的那名家丁。

  还不待华夏反应,赵明州已经粗声大气地开口了,虽然是华夏听不懂的满语,但感觉骂得挺脏。

  那黑影一怔,似乎是反应了一阵儿赵明州的意思,继而点头哈腰道:“叨扰军爷了,叨扰了。”

  赵明州也不多言,带着华夏扬长而去。

  见二人策马走远,黑影又赶紧呼哧带喘地往山上爬,等到他赶到满人头领身边时,那冲天的火光已经蔓延到了密林的深处,哔啪声不绝于耳。

  那家丁模样的男人脸色惨白,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哆哆嗦嗦地对满人头领道:“军……军爷,我们……我们的人还在里面……”

  他弓着背,头也不敢抬,斗大的汗珠落在被火焰炙烤过的土地上。

  满人头领转了一下眼珠,轻而又轻地在男人弯曲的脊梁上掠过,用略有些生疏的汉语回答道:“你们的人——只出来三个。”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有一个会说满语。”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汉人男子的面容,平平无奇的长相,却偏生着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是汉人之中罕见的,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眼睛。

  “可是……”那家丁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我们没有人会说……会说满语啊!”

  若有似无的笑容从满人头领的脸上彻底消失了,片刻后,一种更为嚣狂偏执的微笑再次浮现在他眼角眉梢,衬着那被刀砍出的眉上的断痕,显得格外阴鸷:“狡猾的汉人……”他低声道。

第21章

  定海扬名(五)妖孽,还不把小王爷还……

  “狡猾的汉人!”与此同时,在广袤中原大地的另一端,一双大手恶狠狠地拍击在案桌之上,晃动的烛火映亮了男人目眦具裂的双眼。

  男人奉命追击四散奔逃的明朝宗室,将他们“请”到京城,“照旧恩养,不加改削”。然而排在捕缴名单第一位的永明王——朱由榔,却活脱脱是只狡兔,别说抓了,他连这位小王爷的毛都没见到一根。

  无论他如何广布陷阱、提前部署,这朱由榔却跟多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时时处处料敌先机,从他的天罗地网之中从容逃脱。

  据说,永明王的队伍里有一个白毛道士,乃是九尾狐仙幻化而来,传说中的妲己是他的亲姑奶奶,这才能将他这位多尔衮亲封的巴图鲁耍得团团转。

  男人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而此时被他拼死咒骂的妲己孙辈——白毛道士纪春山,正策马奔驰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之中。

  以纪春山为首,其后跟着数十人的骑行队伍,他们风尘仆仆、满脸寒霜,他们因一封桂王病重的书信被召唤至此,护送他们的主人奔赴广西。队伍的最中心是一座朱红色的车辇,车中坐着的正是女真人倾力拘捕的明神宗嫡孙——朱由榔。

  银白色的发丝在晨风中鼓荡,纪春山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车辇。自扬州城外救下这位小王爷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数月的时光,其间艰险困苦,实难诉诸笔端。然而,不知为何,纪春山始终对这位小王爷存着隐隐的疑惑。那种如同幽灵般时隐时现的疑惑,难以捉摸,却挥之不去……

  纪春山甩了甩混沌的思绪,高扬马鞭,狠狠抽了下去:“驾!”

  ——已经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将小王爷平安送回苍梧!

  广西,苍梧。

  战乱陆离,曾经恢弘煊丽的梧州府如今已现出几分衰败之象,唯有桂王的

  寝殿尚能寻到些许昔日的辉煌。桂王朱常瀛深陷在厚重的锦被之中,费力地喘息着。然而,再厚重的锦被也无法温暖他衰老干弱的躯体,徒增喟叹罢了。

  朱常瀛挣扎着抬眸,满目期待地望向始终守候在身畔的三子安仁王朱由楥:“吾儿由榔——归了吗?”

  安仁王鼻子一酸,握住老桂王干枯的手,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父王,四弟尚未归返,可他已经在路上了,父王莫急。”

  朱常瀛凄苦一笑,缓缓看向那片被窗棱分隔的天空:“父王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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