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妹妹匡扶大明 第9章

作者:梦驴子 标签: 女强 历史衍生 爽文 穿越重生

  “乌合之众?咱们可连乌合之众都没有啊!”朱之葵急得张口结舌。

  谢三宾不屑地笑了:“谁跟你说没有。朱知府啊,您只管在谢某人的家里稳当坐着,谢某人自有天兵天将前来救驾。”谢三宾似乎极为得意,最后半句话直接用戏腔唱了出来。

  朱之葵愣住了,鼻尖儿上一滴硕大的汗珠,顺着油腻腻的人中滚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天……天兵天将?哪……哪儿呢?”

  谢三宾再也懒得跟这个胆小如鼠的盟友解释,借着刚刚的调门咿咿呀呀唱了起来。顺着他悠然的目光向外看去,掠过春光无限的宁波府,沿着那笔直的官道,正有两方人马向着定海的方向疾驰。

第17章

  定海扬名(一)他姓朱,朱德将军。……

  刚出城门,赵明州就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麻烦——她不会骑马。穿越到南明这么久了,她始终以一个流民身份自居,从扬州城到宁波府,一路上都是两只脚丈量跋涉。就连那头抢来的小青驴,她也只是牵过却未曾骑过,更遑论此刻胯//下的这匹高头大马了。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赵明州虽不会骑马,但经过多年的武学历练,身体的平衡性比常人要好出许多,下盘也稳当,是以尚能在马上保持平衡。赵明州好面子,才拍着胸脯说要保别人成大事,这会儿哪好意思说自己不会骑马,便咬紧牙关,竭力跟随前方的身影。

  孰料,前面的华夏倒是勒马减缓了速度,调转回头与赵明州同行。

  “想来是这匹马不合阿州兄弟的心意,来换华某这匹吧,母马,性子稳当。”

  赵明州憋了半天,一边和马较着劲儿,一边执拗道:“不用,我再熟悉熟悉。”

  华夏没有再坚持,只是状若无意地轻声提点着:“这骑马同阿州兄弟练拳是一个道理,出拳是心随意动,骑马便是身随马行,不要和它角力,放松身体,驱马而行,上坡便身体微微前倾,下坡便身体稍稍后仰,其余的交给马儿便是。”

  他的声音极为温和,丝毫不带有指点教诲的意味,让人听着心里舒坦,赵明州也不觉放松下来,紧绷的大腿也缓缓贴服在马腹上。

  二人齐头并进,速度也逐渐轻快起来。宁波府外的官道整阔,周围的树林几经战乱流民的磋磨已经甚为稀疏,唯有不远处的小山头上尚余几分绿色。华夏方才还一脸慈爱地看着练习骑术的赵明州,余光却瞥到了近旁的树干上被人剥光的树皮,目光便沉了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谢三宾当真可恶!”华夏低声怒斥。

  恰在这时,他看到马背上的赵明州身子一歪,踩在马镫上的脚也滑了出来,整个人就向马下栽去。华夏心头一跳,赶紧驱马上去,用肩膀顶住了赵明州的身子,却听赵明州夸张地“哎呦”了一声。

  “阿州兄弟,你怎么了?”华夏急声问道。

  此时,赵明州的头紧靠着华夏的肩头,二人距离非常近,近到华夏的耳廓能感受到赵明州温热的呼吸,华夏只觉得自己耳朵一烫,不自觉地向后躲了一下。

  “别声张,换马。换完了就往前面的山头跑,上山。”赵明州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全然没有了方才在马背上的慌乱,就仿佛剑已握在手中,只待出鞘。

  略过赵明州头发梳得有些毛躁的后脑,华夏目光隐晦地向着城门处望了一眼。此时正是暮色昏沉,橙红色的光彩铺满了大片的天空,宁波府高大的城楼投下的暗影之中,有数名骑马的男子正隐隐成包围之势,向他们的方向弛来。

  华夏心头一紧,当下翻身下马,将自己最为乖顺的坐骑让给了赵明州。华夏屁股还没在马背上坐稳,只见刚刚还病歪歪的赵明州突然凌空一扬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驾!”

  那匹花斑马浑身肌肉一紧,跃然腾空,如一支离弦的箭般向着那不起眼的小山头射了出去。赵明州被那该死的推背感拉扯了一下,整个人十分危险地晃了晃,赶紧压低身子按照华夏所授的口诀,竭力维持着平衡。

  见赵明州一马当先,华夏哪还敢耽误,策马扬鞭,紧随在后。

  见二人毫无预兆地奋起奔逃,暗影中的数人也不再伪装,驱马直追!

  赵明州一眼都没有朝身后看,憋着一口气闷头向山上冲。这小山坡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可真跑起来才觉出其陡峭。马身颠簸,马蹄打滑,赵明州跟着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身后的马蹄声渐疾,她猜度应是华夏跟上来了。

  她强撑起身子探看了一眼,手向前一指,示意华夏到前面一处较为开阔的林地等她。华夏依计而行,只是二人错马前,他轻轻在赵明州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花斑马立时蓄力向前一冲,把赵明州从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二人一前一后到达林中空地处,赵明州心有余悸地从马上翻了下来,腿有些发软,她只得装作无谓地盘腿坐了下来,掩饰双腿的颤抖。华夏看了她一眼,也默默地坐了下来。

  “他们……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赵明州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阿州兄弟,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的。”华夏毫不掩饰的坦率发问道。

  “今天出城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日我们进城的时候,城门口可没有那么多兵丁,今天一瞧,起码多了两倍。人

  多了盘查却变松了,这不合理。再加上他们看过来的眼神,跟盯盘儿菜似的——”

  “盯什么?”华夏有些没有听懂。

  “呃……就是跟等着咱们上钩似的那种感觉。那种眼神我看得很准,就像对方要骗你出拳,肯定要做个假动作然后等你来送。那些门口的兵丁就是这样看着咱们离去的,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儿。”

  “等咱们出了城,我就觉得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等我确定要跑的时候已经有六个人了。如果是两三个人,我还能打一打,可他们有六个,还都有马,咱们就只能跑了。”

  华夏恍然大悟,他本来也有些奇怪,为何今日骑马出城的人这般多,但因为那几人只是远远跟着,他便也没有多想。如今来看,若不是这位阿州兄弟心思机警,只怕早就落入他人的陷阱了。现在想来,定是宁波府中有陆宇坐镇,这帮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民怨沸腾。而他们此番出城,却是羊入虎口,正和了对方的心意。

  “那咱们为什么要往山上跑呢?”华夏的声音里添了一丝恭敬。

  赵明州想了想,答道:“我老家有位将军,他有一句名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必要时带队伍上山。我想,现在就该是带队伍上山的时候了。你看,马儿在山上跑起来费劲,别说他们六个人六匹马,就是八匹马也使不上劲;再一个,他们人多,咱们人少,必须要找障碍物多的地方才能有得打。我看了,路边没什么树,也就这山上的树多些,所以,咱们只能上山。” :

  “必要时带队伍上山……当真精辟直接,阿州兄弟的老家真可谓地灵人杰啊!”华夏不由得击节赞叹,“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呃,你应该不认识,他姓朱,朱德将军。”

第18章

  定海扬名(二)有些时候,“鬼”可不……

  此时,赵明州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了些力气,当下也不敢托大,带着华夏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不多时,林间的空地上便只剩下拴在树上的两匹老马,和渐行渐远的低语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与此同时,半山腰的树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胡子拉碴的大脸盘当先钻了出来。紧接着,又有四人排成一字长蛇阵,小心翼翼地四下观望着紧贴着大脸盘站好,站在队伍末尾的是一个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男子,垂头丧气地握着手中的长棍。

  这五个人皆是朱之葵府上家丁,奉命追踪赵明州与华夏而来。虽说对方只有一个书生一个女人,可他们还是派人通禀了最近的守备官军,欲形成合围之势。

  “吴……吴大爷,”走在最后面的“没眉毛”哆哆嗦嗦地开口了,“咱们……咱们还追吗?我怎么越走越觉得心里发毛啊!”

  没眉毛这句牢骚引发了众人的应和,脚步也跟着纷乱起来。他们只是家丁,平日里狐假虎威倒也罢了,如今竟让他们真刀真枪地跟那些狂生们玩命儿,怎么想怎么不合算。

  “是啊,吴大爷,咱们就象征性地转转得了,等那帮满人来了,他们自会捉人的,还……还用得着咱们这些虾兵蟹将吗?”

  前头带队的大脸盘吴大爷听得心头火起,怒斥道:“一个个儿的磨磨唧唧、麻麻赖赖,跟些娘们儿似的,都给我跟好咯!”

  既然领头的都发话了,剩下四人也只得默默闭上了嘴,但是脚步依旧很慢,走了半天也没挪出几里地。

  没眉毛用长棍杵着地,艰难地挪动着,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除了大脸盘举着的火把以外,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光源了。可倒霉的是,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坨厚重的乌云,将月亮挡了个严实。他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别说地上的脚印了,他连身前两步远的同伴都看不清晰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没眉毛心里小声骂着,疑心生暗鬼,此时的他走在队伍的最后,便愈发觉得后背阵阵凉风侵体,激起一身的白毛汗。没眉毛紧走了两步,挤到了队伍的第二位,挨着大脸盘高高擎起的火把。

  “吴大爷”,他讨好地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小的帮您拿着吧!”

  大脸盘翻了个白眼,把火把拿远了些:“用你!?废物篓子!”

  没眉毛也不恼,讪笑着贴得更近了。

  然而,二人却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大脸盘拿走火把转身的一瞬,火把拉长的阴影延展至队伍最末尾的一棵怪树,那怪树枝桠颀长向地面垂落,灼灼欲扑人。“唰啦”一声轻响,怪树的树冠动了动,便再无声息。

  又拐了数弯,众人皆是无言,只能听到嘶哑的枭叫不时炸响在夜空之中,宛若划破天空的闪电,骇得人心底发凉。没眉毛先前还能听到队伍中纷乱邋遢的脚步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脚步声愈来愈轻,愈来愈单薄,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没眉毛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自己的脚步,家里的老人曾说过,人的身上有三盏灯,肩膀上两盏,头顶上一盏,走夜路的时候切莫回头,灯灭人危。没眉毛谨记教训,除了轻声搭过两句话外,始终未敢回头张望。

  可惜,有些时候,“鬼”可不一定只在背后。

  “啪嗒”一声轻响,吓得没眉毛差点儿跳起来,他惊恐万状地侧头看去,却见肩膀上掉落了一片成人拳头大的树叶。

  他长出一口气,轻轻拂去落叶,正欲自嘲几句,“啪嗒”又一声,第二片落叶又掉在他的肩头。

  “诶?”没眉毛疑惑地抬头望去,先前他一直跟着火光走,这甫一遁入黑暗,双眼看不真切,只觉眼前尽是昏花的浓重色块,色块交融之间似乎有两点瞳瞳之光闪烁明灭。

  没眉毛张大了嘴,惶恐地眨了眨眼睛。

  ——那……究竟是什么?

  眼睫开合的瞬息,那光亮以无可企及的速度迅速向着没眉毛靠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对方平静的喘息。他终于看清了,那黑夜中莹然闪亮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双堪与月辉争光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所有者与没眉毛想象中赤面獠牙的恶鬼截然不同,她的面容很普通,平平无奇。她大头朝下,以一种倒吊的方式微笑着看着自己,甚至友好地向自己伸出双臂。

  没眉毛怔住了,他呆愣地仰着头,犹豫该不该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下一秒,伸长的手臂突然绷紧,形成一个尖锐的夹角,向着没眉毛毫无防备的下颌袭来!

  没眉毛的脑袋瞬时就被箍入对方臂圈之中,倏地夹紧,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原地拔起。令人难以忍受的压迫感挤压着他的喉管,让他颓然睁大的眼睛都微微凸起,像极了一只即将被剥皮的牛蛙。

  他无助地踢蹬着,眼前的场景逐渐涣散,重又分解成颜色浓重的色块。在陷入昏迷的一瞬,没眉毛的余光看到了队伍的后方,那本该还余三人的位置,此时此刻,空无一人。

  头顶的树冠中,一声略有些疲惫的压抑吐气声隐约传来。发出声响的自然是赵明州,她已经跟着这支如同贪吃蛇一般的小队有一阵子了,见他们始终没有改变一字长蛇的布阵,她便决定利用茂密的树冠进行偷袭。

  她双脚勾住大树的枝丫,在最后一人经过树下之时,垂落上半身迅速完成“断头台”的姿势构建,对对方进行裸绞。

  哪怕是核心力量强大如她,在连续勒晕四人之后,也终于现出了颓势。赵明州本想迅速解决剩下的两人,可当她将昏死过去的没眉毛在枝干上放好,却惊讶地发现那脸盘格外巨大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啧……”赵明州抿了抿嘴,发出一声遗憾的砸吧声。如同一只夜枭般,赵明州纵跃而下,看着地面上滚动着的即将熄灭的火把,心中暗道:跑了也好,省得我费劲。

  想到自己顺利解决了尾大不掉的众人,赵明州心中舒畅,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为了防止泄露行踪,她在靴子外面裹了一层宽大厚重的树叶,哪怕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之间也不会留下明显的脚印。而那个大脸盘显然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他每一步都踩得深重,几乎没过了脚背,四周的树干上都是他奔跑时甩出的泥点子。

  赵明州不由得冷笑,这人倒是有趣,追别人的时候狂妄无

  忌,轮到自己被别人追了跑得却比老鼠还快。

  她一边想着,一边悠悠然望向大脸盘逃跑的方向。勾起的嘴角突然僵硬了一下,赵明州沿着大脸盘的足迹拔腿飞奔。

第19章

  定海扬名(三)虽然远隔数百年的时光……

  华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般焦灼的心情了,阿州兄弟抛下一句话便走了,半天都没有消息。他倒不是紧张自己的安危,反倒是生怕那阿州兄弟发生什么不测。

  毕竟对方有整整六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一虎架不住群狼,在这一刻,他无比期望自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留在宁波府的陆宇火鼎。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华夏自隐蔽的树丛中站起身来,一脸坚毅地看向赵明州消失的方向。哪怕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阿州兄弟受伤。

  然而,这一步还没来得及踏出去,一个黑咕隆咚的身影便猛地撞了过来。华夏只觉得面前一个如银盆般的物什一闪而过,整个人便被撞得摔将过去。

  “抓到你了!”一个男人粗重的声线炸响在耳畔,华夏感到对方腥臭的口水喷了自己一头一脸,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却发现颈部不知何时被抵上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用余光打量,华夏方才知道刚刚那银盆一般的物什竟是男人巨大的脸盘。男人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奔跑,整个人连气都喘不匀了,拿着匕首的手难以遏制地颤抖着,脑袋还在惶惑紧张地四下打量,似乎在警惕着什么潜在的危险。

  华夏没有反抗,他只是缓缓将手摸向胸口,压住钱肃乐亲笔写的引荐信。这是他面见定海总兵王之仁唯一的信物,若是自己有所不测,最重要的便是在死前将信物销毁,不能给对方可乘之机。

  正在这时,林间响起了悠然的脚步声。

  脚掌轻巧地踏在落叶之上,“哔啵”“咔嚓”,叶片酥脆,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正行来一头漫步林间的小鹿。一个人影缓缓从树丛中探出身子,恰在此时,云开月现。

  赵明州就随着那澄净如水的月光陡然出现在大脸盘与华夏的眼前。她的姿态十分放松,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容顺着嘴角缓缓向上,让那平凡的眼眉都晕染出了生动的色彩。

  华夏只觉得自己的目光彻底被赵明州攫住了,那一刻的阿州兄弟不似人形,倒像是山中月下的精怪山鬼,摄人心魄。

  赵明州打量了一下如临大敌,紧紧握住匕首抵着华夏咽喉的大脸盘,半晌竟是笑出声来。

  那明显雀跃柔和的音调,在空旷的山林间悠然回荡,听得华夏心头一颤。一种古怪的,难以言说的共鸣,震响在他的头脑之中,让他的心跳都随之迟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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