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124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自群青年少入宫以来,就没有过如此空闲自由的时光。

  能忘了云雀,任务,亦不被宫中诸事束缚。

  休整完后,群青望着窗外的落雨。

  转瞬即来的雨,困住了这狭窄的房间,如同被放逐世外。

  原本和陆华亭一路同行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如今见他沐浴出来,却感到了不自在。

  群青坐在床上,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车上说的,是真的吗?”

  陆华亭动作一顿,旋即走近了她,二人的脸贴得极近。

  群青道:“你不介意相思引之毒了?”

  他似想答,却不知道如何应答,答案是直接吻住她的唇。雨气中,冰凉柔软的感觉再度带来战栗,群青下意识向后,陆华亭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行延续这感觉,用的是捕猎的姿态。

  像神交已久,终于触碰,至此方神魂归位。

  直至摸到她渗出的冷汗,他方回过神,克制放缓。

  二人分开时,群青唇色已然嫣红,陆华亭何时见过她这般模样,垂睫盯着她的唇半晌,礼貌问道:“还有旁人如此吗?”

  群青万没想到他问出这种话,蓦地抬眼,眼波明亮锋利,反问道:“难道你有旁人吗?”

  “我又不似娘子,裙下之臣颇多。如何拿苏润坏我名声,你不是最知道吗?”陆华亭笑笑,看向窗外的雨,“我陆华亭只有一妻,我不在乎她是什么身份,不仅要日日陪在某身边,死后还要葬在某的棺椁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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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棺椁运回长安花费数日。因天气渐暖,尸首又泡过水,回来时,面目已经难辨。

  燕王悲痛万分,不仅哭迎棺椁,还在上朝时破例请求追封陆华亭为相国,又不顾宫规,在燕王府大操大办。

  种种失态景象,传至宸明帝耳中,令他心中极为失望:“南楚边境不稳,燕王不警醒国事,倒是一蹶不振。知道的以为是七郎没了,不知道的,以为他死了妻儿。”

  李焕从小没心没肺,也不知道他老子死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么悲痛欲绝。

  如此一想,本就病重衰弱的宸明帝更添猜忌。

  不久宫中又有流言纷飞,说李焕曾与陆华亭密谋夺宫,内宫的驻防皆安插为燕王府心腹,便是证据。现在人死了,李焕明白自己功败垂成,他才会如此失态。

  宸明帝闻言,没有理会。只传太子,让李玹注意宫城的驻防,李玹诺诺应答。

  待李玹从行宫回来,燕王和王妃便被禁足府上。至此,燕王失了圣心,整个宫城似乎已在太子掌控之中。

  听闻当夜燕王府晚宴中,燕王饮了一杯樱桃酒,忽然吐血不止,不久又陷入昏迷。

  萧云如想了办法来到行宫,泣告宸明帝:“父皇,太子下毒要害三郎,东宫如此行事,定然意图不轨。父皇,救救三郎!”

  宸明帝听见外面的吵闹,心中难以平静,却只听见韩妃拦在门外,以养病为由劝阻,萧云如哭着打道回府。

  运送木材的车架仍在夜中一辆接一辆地驶入宫门。

  门口的金吾卫站得紧绷,都似乎感觉到了宫中风声鹤唳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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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之外,渠阳城内却是满城灯火。

  天心月圆,男女接踵摩肩,喜气洋洋,都是去河边放灯的。

  群青上一次逛民间灯节,还是儿时,被时玉鸣悄悄带出来的。

  水面上星星点点,皆是漂浮的河灯,二人逛到此处,看了一会,似乎没有不放之理,群青便在摊位买了两盏灯。

  河灯有为死者安魂、为生者祈福之意,需在纸笺上以金墨写下姓名,放在灯中。

  陆华亭悬笔,写得极快,待他折好之后一看,群青居然还没写完,且余光瞥见他看来,以手遮挡,迅速折了起来。

  “你到底写了多少人?”他道。

  群青不语。

  “不能说是吧。”陆华亭微微一笑,“某忘了娘子尽信鬼神之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某不信神灵,是以不为所困。”他说着,将折起的纸笺向她展开,上面只有三个字。

  群青定定看着,心头一颤。

  那瑰丽的笔画勾勒,是她与生俱来,却几乎被忘却的姓名。

  陆华亭将纸折起,接过灯:“你写的那些人里,有某吗?”

  群青还是不语。

  早知她如此,陆华亭也不再追问,只将两盏灯送入水中。

  群青看着陆华亭弯腰送灯,蹀躞带上衣袍绷紧,勾勒出腰身,她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背上。

  风吹动鬓发,满河的花灯旋转。

  陆华亭的手腕一顿。

  她在他背上写字。

  横撇竖弯钩,她写的是“有”。

第118章

  满街百姓挑灯行走, 此时人多散乱,不时有小儿撞在群青身上,陆华亭一把拉住了群青的手腕。

  感觉到她的僵硬, 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只牵住了她的衣角。

  群青转过头, 五光十色落在他的侧脸, 眼前一片灯火璀璨,如同梦境一般。

  她恐惧男子突然靠近, 是清净观之后的事。纵然她不肯接受人会如此脆弱,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控制,只能遮掩, 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

  他知道, 而且记得。

  群青垂睫,衣袖上细细的牵连,却似乎触及了心间。

  走了一会, 她下定决心,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许是她的手指太过冰凉,令陆华亭一顿,旋即他的五指猛地撑开她的指缝, 强行与她十指紧扣。

  群青挣了一下, 没挣出来, 碍于大庭广众之下, 被他紧紧扣住左手, 并肩而行。

  陆华亭轻道:“娘子, 你自己送上来的。某可没拿手镣锁你。”

  群青感觉和被手镣锁着没差多少。

  半晌没听见群青回应,陆华亭稍稍侧脸,只见她正侧过头, 仪态自若地赏灯,那枚琉璃耳坠却急剧地摇晃,耳垂已然通红。

  群青被他拉着,越过人群,看见匾额,是不久前才离开的成衣铺子。

  跨进门槛,锦绣之中,老板娘见他二人便笑开了花:“郎君,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那件绯色纱衣这么娘子试过,唯有你家娘子穿得最是惊艳。”

  “那颜色太艳了,我不适合。”群青一面应着,以气声提醒陆华亭,“太贵了,接下来几日要没钱住店了。”

  老板娘道:“哎呦娘子,其他小娘子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光艳动人,缘何你生得欺霜赛雪,偏要藏着不肯示人。”

  陆华亭已将随身的金锭取出,闻言对着老板娘微微一笑,又给了她一颗金珠:“看赏。”

  老板娘千恩万谢。群青出了门,被风一吹,只觉疯狂。

  陆华亭道:“有个地方可以住,就是有些远,端看你肯不肯。”

  群青道:“不会是街边陋巷吧?”

  陆华亭摇了下头:“此处我不熟,但往怀远的方向就熟了。山下许多村落,经了战乱,百姓搬走,已是空宅。”

  群青没什么意见,只要有个庇身之处就行了。

  用剩下的钱雇车离了镇子,到了陆华亭所说之处,山下荒村野店,一片断壁残垣隐在黑夜中,连盏灯笼都没有。

  架牛车的车主见此情景,一刻也不敢停留,抛下二人便回去了。

  群青看了看,屋舍虽已废弃,但勉强能住。

  陆华亭走进其中一间屋子,门锁已然锈蚀,手掌贴在门上,稍一用力,便将门推开。

  无人的陋室,却很整洁,床上悬帐,床边妆台,依稀可见主人整洁的习惯。

  陆华亭站在其中,环顾四周,随即拂去蛛网,从柜中取出蜡和窗纸:“封一下窗就可以住了。”

  他点燃蜡烛,一回身群青不见了,陆华亭打开后门,走进后院。

  夜空之下,松柏成阴,幽浓的树荫之下是座孤坟,竖着一座小小的墓碑。

  群青立在这碑前,风动裙带,有洛神之姿。旋即她俯下身,用自己随身带的素帕仔细擦拭这块碑。

  “娘子在干嘛?”

  “过来借宿,哪有不拜主人之理。”群青边擦边道。

  陆华亭立在她身边,似要说话,群青于鬼神之事一向慎重,生怕他说出什么轻浮之语,“嘘”了一声,他便闭上了嘴。

  下一刻,群青擦出了立碑人的姓名,“陆华亭”三字鲜红如血,赫然排列其上。

  群青震悚,再一擦,看清“慈母”二字,头皮发麻,赫然转头望向陆华亭:“这是你家?”

  再看这破败屋宇,早已人去楼空。难怪他推门取物,轻车熟路,原来自己就是主人。

  陆华亭接过她手中素帕,擦净墓碑:“是当时离了怀远的暂住之处。”

  他不愿称之为“家”,天地之间,并没有他的家。

  他擦干净墓碑,只躬身将一枚橘子放在坟前,默然良久,起了身。

  群青看他:“这就完了?”

  “不然呢?”

  群青已是撩摆,端端正正地跪在墓前,口中道:“跪下。”

  她实在是做不出不敬亡灵之事,何况这亡灵是陆华亭的母亲,更何况晚上还要住在此处。

  陆华亭望着她,敛了唇边笑意,亦端正神色,跪在她身边:“母亲,儿七郎,携新妇六娘回来看您了。”

  群青听闻“六娘”二字,心中微动,听着他言语郑重,原来也不是无话可说。

  陆华亭点上了蜡烛:“当日母亲临终前,合不上眼,担心孩儿过慧易折,不能久寿。”

  群青心中震动。此人此前给她的印象,确实如同孤魂野鬼,骄狂如晨曦时易散的薄雾,既不惜人也不自惜,既无来处,也无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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