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37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听说是太子提议的,圣人同意了。”

  “这明日几点起啊?”狷素听着都牙酸,“长史从来没起过这么早吧,太子想要人命啊……”

  “不然这图,我们帮您画一点吧。”竹素看向舆图。

  陆华亭瞥过来:“你们会画?”

  几名暗卫便都蹲下研究,他们跟燕王打战,会画作战图,但这用尺规做的建设舆图,却是繁复眼晕。竹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画不了。”

  “我也不行。”

  “我也画不了。”不等陆华亭说话,几人也不敢碍眼,争先恐后地退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殿门。

  参军小心翼翼窥着陆华亭的脸色:“长史……那三日画完,还可以么?”

  陆华亭垂睫望着地上铺陈的舆图,估计是心情极差,半晌没有言语。

  他用修长的手指,将圣旨仔细叠好,冷笑玩味道:“我晚上不睡觉,可以。”

  -

  窗外飞花簌簌地飘落。太极殿内争吵不断,皇座上,宸明帝以手支额,不知是没有睡好,还是头风又发作了。

  多年征战,新朝国库空虚,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秋税又收得参差不齐,自然使宸明帝发愁。

  户部尚书张钧提议,取消从前给大商减免的商税:“那是楚国荒帝应承这些商户的减免,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大宸应该立下大宸的规矩。”

  “长安的商户好不容易才恢复点气象,张尚书忘了,当年我等进长安时,大商还有送冬衣之情,如今新朝坐稳,转头就加税,岂不寒人心,以后谁还愿意长安做生意?”孟观楼转向张钧,

  “倒是户税,按律一年两收,圣人宽仁,减为一年一收。眼看一年之期已到,征战平息,应恢复两收。张尚书收不上来,这是办事不力。”

  “孟给事中即将迎娶崔家女,说话都偏颇了。也不知你是代表长安的商户,还是崔家的女婿!”张钧说,“那么几件冬衣,就收买了圣心,也不见崔家囤货居奇,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孟观楼道:“张尚书,朝堂之上,就事论事,不是你挟私报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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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华亭就站在最后一排角落,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这陆长史不是和孟给事中素来有怨,怎么这次一句话也不说?”

  “他这是乖觉。燕王还在战场上,输赢未定,万一败了,日后燕王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陈余冷笑:“小子午时才起,这上朝的时间对他来说太早了,没睡醒呢!”

  李玹转过身:“蕴明,三郎府上正要用钱。听说你为钱,把礼部都给得罪了。难道不该替燕王说两句吗?”

  陆华亭着红色官服,树影投在两肩,如纸上疏影横斜,他瞧了李玹一眼,并不上钩:“殿下,臣确实没睡醒,现下不清醒。”

  宸明帝哪有闲心听他玩笑:“你好好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税收之事臣不懂。但是,今晨臣才发出去三十符信。”陆华亭说,“因臣掌握符信,所以知道,长安城内流民有两千人之多,他们的地是战乱时丢的。长安尚且如此,地方上失地流民数量可想而知。流民不解决,户税收无可收,再逼便是反。臣也不能因为自己没钱,就要别人的命吧。”

  有人道:“就是啊,说起来早上有个民女击鼓鸣冤,状告崔家诓骗流民中的良家娘子,进肆夜楼内去做乐妓……”

  孟观楼的脸色顿时变得红红白白,倒是孟相给了他一个眼色,叫他稍安勿躁。宸明帝头痛剧烈,挥了挥手,早朝便散了。

  张钧还是很生气,走到陆华亭身边:“方才孟观楼实在太过分了。燕王府为何不争取一下?”

  “吵有什么用,不过让圣人更烦躁罢了。”陆华亭说,“就让他们争吧,人人都觉得圣人性情宽厚,可以一争,某倒觉得圣人心底分明很有主意,你看他,憋得头风都犯了。”

  两人正在私语,陆华亭忽地侧过眼。

  倘若方才陆华亭如一团捉摸不透的雾,此时眉梢眼角却如粹过冰一般,变得明亮锐利,秾艳逼人。

  张钧顺着他目光看去,太子从陆华亭身边经过,衣袂相接,酸涩的黄香草香气席卷过来。

  李玹似有所感,回过头,陆华亭直直地盯着他腰间的香囊,眼中神色不明。

  半晌,陆华亭抬眼,眸色很深:“殿下所佩香囊颜色太深,似与朝服不相合,摘下来赐给臣吧。”

  张钧怔了怔。

  怎么有人管太子要东西要的如此理直气壮?

  李玹却以为他是因上朝之事报复而已,瞥了眼那柔顺垂着的绣金线双鱼香囊,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微笑:“此物婢女所赠,说是逝者遗物,晦气,不祥。本宫天潢贵胄,自压得住,给你却不合适了。改日送你个新的。”

  他拍了拍陆华亭的肩膀,走了。

  两人错肩而过,陆华亭没有回头,分明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张钧却被他的脸色吓住了。

  “某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张钧开口,陆华亭若无其事地擦过了他。

  回去的路上,树上的杨花不住飘落在他的肩膀和衣袖。陆华亭伸手去拂,但那雪白的花朵却越来越多,拂不尽。

  日光晃眼,他眼前不住地闪现着李玹腰上悬垂的香囊。

  闭上眼,却是一张素净的脸,眸中暗含挑衅。

  彻底归顺东宫了?

  婢女所赠。逝者之物。

  想到那则圣旨,陆华亭忽地笑了,笑容又很快消失,黑眸沉如水。果然是天生的克星。

  按照大宸民俗,只有互相倾慕的男女,才会佩戴对方赠的香囊。群青竟然敢把他的香囊送给太子,是故意挂出来挑衅他,还是……

  直走到燕王府外,他都不发一语,弄得在承安门候着的狷素很是疑惑。经过一片草地,陆华亭冷不丁把手里的玉笏扔了出去。

  玉笏飞出去的瞬间,狷素也飞了出去。

  他腾跃到草丛中将它一把接住,环顾左右,还好没人看见,他小声提醒:“长史,玉笏不能乱扔,大不敬……”

  陆华亭却看着前方道:“狷素,你站在那里,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狷素嗅了嗅:“柑橘的味道?”

  “不是柑橘,是黄香草。”陆华亭面无表情地说。

  李玹身为储君,从来不用任何香料,尤其是香气浓重的香料,以免影响东宫端方严肃的气质。

  就算是婢女上赶着送的香囊,他也没必要佩戴,除非是确实需要,譬如药用,和自己一样。

  陆华亭陡然想到,太子的多年缠绵的“病”,也许同样是“相思引”之毒,而群青知道如何缓解。她做事目的性一向很强,也许就是靠这个解毒之法,获得了太子的垂青。他的香囊,倒成了她的青云梯。

  说不定太子中毒,也和群青有关……

  相思引,这三字令他袖中的手指攥紧。

  “殿中夜晚的熏香,改为黄香草,从明日开始,我不能佩此香了。”陆华亭道。

  好在太子和他见面不多,今日又走得仓促,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同样的香气。

第30章

  在群青独居一殿之后, 仍然常常和她呆在一起的,只有若蝉。

  群青干脆叫她把每日要做的针线拿来,她也一起来做。

  群青飞针走线, 裙上的破洞收紧, 蜷曲的菊瓣出现,随后现出金线菊花栩栩如生的雏形。她的眉毛上全是汗,一抬头,若蝉把瓷碗捧过来:“姐姐,喝一口水吧。”

  群青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忽然发现若蝉把她的床铺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 地上也纤尘不染。

  “你我都是宫人, 你不是我的婢女, 不必如此照顾我。”群青说。

  若蝉低着头:“我不像阿姜姐姐会讨人欢心,姐姐教我刺绣,你就让我做些什么回报你吧。”

  群青看着若蝉忐忑的脸, 只得默许。

  其实她帮若蝉缝衣, 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从小练习刺绣, 害怕技艺生疏, 只是在找机会练习而已。

  群青摩挲自己指尖上的薄茧, 她想起自己从来没问起过若蝉的过去, 问道:“我看你善于刺绣,你从前在哪个观?为何女冠也需要学刺绣?”

  “不单是我, 只要是宫中女冠,应该都会刺绣。”若蝉微微笑道,“姐姐, 我家穷,儿时受选入宫中白马观, 为一口饭吃。”

  “当年,荒帝选了好多小女冠,听说有几千个,一辈子只能待在那小小的道观里,为了不疯掉,师父就教我们绣八卦旗打发时日。后来又在陈德妃宫中祝祷时候,正巧良娣迁宫,我就被揽月姐姐‘借’来当宫女了。”

  群青心中一颤。

  她记得少年时写策论,太傅批驳楚过荒帝帝沉湎仙道之术,大修宫观,劳民伤财,当时没有解透,而今才是眼见为实。

  想到此处,她低头,毫无保留地指点若蝉的针法,“从这里穿进去打结,把结藏在里面,不会硌到穿衣的人。”

  若蝉手巧,了悟得很快,随口道:“姐姐这偏殿不仅阳光好,檐下鸟雀也多,一直在叫。”

  群青心中一凛,看向窗外,果然瞥见云雀的飞走的影子。若没猜错,窗下应该留下了好几个蜡丸。

  近日林瑜嘉频繁地发消息,催促她见面。

  群青绣得比若蝉快,绣完便放下等她。

  若蝉回头,见群青把几根丝与一根银线捻在一起,一颗一颗地穿上檀珠。

  “这是陆长史的檀珠。”若蝉说,“珠子找全了?”

  “还差一颗,晚些时候我再去找。”群青将已有的穿好,确认这次的丝线坚韧无比,“我只是想早点了了此事。”

  “姐姐等一等。”若蝉从针线篓中取出几条彩线,在手中灵巧地编织,很快攒成一枚彩球,和檀珠一般大小,“这是我们观中佩戴的结绳彩球,实在找不到,可以将这个补上去。”

  群青拿着结绳穿在其中试了试,倒也和谐好看:“是个法子,你教我。”

  “还学什么?”若蝉笑道,“直接穿上就是,他若问起,你便骗他,是你点灯熬油,不眠不休地编好的。”

  群青差点就心动了。

  可是,传说这串檀珠是增珈法师开过光的。檀珠在她裙上静静地躺着,每颗珠子都像一只眼珠,深沉地注视着她们。

  群青自打做了细作,下雨天路过泥头菩萨,都要找块布给菩萨遮一遮,再拜两下,生怕折损了自己的气运。

  她盯着它片刻,还是将那彩球取下来,放在了一边,睫毛颤了颤,对若蝉道:“这是开过光的法器,最好不要糊弄。你教我,我一定亲手做,以表对弄断法器的歉意。”

  -

  天气晴好,郑知意读书累了,突发奇想想荡秋千。可清宣阁没有秋千,群青心想这有何难,让宫人们都出来帮忙。两个劈木头,两个捆扎绳索,在南苑搭好一架秋千。

  秋千扎好,木板晃来晃去,郑知意欢喜地摸了摸,忽然道:“青娘子先荡一下吧!”

  话音未落,竟是一呼百应,阿姜她们笑闹着压着群青,非得让她第一个坐上去。

  群青红了耳根,只得抚了抚裙摆,坐在秋千上,两手抓住绳索,郑知意在身后一推,风穿过群青的发丝和裙摆,湛蓝的天幕上堆叠了云朵,一下子近了,又远了。

  阿姜急道:“良娣力气小点,别把青姐那么聪明的脑子摔坏了。”

  群青听着她们的哄笑,倒是像回到闺中一般,不知怎的,便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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