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43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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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狷素道:“长史好厉害,三言两语罢了他的官,他还得感恩戴德。”

  陆华亭却陡然站住,狷素险些撞在他身上。

  檐下,背对他们,立着一道素净的身影。

  群青真的没走。

  “你先回去。”陆华亭说。

  群青听到脚步声靠近,她抬脚便走。

  她垂眼注视着地上的影。日头将人影拖得细长倾斜,两道影子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段疏远的距离。陆华亭始终缀在她身后。

  群青的裙摆逶迤过廊亭,穿过青翠欲滴的园中林木,叮当轻响仍然在身后不远处。那是陆华亭蹀躞带上挂着的鱼符和匕首碰撞出的声音。

  她知道陆华亭素来有耐心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可今日才体会到,原来做牵着线的人,内心同样澎湃万分。

  一闪身,群青不见了。

  陆华亭望着眼前耸立的太湖石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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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定片刻,低头弯腰钻进石洞。

  里面别有洞天,有个极小的石室,刚一踏入,一把磨得极尖的银簪就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娘子现在看来是好多了。”陆华亭半晌才开口,语气带着冷意,既已被威胁,并不挣扎,反松散地靠在了石壁上。

  光照实在刺眼,他不由偏开脸。群青找的地方巧妙至极,一束光从对面石洞照进来,将他照得分毫毕现,她自己却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群青半倚在石壁上,抬起的手臂还有些绵软,只能从身后借力。眼前,陆华亭发丝沐浴着金光,这张脸显得昳丽惊人,让她有制住斑斓猛虎的紧张感。

  群青不愿浪费时间:“长史上次说过,你我没有关系,没有理由看我的面子,群青谨记在心。只是长史,西市那次你也借过我的势,没有白借的道理,今日之事,算你我扯平。”

  说了半天,居然是在撇清关系。

  陆华亭眼中浮上一丝晦暗。

  “原来某说的话,娘子记得这么清楚。”他嘴角弯出一丝冷笑。

  “若这样算,你有心想让我死,该怎么算。”他竟拿脖颈抵住锋利的银簪,“是不是也应该赔给某?”

  他漆黑的眼靠近,群青手上却不松劲,银簪刺进皮肉,淌落一丝殷红的血痕。

  “你们查玉奴,可是为了寻找春娘的某样东西?玉奴把那东西的位置告诉了我,这消息够我这般刺长史一下吗?”黑暗之中,群青的声音如冷雨敲打玉石。

  她不是杨芙,会吓得掉簪。

  不知吃痛还是意外,陆华亭的眼睫一颤,不再动弹了。

  “长史想说,回去审审玉奴照样能得到信息?她只知道这么多,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群青说着抖开纸条,正是蜡丸内藏的信息。

  九月芙蓉花,十八嫁四家。

  陆华亭看见那上面的一句不知所云的童谣。

  “你们破解,需要时间。想来长史大病初愈就来审案,应该很赶时间吧?”群青善解人意道,“我会解。”

  “你和春娘什么关系?”陆华亭半晌才问。

  “不认识。”群青信口诌,“但我与玉奴认识,她以前是官家女,小时候随父入宫,见我可怜,帮我抬过水桶,今日相见,她把信息给了我,求我帮她的春娘姐姐伸冤。此案早破,她也能早得自由吧?也算我报了恩。这恰好是楚国的宫廷童谣,我自小在掖庭听嬷嬷们讲过,所以可以一试。”

  这解释听来诚恳,陆华亭冷笑,想来报恩是假,南楚的任务才是真,只是没想到她有胆量与虎谋皮:“你想跟我合作,条件呢?”

  “其一,搜证时,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肆夜楼,我答应过玉奴亲手取来,你应当能安排;其二,宫规森严,我出宫不想惊动他人,你既管符信,那托付长史给我两日临时的符信;其三,事毕之后,把玉奴送到一个孟观楼找不到的地方。”

  “好。”不想陆华亭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事情比预想中顺利,他既未盘问,也不纠缠。看来这东西对燕王府真的很重要,他急于得到结果,而她的条件不算什么。

  既然目的相同,合作是最省力的办法,这道理陆华亭明白。

  她的目的达到,这下有办法去肆夜楼取账本了。

  手酸得厉害,群青缓缓将银簪移开,谁知这只手被陆华亭毫无征兆地攥住,群青神色一变,他拿左膝抵住她另一只手;他动得极快,左手握着不知何时拔出的匕首,“嗤”地裁下一截披帛。

  群青拽过披帛,随即他整个人倾压上来,猛地将她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她只觉一阵清香如洪流没顶而来,两手已被披帛紧缠在一起,又被他抬膝抵住。

  两人的呼吸急促地交叠,混着些许血腥气,群青听到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抱歉。某实在很不习惯被人指着咽喉说话。”

  他的手一圈一圈缠完披帛,紧接着扣上她的脖颈,手指并未用力,群青却感觉有如冰冷的毒蛇攀附其上,令她的后颈抵在冰凉的石壁上。

  此处无人,杀意容易倾泻而出。因为相思引,陆华亭心底恐怕恨毒了她吧?此人本是酷吏,若是他存心算账,现在自己无法抵抗……

  群青只得看向自己的暗扣。

  那暗扣中什么也没有,但陆华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忌惮,手上也一紧。

  上一世死前的记忆袭来,群青的冷汗滚滚而下,但腰腹没有锐痛袭来。右边发髻传来一线紧绷,从头皮渗入脊骨。是那银簪被他一点一点推进发髻内。

  随后,所有桎梏忽地像退潮一般离开了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华亭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冰凉湿润。

  他还没用力,手指竟又被她的冷汗浸湿了。

  这混沌的感觉也让他觉得很不好,但此处没有帕子。

  群青终于喘了口气,只听陆华亭莫名说了一句话:“你好像不止怕燕王,是所有男人都怕。”

  此话入耳,群青挣断披帛,用力将他推开,陆华亭全无防备,脊背撞在嶙峋石壁上,估计很疼,不过她已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走出石洞。

  她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外面仍是飒爽秋日,风吹园中的青桐叶哗哗作响,吹拂群青滚烫的面颊和脖颈。

  再向前走,只觉得身后一股牵力,细细地拉住她。

  回头一看,臂间披帛似乎被勾在石头缝隙了。

  群青折身返回。暗处,陆华亭倚在石壁上,双袖垂下,盖过手背。群青看见,银红色披帛的一个角,夹在他两指之间。

  “方才只是急于制住娘子,别无他意。”见她回来,陆华亭说。

  话语恳切,竟是句解释。

第35章

  群青轻轻一扯, 披帛便从他手里扯出,飘落下来。

  陆华亭以为她会转身就走,没想到群青站定在原地, 从袖中取了半晌, 取出一物,递到他眼前。

  她手心的素帕上,躺着一串檀珠。

  对方似乎有愧,正是让他接受吃亏的好时机。陆华亭果然盯住那颗五彩绳结,群青说:“第十七颗实在是找不回来了, 故用五彩绳结补上, 找女冠重新开光, 长史应当不介意吧?”

  陆华亭望着那五彩绳结, 似有讥诮之意,到底什么也没说,刚伸出手, 还没碰到群青的手, 便听她郑重提醒:“帕子不能拿走, 我也不宽裕。”

  他已经拿走一条了。

  陆华亭收回手, 看向一旁, 笑道:“娘子为何把红线换成掺银丝的线, 若旁人从一边用力拽,是否可以割断某的手腕?”

  亏她拧缠试线, 群青万没想到他会这般联想,胸腔里生发一缕火气:“若长史真的这样想,可以。”

  陆华亭闻言笑了一笑, 竟侧过身,挽起袖子, 不错眼地望着她,含着璀璨的笑意:“娘子就是给五彩绳结内下毒,某也敢照单全收。”

  说罢,将腕抬起,那意思是让群青帮他戴上。

  看在两人暂时同盟的份上,群青隔着帕子捏起檀珠,给他滚了上去。

  “长史割过腕?”她忽然注意到,那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处凸起的月牙状疤痕。

  “看起来像刀伤,其实是被狸奴抓的。”陆华亭笑道,“青娘子,看仔细了,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

  未料群青陡然凑近去看,细细的鼻息落在腕上,有些发痒,陆华亭呼吸一滞,群青已然起身,飞翘的双眼明亮:“今日砍了我的头,这也是你自己拿刀割的。”

  群青做过杀手,看伤口的形状、走势,绝不可能走眼。但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再发问,只将檀珠囫囵推上去,又把素帕抽出来。

  “今日你为何会在裴监作的正殿?”陆华亭问。

  “听见风声,想救玉奴。”群青说。

  “是么?叫狷素问了你那掌教娘子,她可不是这样说的。”陆华亭放下袖子,温润含笑。

  群青眼睫一颤。

  “裴监作私扣我宫籍。”这件事并不影响燕王府,无碍陆华亭的利益,他不会在意,既要合作,总需要建立几分信任。群青便将宫籍取出来给他看:“宫籍不在六尚,影响我每月领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自行取回。”

  陆华亭不禁瞥了她一眼。

  方才连个素帕都没有,眼下又因俸银冒着风险偷盗宫籍。到底有多缺钱,南楚任务的费用,不会全是由细作自己填上的吧?

  群青道:“就是不知道裴监作发现之后会如何对付我。”

  “不会如何。”陆华亭贴在石壁上,随口说,“他明日便不是监作了。”

  群青心底有几分惊异,她偷个宫籍的功夫,他把裴监作的官都给撸了?

  “届时你会如何联系我?”群青又问。

  陆华亭道:“届时你就知道了。”

  既然事已经说毕,没有停留的理由,群青揣好宫籍:“那我走了,长史等一会儿再出来,我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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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洞阴影处懒散靠着的郎君,衣袖被风吹得簌簌,半晌没有言语、群青也顾不得那么多,转身踏入春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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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宫局门口,围聚着许多宫人,徐司簿站在殿门出给她们训话。群青赶在她训话结束挤进门,把宫籍摆在了徐司簿案头。

  “章娘子找到了奴婢的宫籍,果然是遗漏了,送交给您。”

  徐司簿微微一怔。她瞧了群青一眼,随后拿过宫籍放入木匣中,松了口气:“是你呀,可算拿来了,迟迟没有宫籍,我还担心你有什么问题呢!”

  不知是群青做了掌宫,还是因为揽月之故,徐司簿对群青的态度比上次柔和许多,甚至还有闲心和她聊上几句。

  “看见外面那些宫女了吗?他们都是准备参加这次六尚内选的。”徐司簿说,“你们宫中那个叫揽月的娘子,真是能说会道,她整日地夸你厉害,青娘子就没想考一考女官?”

  群青这一世没必要进六尚,但是多了解一些信息也不错,便笑说:“奴婢本也打算试试的,只是畏难,毕竟是燕王妃亲自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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