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44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燕王成功留在长安,萧云如建设内宫的设想得以开展,她要从奉衣宫女中再挑选出六尚的女官。各宫的宫女纷纷报名,谁也不想错过鱼跃龙门的机会。

  “哪里难!新朝伊始,到处缺人,才是最容易的时候。”徐司簿劝她,“青娘子做掌宫宫女荣宠加身,但到底是仰仗贵主的奴婢,宫官才是自由身,以青娘子的才智,有了施展的机会,说不定能大有所为。”

  群青心想,若是上一世,她说不定真的会去应选,毕竟儿时阿娘对她的悉心培养,并非让她当细作,而是让她走女子仕途的。但眼下还是确定阿娘的安全更重要,否则她心中永远不能安稳。

  “青娘子若应选,我们尚宫局就是个好去处,月俸丰厚。你若来了,还能搭个伴。”徐司簿一张容长脸,两道弯月眉,笑起来有几分亲和,“就是平日忙,弄得人脾气暴躁,上次不愿给你找宫籍,真是不好意思。”

  道谢离开时,群青想,这徐司簿看着很难相处,今日看来,却有几分聪慧圆滑,竟然愿意给她道歉。

  不过她的宫籍已经找回,心上大石挪走,不做他想,离开了尚宫局。

  白日顺利,近日的夜值却令人提心吊胆。

  因为琉璃国使臣之故,李玹心情极差,这夜又因为墨没化开,将手中珠串扔到了小内侍脑袋上,砸掉了他的纱帽。

  李玹令其退下,饮酒不语。以屏风做隔,一边是郑知意甜美的酣睡,另一边寂静无声,有如乌云罩顶。

  群青心中忐忑。她的任务是帮李玹盖印,但他似乎有心培养她参与政事,给她很长的时间的研究奏折,还会考问她对策,若他心情不好,少不了一顿责骂。

  群青决定在他责骂之前,先为他分忧:“听揽月说,琉璃国使臣百般刁难,不想赠予佛骨。殿下可是为这件事烦心?”

  “那三个使臣,一个老的、一个小的,都只管埋头念经,唯独那个叫阿提涅的居心不良,故意挑衅。他屡屡将大宸和已经亡了的楚国作比,暗讽大宸贫穷。”李玹道。

  群青只觉得阿提涅这名字耳熟:“在神佛之事,圣人是比不上前朝荒帝大修宫观,但对百姓却宽仁有益。使臣这样说,是想多讨点大宸的香火钱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本宫知道父皇重视奉迎佛骨,先前几次,一再忍耐。”李玹攥紧酒杯,“可他今日居然说,四海传言,圣人的君位得来不正,是杀戮得来,非正统继承,若真如此,琉璃国的佛骨不能给大宸。本宫没忍住,把香篆摔碎了。”

  群青一凛,李家本是篡位夺权,在太子面前说这种话,无异于捋虎须,但眼下佛骨在对方手中:“殿下和使臣闹僵了,那怎么办?”

  “无妨,孟太傅去说和了。”李玹无谓一笑,眼底却并不见喜色,反像压抑着什么,“太傅学富五车,天文地理无一不晓,清谈也是他胜,想来他有办法。反正那几个使臣敬重太傅,胜过敬重本宫这个太子。”

  “太傅,是孟光慎孟相吗?”群青竖耳听着,“绘制《夜宴仕女图》的那位孟太傅?”

  群青知道孟光慎很有学问,是宸明帝起事时的谋臣、李玹的老师,没想到佛法清谈他也擅长。想来太子已经长大,这位老师却仍然大包大揽,虽在太子阵营,却惹太子不快。

  群青提及那副夜宴仕女图,李玹的眼神却落在她身上:“你那银红色披帛呢?记得是本宫送的料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群青当日歪理邪说,竟叫他将那扎眼的颜色看习惯了。以至今日她换回素色,他反倒觉得缺少什么。

  那披帛被陆华亭裁得破破烂烂,群青哪敢在御前使用:“昨日不小心挂破了,拿去修补。”

  好在李玹没有追问。许是饮酒过多,他的声音有些缥缈:“一匹,确实有些少,无法换着。来人,再赏青娘子一匹绢,选石榴红色。”

  这比银红色更加艳丽僭越的红色,令群青心头一突:“殿下,良娣也喜欢绢,今年秋日的宫装,良娣都没有申领。殿下要赏,便赏给良娣裁衣吧,奴婢可以用剩下的边角料。”

  此话一出,李玹直直望向着她,好像因她提醒了郑知意的存在而陡然清醒,又生出些不快。半晌,他对那小内侍道:“既然不要,本宫也不赏。去库里取两匹金霞色的绢来,赏给良娣。”

  小内侍领旨去了,李玹闭目假寐,不再与群青说话,室内一片压抑的寂静。

  群青观察着李玹的神情,生怕他又突然发了病,赶紧起身,在香炉内添了一勺迷迭香:“殿下近日还头疼吗?这头疼之状,是何时有的?”

  相思引不是什么烂大街的毒,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从哪中的毒。

  香气飘散至鼻端,李玹睁开凤目,见群青忙碌添香,不高兴的神色逐渐缓和。

  “本宫儿时,体格强健。是夺天下时,飞狐径一战,幽州节度使李敏将本宫和母后俘虏,为了威逼父皇,对我们百般殴打折磨,自此落下了病根。”李玹语带幽恨。

  “飞狐径……”群青问,“那时,燕王和陆长史也一并被俘虏了吗?”

  李玹闻言先是蹙眉,随即开口,嗓音紧绷干涩:“念在你长在深宫,不知旧事的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当日只有本宫和母后落难,三郎的大军路过飞狐径,却因敌众我寡,没有进来救人,而是疾驰北去,回去搬救兵了。”

  “其实本宫也理解三郎。”李玹眼中神情莫测,自顾自说下去,“三郎身边,陆华亭、狷素、狂素之流,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若进来救我们,这些人便都要死。本宫这个嫡长兄自小和他也并不亲密。但本宫不能原谅的是,母后是他的嫡母,却因此惨死在了飞狐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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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你可能弄错了……

  群青的手顿了顿,李玹似乎并不清楚他的症状是中毒导致,还以为是飞狐径被俘时被折磨导致的。陆华亭并没有在飞狐径受难,却一样中毒,可见他们的毒,肯定是在别处中的。

  不过,她并不打算将她知道的说出来。一来容易暴露身份。二来,太子和燕王因飞狐径一战兄弟离心,最好不过,只有太子憎恨燕王,日后才有可能除去燕王……

  “你没事打听燕王和陆华亭做什么?”李玹瞥向群青。

  群青背后一凉:“奴婢询问陆长史,只是看他能力出众,跟着燕王可惜,想着……他如果能在殿下身边辅佐就好了。”

  倒是会为他考量。李玹扯起唇:“告诉你也无妨,本宫与陆华亭早就相识。他的母亲婉娘,是本宫的奶娘。”

  群青怔了怔。

  “既是奶娘之子,那他的年岁,难道比殿下还大?”毕竟妇人先有孩子,才能有奶,年纪似乎对不上。

  “他前面还有一个兄长,跟本宫同岁,七岁上被狼咬死了。”李玹垂眼批折,“陆华亭是老二,婉娘生他时,又做了三郎的奶娘。”

  群青没想到,打听陆华亭,竟听到这么一个悲惨故事。

  她顿了顿,说出自己的疑问:“既然陆长史和殿下年少相识,为何当时没有投奔殿下,反而选了燕王?”

  照李玹所说,飞狐径一战前他尚未毒发,无论文武,他都应该比李焕更出众才对。

  李玹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便是本宫的错处了。儿时本宫因是嫡长子,一举一动,不能有损,与陆华亭不熟。”

  群青听明白了,李玹是嫡长子,被当时还做节度使的宸明帝寄予厚望。主仆之间,贵贱有别,他并不能和奶娘的孩子在一起玩耍。

  陆华亭只能找李焕,因为李焕儿时貌丑需要遮面,是不受喜爱的贵主,两人才得以玩在一处。

  “陆华亭长到九岁,又莫名遇险,连着婉娘一起掉进了狼窝里。三郎倒是与本宫不同。”李玹停顿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他自小孔武,还记着婉娘给过他一口奶,拿着棍棒冲进狼窝里,把两个人都救出来,面具都被抓烂了,脸也伤了。”

第36章

  李玹:“说到这里, 你是否觉得,三郎义气,本宫比之不及?”

  李玹说起李焕, 不像深恶痛绝, 似蕴藏着复杂的心绪,倒隐约有点羡慕似的。

  夜色深重,群青本有些困倦,但提起燕王,她顿时清醒过来:“殿下, 任何人遭遇失母之痛, 都无法原谅燕王。又何况……后面的事奴婢知道, 元后去世, 圣人封燕王的母亲为后,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殿下如何厌恶燕王都不为过。”

  她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诋毁燕王的机会。

  “不止。”李玹轻飘飘地说,“本宫遭遇折磨时, 父皇承诺了三郎做太子。”

  话音落, 他神色微变, 意识到说多了:“此事过去了, 不要外泄。”

  “奴婢知道。”群青一顿, “殿下说燕王义气, 是因为燕王并非嫡长子,不必背负责任, 所以可以肆意。倘若殿下没有自小的限制,想来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人。”

  李玹手中的奏折正好批完,迷迭香气令人平心静气, 只觉得她的声音像夜露一样清凉,像秋风穿过发丝, 窗外的蟋声都清晰起来。

  “去睡吧。”李玹放下折子,语气罕见地温和。

  -

  群青深夜才睡下,天亮时,又被院中的吵嚷声惊醒,忙穿好衣裳来到前院。

  寿喜被揽月几个围住声讨,一见她来,讨扰道:“青娘子,替奴才说句话吧!”

  群青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托着一只木盒:“这是什么?”

  寿喜示意她将木盒推开,里面是一枚比蚕豆更大的碧绿色种子。

  “这是宾使赠的琉璃国‘优昙婆罗’的种子,传说此花十八日开花,花期很长,施与妙香、破秽止恶。殿下口谕,让良娣把此花种在花圃中,务必精心养护,使其开花,燃灯古佛诞辰时,奉入碧泉行宫,以展现良娣有佛缘。”

  这不是好事吗?群青转向揽月,揽月满脸委屈:“若是只给我们也就算了,你问他!那琉璃国使臣,同时赠给了宝安公主,除了种子,那边还有佛经、珠宝,好几个箱子,分明就是欺负我们。”

  寿喜对群青无奈道:“原本谈得好好的,宝安公主突然给使臣飞书一封,一个使臣便嚷嚷着要见公主,但因公主禁足不能相见,不知她信里怎么说的,他对良娣这边有了敌意,非得要良娣奉花参加燃灯佛诞。”

  阿孟奇怪:“宝安公主都被禁足了,外面全是侍卫,怎么递出去的信?”

  “人家可是前朝的公主,手眼通天,安知侍卫中没有她的人呢?”阿姜抱臂凉凉地说。

  群青问:“那个作梗的使臣,可是叫阿提涅?”

  “是他。”寿喜蹙眉,“此人是第二次出使中洲,第一次出使时还是前朝,大约宝安公主叫他念念不忘,是公主的旧识。”

  群青总算回忆起阿提涅是谁。

  杨芙年少时,确实迎见过琉璃国的使臣,这阿提涅是其中一个,他倾慕于杨芙的美貌,走之前还说下次还会来使。

  宝安公主……这一世退出了公主的生活,这个名字对群青都有些陌生,唯有脸上的丝缕的疼痛,提醒着她和旧日的瓜葛。

  “寒霜雨露”吃完了,近些日子,她的脸又开始隐隐发疼。李郎中曾经说过,他推移过的骨,会在她二十岁骨骼定型前慢慢长回原状,若不用药压制,这个过程疼痛难熬。

  是她年少轻狂时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忍着。

  群青接过那木盒:“除了种这枚种子,殿下还有什么交代吗?”

  想来杨芙禁足的日子过得并不好,竟走了步险棋,在这个节骨眼儿,违规飞书给琉璃国使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早知道宝安公主的势力尚存,不会那么轻易让郑知意一个出身低贱的小娘子如愿,登上那最高的位置。

  寿喜叹了口气,小声提醒:“青娘子可要抓紧,这燃灯佛诞就在月末。这是琉璃国的圣花,若是在良娣这里花瓣掉了、叶子黄了,还有的借题发挥呢。”

  “种出一朵花就有佛缘了?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偏偏皇后娘娘笃信这些。”揽月恨得牙痒痒,“没佛缘会怎么样,有了这个名声,难道我们良娣做不了太子妃了?”

  “揽月,你去挖个坑,把它种下吧。”群青把盒子递给揽月,“公主不是已经种下了吗?既然赶时间,我们不要落了下乘。”

  揽月只得跺着脚去了。寿喜微讶:“娘子已经想好应对了?”

  群青坦诚道:“没想好。但在这里吵闹有什么用,对方既然出手,还不如顺势而为,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三日,群青梳妆时,揽月都挤进偏殿,双手交握,对着她放在高处的羊头香囊念念有词。

  “你在干嘛?”群青正在挽发髻的手停在空中。

  “我学学你,许愿那破种子早点发芽呀!”揽月急急唤道,“若蝉,快来,帮我发愿。”

  “我只给姐姐发愿的……”若蝉看起来不太情愿,被揽月吼得缩了一下脖子:“清宣阁的事务便不重要吗?”

  若蝉只得颤巍巍地拿起了自制的拂尘,开始作法。

  群青看了看那羊头香囊,倍感荒诞。这是她父兄的遗物,要保佑也该保佑她,怎么会保佑揽月呢?

  那优昙婆罗的种子埋下去三日,毫无动静。清宣阁的宫人,连同郑知意一起站在花圃前。群青当机立断:“挖出来看看。”

  “要不算了,再等几天,十八天内开了就行了吧?”揽月紧张地哼哼,“万一铲子把它挖破,得不偿失。”

  小内侍已徒手把种子刨出来,小心地放在群青手心的素帕上。

  群青一点一点将它擦拭干净,种子鲜艳而坚硬,还是第一次在盒中的青葱模样:“十八日就开花,它的生长应该很快。若是普通的种子,浇了水、埋进土数日,不说发芽,起码应该涨大一些才是,不应该毫无变化。”

  “这是西域的花,万一它就是不一样,在最后几日疯长呢?”揽月紧张起来。她想过这花可能会出问题,没想到连种都种不出来。

  “既然你不放心,那我们再确认一下。”群青唤来那小内侍道,“我看你瘦弱,身子轻,你会爬墙吗?”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

  “奴才,奴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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