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 第57章

作者:白羽摘雕弓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重生 轻松 穿越重生

  萧荆行用蜡烛点起笼子对面的壁灯,示意他向对面看。陆华亭蓦地看见围栏后一道端坐的剪影,就在宝姝那笼子旁边。他不由侧过脸。

  她双肩挺直,裙摆散落如兰,灯烛照亮她一抹雪白的脖颈,欺霜赛雪。她的姿容不像坐监牢,倒像是在夜色中宁静地等候着他。

  “这位娘子昨日第一时间就来投案,令牌给某了。”萧荆行勾了勾嘴角,“今日你说的话,她早都跟某说过一遍了。”

第48章

  群青说:“不好意思, 习惯高处避水,上了朝凤台的那处凉亭。”

  登高望远,所以崔滢落水、竹素他们捞人的全过程, 也都尽收她眼底了。

  狷素和竹素对视一眼:好厉害的娘子,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见是谁动手了?”陆华亭问。

  “那人穿着蓑衣,看不清脸,但看身形,是个女郎。”群青道,“离去也是往六尚的方向。”

  萧荆行忙道:“青娘子不必担心, 照常应试就是, 这个人多半是南楚细作, 我们一定会抓到她的。”

  陆华亭看着萧荆行安抚群青, 群青居然认真点点头,忍住了没说话,看向一边的墙:“令牌呢?”

  “崔滢的令牌考试时掉在了考场, 被奴婢捡到了。”群青面不改色, “奴婢看见崔滢落水, 长史把人捞上来, 且不说崔滢救不救得活, 长史有过换死尸的经验。奴婢就想, 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手上有她的东西, 让人搜到岂不是说不清了?”

  “与其被动,倒不如第一时间主动给大理寺投案,把令牌和线索上交, 说不定能有转机,刚好在门口碰见了萧二郎。”

  那“萧二郎”三字亲昵, 陆华亭诧异望向群青,偏偏萧荆行接着道:“青娘子来的是真快,若非她告诉某,有你掺和一脚,某真得被翌日那尸首打得措手不及,弄不好坏了你的事。”

  当时,群青自请进笼,就坐在这逼仄的椅上吩咐:崔滢失踪的消息传出需要时间,找到尸体的消息更是得好几日才能传到宫外,便趁这个时间,让大理寺的两个女官乔装改扮,拿着崔滢的令牌,快马加鞭,赶赴山南道的崔家祖宅,冒充侍女替小姐取物。

  “崔滢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就打骂驱逐侍女,身边侍女时常轮换,所以祖宅的人见了令牌并未生疑,开门让她们进去了。”火光将萧荆行的眼眸照得晶亮,“在崔滢和崔伫的阁子中是没找到最重要的那本账册,但也搜到了其他罪证。”

  陆华亭的袖中的手指微蜷,不必萧荆行细讲,他已能想出当时的场景。他看向群青暗中的剪影,心内不知为何生出几分不快。有几个人能迸发出这般光辉,她是靠这个收服那些裙下臣的吗?

  原来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能看到。

  萧荆行脾气冷硬,很少将旁人放在眼中,不过短短一日,两人倒好像比跟他还熟了似的。他不由阻断了萧荆行的讲述:“什么时候放人?”

  陆华亭的语气平静,却有几分说不出的冷意,如破冰碎玉。

  “哦,宫内涉案而无辜者,按大宸律,羁押一日夜就可以放了。”萧荆行唤来小吏打开笼门,“青娘子也可离开了。”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

  萧荆行侧了侧头。陆华亭提灯立在远处,群青坐在里面,两人隔着一段对峙的距离,似乎在打量彼此,但谁也没动。

  “你们不是认识吗?”萧荆行有几分疑惑,“上次那个伞……行,我不说了。”他看向陆华亭,“青娘子没人接,你正好来了,便将她送回去吧。”

  群青怕揽月她们担心,并没有通知她们。她坐在这里一日夜并非不难受,她自己将腿挪下来,腿脚已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

  她勉强走出来,脚踩在地面时软绵绵的,似有千百根极细的针在扎,她总算明白宝姝走的时候,为什么是那种姿势了。

  胃里有几分酸涩,群青眼前一白,那瞬间,陆华亭陡然攥住她的手臂,力道和热意透过衣袖传到她体内,支撑住旋转中的她,让她站稳了。

  那力道似乎紧了一下,又倏地松开,旋即手心被人塞进一只布袋:“青娘子似乎是饿不得的体质,应该随身带些吃食。”

  是陆华亭一贯悦耳又漫不经心的声调。只是从政敌口中了解自己的身体,多少有些古怪。

  群青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确实饥饿,打开布袋,里面装着纸包的桂花糖,她咬住一颗,桂花的甜香荡开。又将布袋封好还给他。

  陆华亭提灯望着前路,并不伸手接:“廉价之物,娘子拿着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贵重东西,既然她碰过,干脆送给她的意思。

  文官应该不会随身带着桂花糖,说不定外面酒楼给的赠品。群青无言以对,小心地包好揣在自己囊袋里,她不觉得廉价,许久没吃过这种手工制的桂花糖,反而觉得清甜。

  宫内已经下钥,外面没了宫人,雨后的空气旷然清新。群青听到陆华亭说:“死了一个王司衣,又多出一个蓑衣女郎,看来娘子日后在宫中得小心了,不是次次有这样好运气。”

  看来他已知道南楚细作之间也在相互猜忌,故意嘲讽她的境遇。群青说:“只要长史不跟我过不去,我就可以一直有好运气。”

  陆华亭不由转头看她,正对上群青倒映月色的眼眸,看似无辜,又在博弈,他垂睫看着那汪月色,轻声道:“某给过娘子机会了,娘子非要与某为敌。”

  去燕王府侍候燕王,那是不可能的,她没有手刃燕王,李焕都得感谢她阿娘。陆华亭心如磐石,他的反应在群青意料之中,不再言语。

  想来今日他去萧荆行那里为她遮掩,只是为了二探肆夜楼能够顺利。

  他做的一切,都在针对崔孟两家。若说和孟相相争,倒是对得上群青的札记,但今日听到的事,却令群青意外。

  “长史和宝姝真是兄妹?”她不禁问。

  未料陆华亭眸中陡然露出忌惮之色,周身似有寒意迸出,冷声道:“你我这种关系,娘子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未等群青回答,他回头瞧了一眼,见大理寺反正已远得看不见了,便把灯笼柄往群青手中一塞,快步走入夜色中。

  群青提着灯笼,未料这么简单就把陆华亭击溃了,想来他根本没想到她就在大理寺,否则不会给她机会知道这等秘辛。她看着那道没入夜色中的背影,道:“长史。”

  见陆华亭回头,群青望一眼灯笼道:“再往前走一段,到桥边再分别吧。”

  月色之下,她脸颊上那道护甲所伤的血痕竟有艳色,也许是伤了脸的原因,她似乎褪去了狡黠的伪装,显得格外诚恳。

  陆华亭停顿一会,竟从林中慢慢地折返回来,走在她身边。他一语不发,群青便挑起灯,照亮最后这段同路。

  陆华亭侧过眼,群青的皮肤皙白,那几道指印便格外明显。

  这么想着,已到万叶桥边,粼粼水波倒映着月光。他停下来,收回目光。

  未料群青忽地将灯笼往他怀里一塞,险些将他推进树丛里,等他拿稳抬头,她已提着裙子跑远了,披帛荡起,远远地还回了一下头,似笑了一下。

  陆华亭一时无言,心跳得剧烈,慢慢地拂净袖上蹭下的叶片。

  -

  尚服局考试期间出事,传到李玹耳中,东宫摆驾清宣阁,群青便同他禀报:“一二试顺利,只待三四试。”

  李玹摆摆手让群青起身,他此时不那么关注考试,只想问问死了人是怎么回事。群青一抬头,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右颊上,怔了怔:“脸,怎么回事?”

  群青能感觉颊上细细密密的疼,触了一下,果然肿起来,只是这种疼与推骨的疼比起来差远了,她道:“韩婉仪打的。”

  未等李玹开口,她已拜下:“奴婢已和韩婉仪达成一致,只要帮她解决掉那个龙嗣,韩婉仪愿与殿下结成同盟。”

  宸明帝的后宫,最富智计的便是韩轻絮,比起群青,韩婉仪还有现成的权势。为太子拉来这位韩婉仪,她出宫时,李玹强留她的可能才会减小。

  半晌没听到李玹说话,群青瞥了一眼,李玹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她太快了。

  他不过叫群青考个试,她不仅考了试,挨了打,居然还把韩婉仪给拉拢了。

  “如何解决……”李玹顿了顿,强迫自己说出来,“解决那个龙嗣,你有想法了?”

  “奴婢没有。”

  “没有你就敢答应?”李玹恼了。

  “奴婢想着,离十月怀胎,反正还有几个月。”群青的眼睫颤了颤,试探道,“中间可以慢慢想。”

  李玹面色阴沉,从前的他决计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这个太子会在群青的带动下,联合后宫密谋这等欺君之事,蒙骗圣人。但已做到这一步,又能如何?

  他淡声吩咐:“来人,拿玉面膏。”

  李玹刚将伤药的盖子打开,群青道:“多谢殿下赏赐,奴婢回去自己涂。”

  他的手一顿,将盒子撂下了,半晌,又似不甘,凤眸直直注视着群青,冷嘲道:“你放心,本宫对你没有兴趣。”

  “奴婢知道。”群青脸上毫无尴尬之意,这才将玉面膏收在袖中。

  “听寿喜说,第三试韩婉仪给你出难题了?”李玹的手指紧了紧,问及考试之事。

  “奴婢正要禀告殿下。三试所用绣布是涣雪纱,奴婢之前未曾绣过,所以不得要领。”群青道,“听闻此纱是扶桑国进贡,给贵人做奉迎佛骨的祷服的,殿下应该也有……”

  “你想拿本宫的祷服给你练手?”李玹觉得离谱,“本宫统共只有两套,一套备用,你戳破了,本宫那日就没得换了。”

  但怕群青卡死在这一关,他还是叫寿喜取一套祷服过来,“难道旁人都没问题?”

  “世家贵女们,似乎十分娴熟,应该是在家里准备过的缘故。”群青接过盘中雪白的祷服,用手指触摸感受这料子,布料薄如蝉翼,稍有不慎就会刺破,因此她必须改变用针的力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玹一国太子,只得两件祷服,外面那些人又是从何而来的大量涣雪纱,可以给家中女儿练习刺绣?

  “难怪父皇那般生气,本宫也觉得须得杀一儆百,方能让这些大族有所尊敬。”

  群青拿起祷服,却只是在下摆裁下一条窄段,拿去找手感。随后她将祷服抖开:“殿下觉得这衣裳有哪里不合身吗?”

  李玹不知何意。

  群青让他站起来,帮他套上祷服。李玹低头道:“这肩膀似乎有些翘,前襟衣摆又往下坠。”

  群青拿手丈量,一一记下,她的手在他肩头拂过时,轻如羽毛,偏她神情认真细致,李玹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动。

  “殿下总共只有两套祷服,奴婢也不能因为练习就毁了祷服。”群青道,“请殿下将祷服借给奴婢,届时尽量还给殿下完整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外间,揽月夜起,鬼使神差地想走去看一看郑知意睡得如何。她在窗外打了个哈欠,未料看见里面人影幢幢。本该奉灯的群青,正在服侍李玹穿衣。

  因为害怕刺杀,李玹忌讳旁人近身,平日更衣,从不让宫女侍候,这景象便更显离奇。

  揽月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确实见李玹在与群青说话,姿态亲切。

  账内,郑知意还睡着,揽月脑袋轰然一响,不知道如何是好。

  -

  群青回到偏殿,她将涣雪纱所制祷服放在一旁,迅速点起灯烛,裁一张纸笺。

  虽已是深夜,她却毫无疲倦之感,心在胸腔内跳动。今日批折子,她看到了一条重要的消息。

  西蕃国战败是退兵,燕王、赵王大胜,燕王取道剑南道,班师回朝,预计月底返回长安,赵王则要先去南边巡查治水再回来。

  李焕回来了!

  她将战报一字不落地默下来,传给安凛。

  安凛此前说服了南楚的昭太子,决定等李焕回朝再埋伏刺杀。只是安凛问她是否确定动手,群青有几分犹豫。

  她固然想杀李焕,但她担心此举会影响到她出宫。

  思考之时,群青顺便揉开妆匣内几枚蜡丸,都是苏润给她的。他在丹阳公主府上战战兢兢,又坚持要为她做事,群青便私自给了他一只云雀,叫他犹豫不决时发信问她。

  苏润只以为自己是她的下属,就差将公主府上下里外、日常都透给她,群青只解闷时看。

  “丹阳公主今日召两名男琵琶乐伎,叫某随侍,某因不会祝酒,被公主叱骂。”

  “丹阳公主叫某献舞,某宁死不做此妖媚之举,被公主叱骂、罚俸。”

  “丹阳公主今日再度责骂某,盖因某不与其他家令一起饮酒。母亲与阿姐有言在先,某滴酒不沾,实在无法。”

  群青一张张看过去,只觉陆华亭把苏润送到丹阳公主那处,确实太过阴损。好在苏润还算顽强,尚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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