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轮到他们的孩子娶妻,他怎么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明知太子妃心思重,还不断给她施压,这回更是在她水土不服,极度不适的时候把人叫来训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康熙懂,却没有做到。
水土不服说轻也轻,说重也重,严重是可以要人命。
如果太子妃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胤礽大约会恨死他吧。
康熙站起身,在毡房里踱步,耳边全是胤礽焦急地呼唤,一声一声掌珠,仿佛炸雷劈在他心尖上。
所幸随行太医很快到了,不等吩咐立刻取出手帕搭在太子妃腕脉上,摸了左边脉摸右边,眉心皱起能夹死苍蝇。
作者有话要说:
石静: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第76章 孕中事
“太子妃没事儿吧?”康熙看了胤礽一眼,只见他额上全是细汗,正汇成水流漫到眼尾。
太医也不确定,又喊了另外一个随行太医过来诊脉,最后两人齐齐沉默了。
顶着皇上的眼刀,最先赶来的太医颤声开口:“太子妃脉象复杂,恐怕要等回京之后,请黄院正看过再说。”
黄院正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向皇上告假没有跟来。
他虽是黄院正的徒弟,却没怎么给太子妃诊过脉。可他听师父说起过,太子妃身有热症,脉象复杂多变,偶尔还有滑脉出现,诊脉要慎之又慎。
皇上盼嫡孙盼到眼蓝,宫里无人不知。万一诊错,让皇上空欢喜一场,恐怕小命不保。
还是稳妥一点好。
“庸医,都是庸医!”康熙没说什么,太子先急了,“都拖出去,斩了!”
听说自己要死,不管同伴如何明哲保身,第二个赶来的太医忙跪下道喜:“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太子妃遇喜了!”
反正都是一死,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毡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康熙清楚地看见太子眼中清晰恨意在听完这一句之后瞬间冰消,转而双眼通红地趴在太子妃身上低泣。
当年元后病逝的时候,他也曾这样恨过太皇太后。
他不怪太子。
此时此刻,康熙心里只有心疼和后悔。
心疼太子走自己的老路,虽然太子妃只是晕厥,却好像经历了生离死别。
后悔给这对小夫妻太多压力,才让太子像当年自己恨太皇太后那样恨上自己。
好在太子妃是个有福气,不但人没事,还遇喜了。
不知睡了多久,石静被一声一声贺喜吵醒。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群小宫女跪在胤礽面前道喜,胤礽笑着给赏。
“多谢太子爷赏!”小宫女们各得了一个大大封红,人人脸上都带着惊喜和笑容。
“太子爷,太监和内侍们都在外头跪着,要给您道喜呢!”
说着李德福自己先跪下了:“奴才祝太子爷和太子妃子孙满堂,瓜瓞绵绵!”
胤礽哈哈大笑,亲手拿了一个封红赏了李德福。
出了什么事?怎么自己晕倒了,人人都好像很高兴。
石静动了一下,芳芷才发现她醒了,眼中含泪将手里大封红收入袖袋,哽咽着说:“恭喜太子妃得偿所愿,怀上孩子。”
啊?难道她……
石静忍不住低头看自己的小腹,眼前一片模糊,内心却如释重负。
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毡房很大,胤礽站在门口发红包,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朝石静看过来。
对上石静含泪眼,他转头把发红包的差事交给李德福,跑到床边嘘寒问暖。
又是喂水,又是喂饭,知道的是石静遇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活不能自理了呢。
也不知是心中大石落地,还是最初难受劲儿过了,接下来几日,石静吃得饱睡得着,除了有些嗜睡,基本恢复如常。
好几次她都忘自己是个孕妇。
这几日,每天都有蒙古王公家女眷过来道喜。纯禧公主和荣宪公主更是常客,偶尔淑慧大长公主也会过来串门。
“之前封红包得太大,现在可好,蒙古各部的奴才都来道贺,我带赏钱都快花光了。”石静捏着干瘪的荷包,忍不住跟胤礽抱怨。
石静小时候在宫里住过,对诸位蒙古王公家女眷并不陌生,但这回是第一次以太子妃身份在草原亮相,足足带了两千两碎银子过来,准备赏人。
在她被诊出有孕的那天,胤礽大约高兴过了头,居然封了十两银子封红发赏钱。
普通百姓全家劳作一年,最后能攒下十两银子都算是老天爷赏饭吃。即便在皇宫,主子面前最体面的大宫女,月例也不过七两银。
胤礽给宫里最普通的宫女都发了十两银子封红,遇上蒙古勋贵家有头有脸的仆从过来道喜,如论如何都不能少于这个数。
几日过去,石静荷包就见底。
胤礽笑:“什么大事,银子没了我去找皇上借。”
主打一个心情好,宛若散财童子附体。
李德福陪笑:“皇帐那边也有人去道贺,皇上出手比太子爷还大方,都是二十两封红。奴才昨儿过去找梁公公传话,还得了一个呢!”
胤礽哈哈大笑,吩咐李德福:“赶紧去借钱,晚了怕皇上手头也不宽裕。”
把这拨红包发完,石静该见的人都见得差不多了。草原天气转寒,皇上还要留下狩猎,胤礽则提出带石静回京休养。
皇上没有意见,叮嘱两句便点了头。
来时用了一个月,回去走走停停,用了快两个月。
毓庆宫听说石静遇喜,又是一番恭贺,又是一番打赏。
石静这边才安顿下来,就听说了大福晋去世的消息。
“大阿哥随驾离开之后,人就不好了。”
才混到后宫一把手,德妃鬓边都有了白发:“后院几个侍妾反了营似的闹腾,没等到大阿哥回来,人就走了。”
从前惠妃管着东西六宫的时候,没见有什么事,轮到德妃大事全来了。
德妃哪里管过这许多事,有心想分给荣妃和宜妃一些,人家根本不接茬。
就可着她一个人耗。
宫里最讲规矩,动不动就皇家颜面,宗室全是挑刺儿,好几百双眼睛盯着,德妃半点不敢马虎。
上半年累得腰也疼了,眼也花。
下半年办完大福晋丧事,还有恪靖公主喜事,明年又接上八阿哥喜事,九阿哥喜事,还有太子妃生产等一键三连。
这会儿听说大福晋病死都有点羡慕,恨不得跳进棺材,跟大福晋并排歇着去。
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大福晋去世之后,惠妃跟着病死了。
年底又添一大宗丧事,德妃愁得白了头。等到太后回宫看见德妃,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德妃不到四十岁,怎么看上去比我白头发还多?”太后忍不住问石静。
石静也很同情德妃:“她出身普通,在家时没经过多少大事,进宫之后也是从宫女熬起,之后一直是协助的角色,自己没挑过大梁。现在一道一道大梁压下来,即便有内务府在,也够她受的。”
德妃才干不输惠妃,因为出身才被惠妃压了一头。可眼下宫里大事成堆,别说德妃,便是身经百战惠妃重新活过来,都不一定能搞得定。
德妃比惠妃更能忍,所以对上德妃的时候,石静用了“拖”字诀,拖也能把人拖死。
石静摸摸没有任何起伏的小腹,再次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
德妃几次求到太后这里,想请她出山,都被太后以太子妃要养胎为由拒绝了。
求皇上也没用。
在皇上眼里,皇子公主大婚,以及各种葬礼,都不如他嫡长孙重要。
但皇上还是给了德妃面子,让荣妃和宜妃给她打下手。
荣妃资历最老,只肯给惠妃面子,帮着操持惠妃葬礼,之后再找她便虚与委蛇。
宜妃倒是很积极,奈何能力有限,一上场就捅了篓子,还得德妃在百忙之中为她善后。
冬天下几场大雪,太后免了昏省,石静窝在毓庆宫暖阁里猫冬,整天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午膳想吃什么?”自从石静怀孕之后,胤礽很少外出应酬,每天应时按点回家陪她用膳。
石静不是祸国妖姬料,没办法用自己把胤礽留在身边,她肚子里这一个却可以。
她想了想说:“辣锅子。”
清宫里锅子,与后世的火锅差不多,但都是清汤锅,很像老北京涮羊肉,辣火锅风潮还是石静这个后世人带起来的。
芳芷闻言弱弱插嘴:“太子妃,酸汤锅也好吃。”
酸儿辣女,兆头好。
“想到一起了,我今天也想吃辣锅。”胤礽笑着说,好像并不在意她这一胎是男是女。
石静吩咐芳芷:“去御膳房说一声。”
见太子爷不在意,芳芷终于放下心,乐呵呵出去叫人传话。
冬天吃上热气腾腾的辣锅子,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石静边吃边想起一件事:“八阿哥亲事定下来了吗?”
胤礽不敢让她吃太辣,先在辣锅涮一下羊肉,立刻放进清汤锅洗,洗完才夹给石静:“定下来了,安亲王府闹了一场,还是定了萨仁熙。”
果然如此。
石静沾着麻酱吃下肉片,听胤礽又道:“皇上为了安抚安亲王府,有意让安亲王府表姑娘给大阿哥做续弦。”
哈?让历史上的八福晋给大阿哥做续弦?皇上这都不是乱点鸳鸯谱,是打算把鸳鸯炖了吃肉吧。
八福晋幼年失怙,说是养在安亲王府表小姐,其实最得安亲王疼爱,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骄纵得不行。
与萨仁熙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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