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279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没了卢泰,卢苏村其他人性子憨厚老实,不敢出去瞎打听,最后还是阮老黑自告奋勇,跟苏村长一起出去打探消息。

  最后得到的消息让人沮丧。

  原来不止他们一处逃荒的聚集在此,事实上,以城墙位置,往北的方向目之所及,都有灾民的身影,人数多到甚至打消了城内官老爷们赚外快的贪婪,如今一心只想自保。

  阮老黑带回来的消息让卢苏村所有人陷入了绝望,有人看向苏德清,问,“村长,这可如何是好?”

  “继续等,还是换条路?”

  “换路?”有人讥嘲,“若真有那么容易,会有这么多人甘愿在这里等吗?”

  随着话落,所有人的视线不由得望向西南方重重高山,就是那险峻的山峰阻断他们继续前行的道路。

  不是不能走,但深山老林,山路险阻,越山而行,需要付出的体力和代价太大太大,稍有不慎,掉下山峰、葬身野兽口中,都很有可能,故而,众人才只能一直在这里等,希冀等到城门大开的那一天。

  然而,阮柔清楚,他们等不到了,所以,在继续等待一个月后,第一批吃光所有粮食的灾民,抛却了原本淳朴的外表,露出狰狞的面容,与守城将士起了冲突,一时间,血流成河。至于结果,一小波人趁着混乱进城,而更多人,只能拖着被耗尽的干粮行李,转道西南,继续艰难的逃荒路。

  阮柔有些焦虑,怎么才能劝说,让阮家人提前入山呢。

  一阵无用的争论后,阮老黑回到阮家的位置,沉默坐下。

  “爹,那咱们怎么办?”阮父无奈问,“是继续等,还是?”

  “走怕是难啊。”阮老黑感慨。

  阮二伯没什么主见,当即应着,“那还是继续等吧,咱们人这么多,城门总要开的吧。”

  阮老黑抬眼,瞅他一眼,忽然问,“你知道家中还有多少存粮吗?”

  阮二伯一愣,他又不当家,哪里知道粮食多少,总归不会缺了他一口吃的。

  “哼。”阮老黑气笑了,“老子就是把你们养太好了,才会养出你们一群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被亲爹当着小辈的面骂,阮二伯有些没面子,讪讪坐下,不知低声咕哝着些什么。

  阮三伯看看妻女,小声问,“爹,那你的意思是?”

  “让我再想想吧。”阮老黑没能给出答案,人总是这样,不到城墙不回头,可等真到了绝境,再回头早就晚了。

  夜晚,阮家大房一家也在商量。

  阮李氏问阮父,“你说到底是等好,还是走好。”

  “听爹的吧,我说不好。”

  阮柔有些无语,阮父最大的优点估计就是孝顺听话了,活这么大岁数,没一点自己的主见。

  “爹,那山再高再远,总有走过去的一天,继续等,得等到什么时候啊。”阮柔抱怨,“来的路那么长,咱们不也走过来了嘛。”

  她这话刚说,阮父阮李氏还没什么反应,阮二妹先嗤笑出声,“大姐,你想的倒是轻松,翻山越岭的,这板车上的东西,你来搬吗?”

  阮柔一愣,看向板车位置,车上除去粮食,还有阮家众人的日常行李、棉被等物,人走尚且艰难,何况带着那么多累赘呢,且还有几个孩子,走是容易,可谁也不能保证,谁能走到终点。

  

第305章 一家子长辈跟小辈一起吵,阮老黑看着就心生不喜,却没直接训话,一……

  一家子长辈跟小辈一起吵,阮老黑看着就心生不喜,却没直接训话,一甩袖子,跑去隔壁找阮老根和阮老钱商量。

  三兄弟当年都是从逃荒路上走出来的,看法倒颇为一致。

  阮老黑沉着脸,“我还是觉得要改道,等是能等,可总不能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阮老钱点头应是,倒是阮老根有些犹豫,阮老黑一见,便知他犹豫不决的老毛病又犯了。

  亲弟与堂弟到底有所不同,有他这个长兄在上面护着,阮老根就养成了忸怩的性子,屁大点事都要考虑半天。

  他不悦道,“我家大孙女都懂得的生气,你白活这么大年纪了,越耽误越耗费精神,且同辉城接收灾民的能力有限,去晚了,怕是还要继续往南走。”

  若说同辉城还在大家可以想象的距离内,那更远的地方是哪里,他们就真的不大知道了。

  同样是往前,知道目的地的旅程,和毫无目的地的流浪,到底有所区别。

  阮老根便继续闷不吭声,如同过往很多年一样。

  阮老黑简直恨铁不成钢,直接道,“就这么定了,等会散了你们回去先说一声,准备好,过两天咱们就出发。”

  等两人应下,阮老黑回来便干脆宣布,“我和你们叔爷都商量好了,准备准备,启程吧。”

  “啊?”阮家众人没预料到,决定下得那么快,皆有些吃惊,好在城墙前蹲守也不是多么好的差事,对于离开没什么不舍。

  阮老黑说完,再次想着苏村长而去,两人凑在一起说着什么,时有争论,但看着又不像真吵架,倒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阮家这边,阮李氏并三个妯娌看着自家下面的孩子有些发愁,“我倒是能走,月娘和二娘年纪不小,都不用太担心,可小的这个才几岁,。怎么能走得动。”

  阮二家的阮孙氏方才因为当家的被训斥一通,此刻不敢再冒头,安静搂着一双儿女。

  倒是三房的阮田氏,很是焦急,夫妻俩就一个女儿,平日里疼爱得紧,半点累不叫沾到,如今翻山越岭的,可如何是好,小夫妻凑到一起自顾商量不提。

  唯独阮柔,很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唯独有点疑惑,为什么阮老黑这一世这么快就下定决心,明明原主那一辈子是拖到拖无可拖的地步才决定转道的。

  她不知道的,若人人拒绝,阮老黑或许很难下决定,但只要有一个人支持,让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当夜,惦记后面的艰难,阮家一个个再次失眠。

  事实上,实际出发比阮老黑预料还要晚上两天,期间阮家人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

  尽管苏村长从中说和,但卢苏村人愣是有一半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理由就是要等城门大开,他们不相信官府能置这么多灾民于不顾,只能说,高估了城内当官的狠心。

  第三天,清晨,以苏德清村长为首,阮老黑在他身旁,阮家依旧在中后位置,开启艰难的登山路。

  半日功夫,到达山脚,仰望高耸的山峰,众人尽皆沉默,远处尚且觉得巍峨,走近一看更觉非人力可跨越之力,不少人当即打了退堂鼓。

  就在众人停下之际,阮柔眼尖瞥到一群略有些熟悉的人影,她拽拽阮李氏的袖子,好奇问,“娘,那是不是村里的孟大伯。”

  跟阮家一样,她口中的孟大伯,属于村里的外来户,当初并未跟随村里的大队伍一起出发,但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后来居上了。

  阮李氏一瞧,还真是,异地他乡,再是不熟悉的村人也生出三分欢喜,不自觉朝对面招手,“孟石头、孟石头,过来这边。”

  孟石头疑惑转头,看见卢苏村中人不由得欢喜,三两步凑上来,高兴问道,“你们也在啊,不对,你们早出发那么久,怎么还在这儿。”

  一句话问的大家沉默,很难解释他们足足在城墙下等了这么久,结果与后一波的孟石头等人撞上,简直白走了那么长时间。

  没等说两句,苏村长和阮老黑走过来,其实正面对上,多看几眼就能看出,孟石头这一路受了不少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干瘦的都能看见突出的颧骨,那是饿太久了的人才会呈现出的面貌,相较而言,卢苏村的人一路虽然也吃不饱,但没受什么罪,此刻精神尚佳。

  孟石头一行只有几个是本村人,其他人都不认识,约莫是跟外人同行的,苏村长少不得多问几句。

  比起半路结伴的外村人,当然是本村的更为可信,孟石头几家没太多犹豫,告别同伴就收拾包裹跟在了苏村长身后,不时交换些消息,阮柔与孟石头家的闺女走在一起,也得知了后面的事情。

  且说他们打卢苏村出发,余下的村人担忧忐忑自是不提,但他们没有坚持太久,因为不止卢苏村,方圆十里村子中日日都有人离开,天上不下雨,地里没有粮食,继续等就是等死,只能往外走,起码还能寻个生计。

  孟石头一家大概是在阮家人离开半个月后动身的,只是一路前行太过艰难,似阮家一行路上偶尔还能找到水源,如孟家这般晚出发的,别说水源,就连树根树皮都被扒去不少,真真可谓赤地千里、寸草不生。

  但好在半路遇到合适的人同行,几个高大汉子抗住外人觊觎的目光,护着家人来到山脚,见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以及等待的村民孟石头没多考虑就决定登山,这不,又跟阮家一行碰上,也是缘分。

  与此同时,前方苏村长得知消息,深深叹息,为决定留下的村人们担心,但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他一个村长总不为所有人安排好一切。

  队伍继续前行,随着孟石头的到来,不少人暗中庆幸,看来登山的决定不算错,还是早走早好。

  至于阮家,更没人多说什么,本来离开的决定就是阮老黑做下的,自家如何争执,也不会传到外人耳中,叫人笑话。

  什么都没做的阮柔则深藏功与名,深一脚浅一脚,跨过一个枯草树干导致的小坑。

  然而,路程远比所有人一开始预料的更为艰难,按一开始的预计,走上一个月,就该出了这座山,有正经的道路,但并没有。

  半个月过去,他们就不得不在山中略作停留,大人们尚且还能坚持,但有许多家都有几岁的孩子倒下,整个队伍因此停滞。

  

第306章 阮家,气氛焦灼,概因大房和二房的男孙都病倒了。 作为……

  阮家,气氛焦灼,概因大房和二房的男孙都病倒了。

  作为阮家唯二的男丁,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一向沉稳的阮老黑蹲坐在一处树墩,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抑制的焦躁。

  深山老林,没有大夫诊治,没有草药治疗,只能靠人硬抗,好在同行人中不止阮家如此,因此大队伍才一起停下来。

  阮苏氏看着两个儿媳怀中的乖孙,向来有成算的人,此刻急得眼泪险些出来,一个劲问,“当家的,这可怎么是好?”

  阮老黑同样没有办法,只能叮嘱,“好好照看着,煮一些大米粥吧。”

  阮苏氏点头,从牛车上为数不多的粮食袋中取出一小布袋,看着里面小把的小米唉声叹气,“可就只有这么点了。”

  “娘,我来吧。”见阮苏氏状似不舍,阮李氏顾不得许多,动作飞快将布袋拽过来,利索放进瓮中。

  阮李氏倒没计较,取出更为珍惜的水,倒入一小碗的份量,随后收起。

  “月娘,去拾些柴火过来。”阮苏氏瞧了一圈,儿媳都在照顾孩子,儿子养精蓄锐以备后面赶路,就一个大孙女可以使唤。

  阮柔近些日子,吃不饱还得赶路,人也累得够呛,闻言呆愣了会儿,方才起身,好在身处林子里,干柴枯叶最多,随手就有。

  捡了一小把干柴,阮柔就地生活,将小瓮架在火上,不知怎的,身子一阵晕眩,手就那么晃了下,小瓮“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细细的水流出,惹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阮苏氏抿抿干涩的唇瓣,见其虚弱的样子,又是想骂,却又不知道怎么骂。

  熟料,她还没开口,就见怀里抱着孙子的大儿媳,一个健步冲上来,眼睛猩红,头发散乱,已然有些疯魔。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伴随歇斯底里的怒骂,你是不是要害死你弟才甘心。“”

  周围四面八方的视线皆被吸引过来,众人明里暗里偷瞧这边情形,好奇心满满,毕竟枯燥艰难的行程,多一点八卦也能多一点趣味。

  阮家没有人说话,原本准备起身的阮二家的假装不经意挪了挪屁股,又坐了回去。

  其实她方才也生气来着,准备教训教训毛手毛脚的大侄女,架不住大房自己先出手,啧啧,瞧大侄女脸上肿的老高,大嫂下手肯定下了十成力气,她也就不掺和了。

  阮柔垂眸,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油然生气一股愤怒。

  垂下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终到底无力地垂下,她蹲身,将倒下的小瓮捡起来,重新放回架子上,嗓音有些沙哑,“奶,能再加点水吗?”

  是的,小瓮倒下了,但因为圆鼓鼓的肚子,只撒了大概四分之一的水,珍贵的小米安然躺在瓮底,一粒未撒。

  阮苏氏都愣住了,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木木道,“哦,行。”

  水重新加满,阮柔点火,煮粥,随后退回到原先的位置,左手捂着被打肿的脸,眼神飘忽,不知想些什么。

  “月娘,别想那么多,就是孩子生病,你娘急了些。”阮老黑宽慰几句。

  好半晌没人说话,又过了会儿,沉寂的气氛恢复如常,众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却都默契略过阮柔的位置。

  无人理会,阮柔便一直呆愣着,也没想着为自己争辩什么,毕竟她确实不小心打翻了水,在水源如此珍贵的现在,挨一巴掌好像也说得过去。

  忽而,她耳朵动了动,就听见身边阮二妹的声音,“哼,现在知道了吧,咱爹娘眼里就只有小弟,平时给你几分好脸色,不过因为好使唤你干活,就你还傻呵呵的凑上去。”

  这一回,阮柔没有如原主般,说些什么“爹娘都是为了她们好”之类的鬼话,五指尚有长短,她们姐妹俩加一起都不如宝贝儿子,何必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