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339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信件是到了地方写的,先是说路上一切顺利,如今已顺利安顿,就在考场不远的客栈,家中勿要担心,稍后说了异地城市的繁华与热闹,与久居的省城又是另一番风味,与信一同寄来的,还有当地的一些特产小吃。

  阮柔读完信,阮母的神色转忧为喜,嗔怪道,“也就你爹,这么重要的时候还记得往家里寄东西,什么时候寄不行啊。”

  口嫌体正直,阮柔替阮父说好话,“爹这可是记挂家里,你这埋怨要是叫爹听见,可要伤心了。”

  阮母睨她一眼,眼中笑意满满,“我这心啊,提了好几日,总算能放下了,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年你爹赶考我可没这么担心。”

  照阮母这爱操心的性子,阮柔才不相信,不过也不戳破她,任由她去说。

  看完阮父和阮小弟的信,阮母想起近来巷子里的热闹,忍不住又叮嘱女儿几句,“院试在即,最近周围多了不少陌生人,你若无事就不要出门去了。”

  阮柔点头,虽说应当都是赶考的读书人,人品信得过,可保不齐有人浑水摸鱼,家中只剩女眷,确实需要当心些。

  之后,母女俩深居简出,除去必要的出门采购,几乎足不出户,但安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门内的安宁。

  “谁啊?”阮母提着搓衣板,在门内喊道。

  “阮秀才家的,我是隔壁的阿庆嫂啊,你开个门,有个事跟你商量下。”

  听声音确实是隔壁邻居的声音,从门缝里,阮母瞧见阿庆嫂身后站着两个陌生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到底打开了门,不好直接让陌生人进来,两边就站在门前说项。

  却原来是阿庆嫂的一户远房亲戚前来赶考,孤儿寡母的无处投奔,只得寻上了她这门亲戚,阿庆嫂见人可怜,外面客栈确实又贵,便想着将人留下。

  但阿庆嫂家中人口不少,只余一间客房,母子俩总不能同住一屋,只得另外再找个住处。

  “阮娘子,事情就是这样,你家不是还空着吗,就让我这位远方堂姊妹住上几日,放心,正常给房钱,不会叫你家吃亏。”阿庆嫂口若悬河,说了好长一通,胜在条理清楚,阮母和阮柔都听明白了。

  两人目光转向阿庆嫂身后两人,却见果然是母子模样的两人,年轻的那个身材笔挺,一身青衣打扮,格外清隽,年纪大的那妇人一身浆洗得发白的衣物,皮肤黝黑,手上有老茧,可见家境不好,贵在两人看过来时眼神清正,不是坏人。

  因为家中两个读书人的缘故,阮母天生对读书人有一种好感,兼之身份来历清白可考,在阿庆嫂的软磨硬泡下到底答应下来,“也罢,住倒是可以,但我家男人带着孩子赶考去了,男人不能进来,房费嘛,看着给就行,不用多,也不靠这赚钱。”

  闻言,阿庆嫂喜笑颜开,拽着自己的堂姊妹炫耀,“瞧,我就说这位秀才娘子是个心善的,你啊,就安心住进着,等吃饭的点,我喊你过来。”

  妇人局促地双手握拳,却坦荡道谢,“多谢你了,可帮了大忙,要不然我们母子俩真不知道怎么办。”

  “哪里的话,读书不容易,我家男人也是经历过赶考的艰难,自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必挂在心上。”阮母客气应着,至于两句话不离我家男人,倒不是别的,而是为了震慑,既告诉家中有男人,又说明是秀才身份,不是能随便打歪主意的。

  妇人自是明白,热情道过些,先跟着阿庆嫂回去,等阮家这边收拾好,再行上门。

  无人主意,阮柔跟对面年轻人眼神对上的瞬间,心中有股微妙的直觉,对面那人,好像就是他啊。

  回到隔壁的阿庆嫂家,妇人取出从家中带来的包裹,从中取出两根大火腿,一根递给阿庆嫂,“堂姐,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己家腌制的火腿,你收下吧,全当给家里添个菜。”

  “哎呦,这么好的火腿,得费了不少功夫吧。”阿庆嫂眼神放光,倒没拒绝,利索地收下,继而道,“既收了这么大一条火腿,房费我可不敢再收了。”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这是谢礼,还得耽误不少时间呢。”

  “放心,你俩的伙食费我照收,家里人口不少,确实负担不起,但腾出一间房又没什么损失,我不收,你也别过意不去,等你家儿子考上了,我可也是有秀才亲戚的人了,那面子,大大的,比什么都强。”

  闻言,妇人忍不住轻笑,没再拒绝。

  阿庆嫂接着又说了些隔壁阮家的事,“阮家父子俩可都是出息的,阮秀才在省城书院当夫子,阮家小子更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童生,这次要是考中秀才,那就是一门双秀才,多威风啊。这样的人家,你住进去也只管放心,是厚道的人家。”

  她语带羡慕,曾经她也送自家儿子去读过书,不敢想秀才,只要考中个童生,就算光宗耀祖了,可惜,儿子是个愚笨的,学了三年净在学堂打瞌睡,不过多认识了些字,好在凭着识字,在城中酒楼找了个活计,这才生计不愁,但到底心中惦记,就羡慕读书人的风光。

  妇人认真听着,便也幻想起未来儿子得中秀才,生活一点点好起来的画面,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很快被压下。

  “多谢庆姨。”年轻男子感谢道,面上是真诚的感谢,配上浑身的书生气,让阿庆嫂立即觉得自家的儿子不够看。

  “谢什么,都喊我姨了,还不给你安排好了。”阿庆嫂越看越满意,恨不得是自己亲儿子,当即亲热万分领着人去看屋子。

  屋子是东厢房一间朝南的客房,宽敞明亮,整齐规整,屋内床铺、桌椅板凳俱全,看着就叫人心生好感。

  青年眼中感激愈浓,再三道谢,方才将东西放置下来,“阿庆姨,真是多谢了。”

  “客气啥,就当自己家住下来,放心,你正是要紧时候,旁的都甭操心,等高中了,姨还得吃你的喜宴呢。”

  青年挠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不一定会中呢。”

  “考前可不许说丧气话,我听你娘说夫子都夸你呢,肯定能中。”

  青年遂也不反驳,只想着这几日一定要努力再多看些书,才不枉费一片心意。

  不多时,三人重新出来,阿庆嫂家准备了午饭,一群人吃过饭,阿庆嫂才再次领着远房堂妹登隔壁的门,而青年则被留下收拾即将入住的屋子。

  阮家的门再次被敲响,阮母很快将人领进去,不好意思地笑笑,“屋子原先没人住,才收拾出来,可千万别嫌弃。”

  妇人是个知礼的,当即再次道谢,“哪里的话,只有给您添麻烦的,”说着,递出手中的荷包,“这是这阵子住在这里的费用,请您收下。”

  阮母没有拒绝,接下荷包,掂量了下重量,随即在心中肯定这人的品性,比外面客栈收的高价少,但比一般的借宿费用可要厚实很多,是个实在人。

  收了钱,那办事就更得利索了,阮母带着人看了屋子,朝向一般,胜在宽敞干净,妇人还算满意。

  “对了,厨房你看要不要用,柴火什么的我们自己也是买的,偶尔用一用我们不收钱,但若一直用,可就要收钱了。”阮母介绍了一遍,最后提起厨房的使用问题。

  妇人略思考会儿,答:“厨房大概是要用的,您放心,需要用的调料柴火,用多少都会给钱的。”

  “行,我话说在前头,有了规章后面也好办事不是。”阮母说着,将人带进堂屋,“今日才到,累了吧,快歇歇。”

  阮柔适时端上两杯茶水,另一盘小零食,阮家因着阮父的缘故,时常需要招待客人,故而家中备着不少好茶叶,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至于零食,则全是阮柔自己的存货。

  阮母见到东西的时候诧异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只心中多了些估量。

  双方闲话家常,彼此家中都有读书人,就多了许多话题,阮家的情况不必多说,妇人家中就复杂许多,原是妇人年轻丧夫守寡,辛苦供着独子读书,可谓艰难。

  阮母唏嘘,对比起来,阮家的日子真是轻松多了,起码一家人都在,儿女也努力,不叫人操心。

  聊了好一下午,等到天快黑了,妇人才匆匆告别,今儿晚上隔壁阿庆嫂准备了接风宴,她得回去帮忙。

  等人离开,阮柔正要回房,就听阮母的声音幽幽从身后响起,“浅浅,你过来。”

  阮柔头皮发麻,回过头来,讨好地笑笑,“娘,有什么事吗?”

  阮母一瞧,更觉不对劲,“过来,你今日可是殷勤过头了。”

  “有吗,人家婶子大老远过来也不容易,我就客气了点。”

  “那你上午老盯着人家后生干嘛?”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阮母此时一回想,处处都是破绽,晶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女儿,似是要将人盯出一个洞来。

  阮柔被盯得不好意思,扭过身子,“娘,你看出来啦?”

  “看出来你对人家小后生动心了?”阮母没好气瞪她一眼。

  

第398章 被点破,阮柔索性不否认了,大大方方承认,“娘,你看人家……

  被点破,阮柔索性不否认了,大大方方承认,“娘,你看人家多俊秀啊。”

  阮母半晌无言,敢情这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呢,不过她却不大中意,一来,对方是寡母带来的,民间有传言,寡母的儿媳难做,二来,虽然女儿在自家人眼中千好万好,但对方是个读书人,若是考中了秀才,未必愿意娶个二嫁的。

  这么一想,阮母的脑袋就泛疼,忍不住再次问,“真看上了?”

  “嗯。”阮柔点头,态度颇为郑重,“我先前以为自己不会喜欢上谁了,可看见对方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他了。”

  “你等等,”阮母打断,“还不知道人家是否成婚或者有婚约,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家中几口人,你少动些歪心思。”

  阮柔声音甜甜,“娘,那可就要麻烦你了。”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去打听这些,但阮母就不一样了,两人唠嗑的功夫就能把消息打探清楚。

  阮母没好气,“去去去,赶紧做饭去。”

  阮柔一溜烟跑去灶房,辛勤地生火做饭。

  尽管嘴上训斥女儿,但到底挂心,留在原地的阮母则思量开了,对方人品相貌初看下来自然可以,至少配自家闺女是足够的,不过还是要多观察观察。

  不过,刚等阮柔将火烧起来,外面就有人来喊饭,原是隔壁的阿庆嫂家来请人,阮母想起糟心的女儿,最终带着人过去。

  饭桌上,听妇人和阿庆嫂寒暄,阮柔和阮母也得以知道了对方更多的消息。

  妇人自称唐赵氏,夫家姓唐,青年名为唐明德,听说祖上也曾出过读书人,只是到唐父那代早已落魄,好在家中田地尚且富裕,唐父惦记着祖上风光,便咬着牙愣是供了读书人,也就是儿子唐明德。

  明德,意为光明之德,出自大学,是唐父找了村里的老读书人取的,可见其望子成龙之心。

  若唐父尚在,日子虽然艰难,可好歹能过,奈何,唐明德七八岁上下时,唐父一天赶夜路回家结果摔入地沟,等半夜唐赵氏发觉不对劲出来找时,人已经没气了。

  强忍着伤心刚办完唐父的唐母和唐明德,转头就迎来了其余唐家人的狰狞面目。

  唐家早已分家,按理,唐父走后,唐家的财产本该由独子唐明德继承,但架不住孤儿寡母,唐家人借着唐母还年轻,保不齐就要卷着财产二嫁的理由,硬是要将二房财产占为己有。

  唐父是家中二子,本就不受宠,人死后,亲爹娘也不见多少伤心,反而站在唐家大伯和小弟前面,朝着唐家伸出了罪恶之手,想要强夺唐家财产。

  彼时还年轻的唐母也是个硬气的,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儿子,直接找到唐氏族中,发誓一辈子不外嫁,这才保住了家中产业。

  但十几亩田地,家中没个男人,又舍不得请人,除去娘家来帮忙的几个兄弟,唐母多数时候都靠自己一个人干,可想而知其中辛苦,也是因此,唐母如今年纪比阿庆嫂还小几岁,面相看着却要老上好几岁。

  众人听着,颇为唏嘘,不由得感慨唐母的命运坎坷以及当断则断,反倒是唐母自己,早已不大在意,“我跟他爹感情好,本就没准备再嫁,如今将明德养大,若能考中秀才,将来去地下也能跟他爹有个交代。”

  阮母听着,心中先肯定了几分,起码唐母是个拎得清的,家中也有几分家产,而非那等借钱读书的人家,将来女儿若嫁过去总不至于吃亏受罪。这么想的阮母丝毫没意识到,此时的她已经不大抗拒这门亲事,哪怕八字还没一撇。

  饭毕,时辰不早,阮母带着阮柔往回,路上,阮柔悄悄问她,“如何?”

  阮母不大反问,“什么如何,你先给我消停点,如今正是备考的关键时候,你若是打搅了,不说人家绕不绕得了你,我这儿你就过不了。”

  阮柔顿时蔫蔫,其实就如自己认出对方一般,对方也早在见面那一刹认出了自己,却没有相认,想必也是想等院试尘埃落定再说,否则,很容易招致唐母的嫌恶。

  之后的日子,唐赵氏就此在阮家安顿下来,大多时候她都只待在屋中,很少出来,一副不想给人添麻烦的客气样,而出来的目的也基本是给儿子准备吃食等。

  不过阮母还是将需要的消息打探到了,唐明德至今还未谈婚论嫁,据唐母说是儿子志气大,总说什么先立业再成家,娶妻了反而容易分心,唐母一想也是,便推拒了所有媒婆的相看。

  阮母得知,更加满意,甚至借口帮他寻摸的理由,问出了唐母的择媳要求。

  如今这年头,娶妻不止看当事人双方,更重要的还是父母的意见,故而,搞定了唐母,其他就好说了。

  唐母提的要求倒不高,“我啊,也不图儿媳的照顾,就想着找一个读书识字的姑娘,将来跟明德一起也有话可说,至于其他的,拎得清、长相过得去、跟明德处得来就成。”

  阮母悄默默看了自家女儿一眼,读书识字,拎得清、长相还不错,硬性条件先过关了,至于跟唐明德相处如何、以及二嫁会不会受影响,这些就得等院试后再说了。

  随着院试时间的临近,肉眼可见的,唐母有些心神不宁,阮母也是,切菜还险些伤到手指,无奈,阮柔只得接下了家里做饭的活计,索性连带堂母那份一起做了。

  三人一起吃过饭,阮柔安慰,“娘,爹不是说小弟就是下场试试,不用抱太大希望,你怎么又这么着急。”

  阮母没好气瞪女儿一眼,“试归试,我担心归担心,二者有关系吗?”

  “没。”阮母气势下,阮柔弱弱应了句。

  唐母笑着解围,“这是年纪还小呢,我家明德倒是信心满满,说一定考个秀才回来给我,我还不是担心得夜里睡不着觉。”

  同为娘亲的两人惺惺相惜,衬得一旁的阮柔颇没良心。

  望眼欲穿下,院试的日子到底来了,一大早上,阮母就醒来,帮着同样早起的唐母去隔壁帮忙,将唐明德送去考场,回来后就开始食不下咽、夜不能寝。

  “娘,唐伯母吃饭了。”阮柔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