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孟家的家境着实不错,除去孟伟结扎恶意隐瞒这件事外,还真没什么其他的丑闻,说明家中大体和谐,且经济上充实,看中这条件愿意嫁进来的肯定有,但肯定多多少少有点缺陷,不是太过顾娘家了,就是有其他的小心思,未必会对孟家交心,届时两个人日子过不好,不还是怪罪她这个媒人当得不好。
当然,她一个媒人不能保证促成的每一对一辈子都是好好的,但起码得是家境、爱好、选择都相当的,起码看着能把日子过到一起去的,这也是她当媒人的良心,否则管它呢,反正亲事成了谢媒礼也就拿到手了,可那不是砸自己招牌嘛,她全媒人干不来这种事。
“你要是不愿意出这么多,我也不勉强你,这条街上还有几家媒人,你都知道是谁,自己去登门就是。”全媒人愿意赚钱,可也不勉强人。
说来也是巧合,全媒人所在的这条街,原名叫做三元巷,据说以前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三元及第的读书人,所以得了此名。三元巷的正名后面,如今大家口头上还有一个诨名,亦即媒人巷,概因一条巷子拢共出了三四个媒人,镇上的人来男女婚事,都喜欢往这里找没人。
三个媒人的风格也各不相同,全媒人是三人中最负责的一个,这里的负责,不只是她对当事人的年轻男女,而且对各自的家庭也都很负责任,故而她促成的婚事也是婚后生活融洽最多的,除她外,还有一位桑媒人和钱媒人。
桑媒人最爱看年轻男女的意见,只要两人看对眼了,管它三七二十一,总能有办法凑成一对,是镇上自由恋爱的有情人最爱找的媒人,可惜,相爱时浓,婚后一地鸡毛的比比皆是,故而其名声毁誉参半。
至于钱媒人,人如其名,全朝钱看齐,只要媒人钱给得够多,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玩的一手颠倒黑白的好伎俩,人鳏夫说成是年纪大存钱多知道疼人,穷光棍说成轻体力好早晚能挣钱,老赌徒说成胆子大早晚能发财,打老婆的那叫有男人气概,不知坑害了多少年轻姑娘,但凡是疼女儿的人家,都不会相信钱媒人的半个字,也是三位媒婆里,名声最差的一个。
孟母在镇上活了大半辈子,对着三位媒人哪里有不清楚的,所以才盯准了全媒人,起码对方不会坑骗自己不是,找的人也是过关的,就如上个阮家,要不是得知了小儿子结扎的事闹着要退婚,就是她看重最合适的三儿媳,能干活、性子又实在,又对孟家有感恩之心,不会对继子不好,就是可惜了。
想明白后,孟母也不再继续纠结,左右三百多对孟家并不算伤筋动骨,只是有点舍不得罢了。
“行,”她咬牙道,“就听你的,两百彩礼外加三转一响的手表,你找个带闺女愿意以后不生孩子的寡妇或者离婚的来,等婚事成了,我给你再包个十块钱的谢媒礼。”
加上刚给出去的两块,一共就是十二块钱的煤人钱,不说别的,光是看在钱的份上,全媒人都得好好替她寻摸,且她留了个心眼,说的是婚事成了再给,不是上次的定婚就给,上次还以为定亲了就是十拿九稳,哪知道最后就出了问题呢,这回干脆等真结了婚再给。
全媒人也没计较这点,上次没说成,她自己都把钱退回去了,可见压根就不是个小气抠搜的,奈何有人这样看她,她也懒得解释。
最重要的要求和彩礼说定,其他事情就都由全媒人这边来牵线,孟母算是暂时放下了一门婚事,人刚走出巷子,只觉神清气爽,还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小儿子,好一阵没去,不知道家里脏不脏乱不乱,两个孩子有没有挨饿受冻。
正想着呢,结果一转弯出了巷子,就听有几个老婆子在一块悄悄嘀咕,虽没听仔细,可也大概听到了孟家这样的字眼,她心中怀疑是八卦自家的,有心想上去理论几句,可又压根没听清楚,到时候人家狡辩也不占理,只得当做没听见,脚下飞快走过去,只是,去小儿子家看看的心情是没有了。
与此同时,孟伟家中,孟伟还不知道亲妈又托媒人给自己相看了,他正忙着处理家中一团乱麻呢。
————-
“老大,说过多少次了,你穿过的衣服不要乱扔到地上,那边有脏衣篓专门放这个的,都多大人了,做事还是没个轻重。”
孟伟家中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孟文栋,小的叫孟文敏,都是他与前妻生的,与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他自然百般疼爱,然而,架不住孩子自己瞎捣乱。
孟文栋如今年十二,已经读初中,按理来说应该懂事明礼了,这年纪,在一般人家,都是能当半个大人用的了,可偏偏孟文栋不知道回事,就好像存心故意给家里添乱似的,不论他怎么说、怎么教,就是不听话。
孟伟甚至怀疑过,大儿子就是故意报复自己,因为他跟前妻离婚的时候,大儿子已经知事了,当时哭着求着要父母不要离婚,可当时局势已经非常危险,再耽误几天,说不得一家人都要受连累,他是个大人还好,可孩子怎么办,所以妻子坚持下,他再不忍也只得去办了离婚手续,也是那之后,原本十分乖巧听话的大儿子成了一个混世魔王,叫他操不完的心。
至于小儿子,如今才七八岁,还不怎么懂事,每天只知道浑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说,还经常跟别人家孩子打架,惹得别人家长早上能来要说法,亲儿子打人,他这个当爸的能怎么办,只能跟着赔礼道歉,东西送出去不知多少,这还算了,大儿子起码读书上认真,也有几分天赋,学习上从不要他操心,小儿子呢,天生榆木脑袋,八岁的人了,两位数的加减还学不会,有时候孟伟都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家里这俩儿子,他疼得紧,可也操心得慌,加上他的工作虽然是办公室,不怎么忙,却要时常跟着领导外出,一旦人不在厂子里,出个什么事,都没人能帮把手的,时隔这么多年,他松口相看,就是因着上次小儿子出门疯玩,老大在家发烧没人管,险些烧成了肺炎的事给吓着了,心想怎么看,再找一个都比两个儿子在无人照看下出事要强得多,这才愿意重新找一个。
至于相中阮家姑娘,也是看她乡下来的,勤恳能干,且眼中的感激做不得假,想来会对两个孩子好的,结果哪知道,他好心帮忙,别人不理情也就算了,竟然到处宣扬把他结扎的事说出去,惹得他成了厂里乃至整个镇上的笑话,真真乃妇人蛇蝎心肠,如今再想起来他依旧牙痒痒的慌。
本来吧,这事过去,他暂时也歇了再找的心思,心想自己带着孩子,加上爸妈那边的帮忙,好歹能好好将孩子养大,但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亲妈不过几日没上门,家里就乱成一团糟,他想要收拾一下吧,结果却越收越乱,到最后连自己明日要穿的衣服放在哪都找不到了,这才对着大儿子生气发火。
有心想要去找亲妈来收拾一下,可一来,抹不下面子,他可不想再听大嫂二嫂闲话,说什么他一分钱不孝敬,反倒天天上门来劳烦二老,别当他不知道,冲锋陷阵的是两位嫂子,实则不满的就是他亲大哥二哥,不就是看不得自己最受亲妈待见么。
他担心自己上门,亲妈又在那说一堆有的没的,不是劝他再娶,就是在工作上要好好表现,可前妻娘家的身份牵连,他如今哪里还有上进的余地,不过是在厂里混日子,勉强每个月拿三十的工资罢了。
“脏衣篓都满了,我马上都要没衣服穿了!不扔地上你看得见吗?”正当孟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孟文栋终于忍不住,气呼呼说出了真相,他都上初中了,也是要脸的人,总不能天天穿着脏衣服去上学吧。
“什么,脏衣篓满了。”孟伟诧异,脚步拐向墙角,恍惚中好像是有好几日没来了,不过以前家里衣服就不是他洗,哪里会记得,到了墙角一看,果真如大儿子所说,脏衣篓不仅满了,而且满满当当还堆出来一部分,也不知是攒了多少天的了。
他面色难看,也是这时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找不到衣服穿了,因为衣服都穿脏了仍在脏衣篓里。
对上亲儿子埋怨的视线,面上过不去的同时,忍不住埋怨亲妈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过来,以前明明三四天就会过来一趟,不仅将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脏衣服、厨房这些都会打扫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叫他操心,如今不过几天没来,看家里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再担心被亲爸妈和哥嫂们说嘴,他也顾不得了,当即留下儿子吩咐他看家,就匆匆往孟家老院那边去,打算喊亲妈过来一趟。
这还是头一遭自离婚之后,他需要上门去请的,以往他爸妈因着逼迫他离婚的事对他多有愧疚,一直都主动来帮忙,而非全然出于疼爱他这个小儿子的目的。
一路上,孟伟的思绪比之方才更加复杂,一会儿想,若是当初他跟妻子没离婚,一家人始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一会儿又想,若是那阮家姑娘没来退婚,按时间算,他们俩现在说不定都成婚了,家里有个女主人肯定会好很多,当然他是不会变心的。
想到这里,他又颇觉愧疚,想着如今听说许多人平反了,不知妻子的娘家情况如何,有没有回来的那一日。
本身家里就不远,不过半刻钟,等回了家,果不其然,先是一通没甚新花样的训斥,就连大嫂二嫂讽刺的话都没什么新意了,听了这么多次,不说毫无感受,起码不至于为此产生争吵,孟伟只当自己没听见,对着孟母道,“妈,你怎么这么多天没来,阿栋和阿敏都说想你了。”
“哎呦,真的,”孟母闻言开心不已,“不愧我那么疼他们,孙子们孝顺,我这个当奶的也不能空着手出门。”说着就要进屋去拿东西。
孟伟没有阻止,他妈疼孙子,拿点小孩子喜欢的零嘴怎么了,也就两个嫂子眼皮子恁浅,看什么都眼红,他都不屑搭理。
果不其然,大嫂二嫂眼红的视线投来,那里面满满的都是嫉妒与不甘,他全都没看见,有本事就让妈也这么疼他们的孩子啊。
只是孟母的脚刚抬起没走两步,甚至还没进屋呢,就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是孟父咳嗽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且是刻意加重的,一听就叫人知道,这是故意的,孟伟不明所以看过去,却见孟母早已停了步子。
“咳咳,老头子,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昨晚睡觉被子没盖好啊。”孟母说着,跟孟父挤挤眼神,表示自己还是想去小儿子家看看的。
孟父只一个劲咳嗽,“小三儿,我身子不大舒服,你妈今日走不开,等改日再说吧。”
话音刚落,孟伟顿时脸色青黑,委屈看向孟母。
孟母不大自在,虽说先前跟老头子说好,暂时不去小儿子家,逼得人急了,自然愿意娶媳妇,可这不包括儿子主动来请啊,而且,小儿子可说了,孙子都想她这个当奶的了,不去是不是不大好啊。
孟父才不信小儿子说的鬼话,他提醒一句,“你今儿不是去了全媒人家里嘛,正好跟小三儿说说。”
孟伟再次皱眉,“爸妈,我不是说了,暂时不想再婚了嘛。”
“不想再婚,你就上门来请你妈,你当你妈去做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呢。”他不是不疼小儿子,可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一味沉湎在过去,只会导致谁都过不好,不如干脆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再怎么,都比如今要好吧。
孟伟口中的遮羞布被扯下,面子上有几分不大自在,当然,口头上是不会承认的,他含糊着道,“爸,你说什么呢,真是两个孩子想妈了,我才过来的,若是妈有事不方便那就算了。”说到最后,还似有几分委屈。
别说,孟母还真就吃这一套,一看小儿子这模样,顿时顾不得孟父的交代,扯过儿子到一旁,仔细跟他说托全媒人相看的事来,“我今天都跟全媒人说好了,给你找一个镇上的,这次咱们找个带孩子的,就不会闹出先前阮家那回事了......”
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孟伟实在不耐烦,见人请不回去,家中还有一大堆要收拾呢,实在没时间多待,“爸妈,我的事真不用操心,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两个孩子在家我不大放心。”
说着,不顾孟母的絮絮叨叨,扯过自己的胳膊,三两下没了身影。
从孟家老远离开,孟伟心中忒不是滋味,想起家中的乱糟糟,一时不想回去收拾,不知怎么走的,脑海中明明什么都没想,可脚步有自己的主意,走着走着,就来到镇上卫生所,也是阮家摆摊的位置。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熟悉的三道身影,比起上次,还多个一道招牌,阮家早餐铺,看着便有模有样了,摊子前,客人们络绎不绝,只见阮家人熟练地笑着招呼客人,跟他印象中畏缩怯懦的乡下人印象截然不同。
不知怎的,忽然就油然而生一种怅然感,倒不是感慨退掉的婚事,而是那种看着旁人家生活蒸蒸日上,而自己仍在原地退步、甚至倒退的失落与不安。
蓦然间,他的眼神隔着重重人群,与阮家摊子前的阮家姑娘对上,两人都是一愣,孟伟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买点东西,就见对方如常低下头来,好似没看见自己这个人似的。
孟伟一怔,随后嘲讽般笑笑,他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来,身上压根没带钱,也舍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吃食,否则到了月底,又要为口粮和没钱四处想办法。
无人搭理的街头,孟伟沉重的脚步再次挪移,这次,是真的朝着家中的方向去。
第426章 这日,摆摊结束,阮家三人收拾摊子的功夫,阮母忽而问了一……
这日,摆摊结束,阮家三人收拾摊子的功夫,阮母忽而问了一句,“刚才我看见孟家那小子了,在街口不知道看什么。”
“什么,他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来买早饭的吧。”阮父一直专心摊子,还真没注意到。
“这谁知道,或许是记仇了呢。”阮母从不觉得孟家这等人会是什么好的,所以不吝以恶意揣测。
阮父没吭声,阮柔也没答应,阮母便也不再提。
等回了家,阮柔再次提起在镇上租一间铺子,“爸妈,现在家里生意这么好,每个月房租好的位置也就几十块钱,有这功夫,咱们能多做不少东西来卖呢,总不会亏的。”
这已经不是阮柔第一次提出租间铺子、而不是随街摆摊了,但之前,考虑摆摊做生意不稳定,兼之舍不得租铺子的成本,阮父阮母一直没松口。
但如今,随着生意蒸蒸日上,一天赚的钱都够几个月的房租,这样的情况下,两人不得不认真思考租铺子的可行性,仔细一想,倒还真不是不行,就如女儿说的,有铺子后,原先有限的摆摊时间就可以无限延长到一天,多赚的钱肯定可以覆盖房租。
“而且,”阮柔补充,“小妹如今在镇上读书,租了铺子,也就省得来回了,天天披星戴月的,你们难道不担心。”
说不担心当然不可能,可乡下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要么到了年纪就不读了,要么就自己辛苦来回赶路,在阮父阮母想来,读书总是更加重要的,如今一听,愈发动心。
“是可以去看看铺子,”阮父阮母对视一眼,由阮父开口道,“那等明天摆摊结束,我就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位置好价格合适的铺面。”
“爸,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阮柔当即道,让阮父一个人去看,她可不大放心。
阮父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下。
口头上商量着,阮柔手下数钱的手也没停下,没多会,喜滋滋朝阮父阮母道,“爸妈,今天挣了一百六呢。”
“真的?”阮母同样欣喜,“哎呦,卉卉,你可真是有能耐,放在三个月前,哪里能想到还有能挣这么多钱的时候。”
他们夫妻俩辛苦在地里忙活了一辈子,也就将将挣够自己和两个闺女的口粮,多的余钱是一分没有,偏她的身体还不争气,险些害了闺女,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是阮母做梦都要笑醒的。
“嘿嘿,也多亏了爸妈你们帮忙,以后啊,咱家肯定会越过越好的。”阮柔坚持不懈给两人灌鸡汤,随后要求加福利,“爸妈,明天再买一只鸡回来炖汤吧,最近实在太辛苦了,给一家人都补补。”
一只鸡最贵不过三四块钱,如今阮母光是自己一天的工钱就不止这么点,当然不会如先前那般抠搜,当即道,“好,明天我给你们买。”这意思就是用她私房买的意思了,阮柔听了只是欢喜,钱不多,也就随阮母高兴。
第二天,上午十点,准备的东西都卖完了,收拾好板车,将其托到一户熟悉的人家请人帮忙照看,而后,一家三口开始在镇上的街道四处搜寻。
街道上,除去国营的商店外,如今早已出现了不少私人的店铺,阮柔大眼一瞧,就能瞧见布料店、成衣铺,包子、杂货铺等等,可见,任何时代,都有先知先觉、善于把握住际遇的人。
只是,做生意的人多了,临近街面的铺子就紧俏起来,他们走了一条街过来,问了几家对外出租的,价格都不低,最低的一家,面积不大,看着也就二三十平方,估摸摆上家伙事,人转身的功夫都没有,更遑论准备桌椅让客人们在店里用餐了,阮父阮母倒是心动,毕竟价格是最低的,只要一个月三十五,阮柔却是径直将他们拉走,“还是再看看吧。”
结果,这一看,愣是走了两条街道,也没有找到一家合适的,不是价格太贵、就是面积太小,要不就是房子太久需要大功夫收拾,总之,总有哪哪不合适的。
“镇上位置最好的就这两条街,再找位置可就偏了。”阮父瞅了一眼女儿,提醒道。
阮柔蹙眉,做吃食生意尤其早餐,最重要的就是路段好,人流量高,毕竟大早上的,不比中午和晚上,大家还愿意为了吃顿好的跑远点的距离,所以,这铺子的位置就得好。
只是,方才那些对外出租的铺子她着实没看上,正苦恼着,转过街角,眼角余光看见什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过去了。
她一左一右分别是阮父阮母,她脚步一停,阮父阮母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阮柔倒退几步,再次紧盯一户门上贴的告示。
【房屋转让,临界铺面外带宽阔后院,房屋状况良好,房主诚心出售,一口价,两千元整。有意者可至寻芳街54号洽谈,交钱后可办理过户手续。】
来回将告示看了两遍,阮柔的眼睛霎时亮了。
见女儿如此,阮母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她闺女如今,不会不想着租房,而是直接买房吧,她不认识几个字,便戳戳阮父的胳膊,问他,“这上面说什么呢。”
阮父其实也不全认识,但大概看得懂,便大概念了出来给阮母听,“这间铺面要出租,要两千块钱装让费。”
“两千!”阮母惊呼,她悄声问,“咱家这阵子赚的钱有两千吗?”
“肯定有。”阮父笃定道,毕竟如今一天就能净赚一百多,除去给自己二人的,女儿手中恐怕都不止两千。
“可花两千买个不当吃不当用的,多可惜啊。”
阮母这纯粹是思想没转变过来,阮柔听见两人对话,心神终于从告示上离开,跟两人商议,“其实两千已经算很便宜了,这铺子正好在路口,能招揽的客人肯定不少,而且,它自带院子,以后咱家都能在镇上住,省了来回跑的功夫,在这,别看要两千的转让费,可要换成租的,少说一个月租金就得四十,保不齐以后还会涨价,就算不涨,也就是四五年的租金,能换一套属于自己的铺子,妈,你说划不划算。”
女儿这一下,彻底给阮母说懵了,她仔细一盘算,嘿,还真是这个道理,租金一时看下来是便宜,可给出去就是没了,买铺子虽然一次没了两千块钱,可起码收获了一处镇上的房屋,再不济以后缺钱了还能卖掉换钱,总归是不亏的。
母女两人讨论的时候,阮父也皱眉思索,只是,从没处理过这么大的钱财问题,往日清明的头脑,此刻却怎么都不大通畅,他忍不住问,“卉卉,这真的划算?”
“那当然了,以后镇上的房子肯定会越来越值钱的,咱现在买,还是赚的。”
“行!”阮父一咬牙,“那就听你的买,我和你妈手头上也攒了有几百,到时候都拿给你。”
上一篇:社牛小男配的植物人亲娘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