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女配 第398章

作者:竹里人家 标签: 系统 快穿 正剧 穿越重生

  阮柔不自觉蹙眉,秦氏做的事情近在眼前,这家人怎么还有脸面上门。

  果然,不出意料,一家子来还是为了秦氏的帮工位置,要说金小妹没来之前,还不好找借口,总不能直接说我记恨你先前怂恿族中过继之事,哪怕大家心知肚明。好在如今人都请来了,总不能再叫金小妹回去。

  这么想,阮柔也这么说了,“伯娘,这些事我一个做小辈的原不该多说,可那日,是堂嫂子说家中有事不能再做帮工,我这才结了整月的工钱放了人回去,我们还没说她辞工辞的突然,好不容易另找了人过来帮忙,哪有这么反复的道理。”

  秦氏的婆母本来是上门算账的,说好的帮工,说把人辞了就辞了,就这还是同族呢,哪里还有丁点同族的情谊。

  结果现下一听,是秦氏自己辞了工,登时一双眼睛扫过去,心里暗恨儿媳不老实,让自己当出头鸟,可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毕竟儿媳有了差事,好处也是自家的,遂厚着脸皮道,“弟妹,不是嫂子我厚脸皮,而是实在家里困苦,少了这份活计,家里的日子都不好过。”

  说罢,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看向阮母,只希望她心软。

  阮母的确是个心软的人,若是旁的小事,抑或金小娘子还没来,或许她恻隐之下就应了,但如今家中女儿当家,她向来没多少自己的主意,阮父在时听丈夫的,如今女儿立了女户,成了一家之主,也就全听女儿的安排。

  见女儿给她使颜色,阮母会意,便道,“堂嫂子,你家的困难我自是晓得,要不然先前也不会叫秦氏过来,只她自己辞了工,现下金家娘子过来这一日,做事也有章法,且她家中境况你也是知道得,若我再辞了她归家,恐怕也没了活路。”

  阮柔心内暗笑,阮母还是有几分头脑的,既然对方拿自家困苦说事,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边对比起来,怎么都是金小娘子更难才是。

  秦氏的婆母一下子被说得噎,忍不住再次瞪了一眼糟心儿媳,有心说和几句,可不论从哪论,自家都站不住脚,且一旁金家小娘子就在一旁,叫她说多难听的也说不出来,遂只能讪讪住了口。

  人消停了,阮柔也柔和了声线,“伯娘,都是自家亲戚,堂嫂回去也有空照料家中,省得在我们这劳累,说来还是件好事。”

  软话硬化都说了,秦氏和婆母哪怕再心有不甘,总不能在阮家大吵大闹,最终,只得在阮柔四人的目光注视下狼狈离开。

  等身后的门关上,秦氏就开始埋怨,“娘,你怎么那么容易松口啊,这份活计丢了,家里少了许多银钱,孩子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秦氏满腹怨气,殊不知其婆母同样如此,“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隐瞒自己辞工的事,我能这么措手不及吗,我还没怪你呢,你倒埋怨上老娘了。”

  一向关系和谐的婆媳俩吵得不可开交,始终沉默的秦氏几个妯娌互相对视一眼,继续默不吭声,实际上,能不能继续做帮工对她们影响不大,左右钱到不了她们手中,不如冷眼旁观,心内还忍不住嘀咕几句真蠢之类的话,可不就是蠢嘛,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堂侄的过继丢了到碗的煮熟鸭子。

  送走人,阮柔和阮母都有些无语,这都遇到什么事啊。

  至于金小妹,则是忍不住窃喜,可真好,秦氏走了,她的帮工位置就能保住,一个月几百文钱,一年下来就是好几两,要知道,一户农家一年下来存住的银子还不定有几两,等攒上两年,她给自己置办上两亩地,届时不惧是嫁人还是如何,总归有个倚仗。

  未来几年的钱财保住,金小妹庆幸之余,更是想着要好好替主家办差,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尤其是那秦氏。

  

第507章 且不说家中,宋氏一向兢兢业业,新来的金小妹更是勤勉,一时间,家……

  且不说家中,宋氏一向兢兢业业,新来的金小妹更是勤勉,一时间,家中上下,阮柔只觉得无一处不熨帖的。

  这番平静中,阮柔也把家中上下盘点得差不多。

  阮家明面上的财产,就是那八十亩田地以及家中一座青砖大瓦房,就这,在外人眼中都是难得的大户人家,而只有阮母知道,家中阮父还存了好大一笔银钱。

  把宋氏和金小妹打发去院子里忙活后,阮母把女儿喊到自己的屋内,从夫妻俩存钱的地方掏出了一个小陶罐。

  “娘,这是?”阮柔纳闷,她猜测是存钱罐,只是不明白阮母为何突然告诉自己。

  阮母小心地扫清陶罐上的泥土,颇为珍惜说道,“这是我和你爹前些年存下的家当,你爹身体康健却突然去了,这些日子我总是担心自己也有这么一遭,见你如今当家理事颇有章法,就想着趁早告诉你,省得以后闹出麻烦。”

  什么麻烦,自然是阮母若突然去了,家中无人知晓这笔银钱,届时不是永远尘封地下,就是不知便宜了哪路外人。

  阮柔揽住她的胳膊,嗔怪道,“娘,你说什么呢,你定然会长命百岁,看着女儿结婚生孩子,还要替女儿照看孙子孙女呢。”

  阮母听了也颇为心动,可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到底定了定神,取出陶罐上的封口,“少在这给我甜言蜜语,我就说这一次,你给我听清楚了。”

  阮柔只得应了,听着阮母一一讲述。

  “家里的产业都是阮家祖上和你爹一点一滴攒起来的,赚来的银钱大多添置了田地,你爹在世时也说多置办田地,可惜没遇到愿意往外卖地的,这些银钱也就剩了下来。”

  阮柔看着阮母动作熟练的将陶罐中的三个荷包分开,“这个装的银钱,你爹行事小心,担心银子太大不容易保管,特意换成了银子。”

  看着金闪闪的黄色,阮柔只有惊叹,乡下人家一般最多用到的是铜板,银子都极少用到,更遑论金子。

  按时下价值,一两金可兑百两银,一两银可兑一千铜板,呈现在阮柔跟前的,便是两锭金元宝,看着分量不多,却足足值两百两。

  “还有这些金首饰,有的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也有的是你爹去给我打的,但是在乡下我哪里敢戴着金子,所以都收了起来,算下来,也有个小五十两。”阮母抚摸着一根金簪,眼中似有追忆。

  “再就是这间铺面了。”阮母捏着一张薄薄的黄色纸张,摊开细看,阮柔很熟悉,正是她前不久刚过户的衙门契书,只是与房契与地契不同,这是意见镇上的房契,似乎是一家铺面,至于归属人,赫然在阮母名下。

  “娘,咱家在镇上还有铺面?”阮柔惊诧问,前一世在原主记忆中,可丝毫没有这一出。

  “可不是,你爹那个人,一向最求周全,家里的房子田地都在他名下总不放心,攒下钱特意去镇上置了间铺面,谁也没告诉,还偷偷放在我名下,跟我说,全当做一层保障,省得以后......”

  以后如何,阮母没细说,阮柔也能猜得到,无非是家中出了变故,好歹有一条退路,不至于走投无路,镇上的铺面,不说值多少银子,起码有个安身落脚之处。

  真论起来,镇上的一间铺面少说也得一百五十两上下,这三样加在一起,也就是四百两银子,远远超出阮柔的想象,毕竟,阮家的八十亩田地说来最多不过八百两,已经是很叫人艳羡乃至嫉妒的家产。

  “娘,你和爹可真能干。”阮柔小小的恭维了一句。

  阮母显见很受用,见过了东西,又一样样用手绢包裹好,放回陶罐,待放回原位,忍不住叹息,“你爹走前一阵还说要是这些银子能换成田地就好了,可惜。”

  对所有农家人而言,存再多的银钱,都不如折成同样价值的田地,毕竟田地是能源源不断产生粮食的地方,只要不遇到天灾人祸,一家子就不需要为生计发愁,而银钱存在家中却生不出一文的利钱来。

  阮柔问,“娘,我以后在外面多注意,如果有卖田地的,一定早早下手。”

  阮母笑着摸摸女儿的头,“哪就有那么容易,这有大片田地的,不是家中有当官读书的,就是经年的地主老财,咱们阮家看着富贵,其实跟人家比,压根不值一提。”

  阮柔深以为然点点头,田地难买,但机会总得时刻留意着。

  数过家当,这下子母女俩可谓开诚布公,阮柔知道这是阮母彻底把自己视为当家人,心中自然欣慰。

  “这些钱,便还是在我手里收着,外面还有些散碎银两足够日常家用,若是你那边有需要用钱的,再来跟我要,可好?”阮母的语气温温和和,阮柔也没什么意见,她如今满腹想的都是如何发家致富,万没有直接用存银的道理,自是应了。

  辞别阮母,阮柔兀自回屋,心中仍旧惦记这一家子的事。

  其实阮家当前最急的,还不是别的,而是一家子四个女人,安全上着实岌岌可危,别看阮父在世时,也只是一个普通汉子,可家里有男人、跟没有,对外人的震慑力到底不一般。

  如今时间尚短,还没人直接打歪主意,可等时间长还了,外人议论的多了,指不定就有那起子小人,趁人之危,所以,阮柔便想着,怎么能提高家中的安全性。

  最好的当然是家中能有个男人,可一来,家中孤儿寡女,实在不适宜有陌生男子进来,便是同族,少不得有人说三道四。

  买一家子下人倒是一个主意,可还是那句,依如今律令,农户是不允许有卖身的下人,没有卖身契,就没有足够的威慑,若人家谋财害命,更是危险。

  所以,阮柔当前能想到的主意,一是给自己招赘,立了女户就只能招赘,她如今年十四,正是可以议亲的年纪,家里有个男人,不拘年岁多少,总归有了倚仗,但她不想随便许了自己一生,这个主意就先放放。

  二嘛,就只得自己想办法了,她这两日仔细观察过院中,阮家不差钱,宅院修建得也用心,如村中其他人家不过简单几堵墙,阮家却还细致修了院墙,当然,不算高,拢共一米五高,勉强能不叫人随意进出,若为安全,定是还要再加高的。

  阮柔计划往上加一米,凑在两米五,再在上面摆些碎砖头瓦砾,差不过也够用。

  再有,她想要抱两只狗来,还不能是家养那种只知憨吃憨喝的土狗,须得是凶狠不喜人的小狼犬,最好有些狼的血脉,那样才能守得住家门。

  说干就干,吃过午饭,阮柔便谴了金小妹出去寻摸小狼犬,至于院墙的事,她且等一等,应当还有一波人该上门来的。

  一整个下午,金小妹在外四处奔波,总算打听到临镇有一猎户家的猎犬如今怀了一窝小的,要不了几日就要生,连忙回来报喜。

  阮柔听了自是喜不自胜,托人递了消息过去,待生下来,她要第一批去挑,当然,也是给了银子的。

  倒是一下午没等来想等的人,不免有些无趣,她等的不是旁人,正是阮氏族中。

  当日,两边算是把关系闹僵了,阮柔没想跟宗族彻底断了关系,又不想主动求和,索性等着族里来人,昨儿巡视一圈田地,其中也有几个阮氏族人,不说其他,便是为着这些族人,阮氏族中也当来人。

  但凡宗族,以父系亲属构成集团,聚集而居,不止是为了人多势众,不受外人欺负,更是因着共同进退,抵御风险,图谋生存之道,下到乡村,上至朝堂,同族永远是最深的一道纽带。

  阮氏族中虽说觊觎阮家家财,但一是一,二是二,贪婪乃人的本性,宗族体系下,女性就本就是男子的附庸,阮父不在,族人前来逼迫,若不谈阮家女眷的心里,于其他族人而言,说不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当然,作为受害人,阮柔没有为阮氏宗族说好说、找借口的毛病,她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只有自己足够强大,阮氏宗族才不敢再打她的主意,至于合作,与虎谋皮,同样是她的生存之道。

  阮氏宗族到底没有那么废物,又等了一日,第三天下午,在院子中拾掇的金小妹匆匆跑来报信,“夫人,小姐,村长和阮氏族中几位族老来了。”

  铜湖村,阮是村中最大姓,阮氏族长同样担当着村长一职,平常调和乡里,春耕秋收,少不得统筹一二,故而金小妹对人很熟悉,远远瞧见,就连忙来通风报信。

  阮母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家中有两个帮工,一应家务是不用她插手的,闲来无事,正好春日明媚,她便来了兴致,摘来几枝早春的花儿,忙的乐此不疲。

  闻言,花也不修了,花瓶也不倒腾了,直起身子来,吩咐宋氏把东西撤下去,蹙眉问,“怎的又来了。”说着话,心内无甚好感,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惊慌。

  “娘,没事,我来应付他们。”阮柔顺着阮母的心意,把花瓶摆到合适的位置,一瓶花,衬得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带来几分鲜活气儿。

  母女俩坐定,端的一副安稳样儿,也没叫宋氏去沏茶,只等看来人是好是歹。

  不多时,一群熟悉的粗布麻衫进来,领头的是位大约知命之年(五十岁)的矍铄老人,蓄着一一小撮山羊胡,眼中精光直冒,看着就不是个老实人,此刻面上端着和善的笑,瞧着颇有些不伦不类。

  

第508章 “族长,族老,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阮柔装作全然不知……

  “族长,族老,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阮柔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一脸惊诧的看了过来。

  阮氏族长连带着几位族老,脸色都有点乌漆麻黑的,毕竟被逼着向一个小辈,还是一个弱质女流低头,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但讨论了足足一天、来之前也彼此互相打足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面上再过不去,也能端出一副笑脸笑呵呵的回答,“阮氏,惠娘,近来可好?”

  好不好的彼此心知肚明,不过一句客气话当不得什么。

  阮柔依旧没有让人上茶水,只是请人在下面位置坐下,而她自己则跟软母并排坐在上首的位置。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等人坐下,彼此寒暄了几句,阮柔再次问道,“族长你们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好家伙,今天这一遭还过不去了,阮族长在心内暗骂,免不了腹诽一句,果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阮族长与几位族长相比,在其中既不是最年老的、也不是辈分最大的,相反,因为辈分尚且过得去,而且还算“”年轻力壮,故而才得了这个族长的位置,好处没享受到多少,平素给族里操心的琐碎小事多了去了。

  此时见其他族老没有应答的意思,这才认命开口,“惠娘,我今日是来问问,你前儿去巡视田地,可是有什么用意?咱村有不少族人租了你家的地,我早前也已经叮嘱他们一定要认真劳作耕种、切不可忽视了田地里的收成,他们也一贯勤勉,只是农户人家做事无甚章法,如果他们有什么做的不合意的,你尽管跟我说,我来教训他们。”

  “族长说笑了,我一个姑娘家能看出些什么,只不过循着父亲在世时的旧例去看看,妥不妥当的,等秋收收粮的时候。才能看得出来吧。”阮柔一副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闻言,阮族长的面色却更加苦涩了,别看这小妮子看着好似说话客气,也没有明着叫骂的,但怎么就叫人那么不得劲儿呢。

  什么叫现在看不出来,还得等秋收,那不就是明摆着要看秋收大家收粮的情况吗。

  地主跟佃户之间的关系,说白了,其实就那么回事。

  双方都想多得利、少吃亏。

  佃户呢,想着从中做些手脚。好歹给自家多挣一口吃食,省得一家老小饿肚子,这一种是地主要防的,哪怕佃户再勤快也得盯紧了,以免被占了便宜。

  还有一种,就是佃户伺候起田地来不尽心,粮食收成不如意,地主自然也连待着受损。

  不拘哪一种,总归不能叫地主百分百如意了。

  但叫阮族长来说,其中是非区直好断,对错却没那么好分,地主被占了便宜固然不好受,但赁地的农户日子难道就好过了,辛苦劳作一年下来,连让一家老小饱肚子的粮食都没挣出来,饿着肚皮还能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所以,族长难当啊。阮族长心内叹息一声,来之前,他还想着尽量不低头,毕竟跟一个小辈低头,多少有些伤面子,但看清楚对面丝毫不退步之后,让步的也就只有他了。

  “惠娘,我知道你怨之前族里做的事不厚道,我老头子也不好意思说先前做的对,但是吧,你也从宗族的角度考虑考虑......”阮族长意味深长,一点点诉说着族里的不容易。

  接下来的话,阮柔左耳进右耳出,不过是些老生常谈,什么族里不容易,族人不容易,所以呢,就要劫富济贫吗,若不是自己立了女户,阮族长能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跟自己苦巴巴谈判、说情分?逗呢。

  “惠娘啊,总归都是同族,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咱们还是得朝前看,你说是不是?”

  “族长说的是,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没缓过来,如今听族长一番话,感慨良多,以后我定会跟爹在世时一样,与族里友善相处的。”阮柔状似很和善地说道。

  阮族长微不可见的嘴角抽抽,跟她爹学,就阮小子生前也不是个老实的,否则,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阮小子人走了,把难题扔给了族里,要是早早选择过继,名正言顺,哪有如今的所谓女户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