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下田劳作的人们向来起早贪黑,此时已经能瞧见不少人在田地间穿梭忙活,也有老人孩子聚在村口,或摘菜、或做些针线活的,瞧见阮柔一行回来都有些纳罕。
便由那熟悉的妇人抬高声音问,“阮木匠家的,你们怎么大包小包回来了,可是镇上的生意不好过?”
也有人在一旁小声嘀咕,“别不是在镇上赚大钱了吧。”
那妇人本只是随口一说,此时被反驳,顿时不服起来,“你以为镇上的日子有那么好过,我娘家嫂子大舅家的外甥女就嫁到了镇上,本以为是高嫁,谁料还不如地里刨食呢,连口新鲜的菜都贪。”
一群人各有各的想法,叽叽喳喳的议论争吵犹如响在耳边,阮母一瞬间蹙紧了眉,微露出些不悦来,说起来,从嫁至阮家头几年外,往后十几年的时间,各种非议指责的话她不知听了多少,之前也明明习惯,在镇上清静几日再听,怎么想怎么不高兴。
阮柔见状,同样故意放大声音,一副喜滋滋的模样道,“婶子,我娘帮我找到入赘的女婿了,正高兴呢,你可别说丧气话。”
没等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引起太大波澜,她继续,“对了,今天我家办喜,等先准备一下,待会就该请人了,有空的都来喝杯喜酒。”
扔下简单两句话,牛车重新启航,很快将村口一众人扔在了身后。
而村口人群中,就有不少阮氏宗族的人,多少知道些族长族老们尚未打消的小心思,无非上阵亲兄弟之类的想法,哪怕阮木匠家闺女立了女户,可独自一人无依无靠,舅家有等于没有,要办什么事最后不还得求到同族人头上。
所以,这段时间,那群老家伙们才能稳坐钓鱼台,还等着人主动求上门呢,可如今,入赘的男丁都找到了,但凡那人稍微靠谱点,背后又有一帮兄弟,那还有阮氏族人什么事,他们还没瞎到看不见阮家对族里的不满。
于是,当下,有几人互相对视,眼神交换,立即纷纷找了借口遁走,得赶紧回去把消息告诉家里人才是。
第529章 身后人的小心思,阮柔及阮母暂时没时间理会,两人如今要忙……
身后人的小心思,阮柔及阮母暂时没时间理会,两人如今要忙的且多着呢。
阮母带着宋氏开始收拾待会来的一应物品,办席面的、做贺礼的、祭祀用的,皆要提前准备好,而阮柔则带着金小妹,按照昨日确定下来的名单,一家家开始上门请人,喜宴就定在中午。
阮家在整个村子都没有特别亲近的人家,所以阮柔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阮氏族长家开始、再到阮氏族老、以及三代内有亲属关系的阮氏族人,再加上村里关系稍微亲近一点的铜湖村人,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四桌的样子。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带上礼物就开始出门了,就在她们回家收拾的片刻功夫,方才在村口的阮氏族人,就有那跑的快的第一时间回家告知了这个消息,因此阮柔来到族长家的时候,小老头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即便如此,看到郑重上门的阮柔依旧心中郁闷不已。
他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初阮父刚离世的时候,他见孤儿寡母有些心软,没有太过强硬的逼迫,否则哪里有后面一系列的变故,是以此刻面对眼前境地只能接受的阮族长,着实有些不甘心,想尝试做最后一次准备,如果事情能成,则阖族受益,如事情不成,也只当为了全体族人冒一次险。
想到此,阮族长闭了闭眼,刚下定决心,就听见门外阮家惠丫头的声音传来,显见是邀请他们上门做客的。
迈出屋门进入堂厅,果不其然,那丫头正面上挂笑跟自家大儿子说些什么,“堂伯,族长爷爷在家吗,我家招赘预备今天办礼,特意来请族长和唐堂伯你们一起上门做客。”
两人说着便见族长从后面走进来,皆站起身相迎,阮柔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出预料,得到族长肯定的回答,“这是大好事,你爹在地下知道了也会替你们母女开心的,我作为族长,当然要去。”
族长的大儿子有些诧异看向亲爹,往常父子俩在家可没少偷偷咒骂,他还担心亲爹会暴怒直接让人下不来台呢。
幸好没有,他在心里庆幸,虽说同样觊觎阮家的巨额财产,可他比亲爹有自知之明,既然强求不得,不如交好,就跟以前阮族弟还在的时候一样,无非打交道的换了个小辈,可其实也没什么,不是吗?
没顾及中年族伯的心思如何,跟阮族长你来我往了几句,阮柔很快提出告辞,“那后面的事就麻烦族长爷爷了,我还要去其他几位族伯族叔家中,这就先告辞了。”
阮族长点点头,一副稳重长辈的模样,丝毫瞧不出他对阮柔的厌恶与不喜。
等人走后,族长的大儿子才看向亲爹,问,“爹,你不会还要做什么吧,照我说,事情都这样了,我看惠娘也不是个记仇的,咱们之前做的那么过分,她也没有为此做什么,不如就此作罢吧。”
阮族长斜瞅了一眼没出息的大儿子,缓缓嘬了一口手中的烟杆,很快,烟雾缭绕,族长的大儿子也瞧不见亲爹的神情如何,更不好再劝。
且不说族长家父子俩的分歧,出了族长家,阮柔后续依次拜访了族中几位说得上名号的族老,其中有的态度和善,有的言语带刺,但相同的是,都收下了她的邀约,届时等人来了,事情如何发展可由不得他们。
族人之后,是村人,金小妹家的人自然要请,还有一些平常跟阮家走得近的,乡下办婚事向来不会大办,饶是阮家这样条件好的,也不过伙食好一些,送的礼略好些,故而,来做客的人们送礼也不需要多贵重,条件好的送一根银簪子已是厚礼,条件差的送一篮鸡蛋主人家也不会嫌弃。
总的来说,阮柔是想好好办这一场婚事的。
确认了能上门的人,她连忙赶回家告知阮母,好准备中午的宴席。
好在菜蔬粮食都是按足量准备的,此刻自然绰绰有余,因着客人有些多,阮母两人忙不过来,还特意去村里请了些妇人来帮忙,才将将在午初(上午十一点)准备好几桌的饭菜。
客人们陆陆续续上门,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桌前喝茶嗑瓜子,三五成群地闲聊着,好奇阮家闺女找的上门女婿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如何、性格如何,总之,有的是话聊。
至于众人期待的正主,阮柔的准上门女婿,此刻也早已来到铜湖村。
嗯,不需要阮柔去迎亲,刘一帆主动带着小厮顾华和两个护卫送货上门了,此刻就在离阮家不远的位置,等到了提前算好的良辰吉日,阮柔便驾着家里的小牛车,短短半日的功夫,牛车也被清扫干净,还戴上了两朵大红花,乍一看很是喜庆。
走过很是糊弄的迎亲,等一双十四五的少男少女站在眼前,村人们依旧摸不清对方的根底。
阮氏族长辈分高,被请到了主桌,此刻眯眼看人,辨认出了对方身上衣裳的布料很是华贵,不是一般农户人家能穿得起的,加之对上皮肤白皙、头发乌黑,浑身气质不似常人,简而言之,阮家这个上门女婿不是一般人。
那么,他原本想好的计划还要继续吗,几乎没有过多思考,族长选择继续。
阮母正坐在主桌的主席上,含笑看着两人走礼,心情甚好,阮柔和刘一帆牵着手对视一眼,眼中尽是高兴。
正在此时,阮族长突然开口,“惠丫头,我还没问,你这上门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也没见着家人亲戚过来呢?”
阮柔黑脸,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真是没眼色。
“族长,一帆是省城来的,家里人不愿意这门婚事,所以不愿意来,不过这不影响今天的婚事。”
阮族长闻言顿时一喜,一副颇不赞同的模样,“惠娘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们年纪还小,正是人生的关键时刻,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经父母同意就擅自决定呢?依我看,这婚事还是得等等,先征求你未来公婆的同意再说......”
“惠娘,我知道你先前觉得族里让你娘过继不大好,可族里也没有坏心啊,过继个嗣子,你家有人传宗接代,你也能有个兄弟撑腰,不比招赘要靠谱,这不知来历的人,指不定就是贪图你家的财产,可得当点心啊。”
叽叽喳喳,就跟清晨嘎嘎叫的乌鸦一般,惹人心烦,阮柔不耐烦看他一眼,没直接说出自己已经去衙门办过手续的事,就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
阮族长接收到眼神,却只当这是对方怕了自己,顿时继续巴拉巴拉起来。
第530章 整个饭桌上,都只能听见阮族长的所谓教导,阮家一共请了四……
整个饭桌上,都只能听见阮族长的所谓教导,阮家一共请了四桌人,此时除去跟阮族长站一边的,其他人都露出了诧异、嫌弃、不耐烦的神色来,人家好好的婚宴,他一个族长好好观礼就成了,还扯这扯那干什么,当谁不知道阮氏族里之前干的缺德事呢。
随着阮族长的话越来越多,阮柔的脸色也愈发难看,最后,实在忍不了,直接将手中的酒杯“砰”一下扔在了阮族长的位置前,唬得他立即站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阮族长愕然之下没能反应,但旁边有族老反应快的,当即出言指责。
阮柔压根没理他,直接朝阮族长道,“我是真心请族长来喝杯喜酒,若族长不愿意,离开就是。”
阮族长被当众呛下不来台,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但是,让他直接走他肯定是不甘愿的,毕竟目的还没达成呢。
心里按恨小丫头不给面子,面上还得维持住长辈的稳重,不能贸然翻脸,“惠娘,刚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是做长辈的一点心意,你但凡多想想,就知道宗族和外面不止哪里来的野小子,谁更可信。”
方才刘一帆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这里是阮柔的主场,但牵扯到自己,却不能旁观别人,刘一帆站出来,只轻飘飘说了自己的家世,就震住了现场一片人。
只是很快,震惊转为了质疑,理由很简单,那么高贵的家世怎么会来入赘,谁不知道入赘的男子都是那等实在贫穷到娶不起妻的才会选择,这人竟说他是省城知府家的公子,着实可笑。
阮柔无奈瞪了他一眼,本来准备自己给族里一个震慑的,现在可好,都被对方自曝家世给毁了,她还得另想个理由跟族里闹翻,毕竟按照原主的意愿,可不希望宗族占上她们家丁点儿便宜。
“好了,不拘一番是什么家世,也不是你们现在在我家婚宴上闹事的理由。”阮柔肃了神色,还不到及笄的年纪,身上就已经有了些威势,叫有些心虚的人不敢直视。
阮柔看向阮族长,“我爹在的时候就一直在家里说替我招赘,如今我立女户有了夫婿,将来传承祖辈血脉,相信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至于过继之事,我家实在受不起,也不愿意家产落于外人之手,不管族长安的什么心,这件事都不可能!”
她斩钉截铁说完,阮族长已经被气得面色青紫,好在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他努力调整气息,好半晌才终于挤出一个勉强称得上温和的笑来,“惠娘说的哪里话,你的大喜事,族长爷爷也为你高兴呢,只是身为长辈,难免为你多担心一些罢了。”
不提过继,也不提阮家的财产,这就是明显的退让了,阮柔便也暂时收住,没继续给人没脸,毕竟待会刘一帆入宗祠还得这老头上呢,真把人气晕了,今天这一场席面不是白请了?
于是,明面上的矛盾尽消,一场喜宴又恢复了开始时欢乐的气氛。
吃喝过半,阮母带着女儿女婿请族长开宗祠,方才险些翻脸,此刻双方还得笑着朝祠堂。
阮族长心内憋屈,可再憋屈,该试探的、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此刻也不好过于苛责,以免坏了自己在族人面前的形象。
一系列繁琐的手续后,刘一帆的名字顺利加入阮家户籍,顺带连阮柔的女户户籍一起改了,自此后,哪怕在宗族,她都绝对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存在。
谢过阮族长,阮柔跟着阮母和刘一帆欢快回家,至于身后气息沉闷不快的阮族长,谁管他呢。
等回到家,客人们早已纷纷离开,仅留宋姨带着几位妇人在收拾残羹冷炙,阮家的席面质量不错,荤菜不少,哪怕素菜都是用肉或者荤油作配的,此刻四张桌上几乎也不剩什么,清理起来倒也快速。
阮柔三人加入帮忙,等一切收拾好,一份礼送走帮忙的妇人后,一家四口聚在一起,阮母这才嗔怪看了女儿一眼,“惠娘,你怎的今日在宴上就跟族长闹起来了?”她还是有几分心虚不安的。
阮柔却丝毫没有所谓愧疚,她理直气壮,“是族长先说那些难听话的,娘你怎么能怪我说话不好听呢。”
见女儿如此,阮母只得微微叹息一声,没再继续斥责,她能说什么呢,是她们做爹娘的没能护佑好女儿,如今女儿自立,她这个做娘的当高兴才是。
第531章 阮家内,宋姨重新去置办了一小桌宴席,之前有外人在,自家都没有吃……
阮家内,宋姨重新去置办了一小桌宴席,之前有外人在,自家都没有吃喝的心思,此刻没了外人,才有了几分真实的欢喜。
阮母作为长辈坐首席,阮柔和刘一帆一左一右分坐两侧,宋姨和金小妹在更下方,孙秋香以及顾华和两个护卫,将近十个人围了一桌,很是热闹。
阮母看看左边的女儿,又看看右边的未来女婿,思索片刻,开口,“惠娘,你如今立了女户,今日又已成婚,以后便是大人,家里家外的事你得多费心,操持起整个家才是。”叮嘱女儿和叮嘱当家人的言语当然不一样,若女儿如今是嫁人,阮母只会叮嘱女儿以后相夫教子,做个公婆长辈、夫婿弟妹都满意的贤惠媳妇,就如当初她娘对她说的一样。
阮柔闻言,高高昂起头来,一副骄傲模样,“娘,你且放心吧,家里以后万事有我呢。”
阮母失笑,有心想点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但如此喜庆的日子,且让她先得意几日罢。
一转身,她继续朝刘一帆叮嘱,“一帆,我知你家世显赫,又于读书一事上极有天赋,日后定当是有大出息的,如今入赘,是你与惠娘情投意合,自愿而为,我因着私心,也并未阻止,还望你日后不要怪我。”
原本低垂眉眼的刘一帆听此,当即就要解释,却被阮母阻断。
“你不用多说,小年轻情浓时自是千好万好,可我活了几十年,也见过不少情义淡薄后翻脸无情的,我只求你日后若后悔今日入赘一事,可自行离去,我阮家不拦你,也望你高抬贵手,不要对阮家作什么,惠娘这丫头是个死性子,若哪一日你离去她也定然不会强求。”
阮柔没忍住与刘一帆对视一眼,阮母不知道两人的缘分,只当真是短短时间决定了入赘之事,自然忧心,或许,在她心里,刘一帆这般有背景、有学识的人反而不是入赘的最佳人选,相反,找一个没什么本事、性子老实,一辈子都能拿捏住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阮母偏偏认可了刘一帆,为什么?一则是刘一帆确实优秀,又是真心要入赘,阮母为之心动,二来,上述所谓选择都是从利益角度而言,若真为女儿着想,难道真忍心为了以后的安稳就叫女儿选择一个平平无奇乃至平庸的人作为未来一生的夫婿吗,显然不能。
所以,才有了她们两人顺顺利利的婚事,而阮母说出这番话,也是出于选择背后的隐隐担忧,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拳拳母爱,怎能不叫人动容。
阮柔感动的结果就是直接整个人蹭阮母身上,直往她怀里钻。
刘一帆则是严肃了神色,郑重承诺道,“娘,以后我和惠娘就是夫妻,自当协心同力、共度余生,断不会有你担心的那些事的。”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在漫漫看不到归路的旅途中,有一个可以等待的人是一件多么充满希望的事情。
阮柔跟着连连点头,“娘,你就放心吧,以后啊,我们家一定会顺遂安康。”
阮母便只是笑着,不再说那些让人感伤的话语。
顿时,原本肃穆的神色消去,重新恢复欢乐,金小妹跟着抽科打诨,宋姨也跟着帮忙宽慰阮母,一顿饭总算吃吃饭了。
喜宴过后,依旧是各回各屋,别看阮柔和刘一帆已经正式成婚,可两人年纪还小,自然不能真的同房,怎么说也得等到十八岁之后吧。
倒是被阮母盯着,本来没什么歪心思的阮柔都忍不住跟着想多,最后在金小妹的拉扯下,喜滋滋回房。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阮柔再出门,便能感受到村中众人隐约闪烁的眼神,显然都听说了昨日她怼族长的光荣事迹。
当然,站阮族长那边的依旧少不得说些酸言酸语,阮柔如今腰杆子硬实,直接放出话去,若被自己听到说自家坏话的,次年阮家的田地就不会再对其出租。
说起来,阮父在世视,最好的田地还是赁给了同族人,次一等的才放给了同村人,可以说,阮氏族人本就占了最大的便宜,她之所以在阮族长逼上门后依旧没收回自家的田地,一来是阮父在世时拟定的租约,她做女儿的不好直接毁约,二来,当时自身腰杆不够硬,对上宗族难免气虚,三来嘛,有的族人没得罪她,她也不好直接一杆子打死,所以才一直拖着。
而今,她直接对阮氏宗族表明了态度,下面的族人能看明白她的态度,老实的不会对此多说什么,对阮家田地还有依赖的人不敢当她面说闲话,只有身有倚仗又对阮家有意见的人才会继续非议,这样的人若是租着她家的田地,她还要继续忍,岂不是要忍成乌龟。
所以,她才直接让金小妹放话出去,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实际上,也的确如她所料,不过半日过去,村中顿时安静了许多,不少人还为此直接凑上来问好,就想着若阮家的田地有空余,是不是自家能多租几亩,好给家中添些收成。
至于当面说坏话的,也不是没有,最严重的便是当初家中帮工秦氏的隔房堂兄家,与阮父同辈的当家在族中行四,族人多称呼一声阮四家的,因着当初险些在阮族长逼迫下过继进阮家,一朝失败后,便彻底怀恨在心,竟直接把阮家财物视为己物,那副觊觎的嘴脸着实让人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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