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里人家
回到省城后,并没有一开始所期待的两人能日常见面的机会,事实上,比起当初在镇上的清净生活,省城的生活更加忙碌。
刘一帆忙着学习读书,跟同窗学子往来,跟刘父出去见世交故友,还被塞进刘父一个昔年同窗的书院,算是考前培训,总之,忙得不可开交。
而阮柔不遑多让,花了两日把铺子整理出来,她才发现铺面的位置好,但不知为什么特别破旧,有一股岁月带来的陈旧,她要开铺子,当然得把表面收拾得干净齐整。
于是忙着找人重新装修铺子,做牌匾,还得给家里置办一些必需品,柴米油盐都得有,再者,初来乍到,她得趁着粮铺筹备好之前,先熟悉省城的环境,尤其各家粮铺的价格、风格、背景等等,怎么看都不是一两日能做完惪
两边互相忙碌,只偶尔抽得出时间的时候互相见一面,并不如何密不可分,却叫阮母安了心。
那日回来后,阮柔难得跟阮母一起睡,母女俩睡前说了很多交心话,阮柔说对自己有信心,她并不认为自己高攀了刘一帆,也不觉得对方入赘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劝她以后不用太过忧心,退一万步,即便真有分开的那日,只要她有自己的钱财生意,就不用担心离了谁活不下去。
阮母到底活了几十年,被这么一劝,竟觉豁然开朗,是啊,她女儿可是招赘的,就是女婿跑了,家产还在,可不比那些嫁出去的姑娘,生死由人,好的手头捏一份嫁妆,不好的空手去婆家,不知得多吃多少苦。
想通了,阮母对女儿跟对方的关系就没太在意,但相反的,阮母对粮铺生意愈发上心,原先在镇上阮母就帮忙看看铺子,并不如何操心粮铺的运转往来,但谈心过后,阮母宛如焕发事业的第二春,跟着阮柔一点点熟悉、操持,很多事母女俩商量着办,大大减轻了阮柔的负担。
对此,阮柔深表欣慰,金小妹到底年纪还小,有阮母撑腰,很多时候她就不需要那么冒尖,反而能做更多的事情了。
如此筹备一个月,阮氏粮铺在省城的分店就要开张,这一次的开店可比第一家要隆重的,鞭炮舞狮等等,一应俱全,只等一炮打响名声。
第538章 三年时间眨眼而过,等到阮柔的粮铺在省城及周边县城开了十……
三年时间眨眼而过,等到阮柔的粮铺在省城及周边县城开了十几家分店,便再次来到了离开的时候。
今年是科考年,之前就已经取得举人功名的刘一帆需要赶今年的春闱,刚好,阮柔在省城的粮铺生意已经走向稳定,需要迈向更广阔的市场,于是两人商议后,决定一起前往京城。
这一次出行,因着是为了春闱,结果未定,所以阮母以及孙秋香母女都不愿意跟着上京,一来是刘一帆没考中白费功夫,二来则是如今阮柔的家底已经不算浅薄,一共十几家铺面总得有人一直照看,所以阮母留下总负责,孙秋香母女可以各地巡视分店,再加上新培养的几个小掌柜,一内一外就能把生意先撑起来。
于是,阮柔这边跟着一起上京的,也就金小妹和两个女护卫。
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回头遥望几近消失在视线中的小楼,阮柔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人总是这样,既想做出些什么来,又忍不住眷恋过往,可不管多么留恋,总归要往前走的,京城是她计划中早就定好的下一步,就算没有刘一帆的也是早晚的事。
三年时间里,两人的年纪到了,也早已正式成婚,如今算是正宗的一对小夫妻,此时两人就坐在同一辆马车车厢内,金小妹跟顾华在后面一辆马车上。
因着路途遥远,他们的车队是跟着省城一家镖局进京的镖队一起走的,故而只得轻车简行,三辆马车坐了十来个人,处于镖局队伍的中后方。
整个路途约莫要花去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慢点的甚至要二十天,期间风餐露宿,只有极少的几天时间能赶上在城镇可以有客栈休息,可以说是十分辛苦了。
历经半个月的奔波,远远的,阮柔就瞧见了京都高大的城墙,比之路上所见任何一座城市都要雄伟壮观,蜿蜒连绵,犹如天堑。
城门前排着几列长长的队伍,皆是要进城的老百姓。
阮柔和刘一帆在距离城门不远时下了马车,跟着镖局,排在最长的一列队伍后。
前面一辆马车上的镖师不是第一次压镖来京都了,此时正热情给阮柔等人介绍。
“你看,进城的一共拍了三队,其中,最左边那队是专供王公贵族官员们出入的,平素人最好,也就只有每年吏部考核和春闱前后人最多,中间这队是京都城郊的百姓们入城,大部分都是来走亲戚顺带做点小生意的,人也不好,最右边,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给外地的百姓走的,平常查查的也更严格点,且等着吧,还早着呢。
也的确如对方所言,快晌午排的队,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得以进城,可见人数之多以及检查时间之长。
等到进了城门,京都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眼前,可惜的是,阮柔彻底没了观赏的心思,只略略瞥了几眼,就急着去找安顿的客栈,实在是一路来太过劳累。
与镖局的人告辞,两边分开,镖局的人要把货物交给押镖的人,而阮柔和刘一帆就要找位置较好、且价格实惠的客栈。
作为赶考的学子,他们算是出发早的,如今客栈入住不到一半,还算富余,只是,京都物价贵,哪怕大部分客栈并未刻意涨价,那价格也高得令人望而生畏。
暂且先定了一日,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晚上好好休息睡觉,恢复精神气,等明天再来考虑住宿的问题。
一。夜好眠,第二天,阮柔和刘一帆几人聚齐,开始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安排。
“现在距离春闱还有一段时间,我想着不如去租一处院子,方便自由,说不定比客栈还能便宜点。”刘一帆第一个提出自己的建议,客栈条件一帆,隔音也不好,昨晚他压根没睡好,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
阮柔对此没意见,于是金小妹和顾华出去找靠谱的中人帮忙介绍房屋,力求最短的时间解决住宿。
下午,金小妹和顾华在陌生的京都街道一脸找了好几家的中人,看了几间条件还可以的住宅,入京后的第三日,几人终于瞧中了一处小院,一进的格局,面积不大,价格还贵,但与之相对的是位置绝佳,阮柔咬咬牙,直接租了半年,半年后再做其他打算。
在租住的新宅安顿下来,阮柔第一件事就是给省城去信报平安,顺带留个地址,以免阮母那边出了什么事找不到人。
之后,就是两人的不同规划了,刘一帆是来赶考的,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温书、参加京都赶考学子的诗会文会等,全由他自己安排,而对阮柔,最重要的则是开粮铺。
几年的发展不是白费的,如今的阮氏粮铺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存粮仓库,其中粗粮、细粮以及专供贵人的优等粮食,都有着不小的存储,且持续还在收粮,短时间内多供几个粮铺完全不成问题。
这些不是阮柔担心的,她顾虑的是京都的粮铺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若是如此外人就很难插入,虽说之前没有听说过,但在十块板砖砸下来是个都是贵人的京都来说,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阮柔想要做好生意,第一件事就是要打听清楚内情,之后才是开铺子的事。
接下来,两人对彼此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都有了了解,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努力着,忙自己的去了。
刘一帆联系几个同省来赶考的学子们准备展开交际,交换最新的朝堂动向以及考题猜测,做文章、写诗词,忙得不可开交。
阮柔则四处溜达踩点粮铺,以及考察自己的粮铺位置。
刘一帆考中一甲进士不是问题,他会尽力争取留在翰林院,如此算来,他们最少在京都也要待上三年,阮柔的计划是在京都开两家属于自己的粮铺,一间专供富贵人们用的精粮,还有一种面对普通老百姓的平民粮铺,再由京都往外扩散,与此同时,收粮的动作也不能停止,可谓任重而道远。
第539章 春闱如期而至,本就繁华的京都愈发热闹起来,街道、客栈随……
春闱如期而至,本就繁华的京都愈发热闹起来,街道、客栈随处可见一身青衣布衫的书生学子,刘一帆也每日早出晚归,按他的话,学识姑且够,现在缺的就是人脉,考中前结交总比之后结交来得靠谱。
也得亏人成日在外,无需人操心,阮柔才得以为自己在京都的第一家分店奔波。
京都物价贵,房价更贵,光是一间位置中上的小店铺,就得两三千两,位置处于京都中心最繁华街道的铺子更是千金难求,价格还是其次,更关键是最好的铺子都掌握在最有权势的人手中,压根不可能流出来。
当然,阮柔对粮铺位置的要求没那么高,在有一定人流量、不至于在什么荒僻的小巷子就行,跑了几天下来,阮柔看中的铺子有三个,就是价格上都骗高,预备请中人帮忙压压价。
中人协调了几天,来回奔波,终于把其中一间铺子的价格压低了一百八十两,最低价一千五百二十两,比阮柔的心理价位高了一百二十两。
有心想请中人再谈谈价,就见那中人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阮小姐,这价格我费了好大劲才谈下来,那户人家不愿意继续谈,放话说不买就算了。”
阮柔沉默片刻,很快下了决定,京都的铺子从来不愁卖,与其继续费不知多少时间去找适合价位的铺子,不如干脆拿下现在这家,早点把粮铺开起来。
“崔中人,这次麻烦你了,就这个价格吧。”阮柔如此道。
她口中的崔中人是一位年纪约三十上下的中年妇人,虽是京都本地人,却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累世的财富,只能靠自己的劳动换取生活所需,胜在京都繁华,经贸发达,即便居间做一个中人,也足以一家老小谋生。
闻言,崔中人展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她名声不显这样的大单可不常见,这一单若是能成,她少说能拿十几二十两的中介费,抵得上家中半年的花销了,于是对客人愈发热情。
第二日,阮柔和卖方在崔中人的说和中,去衙门办理过户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办法,初来乍到,阮柔也怕被骗。
等到衙役办完手续,领到新鲜的盖红章的房契,阮柔才算放心,起码不是骗人的,至于铺子前几日已经亲眼看过,自是没问题的。
目送卖房离去,阮柔跟着崔中人来到一处小茶馆,买卖的交易结束,中人的佣金还没结算呢。
按照京都一般的市场行情,中人们除去一两的茶水费外,很多时候还可以拿到一个点的提成,当然,前提是中人在促成交易的过程中确实出力了,而且有所成果。
所以,按照行情,阮柔还得给崔中人付十五六两的佣金,钱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她知道对方在这场交易中费的心,为了议价就差把嘴皮子磨破了,再者说,以后还多的是打交道的机会,所以这十六两她掏的心甘情愿。
两人喝罢茶,闲聊几句,哪怕对方没提,阮柔还是直接取出早前就准备好的荷包,里面包含十五两的碎银,瞧着就有棱有角,叫人一眼看出来是什么。
崔中人几乎是见到荷包的那一刻,心中就开始美滋滋,一看荷包就装的银子,马上就属于她了。
没让她失望,阮柔将荷包递过去,客气道,“崔中人,此番能成交还多亏了你从中说和,这是给你的佣金,还请收下。”
愿意给钱,说话还客气,叫崔中人愈发满意,多亏了自己当初慧眼识珠,一眼瞧出这个衣着不显的姑娘是个大方的,倒不是她眼力多少,而是有脑子,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就能来京都开铺子,能小气得了,果然,赌对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崔中人提前说了几句预祝生意兴隆的吉利话,两人告辞。
等只剩自己和金小妹,她才显露出了几分跳跃的姿态来,“走,咱们去看看铺子,前几日简单看了下,还不知要改动多少呢。”
金小妹自然应好,几年的历练下来,她早已不复当初那么咋咋咋呼呼,反而很为稳重,毕竟好歹在省城也是十几家粮铺的大管事,不知与多少人打过交道,经验性格可谓磨炼出来了。
两人来到铺子里,前后开了十几家铺子,如今驾轻就熟,都不用阮柔发话,金小妹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京都房价贵,说是铺子就真的只有一间铺子,唯一的优点是有两层,勉强能给铺子里的人收拾出来暂时休息的地方,接下来,一边收拾铺的功夫,一边就得开始招人了,也不知京都的伙计工钱贵不贵。
第540章 铺子买下来,还需要时间修整,约莫需要半个月时间,期间,……
铺子买下来,还需要时间修整,约莫需要半个月时间,期间,恰好是刘一帆参加春闱的日子。
入考场所需的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还一连准备的三份,就担心出什么意外,好在一路安生直到进入考场,阮柔目送人进去,没有太过担忧,而是继续去铺子里紧盯装修。
也是这一日,阮柔突然收到老家那边送来的信件,厚厚的一沓,不知写了些什么。
拆开一看,第一部分是阮母等人的问候,到底是天子脚下的京都,阮母不可避免有些担心,再三叮嘱生意赚钱都是次要的,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
接下来就是他们离开后的一些消息,省城范围内的生意一切安好,究其根本,除去阮氏粮铺本身物美价廉的优势外,背后刘父所代表的权势和背景才是粮铺这些年来一路顺遂发展的关键,哪怕刘父从来没明面上从来没承认过阮柔的存在,但又有谁会没眼色到以身试法呢。
信的末尾,附带了些铜湖村的消息,不过,阮母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若说当年阮父刚逝世时,阮氏宗族还是压在母女两人头上的一座大山,那历几年的时间,不拘阮柔还是阮母,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没人会真的把阮氏宗族的意思视为压力。
阮母之所以提起,还是因为阮氏宗族的动荡。
先前的老族长年纪大了,虽说族长族老都是年纪越大、越有经验反而越吃香,但不代表明摆着得罪了族中大户阮柔一家的老族长会得到族人的拥戴。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年族人们跟着老族长逼迫阮柔母女时如此,如今阮柔得势,族人们的选择同样出自人的劣根性。
阮柔这些年来,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阮族长行事的不喜,名下的田地宁愿找同村的外人都不愿意找亲近阮族长的族人。切身利益下,阮族长下台不过早晚的事。
新上来的族长是坚定的亲阮家一派,上任后还特意请阮母上门做客,倾向之意明显,虽说如今的阮氏宗族已不足以影响阮柔,但起码以后不用担心被宗族败坏名声、亦或者办什么事被暗戳戳使坏,对阮柔来说是件好事。
想了想,人家表达了自己的善意,阮柔这边也不能一点不表示。
给真金白银之类是不可能的,直接给族人租金优惠也不是长久之计,思考片刻,阮柔决定每年给族里没有壮劳力养家的老幼捐赠一小部分粮食,总归她自己是做粮食生意的,还有一百亩田地在那儿,不会缺这点粮食。
想好后,阮柔开始回信,同样,先是报平安以及来京后的近况,之后是对阮氏宗族的安排,详细地写明了交好的理由和给出的利益,向来阮母应该能理解照做。
赶着中午前,金小妹连带着自己写给家里的信赶去镖局,两地距离遥远,往来信件十分不易,即便托镖局,信到阮母手上恐怕也得半个月之后,暂且不用担心村里的事。
阮柔回完信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金小妹,肉眼可见地心不在焉,惹得阮柔忍不住好心,要知道,这些年金小妹可算历练出来,轻易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哪怕铺子里遇到再大的事也能游刃有余的应对,也不知对方家里信里写了些什么。
许是看出来阮柔的好奇八卦心,也或许纯粹想要找个人倾诉,没等阮柔询问,金小妹就开始自己叭叭说起来。
“惠娘,我爹娘来信了,催我成婚呢。”金小妹语气里有稀奇,也有唏嘘感慨。
阮柔还记得金小妹的经历,十九岁的她当时还在娘家,因望门寡后被原本的未婚夫家闹腾得坏了名声,被人议论克夫,娘家兄嫂看不惯这个大龄还在家吃闲饭的,金父金母年纪渐大也不好反驳儿子儿媳的指责谩骂,日子可谓艰难,这也是当初她愿意请人来做帮工的原因,若没人帮忙,迎接金小妹的结局很可能是随便找个鳏夫把自己卖了,亦或者找条河、找根绳子了结自己的性命。
好在金小妹是个有韧性的,来到阮家做帮工后任劳任怨,不拘多辛苦的活儿都乐呵呵地干,不怕苦不怕累,又有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向上攀爬的决心,硬是一路跟着阮柔从村子到镇上,从省城到京都,如今的她虚岁已经二十四,在农户人家,绝对的大龄青年,金家催婚也属正常,那么,必定是人选有什么问题。
阮柔这么猜,也就这么问了,“给你介绍的人是谁,有什么问题吗?”
金小妹脸上颇有些一言难尽,“是我死了的那个未婚夫的弟弟,今年才十七。”
呃,哪怕早有猜测,这人选也出乎阮柔的意料,她面上同样带着些酸爽,看稀奇似地问,“那户人家和你爹娘都是怎么想的啊?”
金小妹,“那户人家怎么想的不知道,左右不过见我跟着你有能耐了,想巴上来,刚好曾经有那层关系呗。”时隔几年,再谈其死了的未婚夫,她情绪毫无波动,甚至有几分厌恶。
顿了顿,她继续,“至于我爹娘,多少年都是那个性子,当年那户人家上门来撕扯我克夫,败坏我的名声也不见他们出来跟人掰扯,在家被兄嫂欺压也没替我出头,或许有些心疼我,但也就那样,所以答应那户人家的说项,也不出意外。”
事实上,金小妹还有些不好说出口的揣测,这些年她赚了不少钱,大部分都自己攒着,只有小部分买了些吃用的送回家中,不说爹娘,兄嫂肯定有想法,如今自己走的远了,占不到便宜,指不定怎么惦记呢,不拘是谁,只要能让自己回去成婚,最好留在家附近,到时候不还是得补贴爹娘兄嫂。
这些金小妹都没有说出来,但她估计惠娘也能猜到,自家小姐向来敏锐且洞察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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